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穿书成为草包瞎子 京都,侯府。 清早,本应冷清的时间,侯府门前此刻却人满为患。 只因姜府嫡小姐姜玖玥,大胆猖狂到了极致,居然攥着圣旨前来侯府门前扬言:“退婚!” 这姜玖玥名声不太好,仗着外祖母是诰命夫人有免死金牌在手,母系背景庞大又是姜府嫡出在京中嚣张蛮横惯了,纵然是个瞎子但并不妨碍她心比天高。 愣是认为侯府二爷慕容祁这个瘸子,配不上自己这个倾城之姿的瞎子! 于是天还没亮,就自己摸索着一路来到侯府门口大放厥词,不退婚就一头撞死在大门口! 君无戏言,圣旨已出,岂有回收之理! 碍于姜玖玥名声远扬,侯府等人也都知道姜玖玥向来蛮横无理,只当是倒了血霉招惹了这么个难缠人物,索性关门紧闭死活不搭理,等她闹够了自己回去便是。 怎知这姜玖玥还真是刚得不行,当真一头撞向门口石狮子,随即倒地不起血流满地! 府外众人哗然,府内人群涌动! 府内主母赛华芝闻得此事,只是冷冷道了句:“把人从哪来的,送回哪去,别脏了侯府的地。” 西苑的慕容祁听得此事,嘴角微扬,淡漠疏离:“死了,倒是件好事。” 那扇紧闭的侯府大门终于打开,却是几个下人拿着一个担架出来,明摆着让她死远点的意思。 “哎哟,这个傻丫头,怎的这般想不开?” “要你嫁给一个瘸子,可能你也会想不开。” “去去去,我又不是瞎子,又怎么可能嫁给瘸子!” “真可惜,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么给毁了。” “好姻缘指的是瞎子配瘸子吗?” “可不是嘛!”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对于地上躺着额头还在流血的女人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无尽的鄙夷与嘲讽。 地上的女人动了动。 痛——! 头痛欲裂! 就在下人将女人抬上担架时,女人突然醒了,猛地坐了起来,惊得众人面面向觎不知所措。 姜玖玥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无比,额头痛得快要炸裂,抬手一摸就是一手的黏腻,放到鼻尖嗅了嗅,是血的味道! “该死的!谁对我下黑手?” 她明明在手术室里给病人做开颅手术,才刚刚将头壳打开,突然间灯管发出电流声,一下子黑灯瞎火啥都看不见了。 姜玖玥第一反应就是摸索紧急救助按钮,奈何死活都摸不到,倒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她心惊,她的手术刀呢?镊子那些冰冷冷的器械呢? 姜玖玥还没从中回神,忽然间一股陌生的记忆跟开了闸似的,一个劲往她脑海里钻,加上那剧烈无比的疼痛在大脑里互相搅动。 订婚、姜府、瘸子、瞎子、圣旨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拼命地往她脑子里灌,痛得她快要炸裂! “啊——!” 姜玖玥抱着头,竟就这样给硬生生痛晕了过去。 醒来,已在姜府。 同时姜玖玥也接受了一个事实,她穿书了。 穿进了一个患者写的言情小说里,这本书叫《瞎猫碰见死耗子》讲的就是一个瞎子女主跟瘸子男主在一起悲惨无比的故事。 记得那天,患者马上就要进行手术,却在麻醉之前抓住她的手:“医生,我会死吗?” 通常做手术都是存在风险的,她是医生,不是神,但也不能让病人消极:“放心,你就当是坐一次飞机,落地就安全了。” “医生,我怕自己醒不来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果然,最后那位患者确实没有醒来,但答应的事情,她却不能不做,于是按照患者的遗言打开了某网站的链接,看到那本正在连载中《瞎猫碰见死耗子》的言情文。 巧的是,女主的名字跟她一样,但内容真是一言难尽,女主是个作精,硬生生将自己给作死了,男主是个痴情汉,但痴的不是女主,而是另有其人。 总而言之,那本书应该改名叫《惨惨结合》才正确,也不知道那位患者到底怎么想出这样的剧情,看得姜玖玥脑子突突的疼,看了一小部分就没看了,直接就帮她申请完结。 她记得当时写的是:“得知真相后的慕容祁便一剑刺死了姜玖玥,然后又杀了她的儿子,最后服毒陨命,一家三口命丧黄泉,最后合葬在一起!徒留白莲花一人以泪洗脸孤独终老!” 剧终! 天!她到底做了什么? 姜玖玥坐在床上揉眉心,眼前的漆黑始终无法适应,原来瞎子的世界竟如此凄惨无比,黑暗就像个永无尽头的深渊,她自认为自己的心态素质都还在线,却依旧被这黑暗吞噬感到恐惧。 姜玖玥一想剧情,头就剧烈地痛,按照她行医多年的经验,这样的情况是伤口要发炎了,如果不出意外她将会迎接一场高烧。 不等她想办法,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循循渐进。 姜玖玥竖着耳朵听,得知来人已经走到面前,正想询问,结果一个巴掌猛地打了下来。 力度之大,打得她都出现短暂的耳鸣失聪,脸歪到一边,本来就头痛,这巴掌下来就是雪上加霜,不说重的,轻微脑震荡是打出来了。 姜淮将一道圣旨砸在姜玖玥身上:“看你干的好事!” 砸得她又是一阵剧痛晕眩,努力维持平衡,才没从床上栽下去。 姜氏容燕急忙赶来劝阻:“老爷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教导无方,您要罚,就罚妾身吧!” 姜淮指着容燕怒不可遏,显然是积攒已久:“就是你,若非你一直放纵她,又怎么会教出这么个目无尊长,嚣张跋扈蛮横无理的废物!” 姜玖玥趴在床边一阵恍惚,因这话总算是想起了书中内容。 因这道赐婚的圣旨是女主的娘亲姜氏去老太君那咬耳朵,撺掇老太君一把年纪入宫面圣,求来的一段姻缘,本想着侯府二爷慕容祁如不出意外将会袭爵成侯,加上是瘸子嫁过去断不会因为她瞎就轻看了,没想到这丫头显然不乐意这两老自作主张,这才有了侯府门前大闹之事。 如今这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传到宫中,直接惹恼了金龙首位之人。 朝堂上,身为户部侍郎的姜淮直接被圣上点名,问他是否对这亲事不满? 姜淮战战兢兢人轻言微的哪敢不满,怎料龙颜大怒斥责姜淮教女无方,扣了他半年的口粮不说,还将他从户部侍郎调到了文郎去了,连降三职! 就连二房所出被寄予厚望的姜哥儿也因此被圣上撤了学号,直接从大学府给遣回来了,相当于府里的两个男丁都因此弄得前程不保,这等不白之冤,姜淮是不怒才怪! ------------ 第二章:凭意念隔空取药 “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求老爷恕罪。”姜氏连连叩首,发出沉重的咚咚声,爱之心切可想而知。 姜淮看得恼火,回回都是这样:“慈母多败儿,今日无论如何你都护不了她!” 姜玖玥身为现代人,看姜氏磕头真得往死里磕,心里不是滋味,“父亲,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与母亲无关,还请父亲看在母亲这些年为姜家付出的份上,放过母亲。” 姜淮恼羞成怒,攥拳咬牙:“怎么,你这话是指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为父的错?” 姜玖玥忍着头晕痛,摸索着跪了下去:“女儿不敢!”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尊严与下跪跟保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呵、都能举着圣旨去退婚了,你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让姜府丢尽了多少颜面?若非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早就死了无数次!!”姜淮当真是怒极了,仿佛姜玖玥出生就是为了丢他的脸! 姜玖玥回忆起原著里的情节,那些所作所为确实让人糟心,当下认罪道:“是女儿不孝,一意孤行这才让父亲与姜哥儿牵累其中,万死难咎。” 姜氏担心姜淮真的会把姜玖玥打死,连连大喊:“使不得,老爷使不得啊!” 姜淮满腔怒意无处可泄,必然要有个突破口:“拉出去,重打***板!” “老爷不要!”姜氏慌了,拦住前来拿人的下人。 姜淮铁了心要打姜玖玥,又岂是姜氏能拦。 “谁若是阻拦,便连同那人也一块打!” “娘,一人做事一人当,女儿愿意承担这个罪责。”姜玖玥只怕姜氏会冲过来,决然道。 姜氏瞧见她眼底的坚定,有些恍惚,总觉得女儿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姜玖玥被压在了长板凳上,重重的大板棍锤了下来,顿时一阵皮开肉绽撕心裂肺! 原主姜玖玥虽然嚣张跋扈,为人举止粗鲁野蛮,但却是真真实实养尊处优的千金之躯,身子骨柔弱之极,根本承受不了重刑。 这一棍子下去,直接把她打晕了! 昏迷之际,姜玖玥只想爆粗! 妈的!一天晕两次! 这操蛋的情节,操蛋的身体,以及这操蛋的人生!! 姜玖玥挨了二十板子后被扔在地上,她能感受到背后一阵黏腻,估计是后面的衣服已经被打得粘在肉上了。 最要命的是她已经发烧了,又冷又热冰寒交加相互侵扰,不由自主倦缩成团,瑟瑟发抖。 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心中感慨,若是再不想办法退烧,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要是有退烧药就好了。 转念间,她手掌心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 姜玖玥现在也就只有一双手是能自由活动的,细细的摸索了下掌心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欣喜地发现居然是一粒胶囊! 她小心翼翼的将胶囊放到鼻尖闻了闻,笑容骤现:“是退烧药!” 姜玖玥来不及细想这胶囊从何而来,当下保命要紧时身为医者本能的反应,张嘴就将胶囊扔进去,没水,只能干吞。 胶囊在嘴里被软化了粘在喉咙里难以下咽,她只能忍着苦涩嚼碎了吃进去,苦得舌头都发麻。 不过幸好,药效很快就起了,大约半个小时不到她就开始冒汗,大汗淋漓是退烧的表现。 药效来得迅速,同时副作用也接踵而来,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撑不过困倦之意袭击,很快就沉沉睡去,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次日。 姜玖玥被一盆冷水泼醒,冰冷刺骨的水激得她一阵冷寒哆嗦,若非是身体不允许,她都能跳起来直接把那人弄死得了! 想骂人,一张嘴就是涩痛的喉咙,看样子是昨晚在地板睡着染上了风寒,雪上加霜。 “姐姐,你还好吗?”忽然传来一阵悦耳动听银铃般的女音。 姜玖玥硬生生挤出来两个字,声如破铜:“死……不了……” 努力回想剧情,来者应该是二房的三个女儿,因着姜哥儿受了连累,二娘授意三个女儿假意前来关心姐姐,其实就是想对她奚落羞辱一番,顺便踩几脚行驶报复的权利。 当即传来一阵失望的群嘲,三个女人掩嘴轻笑,为首的那位叫姜心蕊,二房的次女。 “居然还没死。” “真叫人失望。” “啧啧啧……难道是真真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吗?” “依我看,就是如此。” 三姐妹一言一句,看着姜玖玥血肉模糊的后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满眼笑意嘲讽。 姜心蕊继续出言嘲讽:“姐姐就别倔强了,乖乖嫁了便是。” 姜萍萍附和道:“可不是,虽然是个瘸子,但好歹也是您外祖母求回来的亲事,日后若是得了侯爷的赏识袭爵成功,那姐姐便是侯夫人,身居高位好不羡慕。” 说了好事,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冷热讥笑:“听着倒是挺好的,只是那二爷那腿都已经瘸了多年,都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那方面,万一不行,那姐姐岂不是守活寡了?” “二姐,您这话甚是再理,若是那侯府二爷真不行,那大姐姐嫁过去没有一丁半女的,日后怕是要遭人非议。” “哎哟,要是三年没动静,七年无所出到时候怪罪下来,再将姐姐修书一封那才是惨呢!” 关于二房这三姐妹的冷热嘲讽,姜玖玥无心理会,只是这些对话倒是跟原著里一模一样,继续发展,将会是闹得不可开交,直接把姜氏给逼死,最后还是皇命难为嫁过去。 她没有力气折腾,却很清楚姜府再无她容身之所,留在这只会让姜氏更加难做人。 “谢妹妹们关心,帮我同父亲说,我愿意嫁。” 三个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姜玖玥喜欢的人是尚书府大公子齐悦,还曾在鹿亭扬言此生非齐悦不嫁,昨日又当众退婚,怎的这么快就改变主意?这不太像她的性子呀! 姜玖玥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么多,只知道要是再不点头答应,天黑都熬不下去,现在退烧药一过,身体又开始烧起来了。 必须快点想办法给自己治病才行。 ------------ 第三章:替自己诊治 三个女人只有冷笑,居高临下。 “我约了娘亲去寺庙上香,无空替姐姐传话。” “我与三妹要去跟郡王府邀约,也没空帮姐姐传话呢。” 看着姜玖玥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姜心蕊笑得更欢:“姐姐,您还是亲自去跟爹爹说吧,毕竟这传话的事儿,一人一张嘴,传错了可就不太好了。” 姜萍萍挽着姜心蕊的手:“就是就是,您自己去跟父亲说。” 三人临走前,又给姜玖玥泼了一盆凉水,只不过这次的水是混合了盐巴的水。 盐水瞬间在她后背的伤口处钻心地疼,痛得她在地上卷曲打滚,四肢百骸都在颤抖抽搐,分明就是想让她生生痛死在这,无法踏出房门一步,更别说给姜淮传说了。 “该死!” 姜玖玥这辈子就没遭受过这种罪,痛得咬牙捶地,心里想着想要一支麻醉药将自己麻醉掉。 意念转动间,她的手心里竟然凭空多了一支针管。 姜玖玥摸着手里的针管,心中一片惊涛骇浪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一想要麻醉,就出现一支调配好的麻醉药水? 难道,她可以随着心中的意念,从而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先不管了,再不给自己麻醉,只怕没等烧死,也会因着这盐水痛死过去! 姜玖玥强行给自己注射麻药,没敢打多,毕竟麻醉是存在风险的,她必须保持意识清醒。 注射后身体渐渐失去痛感,姜玖玥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有些不利索,但还是能走的,现在她必须要摸索出去告诉姜淮自己愿意嫁,免得遭受肉体之痛。 姜玖玥摸索着出了房间,又在摔了好几次后,总算是走到院子的门口,便开始大声叫唤,起初并无人愿意搭理她,后来她直接直呼姜淮名讳,大逆不道的态度将姜淮给逼了出来。 “孽女,你还要作什么妖?”姜淮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上去将她大卸八块。 “父亲,我不想什么作什么妖,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嫁给慕容祁。”姜玖玥撑在拱门处,除了意识她浑身都飘飘然,身体除了本能的行动神经没有任何的知觉。 姜淮倒是挺意外的,毕竟他挺了解这个大女儿,品行恶劣不堪,向来蛮横无理,从来不会好好说话只会撒泼的草包。 若是真的乖乖嫁过去,倒是省了许多事,这么一想怒意骤减可再怎样,也无法改变她在姜淮心中劣质斑斑的种种过往。 侯府,西苑。 林坤急忙忙前来告知:“二爷,姜府那边有消息了。” 慕容祁正在下棋,左右手对弈,不甚在意:“可是姜玖玥去世的消息?” 林坤冷汗滑落:“不是,她还没死。” 慕容祁放下棋子,眼皮子掀了起来:“什么消息?” 林坤有些难言:“姜玖玥已经同意嫁给入侯府,说一切从简,择日完婚。” 慕容祁手一抖,整个棋盘七零八落,潋滟的桃花眼闪烁着疑惑。 林坤也想不通,但也不想看着主子硬生生将这只蛤蟆给吞下去,便道:“爷,不如小的去把她给……”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慕容倒也没说不可以:“这个时候,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嫌疑最大的人你觉得是谁?” 林坤脱口而出:“当然是二爷您的嫌疑最大。” 所以,这姜玖玥是动不得了。 但爷你真的甘心娶个瞎子?而且还是个草包无脑的瞎子? 林坤沉吟片刻,略感无奈道:“若是爷真的娶了姜玖玥,那穆小姐怎么办?” 提到这个穆小姐,慕容祁的眼眸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柔情,旋即重新拿起了一颗黑子,下在棋盘上:“嫌疑再大也不妨碍前去送她一程,办得干净些便是。” 林坤笑了起来,杀人不过头点地,与其娶个草包回家,倒不如让她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属下明白。” 这边姜玖玥答应嫁人,那边姜氏就被放了出来。 本以为只要姜氏一出关,姜玖玥的性命就不会太过于担忧,但却不知为何,姜氏命人前去请大夫,却一个都请不到,回来的下人们说京中大夫突然都出去看诊了,一个闲着的都没有。 姜氏瞧见她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后背,心疼得眼泪直掉,怒骂那姜淮心太狠,这都下得去手。 姜玖玥已经撑到了极致,知道这后背的伤口再不处理,只怕会成为原著里姜氏的下场直接瘫痪掉,虚弱地道了声:“娘,别哭,女儿没事。” 姜氏眼泪依旧掉个不停:“这还说没事?肉都跟布粘一块了!” 她当然知道严重性,当下也没法解释,用力抓着姜氏的手:“娘,照我说的去做,准备一把干净的剪刀跟热水,还有酒,干净的布,最好备上一把锋利的小刀。” 姜氏止住了眼泪,感受到被握着的手那股劲儿,莫名地觉得有力量,一股难言的信任感。 “快去……”姜玖玥快撑不住了,麻药就要过去,衣服上还吸了盐水,片刻就会钻心的疼。 “诶,娘这就去给你拿”姜氏也不敢问这些东西要来干嘛,赶紧退出房间,去拿东西。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尝试集中精神想一些药物,心中默念:“麻醉剂!” 第一次失败。 继续默念:“抗生素。” 第二次失败。 如此往复了好几次,可手里却始终空空如也,甚是失望。 都不知道前两次出现的退烧药跟麻醉针是怎么出现的? 姜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除了生她的时候见过血,这辈子也都是没啥风浪,听到姜玖玥说让她亲手帮剪开背后的衣服,再用燎过火的刀切掉她背后的烂肉,吓得姜氏心尖儿都在发颤。 “玥儿,你不要吓唬为娘啊!” “别怕,将粘在肉上的布,用小刀切出来。”姜玖玥将干净的布咬在嘴里,双手紧紧抓床沿,做好了准备。 姜氏拿着刀的手颤抖,平日里连只虫子都不敢踩的人让她干这个。 看着姜玖玥额角溢出的冷汗,姜氏心里颇为动容,总觉得女儿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说不出什么感受,却知道自己应该听她的话。 姜氏心一狠,咬牙就下手将她背后彻底坏死的肉用小刀刮了下来。 ------------ 第四章:在梦里可以做手术! 姜玖玥痛得脸色惨白,只能死死忍着不敢晕过去,因为晕了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姜氏担心姜玖玥承受不住,不敢重手,足足弄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背后那些布碎刮下来,紧接着又按照姜玖玥的吩咐清理后背包扎好,她总算是可以松开嘴里咬的布块。 姜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从未接触过医术的女儿何时懂得这些医理了? 但见她如此虚弱倒是没有询问,命自己贴身的婢子前去宫中寻德妃,要来冰肌雪域膏给她涂满了整个后背,可不要留下疤痕。 她的闺女儿大字不识一个,又是瞎子,若是连这副还算出色的皮囊都没了,那就真完了。 姜氏鞍前马后寸步不离守着姜玖玥,整个东苑,都一股严肃压抑的气氛包裹着。 听完林坤回来禀报,慕容祁眉头紧蹙,眸底疑惑浓郁:“不是说姜玖玥是个无脑的草包,怎会懂得给自己疗伤之术?” 林坤也是一头雾水,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那草包居然可以忍着那剔皮之痛。 作为常年习武之人,林坤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如此,而她不过是个弱质女流,硬生生扛了过去,连喊都没喊一声,难免心里对她燃起了一丝赞赏之意。 林坤问道:“爷,那些大夫可以放了吗?” “都放了吧。” 慕容祁生平第一次干这等有损德行之事,竟然是为了那个草包破了功。 三天后。 姜玖玥一直躺在床上浑浑噩噩昏迷不醒,可把姜氏急坏了。 德妃听闻此事,更是直接直接谴了宫中太医前来为她诊治。 “太医,为何都三天了,还不醒来?” 刘太医正凝神在给姜玖玥把脉,片刻,眼底闪烁一抹惊诧,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 把完脉后,刘太医又掀开她背后的伤势看了眼,已经全部结痂,愈合趋势明显。 “请问,夫人给她背上涂的是什么药?” “就德妃赐的冰肌雪域膏,哎哟,你倒是快告诉我,她到底啥时候醒啊?” “夫人莫急,姜小姐虽然未曾醒来,但脉象平稳,已经脱离了危险。” 姜氏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那为何还不醒来?” “这……老夫也不太清楚。” 这也是刘太医心中狐疑之事,按理说是应该醒来了,但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姜玖玥的伤势其实很重,但却以一种超出他医术常理的速度迅速愈合。 但他可以确定这不是冰肌膏的奇效,因冰肌膏只后宫女人用来美容的药膏罢了。 对于治病疗伤的效果微乎其微,更别说是伤得这么重的伤势了,就连脉象恢复都快得惊人,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等奇事。 为了方便诊治,更是为了弄清楚原因,刘太医直接在姜府住了下来,时常观察姜玖玥的情况,日渐好转,就是没有苏醒之迹,也是愁煞了人。 而他不知的是,沉睡中的姜玖玥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手术室里,靠着现代的医学硬生生给自己做了个紧急抢救,退烧消炎看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后,还顺便给自己的眼睛也做了个手术,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七天。 睁眼,便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光感,刺得她骤然生疼。 此刻,姜玖玥内心无比震撼,她以为那只是个梦而已,而眼前这抹难以忽视的光感,分明就是要重见光明的节奏! 也就是说,她可以在梦里给自己做手术? 太不可思议了! 刘太医盼了这些天,终于把人盼醒了,赶紧把脉,平和稳定有力的脉象足以显明她已无大碍,压下心中震惊,问道:“姜小姐可觉得有何不适?” “没有,好得很!”姜玖玥并没有说实话,只是心中有数罢了,此刻眼睛涩痛得难受。 背后也是奇痒无比,那是结痂愈合的临床症状。 刘太医继续问:“那姜小姐之前可有用过神药物,或者吃过什么珍稀奇效的药?” 姜玖玥摇头:“没有。” 刘太医一脸的匪夷所思:“没有特效药,也没有吃什么名贵丹药,怎会好的这样快?” 面对刘太医的猜疑,姜玖玥知道定是自己身体好得太快了,超出了这些古人的认知范围,随便扯了个借口道:“可能我福大命大,有上天眷顾吧。” 除此以外,她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刘太医也别无他法,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破理由。 姜氏得知女儿醒来,急忙忙前来嘘寒问暖,姜玖玥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心里还在想着梦中的那个手术室,到底是怎么回去的? 这事太玄乎,超出她所认知的范围,但必须要搞清楚这个手术室要如何进入? 难道是要靠昏迷才能进入? 如果是这样,那操作就有点操蛋了,毕竟谁会无缘无故把自己敲晕弄昏迷过去? “玥儿,你到底听没听见娘的话?”姜氏急眼了,这闺女莫不是病傻了? 姜玖玥回魂问道:“啊,娘刚刚说什么了?” 姜氏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你表姨娘已经给皇上说了你生病的事儿,婚事暂时搁下,等你啥时候恢复过来了再做打算,你这些日子就安安心心地养病,啥也不要想。” 顿了顿,姜氏又道:“若你真不愿意嫁给慕容祁,那娘就去跟你外祖母说说,或者求求你姨娘德妃让她在皇上那多言几句,看看能不能收回成命。” 姜玖玥想起原著剧情,就是因为姜氏让德妃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导致龙颜大怒,德妃当即失了宠,姜氏还是不肯罢休又撺掇老太君面圣求情。 老太君在面圣的路上摔了一跤,把老骨头给摔断了,娘家的人因此恨极了姜氏的愚昧之举,扬言再也不搭理姜家的破事,也不准姜氏去见老太君。 同时失去了两大靠山的姜氏备受冷落,就连江淮也不在把姜氏放在眼里,最后生生把姜氏逼得悬梁自尽断了气,还是没能阻止这场婚事。 姜玖玥最害怕折腾这些事逼,反正闹到人仰马翻了还是要嫁过去,倒不如及时止损。 “娘不必费心了,我嫁就是。” 她这样懂事更是让姜氏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甚是不安:“这次的事,是娘不好,没有询问你的意思就擅自做主,不过玥儿放心,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逼你嫁给不中意的人。” “娘,之前是女儿太愚钝,不懂娘的用心良苦,如今细想若是能嫁给慕容祁倒是件好事,至少大家都有缺陷不会看轻了对方。”姜玖玥淡笑,瘦弱的脸上尽是真诚。 姜氏听得一阵恍惚心惊,女儿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 第五章:居然给瞎子写信! 姜玖玥安然无恙,自然有人大失所望。 首当其冲的就是侯府最为失望,就连一向人前端庄,母仪堂堂侯府主母华芝都忍不住咬牙埋汰道:“真应该死了的好。” 想到以后侯府将会多了一个草包瞎子,就叫人来气。 西苑。 林坤捧着一个盒子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到慕容祁旁边案上:“二爷,是穆小姐送来的。” 打开是一件上好的羊脂玉腰封,上前绣着飞龙凤舞,好不精美。 女儿家送男人腰封,其意再明显不过了。 林坤揣着一份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思道:“二爷,这穆小姐与您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而今亲自送来腰封,分明是心系于您。” “君无戏言,驷马难追。”慕容祁面无表情地将盖子合上,“把东西还给她。” 林坤不敢再言,只得将盒子交回穆如情的手里:“穆小姐,二爷让我还给您。” 穆如情看着盒子,清丽的面容皱了皱眉,将盒子接过,微微俯身点头:“有劳林侍卫了。” 姿态从容没有半点傲慢,眉宇间一抹淡淡哀愁叫人看着好生心疼。 林坤看着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神一动,快步追上去:“穆小姐,其实二爷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圣命难为。” 穆如情点了点头,笑容淡淡:“我懂的,林侍卫请回吧。” 林坤心中一阵落空,放着穆如情那等绝色美人不能要,偏生要娶姜家的那个无脑草包,想想都替自家主子感到憋屈。 转角处,穆如情停下脚步,神色骤变,将备好的信交给侍女:“把这封信送到尚书府大公子齐悦的手里,就说,是姜家小姐姜玖玥送的。” 姜玖玥醒来后,就躲在房间里用药草水洗眼睛,隔一会就洗一次。 虽然手术是做了,但是为了防止感染还是要做护理。 她曾尝试过多次想要依靠意念进入手术室,却怎么都不成功,无奈,只能用这些土方子暂时清洗一下。 不过眼睛的光感倒是越来越明显了,相信再过几天,她就可以瞧见一些事物的轮廓。 当了这么久的瞎子,能够重获光明,怎能不激动。 “小姐,尚书府的大公子齐悦,命人送来了一封信。”青橘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瞧见姜玖玥把整张脸都摁在脸盆里泡着,狐疑,却不敢多言。 姜玖玥从盆里抬头,整张被草药水泡的乌青发黑,下巴还滴着药水:“信?什么信?” 居然还有人给瞎子写信? 青橘被她这副鬼样子吓得不轻,弱弱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信?” “那你把信拆了,念给我听。”姜玖玥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尚书府大公子齐悦的这号人物的存在,想了一圈,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位齐悦以后会成为她的妹夫! 但在成为她的妹夫之前,这个齐悦是原主暗恋的对象。 原主虽瞎,却是个声控! 只因曾在鹿亭听见齐悦念了一首诗,被那醇厚低沉的嗓音所吸引,就此迷恋了齐悦,不愿意嫁给慕容祁也是因为心有所属。 可是这位齐悦给她写信作甚? 青橘憋红了脸:“小姐,奴婢……不识字。” “……” 一个瞎,一个不识字。 “那就烧了吧。” 姜玖玥无心顾及其他,就想赶紧把眼睛治好,不然按照原剧情走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连几日,姜玖玥都收到齐悦的信,无一例外全烧了。 姜玖玥纳闷,这位齐悦干嘛如此执着给她写信? 她记得原著里好像没有这段剧情啊? 难道是当时看得太快,看漏了? 脑子突突地跳,她头疼极了,算了算了,总归以后嫁给他的人是原主的妹妹江心蕊,与她何关,便吩咐青橘道:“以后要是他再送信,你直接就给烧了吧,别拿给我了。” 穆如情焦心地等了好些天,也不见姜府传出什么动静,询问道:“你可当真将信件交给姜玖玥身边的丫鬟了?” 侍女连连点头:“奴婢亲手交的,绝对不会错。” 那为何至今还没有动静? 按照姜玖玥的性子若是收到了齐悦的情书,肯定会发疯了般大闹。 如今安静得出奇,倒是不像她的性子。 穆如情再问:“那尚书府那边呢?有动静吗?” “尚书府那边奴婢打探过,据说齐悦公子收到信的当时,就气得将信件撕毁烧掉了。” 这行为放到齐悦身上倒是正常,毕竟齐悦对姜玖玥一向都无好感,甚至厌恶至极。 眼见这姜府跟侯府的好日子就要近了,而慕容祁似乎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态度,就连她送的腰封都给还回来,要是再不阻止,就当真要娶了那位草包瞎子为正妻! 那她怎么办? 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穆如情让侍女俯身前来,凑到耳边小声说:“过几日郡王要在府上设宴,你到时候……” 接连几日,姜玖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连姜氏都不让进来,因为眼睛发炎了,一直在流脓,浓水把眼泪腺都给堵住了,再这么下去,直接眼球都废了! 这古代草药真的不太管用,她必须要想办法进入手术室才行。 此刻,姜玖玥手里拿着一块板砖,让青橘从后院顺回来的。 正在摸索着找角度下手。 也不知道这板砖下去,会不会成功昏迷? 第一次干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总得来说心中忐忑无比,万一没砸晕,砸出了个血窟窿,会不会会血流成河成半死不活? “淡定淡定,你可以的,找准角度砸狠一点应该就能晕了!” 姜玖玥给自己建造心理准备,咬牙正要砸下去的时候,姜氏就破门而入了! “玥儿,你在做什么?”姜氏大吼一声,就上前将她手里的板砖抢走,“闺女,若是不想嫁,那就不嫁便是,你若是寻死,那娘该怎么办哟?” 听着姜氏一顿捶胸痛哭,姜玖玥有些头疼:“娘,我并非寻死,你不要误会……” 说着,去摸那块板砖,好不容易把把哄骗了青橘让她捡回来的板砖。 显然,姜氏压根就不信这话,将板砖扔出了窗外,抓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好了好了,咱不嫁了,不嫁就是了!” 姜玖玥是有口难言,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事。 在姜氏看来,就是姜玖玥宁可死也不想嫁,难怪突然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感情这闺女是铁了心的要去死啊! 姜氏这下是肠子都悔青了,咬牙道:“玥儿别怕,娘这就去找你姨娘,找你外祖母说去,让他们求皇上把这门亲事作罢!娘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断不会让你委屈求全!” ------------ 第六章:别哭,我会负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姜氏这股豁出去的姿态,让姜玖玥心慌不已,真怕会发展成书里的剧情,姜氏最后会落了个惨无人道的下场。 姜玖玥急忙道:“娘,我不是寻死,我还想活很久呢,还要给您养老送终,不会死的。” “这傻孩子,都被气得开始说胡话了!”姜氏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就是一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更别说这么贴心的话。 姜氏愈发地坚定心中所想,索性心一横,快步离开,就锁上了门。 姜玖玥听见锁门声直接懵了,这算什么? “娘,你干嘛呀?” “玥儿,娘想通了,既然你不愿意,娘也不会逼你,娘这就亲自进宫去面圣,求皇上收回成命!”言罢,姜氏扭头吩咐青橘:“看好小姐,要是小姐有个好歹,我唯你是问!” “不要,娘,你不要去求皇上!” 回答她的是门外的青橘:“小姐,夫人已经离开了。” 姜玖玥崩溃,难道真的要按照书中内容走一遍? 不行!姜氏绝不能因她而死! 姜玖玥疯狂拍门大喊:“青橘,你快放我出去!” 青橘站在门口无动于衷:“小姐,若是放你出去,待夫人回来会打死奴婢的。” 姜玖玥心急如焚,若真让姜氏进宫了,那绝对是一发不可收拾:“快开门!” “小姐莫要为难奴婢了。”青橘微微低头,怕自己熬不住恳求,便离开了院子,眼不见为净。 叫了好几声,也不见青橘回答,姜玖玥气得一拳锤在木门上。 该死! 不行不行,必须强制自己冷静,打起精神来。 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一个瞎子被锁在屋里,能有什么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破罐子破摔,把门砸了! 姜玖玥搬了椅子,砸了好几次才把门砸开,顺着原著的记忆一路摸索从姜府后门离开。 此时,天已黑。 虽对姜玖玥而言天黑跟天明没有差别,但仅靠着原主的记忆路线还是跟盲头苍蝇似的,在路上乱撞,一路上,摔了无数次,膝盖都磕破了皮。 姜玖玥很绝望,也不知道原主究竟是如何做到抹黑跑到侯府门口扬言退婚的? 现在她连自己到底走了有多远都不知道! 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姜玖玥再次摔了个狗啃屎。 夭寿! 她一定要尽快把眼睛治好,再也不要当什么瞎子,受够了! 赶紧爬起来,正要继续往前走,脚忽然被什么抓住了。 姜玖玥怔住,仔细感受下脚上的东西,好像是一只手? 心咯噔跳了一下。 一股恐惧感从脚板底窜出来,不会那么邪乎吧? 不等她回神,就被那只打手给拽了过去,摁在地上。 脑袋撞了一下,有些晕乎。 “啊——!” 姜玖玥才惊呼,挣扎,那人捂住了她的嘴,“不想死就闭嘴!” 她乖乖闭嘴不敢吱声。 两人挨得很近,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不远处的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经过。 “人好像往那边走了。” “追,别让他跑了。”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姜玖玥感受到身边的人仿佛松了口气。 正打算让他放了自己,这时,男人竟然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姜玖玥大骇:“你做什么?” 男人不管不顾,继续扯,胡搅蛮缠的那种扯! 声音沙哑,喘息急促,这般迫不及待要吃掉她的举动里可以判断出,此人应该是中了药。 现在正要拿她来解毒呢! “这位兄弟,不如……换一种方式解毒?” “我是医生,我可以帮你……” “大不了不收你钱,你停下,别这样……等一下……” 姜玖玥凌乱地说,男人胡乱地扯。 “不啊——!”猛然一阵尖锐痛感袭来,姜玖玥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撕裂了般剧痛无比。 漆黑中,听得一声压抑的嘶哑:“别哭,我会负责。” 负责? 她只想让他付代价! 面对男人极力索取,姜玖玥一个瞎子又岂是对手,又气又痛的。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痛的,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晕了过去。 姜玖玥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手术室里。 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姜玖玥心中一万句脏话迸发而出,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晕倒进入手术室! 想想就憋屈! 算了,好歹是进来了,赶紧给自己的眼睛做个护理。 这个手术室虽然跟以前的样子一模一样,但也不一样,因为她是自己原来的现代形象出现的,并不是以姜玖玥的形象出现,说得白一点,那就是灵魂出窍了。 此刻原主的身体正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就是衣裳不整的样子可以让人联想到此刻原主的身体正在外面遭受着什么非人的对待…… 又没忍住在心里骂了脏话。 姜玖玥调整情绪,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没有办法。 赶紧去把需要的药物都拿出来,快速地调好药水,给身体注射完,然后拿了生理盐水冲洗眼睛,又用干净的针管将脓包都抽取吸出来,再滴入抗菌消炎的眼药水,冷敷静置一小时。 一系列操作完成,姜玖玥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能晕多久?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动静。 姜玖玥回头就看见地上躺了个人,仔细一瞧,居然还是个衣裳不整蒙着面的男人。 身为医者本能就过去替他诊断,气息紊乱,肤色绯红,体温很高但却没有发烧,这明显是中了药,那他岂不就是刚刚那个登徒子罪犯! 愤怒截然而起,姜玖玥气呼呼地踹了他一脚,结果身后的原主身体倒是叫了一声,听起来有点痛苦,难道他们还在…… 姜玖玥扶额,一脸难以置信,恨不得给自己两大嘴巴子,清醒一下,这都什么啊! 不过这时男人却突然抽搐了起来,看起来快要窒息的模样。 姜玖玥紧张了起来,去拍他的脸:“喂,你怎么了?” 男人抽搐不减,浑身僵硬,肌肤红得像要滴血。 姜玖玥赶紧扯掉他蒙面的布,一瞬惊呆了,这人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忽然觉得被那什么也不是不可以了,连委屈感都减弱了不少。 可当下不允许她花痴,救人要紧! ------------ 第七章:她失-贞了! 姜玖玥职业素养骤现,赶紧拿起一个胶板塞他嘴里,防止无意识发病咬舌,戴上听诊器,用最快的速度做出诊断,呼吸急促,心律不齐,时快时慢,这家伙明显是中了毒。 又替他把了脉,这家伙是中毒的时间应该挺久了,是一种慢性的毒。 这种情况挺危险的,随时有生命危险。 姜玖玥收起听诊器,不爽地戳了下男人的胸口:“算你走运,也算我倒霉吧!” 身为医者,秉着生命高于一切的观念,姜玖玥费力将他搬到手术台上,插上心脏监听器,调好药水开始注射点滴。 戴上胶手套,剪开裤腿替他检查膝盖,发现他半月板磨损得厉害,必须做手术才行恢复双腿行动力。 姜玖玥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就不要命那种人,手术室没有助手,只有她一个,只能将所有需要的工具跟药物都准备好,给他打了局部麻醉,开始全神贯注投入手术中。 一个手术完成下来,已不知是何时辰,缝好最后一针,剪掉线的那一刻她才松口气,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她抬头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间表。 正好早晨六点。 这场手术足足做了六个小时。 放下手术刀的那一刻,她有些晕眩耳鸣,站都站不稳。 正想着找个凳子坐下,结果还没碰到椅子,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就倒了下去,额头撞上了桌角,旋即就倒地不起了。 等她醒来,已在姜府的房中。 睁眼就感受到强烈的光感,刺的她眼睛生疼,难受得紧,抬手挡光。 旁边是青橘担忧的声音:“小姐,你总算是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好一会,姜玖玥才适应了眼睛的涩痛,缓缓睁开眼,能够看见一些事物的轮廓影子。 青橘就站在床前,看得出她身材瘦小,脑袋上绑着两个小鼓包,标准的小丫鬟形象。 看来在手术室做的护理成效很好,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发脓肿痛的感觉了。 相信再过些日子,她就可以彻底恢复光明。 可是头还是很疼,应该是被撞的,姜玖玥抬手碰了下额头的伤口,痛得吸气:“我怎么会在这?” 头好痛啊,她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青橘解释道:“小姐昏迷六日了,再不醒来,夫人都要急哭了。” 六天?她好像记得自己出去寻找姜氏,然后……然后就忘记了,然后就好像梦见自己回到了实验室,再然后她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姜玖玥敲击几下脑袋:“我怎么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青橘表情多了一丝不耐:“小姐,是您自己半夜跑出去,还碰上了坏人,若不是穆如情小姐恰巧碰见把你送回来,明日这京中都不知道会说什么话呢!” 穆如情? 男主的白月光? “她会这么好心送我回来?”姜玖玥狐疑道,若是别人送她回来还有点可信,穆如情实在信不过。 “小姐莫要这么说穆小姐,要不是穆小姐把你送回来,小姐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晕倒在路边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青橘对穆如情印象不错,比起自己的草包小姐,她更喜欢像穆如情那般温柔雅致的女人,若是当她的婢女至少也不会受人白眼,不用像自己这般上哪都被人看鄙夷看轻。 姜玖玥就更懵了,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那晕倒的,不断地敲击脑袋,恍惚间好像出现了一些碎片画面,那晚她好像迷路了,又好像撞上了什么,然后好像还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想至此,姜玖玥脸色骤然惨白! 不是吧? 为了验明正身,姜玖玥把青橘赶了出去,就开始宽衣解带,给自己检查身体,手一探便知,果然,已经失贞了! 姜玖玥开始整理思绪,总算想起姜氏要进宫面圣的事。 穿好衣服走出去问:“我娘怎样了?” 青橘道:“夫人那日进宫面圣外跪了一宿,陛下不肯见夫人,命人将她遣回,并下令无指不得进宫,又得知小姐您的情况,气得卧病在床至今未好。” 姜玖玥松口气,还好姜氏没出事:“快帮我穿衣服,我要去见我娘。” 侯府,西苑。 林坤手执腰间别着的剑柄,神色凝重,步履匆匆穿过回廊。 听得身后的卷帘声响起,慕容祁放下竹简问道:“查出来了吗?” 林坤快步上前俯首:“属下失职,并未查出来谁人下药。” 慕容祁早几日收到郡王妃的邀约,前去品茶观赏诗词大会,本想走个过场就算了,毕竟郡王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没想到他喝的那杯茶竟被加了料。 当时他坐了不过片刻,就感到身体不适,命林坤去驱马车准备离场,没想到竟遭人暗算差点丢了性命,他咬牙逃出郡王府躲在漆黑的巷子里,却不知道从哪冒出个女人。 当时夜太黑了,他根本就无法看清女人的脸,加上药效发作得厉害根本就无法顾及,只能强取…… 还记得那女人一直在喊疼,骂骂咧咧的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嗯,还咬了他的手背一口,牙尖嘴利,性子倒是挺凶残的,像只小野猫。 慕容祁垂眸,目光落在右手上捆绑着的一条白色的手绢上,包裹的着手背是一排整齐的压印,那女人留下的。 “帕子的主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 ------------ 第八章:求人不如求己 慕容祁难得激动:“是谁?” 林坤腼腆地笑了起来:“帕子是穆小姐的。” 慕容祁惊讶不已:“穆如情?” 林坤解释道:“那日穆小姐也被受邀去了郡王府,属下已经派人去核实过,帕子的确是穆小姐弄丢的,上面还有她亲自秀的寒梅可以作证。” 慕容祁不是质疑林坤的话,而是印象中的女人,跟穆如情实在是有些出入。 再者是……他对她做了那种事,慕府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二爷,穆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又怎能为人所知呢?” 确实,这关乎名节,关乎于一个家族的声誉,又怎能启齿! 慕容祁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坤惊得下巴都掉地上,见鬼似的:“爷……你的腿……” 慕容祁皱眉,自那晚醒来后他就察觉双腿恢复了知觉,膝盖上还多了一道刀疤,明明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竟然莫名其妙地好了。 起初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他已经在屋子里站起来了好几次,并且走了好几圈。 那种真真切切能够下地行走,脚踏实地的滋味,他已经多年未曾尝试过了。 虽然不太利索,但他确实可以行走了。 站久了膝盖部位还会隐隐作痛,他自知不宜久站,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事,不可泄露出去。” 林坤高兴都来不及,情绪激昂:“属下一定保守秘密!” 但还是止不住好奇。 “爷,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祁也不知作何解释:“那日你找到我,除了地上的帕子,还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林坤摇头,坚定道:“没有,属下当时赶到小巷地上就只有您一人,连只猫都不见,别说其他人了。” 慕容祁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很清明,从未如此迷惑过。 此刻他是真的迷惑,难道跟那个梦有关系? 他那天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出现在陌生的房间,还梦见一个冰冷冷的女人,手里拿着刀子在切他的腿,然后又用针扎他,奈何他动弹不得只能任她鱼肉。 这未免太过于玄乎,他向来不信这些东西,定是凑巧罢了。 慕容祁疑惑的眸子骤然恢复冷清,吩咐道:“备车,去慕府。” 姜府,东厢房。 姜氏这一病便如山倒,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哆哆嗦嗦个没完,脸青嘴唇白的。 姜玖玥进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只是染了风寒犯了郁结而已,怎么会短短几日就病得这么严重? 问了姜氏身边伺候的嫣婆,说是按照大夫开的方子,一直都按时服药来着。 也不知为何不见好,反倒更严重了。 姜玖玥让嫣婆将大夫开的房子拿来看看,却遭到了嫣婆的置疑。 “小姐,您还是顾好自己吧,少点给夫人惹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在这些人的眼里,姜玖玥就是个惹事精,姜氏从小到大就光给她擦屁股了。 此刻说要看药方,简直就是天荒夜谈般荒谬,也难怪无人肯信。 姜玖玥也懒得解释,反正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索性直接摆起大小姐的架子说:“你们几个,都给我出去,我要跟我娘说贴己话。” 年轻的几个侍女倒是不敢反抗,出去了,嫣婆是姜氏的陪嫁侍女,心系主子安危,生怕这位惹事精又把人给往死里作。 现在的姜氏,可经不起她得折腾,嫣婆心一横,脖子一梗,站在床边不肯挪动半步。 姜玖玥眼睛刚刚恢复了一些视力,看得不真切,却也能看得到嫣婆不肯走。 她在床边坐下,质问道:“嫣婆,我娘待你如何?” 嫣婆抬头挺胸,不卑不亢道:“老奴十多岁就被老太君买回府里给夫人当侍女,在她身边伺候了十多年,夫人从未亏待我半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至我娘于死地!”姜玖玥突然一声怒斥,吓得嫣婆心惊胆跳,差点就跪了下去,但旋即却想起不过是个无脑的草包,犯得着怕她吗? 而且她是在护着自家主子没有做错,嫣婆更是理直气壮道:“小姐你这话可折煞老奴了,夫人自从病后,老奴便日日守在床边寸步不离,谈何置夫人于死地!” “既然不是,那为何连要给我娘喂食毒药,害我娘至今未醒?”姜玖玥谈吐间多了一股令人折服的凌厉之气,这种气势是以前嫣婆从未见过的,一时间耀眼得难以忽视。 可嫣婆还是气得颤抖,这草包竟然诬陷她! “老奴给夫人喂的药,都是大夫开的方子,不是毒药!” “我不信,除非你把方子拿出来,不然我就认定是你毒害我啊娘,你就是下毒的凶手!”姜玖玥一言一词直逼要害。 嫣婆这把年纪有些承受不住这般沉重的罪名,颤抖的手指着她道:“好,好啊!枉老奴自幼便抱着你哄,看着你长大,直到今日竟然还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姜玖玥其实于心不忍,但她不能退步,必须得让嫣婆将药方交出来为止。 “是人是鬼,把方子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行,老奴这就把方子拿出来!” 嫣婆又气又急,眼底尽是对这个从小看大的人儿失望之色,转身去柜子里翻出药方子。 姜玖玥现在的眼睛还没完全好,看不清字:“把药方念给我听。” 嫣婆自幼跟随姜氏伴读左右,自是识字的,纵然不甘,却还是将药方念了出来。 姜玖玥听到第三味药时,就让嫣婆停下了。 嫣婆气得都要冒烟:“小姐这是拿老奴寻开心吗?” 姜玖玥也被气着了,但却不是被嫣婆气着,而是被这三味药给气到了。 这三味药单独开都是祛风散淤的良药,一旦混合在一起那就是致命的毒药! “嫣婆,马上准备纸笔,按照我说的写下来。”姜玖玥眉头紧蹙,吩咐道。 嫣婆本就不甘愿,这会哪会听她的:“小姐,你先是诬陷老奴给夫人下毒,后又玩弄老奴羞辱一番,你到底想要作甚?难道当真要将夫人活活折腾死了,你才肯消停吗?” 姜玖玥不怪她,要怪只怪原主先前做了太多混账事,这才导致让人失了信。 既然不能求人,那就只能求己了。 ------------ 第九章:以后我来保护你 姜玖玥用力撕扯身上的白色里衣,看得嫣婆一愣一愣的。 “小姐,你就别搞什么花样了,就算你把衣服全部撕碎,老奴也不会离开夫人半步!” 姜玖玥没搭理,将扯下来的里衣摊开,狠心咬开自己的手指,然后在布上开始写字。 嫣婆皱眉疑惑,小姐何时竟会写字了? 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可能,一个瞎子怎么会写字,她可是从小看着姜玖玥长大,草包一个。 虽然装得倒是挺像样的,但绝对不可能会写字。 嫣婆真打算走过去看看她到底乱画什么鬼玩意,结果走近一看,大为吃惊! 她竟然真的在写字! 嫣婆弯了下腰,仔细看她写的那些字,虽然有些字体貌似缺胳膊少腿的,但就从那描写的速度以及工整的排列来看,这根本快就不是一个从未识字的人可以做到的。 况且,那些字竟然真的都是一些要命,她虽然不懂医,但是一些药材的名字还是知道的,这上面写的果真就是一个药方! 嫣婆心中更是震惊无比,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瞎子草包竟然会写字! 姜玖玥已经写好了药方,将破了的手指放进嘴里吸允。 嫣婆压下心中震惊道:“小姐不要以为会写几个字,就可以糊弄老奴了,那大夫可是京中有名气的宋大夫,可不是外面没有名声的庸医郎中,药方子定不可能出错!” 姜玖玥反驳道:“既然不是庸医,那为何我娘会变成这样?” 嫣婆也说不出个由头,梗着脖子道:“医者也不是神仙,哪能立即药到病除,倒是小姐你胡乱写的这些药方,才是胡闹害人的玩意!” “你凭什么断定我会害我娘?”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就凭小姐从未接触过医理,怎么可能懂得治病救人,老奴绝对不会让你残害夫人!” 见嫣婆这般坚定,姜玖玥觉得头疼极了,这些事她以前从未遇见过,病人都是自己上医院接受治疗的,这般强行治疗还真是闻所未闻,但姜氏的病却不能再拖下去。 要是在手术室的话,直接给她打一针就好了,犯不着整这么多药还得求人去抓药煲药太麻烦。 意念刚动,这时,姜玖玥手心忽然多了个东西。 摸了一下,竟是个装了药水的针筒,以及沾了碘伏的棉签。 她心中暗喜,不动声色将针筒藏在袖子里,站起来道:“嫣婆,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有一个娘,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害自己的娘亲。” “小姐,您还是回去吧,照顾夫人的事情交给老奴就好。”嫣婆对姜玖玥的成见太大了,完全已经超出了主仆的范围。 姜玖玥叹了口气:“行,那我先回去,娘就拜托您照顾了。” “照顾夫人是老奴的本分!” 纵然嫣婆蛮横僵硬,但她对姜氏的那份心意,姜玖玥还是感到欣慰的,“谢谢您这么关心她。” 嫣婆一怔,刚刚她说什么? 谢谢? 从来只会颐指气使的人,竟然会对人客气道谢? 难道真的转性了? 等嫣婆回过神来,发现姜玖玥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去,一个人走的,步履平稳,也不见她像以前那般抬手摸索着才能往前走,现在看她就跟一个平常人似的。 嫣婆于心不忍,快步上去想要搀扶她回去:“小姐,老奴……”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玖玥一脚踹出了房门。 “啪——!”的一声,房门被关得死死的。 嫣婆从地上爬起来,顿时心惊大骇,不断拍门:“小姐,你要做什么?” “你快开门啊!” “老奴求你了,别在折腾夫人了,她已经折腾不起了!” 姜玖玥没管嫣婆说啥,快步回到床边拿出针筒,必须速战速决,不然等嫣婆砸门进来就没机会下手了。 可这古人的衣服着实难解,她好不容易扯开了,结果,姜氏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此刻,姜氏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盯着她手里拿着的针筒要扎下来的姿势,瞬间激灵。 “玥儿,你这是……” 姜玖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门外的嫣婆喊得撕心裂肺,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般叫道:“小姐,老奴求你了,放过夫人吧!你要折腾,就折腾老奴好了!” 姜氏心头一窒,正要躲,姜玖玥一把扼住她的手,神情严肃道:“娘,你相信女儿吗?” 不是不信,关键是,你前科太多,信不过啊! 外面已经响起了砸门声,看样子很快就要破门而入。 “娘,你忍忍,玥儿不会害你。” 姜玖玥手起针落,扎入姜氏的皮肤里,然后用棉签轻轻地在注射的部位擦拭,姜氏颤抖不敢动,本以为会很痛,结果却只是跟蚂蚁咬了一下似的,很快就一点痛感都没了。 “娘,你放心,玥儿已经想通了,再也不会热娘生气,让您担心。”姜玖玥边注射边说话,为了转移姜氏的注意力。 她不敢注射太快了,免得痛感会吓到姜氏,慢慢地将针筒的药水注射完,然后按压拔针。 此时,嫣婆正好破门进来,身后还带着一群家仆。 看到姜玖玥手里拿着针管,姜氏衣裳不整,嫣婆气得凌乱,又把家仆们赶出去。 “你怎么可以如此丧尽天良,她可是生你养你的亲娘啊!” 姜玖玥皱眉,实在是懒得解释,直接无视嫣婆的斥责,转问姜氏:“娘,你觉得怎样了?” 姜氏这才细细感受,捂着胸口说:“好像,呼吸畅顺了许多。” 这话一出,嫣婆立即收敛了怒意,不可思议地看着母女两人对话。 姜玖玥继续给她做诊断,按压她的腹部:“这里呢,还疼吗?” “不疼了。”姜氏摇头,暗自心惊女儿何时竟有这般本事了? 还有,她的眼睛…… 姜氏抬起手在她眼前晃,明显察觉到姜玖玥的眼珠子在动,姜氏惊得目瞪口呆:“玥儿,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姜玖玥这才回神,也不打算装,如实道:“娘,女儿的眼睛已经好了。” 姜氏不信,激动地要从床上起来,被姜玖玥按住:“娘,你别激动好生歇着,女儿的眼睛好了,从今往后,换我来保护你。” ------------ 第十章:姜氏起了疑心 姜氏紧抓着姜玖玥的手不松,情绪激动:“你说的是真的?娘怎么觉得是在做梦啊?” 姜玖玥安慰道:“娘,你不是在做梦,玥儿真的能够看见了。” 怕她不相信,姜玖玥抬手去摸姜氏眉梢的一颗痣:“娘这里有一颗痣,还有,娘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真好看。” 姜氏眼泪奔涌哭了起来:“玥儿,我的玥儿啊!” 此刻,姜玖玥情绪尤为复杂,前世她无父无母,孤儿院成长靠着比别人多倍的努力,一直斩关过将才混到金牌手术刀的位置,唯独少了一份亲情。 如今姜氏给予的温暖,对她而言无疑是温暖触动的,也是她一直奢望的。 嫣婆也很是激动,慌忙上前查看姜玖玥的眼睛:“小姐,您真的能看见了?能看见老奴吗?” 姜玖玥对着嫣婆缓缓一笑道:“嫣婆,刚刚踹你一脚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嫣婆莫要怪罪。” 嫣婆为人是倔了些,但心肠还是好的,听到这话鼻头蓦然一酸,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老奴……老奴实在是惭愧啊!” 姜玖玥赶紧做出禁声的手势:“嘘,小点声,我现在只能看见一个大概而已,并不能看得真切,在彻底恢复之前我不想更兴师动众,更不能让二房那些人知道。” 姜氏点头认为再理,可是却止不住疑惑,为什么女儿变化这么大? 姜氏笑容僵硬问道:“玥儿,你刚刚给娘扎的那东西是什么?” 姜玖玥看出来姜氏疑惑,一时间也无法做出解释,便道:“娘,我已经相当于死过一次的人了,既然老天爷给我一次重新活着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做人,再也不给你惹是生非。” 姜氏与嫣婆对视一眼,紧蹙的眉头显然都是出于对姜玖玥的疑惑。 姜玖玥为表诚心,竖起手指道:“娘,我对天起誓,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家人安康无恙,只要我姜玖玥活着的一天,就孝敬您一天!” 姜氏终是心软将她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流:“好,我的乖女儿,终于懂事了。” 没多久,姜氏就开始咳嗽,姜玖玥赶紧让她躺下,摊开手心是一抹殷红的血迹。 嫣婆又开始慌了:“夫人,你没事吧?” 姜玖玥较为淡定,捏着姜氏的手腕开始把脉,神情认真且凝重,让姜氏更加疑惑不安。 “娘,你不能再吃宋大夫开的药了,那些药单独吃没事,但是合在一起就是致命的毒药,继续吃会没命的!”姜玖玥坦言道。 姜氏捂着胸口说:“难怪,自从我喝了宋大夫开的药,胸口就一直闷闷作痛,整个人虚软无力,看来那药确实有问题啊!” “宋大夫既然是京中有名的医师,不可能不知道那些药混合在一起有毒,所以,他一定是受人指使,想要加害娘亲置于死地!”姜玖玥猜测道,因为她也不知道剧情里有没有这段。 但目前来看,就是这么回事,身份医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药不能混合! 姜氏幡然悔悟,咬牙切齿:“一定是二房,绝对是那溅蹄子收买了宋大夫,要置我死地!” “快,嫣婆扶我去找那溅蹄子,我要当面质问她!”姜氏嚷嚷着要起来,被姜玖玥摁回床上。 难怪原主的性子这么冲动,这娘的性子也不是个淡定的主儿。 “娘,您这么去只会打草惊蛇,再说了,现在只是怀疑,也没有证据,万一不是二房干的,岂不是成了找事的人,到时候爹爹生气又恼了你。”姜玖玥劝说道。 嫣婆也认为再理,只是这番话从姜玖玥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觉得那么不靠谱? 姜玖玥将先前写的方子交给嫣婆:“把宋大夫的药替换成这个药方。” 嫣婆还是不确定:“这……” 姜玖玥知道一时间很难消除他们对原主的观念,但救人的事情刻不容缓,目光沉着坚定道:“嫣婆若是不信,大可将这药方拿去给别的大夫瞧瞧,便可得知能不能换。” “嫣婆,就按玥儿说的去做。”姜氏出声,嫣婆这才接下药方,“老奴这就去给夫人抓药。” 待嫣婆走后,姜氏忽然抓住了的姜玖玥的手,一改常色,微微眯眼目光凌厉:“你到底是谁?” 她的女儿是个瞎子,是个只会耍性子的草包,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懂什么医理了。 可眼前的人,气度从容,淡然静雅,宛若那谷中幽兰之姿悄然屹立难以忽视。 实在可疑! 姜玖玥心惊,想不到姜氏这么不好糊弄。 但从她让嫣婆离开才开口就足以证明,她只是起疑而已,并非不认她这个女儿,只是想试探试探罢了。 “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打在侯府寻死之后,就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个神仙姐姐,她教了我好多东西,也让我明白,原来自己这些年干了这么多混账事,让娘操碎了心。” 姜氏半信半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如今看着这张脸都是真真实实的闺女,也就作罢了。 “看来,你果真是长大了,好歹也没让娘白疼你一场。” “娘~!”姜玖玥软软地叫了一声,趴在姜氏的身上撒娇,这个时候说得越多越令人起疑。 而姜氏身上属于母亲的味道,却让她有些沉醉,原来妈妈的怀抱这么温暖。 这时,青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脸上全是汗意:“小姐小姐,不好了。” 姜玖玥从姜氏怀里起来:“什么事?” 青橘一把跪了下去,颤巍巍道:“小姐,之前您吩咐奴婢说要是尚书府的公子齐悦要是再送信来,就烧了,可是奴婢没来得及烧,就被二小姐拿走了。” 姜玖玥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氏就抢先问话:“尚书府公子齐悦给玥儿写信?写的什么信?” 青橘慌得都要哭了:“是……是情书!” “什么?”姜玖玥站了起来,她怎么不知道有这段剧情?齐悦那家伙不是很讨厌原主吗? 青橘闭着眼睛,赴死的模样:“二小姐抢了信就拆了,还当众念了出来,信里头写的全都是齐悦公子对小姐您的思念爱慕之词。” 青橘脖子一缩,继续道:“现在不仅是整个姜府都知道尚书府大公子齐悦爱慕小姐,只怕是整个京都城都传遍了此事!” 闻言后,姜氏受不住刺激,气急攻心,就晕了过去。 ------------ 第十一章:非完璧之身 姜玖玥给姜氏做了应急处理,让嫣婆好生照顾,不许任何人接近姜氏。 经过刚刚的那些事情,嫣婆已经开始相信姜玖玥:“老奴一定不让任何人有接触夫人的机会。” 对于嫣婆的衷心,姜玖玥当然不会质疑。 回到自己的闺阁里,姜玖玥把青橘挡在门外不让进。 她需要冷静下来,思考文里的剧情走向,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没有在文里出现过,难道是因为她穿过来的,把原剧情打乱了套走歪了? 被野男人玷污了,被白月光原封不动送回来,还被齐悦写情书表白? 这剧情特么都歪成什么样了? 姜玖玥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穿到这种操蛋的书里! 罢了罢了,当下之急是要保住姜氏的性命要紧。 按照书中剧情写的是姜氏在原主出嫁的前一天就身亡了,而姜淮担心徒增事端,没有让原主知道姜氏身亡的消息,知道她回门才知道亲娘死了。 而今,距离她出嫁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左右,她必须在这个月里保护好姜氏! 经过半天发酵,齐悦给姜玖玥写情书事件已经进入白热化。 尚书府丢不起这个人,谴人前来解释,毕竟齐悦的名声不能被这草包瞎子给毁了。 并且还扬言是姜玖玥先给齐悦写了情书,被齐悦一怒之下烧毁了。 再加上当初姜玖玥曾在鹿亭扬言此生非齐悦不嫁,如今这出戏,孰是孰非一眼便知。 众人断定是姜玖玥一手策划的把戏,想以毁掉齐悦的名声,逼齐悦娶了她,又能退掉侯府的婚事,简直一石二鸟! 下朝回来的姜淮闻得此事,气得火冒三丈。 姜玖玥刚被叫到厅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淮打了一巴掌。 力度之大,就连身边搀扶的青橘都抖了几下。 姜淮怒斥道:“逆女,给我跪下!” 姜玖玥被打得一阵迷糊,没反抗,乖乖跪了下去。 毕竟现在她还没跟姜淮硬钢的实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沓信件砸在她脸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玖玥忍住怒意,默默记下了,这江淮是第二个打她耳光,也是第二次拿东西砸她! 很好,你给我等着,有仇不报非她所为。 她不动声色,默默地数了下地上的信,足足有五六封呢。 也就是说青橘说谎了,并没有将那些信件烧毁。 能让二房的人一次性集齐六封信,这得巧合何种程度才行? 姜玖玥当然不会相信这是巧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青橘叛主了。 偌大的姜府,竟然没有几个人是能信任的,也是可悲。 心中已有了盘算,姜玖玥淡然开口:“若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信,父亲连查也不查一下,就要定我的罪,那我无话可说!” “你还有理了!”姜淮咬牙切齿,信上的那些内容看得他一张老脸都羞红不止,怎能想象竟是个姑娘家写出来讹诈他人的卑鄙手段。 姜玖玥昂首挺胸,不卑不亢:“那些信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还能有谁?整个京都谁人不知你胆大妄为,在鹿亭扬言要嫁给齐悦公子,又举着圣旨前去侯府退婚?这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出自于你,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事!” 二房梅氏上前煽风点火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行为如此不检点,闹得满城皆知心中也无半点廉耻,依我看,恐怕已非完璧之身了吧!” 姜玖玥皱眉,梅氏怎会知道这事? 姜氏不可能会将自己女儿失贞的事情暴露出去,那唯一能够透露风声的人,就只有青橘。 下意识的,姜玖玥扭头面向青橘,眼珠子未动,视线直直穿过她。 青橘心虚低头,暗暗地告诫自己别怕,一个瞎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她彻底完蛋了,二夫人会给她一笔银子,回家好好嫁人。 从青橘的表情里,姜玖玥得知,就是这货出卖了她! 姜淮对这个女儿是失望了到了极致,想起朝堂上被那些大臣们冷热嘲讽更是怒急攻心:“我姜淮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顽劣之女!” 梅氏上前安抚,给姜淮顺气:“老爷莫气坏了身子,这不是还有三个闺女跟姜哥儿嘛,少一个女儿也不打紧,有的是孩子孝敬您。” 想起还躺在床上的姜氏,姜玖玥怒意骤然横生:“二娘是巴不得我没了,我娘也没了,然后取而代之吧,毕竟我娘的嫁妆可是姜府的大半家产呢!” “你胡说什么?”梅氏被说中心事,面上一阵陀红,旋即便委屈地扑到姜淮身上哭诉,“老爷,你看看她,压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姜淮素来心系梅氏,又怎会任由这逆女生事端:“你竟敢对长辈口出狂言,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去……” 话还没说完,下人便来通传,说侯府的主母华芝来了。 这未来的亲家母登门,姜淮饶是有气也不好发作,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掀袍连忙出去迎接。 华芝随着下人一路风行雷厉,面色不和,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姜淮有失远迎,还请侯夫人莫怪。”姜淮心里也没个底,若非这逆女顽劣,能够巴结上侯府也是一桩美事,奈何孩子不争气。 华芝也不客气,直言道:“今日我来,是要替未来的新妇做个检查。” 姜淮云里雾里:“检查什么?” 华芝眸光一沉,看向姜玖玥道:“自然是检查下新妇,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还跪在地上的姜玖玥心头一紧,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刚刚梅氏说她并非完璧之身,这才多久,侯夫人就带人过来检查了,分明有鬼! “虽说我儿双腿患疾,但好歹也是名门子弟,对于新妇也没什么要求,但只有一样,必须身家清白之女。”华芝话语虽不严厉,但那气度却不容忍忽视。 “这……”姜淮老脸一红,梅氏上前咬耳朵,“老爷,姜玖玥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未来亲家母担心也情有可原,还是检查下放心些。” 得到姜淮首肯,华芝便让身后的几个婆子,拉着姜玖玥去了内室检查。 片刻后,婆子开门走了出来。 华芝询问:“怎么样?” ------------ 第十二章:一问便知真假 婆子踏步至前,朝华芝弯了下腰:“回夫人的话,经老奴检查发现姜小姐乃是完璧之躯,身家清白之女。” 华芝眉头一皱,明显不悦:“当真?” 婆子再次俯身:“千真万确!” “不可能,那丫头明明被野男人破了身子,怎么可能非完璧!”梅氏尖声叫道。 那夜她亲眼目睹姜玖玥被鬼鬼祟祟送回府,姜氏瞒天过海却也瞒不住有钱能使鬼推磨! 青橘那丫头说姜玖玥已经失了身子,就连宋大夫也诊断过确实非完璧! 不可能有错! 姜玖玥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就听到这话,由此可见通知侯夫人来检查她身子的人就是梅氏。 若检出她非完璧之身,不仅婚事没了,就连姜氏与老太君都会落得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还得死,最后得益的人,自然是二房梅氏的一家子豺狼! 可惜啊!饶是梅氏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茬,刚刚婆子给她检查的时候,正好手里出现一支针管,也不是什么毒药,就是生理盐水而已,但用来恐吓人足够了。 她把针管扎入了嬷嬷的手臂,就随意扯了几句听起来很厉害的毒药,除了她谁都没解药。 嬷嬷哪里见过针管这种玩意,当即就信了。 是人总归是怕死的,更何况只是说个善意的谎言而已,换一条命何乐而不为? 婆子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怒喝道:“梅氏,这是在质疑老奴?” 梅氏惊觉冲动,赶紧改口道:“妾身不敢质疑,只是嬷嬷真的瞧仔细了?那丫头素来诡计多端品行恶劣是众所周知的,嬷嬷莫要被她一些严厉狼虎字词吓唬得不敢说出实情,毕竟这事关乎了侯府的颜面,怠慢不得!” 婆子目光凌厉,更是愠怒:“老奴如今虽在侯府当下人,但当年宫中秀女选拔都是由老奴亲自检查,是否完璧之身难道梅氏还能比老奴更清楚吗?还是说如何检查老奴还需你来教?” 字字珠玑,直戳人心!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 梅氏心惊不已,暗道这丫头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婆子帮着说话! 本来是针对姜玖玥的一场设局,怎的就成了针对自己了? 婆子看着梅氏心虚的样子,讥讽笑道:“梅氏这话今日这话实在太过了,再怎样那也是姜府的嫡小姐,怎由得你一个妾侍在此说三道四,看来这姜府的家规有点乱套啊!” 一番话涉及了家规,也就等同于把姜淮也牵扯了进来,他一个大男人也躲无可躲,涉及这些女人清白之事本就羞愧颜面挂不住,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作揖劝道:“还望嬷嬷息怒,贱妾乃市井出身,难登大雅之堂,让大家见笑了。” 姜淮扭头,恶狠狠等着梅氏,小声说:“还不快下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姜玖玥赶紧摸索着出来,敢在梅氏离开之前,给她行了个大礼:“多谢侯夫人如此贴心,知道玖玥名声在外引人注多猜忌,专程带人前来给玖玥以证清白,实在是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自然引人非议。 侯夫人得多关心她才会派人过来检查? 前来砸场子倒是有可能,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到,侯夫人绝对是收到风声直接带来前来截胡杀她个措手不及的!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但现在梅氏却慌得不行,这个礼是给华芝的,却对着她做,这死丫头分明是要折煞她啊! 侯夫人是什么身份,何等尊贵! 岂是她这种妾侍可以相提并论的? 就是姜氏那种身份,出来了也要礼让三分,更别说受礼了! “错了,你身后的才是侯夫人!”梅氏咬牙切齿提醒道,实在是承受不起这个礼啊! 姜玖玥恍然大悟,又转了个身,朝着青橘的方向,又给行了个大礼:“玖玥多写侯夫人关心。” 梅氏都能慌成这样,更别说青橘了,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不是侯夫人。” 姜玖玥暗自好笑,让你们玩手段,这回我要玩死你们! 她缓了缓,终于转身面向正主,不过却是微微行了个小礼:“多谢夫人。” 华芝倒是看出了些苗头,这姜玖玥一出戏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倒是不像外边传言那般无脑。 故意给梅氏行礼,旋即又给自己的丫鬟行礼,这明摆着知道了给她通风报信的人是这两人,倒是精明得很,只是无风不起尘,这女人过往的事迹太多了,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得此结果华芝本就不悦,这下等于白跑一趟,实在无心看这些把戏。 “罢了,今日只是顺道过来瞧瞧你的身子,听闻早些日子你病得连床都下不来,如今看来应当是好得差不多了。”华芝不好说破,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姜玖玥面带微笑,恭敬从容:“请夫人放心,玖玥身子已无大碍,不影响出嫁。” “呵,不影响当然是好事。”华芝皮笑肉不笑,心中恼极了。 梅氏正想离去,姜玖玥当即叫住了她:“梅姨娘,玖玥有一事不懂,想要问个清楚。” 侯府主母还在这,方才又被婆子说了姜府的规矩,这下梅氏就算给姜淮投去求救的目光,姜淮也不敢坦然护犊,只能当做瞧不见。 姜玖玥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声音不卑不亢,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得见:“方才梅姨娘说,玖玥的身子被野男人破了,那么请问梅姨娘可知那个野男人叫什么?张什么样子?姓甚名谁?” 梅氏慌了,她哪里知道野男人是谁? 要是知道,她直接就上去拿人了,还用得着现在死无对证吗! “我……我不知道野男人是谁,我只知道那天你衣裳不整地被送回来,就连宋大夫都说你已非完璧!”梅氏也急眼了,气得一股脑全交代出来。 姜玖玥淡然一笑:“宋大夫?可是为京中鼎鼎有名的那位宋医师?” “没错,就是他!”梅氏重拾希望,只要宋大夫前来对峙,那么姜玖玥定会纸包不住火,到时候全城人看笑话。 女人失贞就别想嫁个好人家了,姜玖玥这辈子算是毁彻底了! 梅氏赶紧转向华芝说:“侯夫人,妾身所言句句属实,觉悟半句虚假,事关侯府清誉怠慢不得,还请侯夫人传宋大夫前来对峙,一问便知真假。” ------------ 第十三章:智斗宋大夫 华芝本就是想来借此退掉这门婚事,自然也有些不甘,便准了梅氏的请求。 梅氏心想转机到了,这个死丫头,看你待会怎么死! 姜玖玥看着梅氏一副我看你待会怎么死的表情就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送她一程好了。 姜玖玥笑道:“梅姨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事关我一生名节,若是宋大夫所言跟你所言有差别,又当如何?” 梅氏信心满满:“宋大夫不会出错,他说过的话绝对是真的!” 姜玖玥转了身,背对着姜淮,对着空气问话:“父亲,怎么说我也是姜家的嫡女,被一个姨娘说成名节不保,还要找大夫过来检查身子,这等有关姜家门楣脸面之事若是出了岔子,总得给个交代吧?” 姜淮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姜玖玥,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姜玖玥淡然一笑:“如果宋大夫检查过确定女儿是清白的,那么梅姨娘是不是应该为我的名节负点代价,毕竟这事关乎女儿的名节,女儿可是奉旨要嫁去侯府的人,等同于关乎了陛下以及侯府的面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梅氏嗤之以鼻道:“你丢姜府的面子还丢得少吗?残花败柳还想要什么交代?” 姜淮身为姜家掌权人,现在是骑虎难下,正左右为难琢磨着拿不定注意的时候,华芝开口了:“若你真是清白之躯,本夫人替你做主,梅氏当罚!” 姜玖玥迫不及待追问道:“要怎么罚?” 华芝心中暗笑,果真是个草包,这么快就藏不住了。 “你想怎么罚?” 姜玖玥就等这句话了,忖思片刻道:“不如这样吧,如果宋大夫也确定我是清白的,那就麻烦梅姨娘亲自去解释还我一个清白如何?” “好!如果你当真清白,就让梅氏给你当面认错!” 姜淮认为这个要求不过分,虽然姜玖玥从不得他心,但终归是姜府的嫡女,事关姜府的面子,她若是失了身,那他的面子也无光。 姜玖玥当然要打铁趁热:“那就一言为定,如果宋大夫确诊我是清白的,那梅姨娘就从在这里当着大伙的面给我磕头认错,然后自己扇三个耳光!” 梅氏听了就来气,这死丫头,反了不成! 华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如你所愿,来人啦,去把宋大夫给我叫来。” 没一会,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提着药箱疾步而来,先是给华芝做了个礼,又给姜淮做了个礼,梅氏迫不及待道:“宋大夫,你如实道来,那天晚上你是否给姜玖玥诊过脉,证实她已非清白之身?” 宋元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听闻了此事,心中早有预算,沉声道:“确实替姜小姐诊过脉象,确实非……” 姜玖玥一个快步扑了过去,揪住宋元的衣领,激动道:“宋大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我?” 说着,她手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药箱中顺了一支银针出来,抵住了宋大夫的命门处的一个穴位上。 在外人来看不过是姜玖玥因着名节不保,而表现出激烈的行为罢了,加上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多前科,如今会做出这般举动也就不足为奇。 只有宋元自己知道距离死亡有多接近,那支针就离他的穴位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只要扎进去,不说别的,下半身肯定就废了。 宋元冷汗直冒,哆哆嗦嗦个没完:“姜小姐,老夫没有污蔑你!” 话刚落,那支银针就刺入了他的皮肤一丁点,没有完全刺入,宋元惊得不敢动丝毫,眼睛瞪大老大,姜玖玥凑近,小声说:“你给我娘开的那些药,有几位药很特殊呢!” 宋元心惊不已,那几味药竟然被查出来了? 旋即又赶紧否定,那几位药都是活血散瘀的好药,别说一般人了,就算是一些普通的郎中也未必能够看得出来,这个黄毛丫头不可能会知道,更何况是个瞎子! “老夫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吧,那好,我也不知道宋大夫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半身不遂了呢!” 宋元怕了,心惊不已,这草包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奈何他不敢乱动。 而在外面看来,无非就是姜玖玥胡搅蛮缠,担心自己清白不保,死缠着宋大夫不准他说出真相来。 梅氏暗觉好笑,大声喊道:“玖玥,你就是把宋大夫勒死也无用,清白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也改变不了事实!趁着侯夫人还在,你就招了吧,免得到时候真的出嫁了,若那元帕不见落红,可就不是这么好收场了!” 就在宋元打算拼死一搏事,姜玖玥手上使劲,银针刺入了宋元的命门穴位。 宋元当即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惊恐地感受着双腿逐渐失去知觉! 而在外人看来他只是迫于姜玖玥的威逼给吓得腿软罢了。 姜玖玥也一把跪了下去,哭哭啼啼地喊着:“宋大夫,我娘一直说你是京中最好的大夫,但凡是有点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您留一份,为什么今日你却要诬陷于我!你知不知道我娘已经因为这事,气得卧病在床了,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对你的赞颂吗?” 宋元咬牙切齿,这小贱蹄子,倒是挺会装,更让他心惊的是她的手法,快到他连怎么出手都不知道,通常他给病人施针也要病人平卧脱去衣服才能确定位置。 而她仅仅只需眨眼的功夫,竟然将银针刺入他的命门处,这等手法,没有十多年的历练不可能成就,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如此快准狠! 一时间,宋元却开始犹豫了,此刻只是双腿失去知觉,但他敢保证这瞎子绝对不会自己说出那些话,很有可能说出口之前就已经死在她手里了。 衡量再三,宋元觉得钱财固然重要,但是跟小命相比还是不足一提。 姜玖玥眼珠子不动,干涩得很,装瞎也是件痛苦的事,但宋元的表情却已经猜出他已经做出决定了,心中蓦然送了口气。 “梅夫人,老夫未曾说过姜小姐非完璧之身这话,不知梅夫人从何听得这话,老夫乃是医者,又是男儿身,姜小姐乃是千金之躯,平时诊脉都需手绢隔离,况且女儿家的清白何等重要,老夫又怎敢擅自下断论,若是回了姜小姐声誉老夫万死难咎啊!”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 第十四章:一山还有一山高 姜玖玥止住了哭声,昂首挺胸大声说:“大家都听到了吗?宋大夫并未诊断,全都是梅姨娘一个人在信口雌黄毁我声誉!” 说着,姜玖玥对着空气就跪了下去。 “父亲,梅姨娘虽然并非我亲母,但我一直把她当做母亲般看待,如今她竟然不顾姜府不顾父亲的脸面,将我名声毁于一旦,若非侯夫人带嬷嬷前来检查,宋大夫也替女儿作证,只怕跳下黄河都洗不清!” 掷地有声,无人敢言。 梅氏自己都懵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华芝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梅氏就吓得腿软,下意识地跪了下去,哭喊着向姜淮求救:“老爷,妾身冤枉啊!” 姜淮这次对梅氏的行为颇为失望,大袖一甩,将她挥开在外扑倒:“自作孽,不可活!” “老爷,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污蔑她!” 华芝快步走了过去,扬手就打了梅氏一巴掌。 “啪——!” 梅氏捂着脸不知所措。 华芝怒斥:“竟然还有这等不知羞耻歹毒的女人,姜小姐乃是圣上赐婚,若是名节出了问题那我侯府的脸面也都无光,你这番作为实在罪不可恕!” “侯夫人,我没有说谎,我没有……”梅氏惊慌失措,抱着华芝的腿不撒手。 华芝本就是受邀而来,结果却被人耍了一道,一肚子气无处可泄,梅氏这回是自己往刀子上撞了。 “来人,将梅氏拖出去,重大***板!” “夫人冤枉,是那个溅蹄子使计,宋大夫定是被她收买了呀!” “死到临头还嘴硬,再加掌嘴八十,若敢再多言半句,责罚叠加!” 华芝是真的怒了,声令一出,无人再敢吱声半句,大气都不敢喘。 姜玖玥看得暗自好笑,现在知道错了? 早干嘛去了,害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半点害怕的,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别说,装瞎装无辜还挺累的,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 姜玖玥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睛干涩的厉害,她得回去给眼睛做护理才行。 反正她对梅氏如何被责罚也没什么兴趣,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却不曾想脚才刚刚挪动就被宋元拉住了。 姜玖玥不能低头,只能装蒜问道:“谁呀?” 宋元一张老脸憋得铁青煞白,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也不敢明说,只能忍气吞声道:“姜小姐,老夫差点让您蒙受不白之冤,这就给你赔个礼道个歉,还望姜小姐看在……” 不等宋元说完,姜玖玥就说:“原来是宋大夫,正好,我要去看看我娘呢,之前都是您给我娘开药,不如就随我一同前去吧!” 姜玖玥知道宋元命门被刺入银针,此刻是动不了了:“青橘,宋大夫受了惊吓,你把他扶起来,去给我娘诊治。” 华芝看着姜玖玥离去的背影,柳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暗声道:“看来这桩婚事,是怎么都退不得了,也罢,那个瘸子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就让他自己受着吧!” 言罢,华芝离开了姜府。 姜玖玥回到东苑,当即就让嫣婆把门关上了。 青橘这才惊觉势头不对,立马跪了下去:“小姐饶命!” “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求绕什么呀?”姜玖玥故作懵懂,眨了几下眼睛。 宋元惊出了冷汗,她的眼睛居然在动,她不瞎了! 要知道姜玖玥从出生开始就患上了眼疾,姜氏找了无数大夫,就连御医都出动了也没治好那双眼。 他自己的医术也是闻名远扬,这双眼他在姜氏的哀求以及高额的诊金下看过不少次,几乎已经认定了没救,这辈子只能是个瞎子! 如今她竟然不瞎了,这怎能叫他不震惊! 姜玖玥让嫣婆将宋元之前开的药方拿出来:“这个药方,宋大夫应该认识吧!” 他怎会不认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毕竟这事传出去,那他这辈子的医德算是毁了! 原以为姜玖玥是借此发难,没想到姜玖玥竟然当面,就把药方给撕了,嫣婆都看不懂她到底为何这么做? “宋大夫,医者乃是父母心,可以学术不精,但不能害人性命,这才是身为医者的使命,而今你却为了区区银两罔顾他人性命,您觉得对得起你自己头顶的称号?” 一番话问得宋元哑口无言,就连嫣婆都暗自心惊,小姐何时拥有这般气度了! “我念你一生精研不易,能得到人们看重更是艰难,也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你确实是个医术精湛的医者,实在不忍心看你步入歧途不知回返。” 宋元算是听明白了,心中不免对眼前的女子多了一番敬佩,行医之路本就不易,她能看穿又能体谅更是他的造化,重重地趴了下去惭愧致死。 “老夫治罪,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次吧,老夫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着我,实在是……羞愧难当啊!”说着,宋元已经泣不成声。 姜玖玥自己就是学医的,深知其中艰苦,本来就是想给个教训,并非要他性命。 若他知错能改,那一身的医术也定是百姓之福,得饶人处且饶人。 姜玖玥从椅子上起来,走过去素手按压他的胸腔部分,摸索到自己刺进去的银针,然后打开宋大夫的药箱又执了一支银针,就着方向刺进去将原先的银针拉了出来。 宋元惊诧得不行,双腿逐渐恢复知觉,此刻看姜玖玥的眼神就如同看华佗再现那般激动:“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手法快得让他完全没反应过来,银针进,银针出,他都没有半点痛感,这得何等高深的手法才能做到,他这辈子都怕是望尘莫及! 这种情况就相当于一个有实力的人,碰上一个比自己更有实力的人,那般激动彭拜的无与伦比的心情,是难以形容描述的! 姜玖玥笑笑,将银针还回去,站起来拍了拍手:“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如何做到,但是现在我需要宋大夫的帮忙。” 宋元刚刚经历死里逃生,又能亲眼见证奇迹,这刻心里已经对姜玖玥折服五体投地,当即就跪了起来,俯身恭敬:“只要姜小姐吩咐,老夫定当鼎力相助!” 侯府。 慕容祁听得林坤陈述姜府今日发生的事情,心中诧异不已。 “姜玖玥?” 这是他第一次念她的全名,以前是不屑念之,今日是疑惑重重。 ------------ 第十五章:爷,当真要杀了她? 林坤道:“二爷,别人没有看见,但我是瞧得千真万确仔仔细细!” “她的手法极快,若非属下眼尖差点都看不出来!” 林坤模仿着当时姜玖玥出手的速度跟姿势:“她当时手里就拿着一根银针,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将银针刺入了宋元的胸口还没被人察觉!” “要知道宋元在京中本就赫赫有名的医师,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且还是个瞎子暗算了!” “当时宋元的脸都青了,腿都软了跪了下去,当即改了口替姜玖玥正言,风势立马转向梅氏,这才糟了夫人的打,***板啊,命都去了半条!” 林坤愈发地觉得姜玖玥并非传闻那般,是个无脑的草包! 慕容祁冷笑着,眼底闪过不屑与杀戮:“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罢了,量她再能耐,也是个瞎子而已,到时候进了侯府这个铜墙铁壁的牢笼,就如同折翼的鸟任人宰割!” 林坤震惊抬头:“爷,当真要杀了她?” 慕容祁淡漠将一颗黑子下在棋盘上,看着完胜的棋局笑了下,嗜血邪魅:“这就看她怎么做了,如果她能识趣点,或许也不用走到那一步。” 林坤暗自惊诧,慕容祁向来性子淡薄如水,一般不轻易动杀念,这位姜小姐可谓是碰刀尖上了,正好碰上了主子的逆鳞! 可是,把人娶回来宰杀,这未免太过…… 慕容祁解释道:“你当真以为皇帝是胡乱下旨的人?就算姜氏背后的老太君再能耐,也不过是丧子的诰命夫人,真正能够动摇皇上的绝对不是昔日之恩,而是朝堂之争!” 林坤似懂非懂:“属下一节莽夫,不懂这些明争暗斗,只是身为男儿却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姑娘为妻,实在是……” 慕容祁眉头一皱,想起那夜的女人,虽然他神志不清,但没有丧失感觉。 不管是女人的身材还是声音,包括那双不安分可劲在他身上挠的手,都不太像穆如情。 纵然穆如情承认那晚与他承欢的人是她,可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奈何穆如情眼眸含泪咬唇,当场掀开了袖子给他看,洁白的手臂上已经没有守宫砂的影子,证明已经失了身子,清白何等重要,女子断不会轻易拿此事胡闹。 可圣命难为,他唯有让那个女人死了,才能秉承诺娶穆如情过门。 毕竟夺了别人的清白就得负责到底,哪怕他对穆如情并非儿女之情。 “距离婚期,还有多久?”慕容祁问。 林坤掰着手指头算了下:“还有三十多天。” “去放出风声,就说我病入膏肓了需要冲喜,提前拜堂成亲。” “属下这就去办。” 姜府,东苑。 姜玖玥亲自写了一份合约,交给宋元:“如果没问题,来,画个押,从此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元哪敢不懂,这都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 待他看完纸上的内容时,心底对这位草包小姐也愈发敬佩,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字体有些简陋,但他还是能够看懂,竟然是注资的方式去扩展他的医馆。 当一个好的医者注定是清廉的,可是他已经年过半百了,自己吃点苦头不算啥,却拗不过家中老母与妻子埋怨,儿女也跟着两袖清风加上被一些同行耻笑,实乃面子挂不住。 这才在病人身上做了些手脚,虽不至于害人性命,只为多赚些银子。 而这个方案正好可以解决他的所有问题,这等聪慧,以及这般容人的度量,怎能叫他不动容! 宋元一下就跪在地上:“老夫实在是,五体投地,自愧不如啊!” 房间里除了宋元,还有嫣婆跟姜氏。 她们听得宋元一声赞叹与感慨,都跟见鬼似的盯着姜玖玥。 特别是姜氏,看姜玖玥的神情诸多疑惑,便探着脑袋去看纸上内容,虽然字体间接有些少了笔画,但可以看得懂是关于开医馆的事,更是震惊得不知所措! 宋元离开后,姜氏就拉着姜玖玥的手,仔细地瞧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差点都要掀开她的衣服看看左肩上的胎记了,姜玖玥越是能耐,她越是感到心惊不安。 连宋元那等高超的医者都能被收服,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姜玖玥笑嘻嘻地把脸凑过去,抱着姜氏的腰撒娇道:“娘要是喜欢看,那女儿就让你看个够好了。” 姜氏心软,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以前那般顽劣都疼的紧,更别说现在这般本事了! 罢了罢了,她在心底起誓,再也不去置疑,不管眼前的人是真是假都是自己的亲闺女! …… 是夜。 姜玖玥在房间里洗眼睛,青橘在外面踟蹰不安。 她发现了姜玖玥的秘密,而姜玖玥却未责罚她,这让她觉得跟凌迟的感觉差不多,太难熬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踱步入内跪在地上主动认错:“小姐,你责罚奴婢吧!” 姜玖玥拿了面巾擦脸,眼前的视线又清晰了不少,只要保持下去不出十天,她就能瞧得真切。 “我为什么要责罚你?”姜玖玥反问道。 青橘急死了,连连磕了几个头:“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受了二小姐的蛊惑,才会将情书给她,奴婢知错了,您就绕了奴婢吧!” “哦,你不说这事,我都差点忘了,原来那些情书是你给姜心蕊的。”姜玖玥恍然道,也不见气恼,可在青橘看来,她这般淡漠的样子更加吓人。 青橘吓得颤抖,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小姐,我错了,求你绕了奴婢这次吧,绝对没有下次。” 姜玖玥蹲在地上,伸手捏住青橘的下巴,迫使她正面看自己。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耀眼得令人心生恐惧颤栗。 “你说说,一般卖主求荣的奴才,都是什么样的下场?”姜玖玥问道。 但凡是被发现卖主求荣的下人,都会被折磨得很惨,大多被断手割舌头甚至挖眼,有些直接被主人折磨致死,最后扔去乱葬岗。 而作为女的,则是比男的要多一个惩罚的方式,就是被卖去青楼里,千人枕万人骑何其凄惨! 青橘面色惨白,不住摇头:“不要,小姐不要,奴婢知道错了!” 姜玖玥表示很为难:“可是,我不喜欢留一个出卖主子的人在身边,不如这样吧,你既然那么喜欢姜心蕊,那我就把你送去二房好了,了却你的心事,也省了我的担忧。” ------------ 第十六章:培养势力 这可把青橘吓坏了,梅氏挨了侯夫人的罚,***板皮开肉绽呢! 她这个时候过去,那就是送死的份! “奴婢错了,求小姐不要送我去二房,要奴婢做牛做马都可以,求小姐饶命!”青橘磕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响,没几下额头就起了血珠子。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我又不是养动物的。”姜玖玥笑道,抓起桌面的一把水果刀扔到她面前,“既然你不愿意去二房,那就自行了绝吧!” 青橘看着地上的刀子眼泪奔涌,过去二房她就算不死也会掉层皮,与其这样,倒不如死了还痛快些。 心一狠,牙一咬,青橘捡起地上的刀子就要朝脖子刺去。 姜玖玥快速打落刀子,扼住她的喉咙,凌厉道:“从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 青橘震惊不已,惶恐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辉与气度,耀眼极了!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死!”姜玖玥看着她的表情,满意道。 “奴婢,以后只听从小姐的吩咐,唯命是从,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青橘重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恭敬至极。 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个姜玖玥心生敬意,一次甘愿为奴伺候主子的姿态服从命令。 姜玖玥不是什么狠心人,加上身为医生,更无法看着别人损害自己的身体。 原本也只是吓唬她而已,并没有打算要她的命。 她现在还不足以自保,在这个架空男尊的时代,她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与人脉。 想要一个人彻底为自己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折服,心服口服那种,就如宋元那般,直接用实力将他拿下折服,让他彻彻底底归顺自己! 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背叛,同时还会产生一定的恐惧,知道背叛的下场未必可以承受。 “起来吧,今天之事不可暴露半分。” 青橘很快反应过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姜玖玥笑了笑:“很好,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只要你乖乖的,我有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的那口。” 青橘心头一窒,身为奴婢为的无非就是跟个好主子,过上好日子罢了。 而今得到承诺,更是万死不辞也要追随到底。 “谢小姐恩待。” “好了,快起来吧,以后不用下跪。”姜玖玥把青橘拉了起来,方才的严厉无非是为了震一震这丫头,让她心生恐惧别轻易犯错罢了。 目的达到,她还是喜欢平易亲人的好相处些。 青橘归顺,又有宋元帮助,加上嫣婆的心细看护,姜氏的身体很快就好了,再加上姜玖玥的眼睛也恢复得很快。 现在只要不是太小的东西,她都能看得见。 姜氏愣是认为是老祖宗显灵了,天天往祠堂跑,挨个祖宗牌位轮着拜,静坐几个时辰。 而二房的三位小姐得知姜氏带着嫣婆去了祠堂,便风风火火去了姜玖玥的院子。 姜氏弧度得很,平时看着姜玖玥她们无从下手,最近姜玖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竟然不出来了,天天躲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搞得她们想下手都没机会! 想起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梅氏还躺在床上,三个女儿就气得牙痒痒! 姜萍萍道:“二妹三妹,待会你们上去摁住那个瞎子,我今天就要她知道,我们二房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姜心蕊点头应道:“姐姐,肖郎中给的那包药拿了吗?” 姜萍萍笑得阴狠,从腰间拿出一包油纸包裹着的药粉:“这东西,只要她的脸沾上一点,不出三天就会红肿,七天就会流脓溃烂,等她出嫁的那天脸就彻底毁容了!”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她在上花轿的时,当着众人的面掀开她的盖头,一定很热闹!”姜心蕊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都觉得很激动! 倒是姜念念有些胆小,切切地缩着脖子,小声说:“二位姐姐,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而且大姐姐身为瞎子本来就够可怜了,若是连容颜也被毁,到时候去了夫家也只会被奚落,日子更不好过。 “过份?她把我们的娘亲害成那样才过份呢!” 姜心蕊愤怒地推了姜念念一把:“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妹妹啊?哪有人胳膊往外拐的,那瞎子天生就是我们的敌对,你居然心疼她,信不信我把你的脸也一块毁了?” 姜念念缩着脖子摇头:“不要不要,二位姐姐,我错了。” “没出息的家伙!”姜萍萍气愤地撞了姜念念一下,率先走进了院子。 殊不知,三姐妹正在纠结的时候,姜玖玥就已经趴在墙头上目睹了一切。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喜欢上门送死的,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客气了! 三姐妹气势汹涌地将青橘推开,踹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姜玖玥这才慢悠悠地从墙头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奈地望了望天,又要装瞎子了,真累! 姜萍萍在屋里找了一圈,没见着人:“一个瞎子,跑哪去了?也没见她出门啊!” 姜心蕊直接大喊:“姜玖玥,你给我出来!” “诶,好妹妹,你找我做什么?”姜玖玥这才从屋外走了进来,抬着手摸索空气。 姜萍萍暗自好笑,臭瞎子,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她暗戳戳地朝姜玖玥走过去,然后在姜玖玥的身前伸出了脚,嘴角上扬着地等着姜玖玥摔倒,没想到姜玖玥直接一脚就踩了上去,还用力地碾了几下。 “诶,这地怎么不平呢?好像是什么东西,软软的?”姜玖玥可是发了狠,可劲地踩着那只脚碾压再碾压,就怕痛不死你! “啊——!”姜萍萍痛得摔倒在地,结果那只脚还被姜玖玥可劲地踩了好几下,十指痛归心,痛得她差点一口气都没缓上来。 姜心蕊看不下去,冲上去就要推开姜玖玥,结果姜玖玥突然弯腰。 姜心蕊控制不住速度自己飞扑出去,脚被门槛绊倒整个人摔到了门外面,脸朝地的那种“哎哟——!” 姜萍萍终于把脚缩回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怕是被踩得脚筋都扭伤了:“死瞎子,你是故意的吧!” ------------ 第十七章:墙头偷窥? 对!我就是故意的! 姜玖玥无辜地笑了起来:“原来是大妹妹啊,我就说为什么脚下那么软呢。” 姜萍萍爬起来,奈何脚太痛了,只能抱着脚跳到一边,恶狠狠地命令姜念念。 “还愣着干嘛,去把她按住!” 姜念念比较怂,但也害怕不听话会被姜萍萍收拾,于是咬牙朝姜玖玥扑过去。 青橘从门口冲进来,拉住了姜念念,而姜心蕊也爬了起来,奋身去抓姜玖玥。 这一来二去的,几个女人就这么撞成了一堆,难分难舍,胡搅蛮缠。 加上姜念念跟姜心蕊身上的饰品太多,没几下,两人的头发就缠在了一起,解都解不开,这可就方便了姜玖玥使坏。 “啊——!救命啊!” “有刺客呀!” 姜玖玥边蹦跶边跑,秉承原主闹事不怕事大的,故意把周围的东西全部撞翻,花瓶什么的全部碎了一地,装瞎趁机扯她们的头发,场面一片混乱! 姜萍萍看得直吐血,这两个蠢蛋,真是给她添乱。 还是要速战速决的好,掏出腰间的一包药粉,对着姜玖玥的脸就撒过去。 怎知姜玖玥早就有所防备了,身子一弓,双手从揪住身后的两个女人就往姜萍萍褪去,那包药粉是半分不移地洒在了姜心蕊跟姜念念的脸上。 姜萍萍都吓懵了:“你们……你们怎么冲上来了!” 这可是会毁容的药粉啊! “哎呀,妹妹们快跑,有刺客!” 姜玖玥暗笑,快步上抓起姜萍萍的手,将油纸上残留的药粉拍到她脸上,这下好了,三人一块沾上了,公平至极! 二房的三姐妹面面相觑片刻,仿佛不太敢相信这刻的真实性。 终于安静了,安静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见。 直到姜玖玥无辜地喊了声:“妹妹们,你们没事吧?那刺客走了吗?” 三人才反应过来,她们糟了自己的毒手! “啊啊——!” “我的脸啊!” “快,快去洗脸!” 三个人已经顾不得找姜玖玥的麻烦,现在保住自己的脸要紧,提着裙摆就跑了。 姜玖玥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这三个家伙也太蠢了吧! “自食恶果,活该!” 青橘心惊胆颤道:“小姐,您没事吧?” 姜玖玥拍拍手上的灰尘:“你看我像有事?” 青橘摇头:“可是二小姐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等她们放马过来!”姜玖玥说着,走出了房间,下意识去朝墙头看去。 一抹黑色的衣袂忽闪而过,消失无踪。 姜玖玥怔住,刚刚是眼花? 她快步过去墙边查看,发现墙头的边缘上粘上了一点细碎的泥土,泥土看起来很新带点湿润,显然,刚刚不是眼花,而是有人在这墙头上站过! 那她方才作弄二房三姐妹的事情,岂不是都被看见了? 姜玖玥心咯噔下,到底是谁在监视自己? 看来,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才行,这姜府看起来不是那么安全。 午响。 姜玖玥还在苦思冥想,那个操蛋的剧情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为何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门卫前来通传,穆如情登门姜府拜访姜玖玥。 慕容祁心中的白月光? “她来做什么?” 青橘解释道:“穆小姐说近日得了一对琉璃珠,说对眼睛复明很好,特意给您送来了,此刻就在后院的荷塘那等您。” 送礼?怕是来找茬的! 姜玖玥是一万个不相信穆如情会这么好心,但是人家登门拜访,不去又好像不太好。 还是去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招! 荷亭。 姜玖玥远远就看见荷塘边上站着一抹白衣飘飘的女人,身姿纤瘦高挑的女人,鬓边梳着祥云髻,三只白玉兰簪子斜斜别在鬓边,微风佛过青丝飞扬,光是背影就看得出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这般扶风弱柳的模子也难怪,会让男主如此心生念念不忘了。 穆如情听见动静,蓦然转身回头,露出一张如若芙蓉般的面容,明眸皓齿,娇艳欲滴,是那种叫男人看了就会燃起保护欲的女人。 也算是对得起白月光这个头衔了,毕竟长得着实不赖。 但姜玖玥对穆如情的印象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穆如情后来以表小姐的身份进了侯府,蒙的慕容祁百般守护恩待,加上会演戏深得侯夫人欢心,在侯府里如日中天。 姜玖玥让青橘搀扶着自己,这瞎子也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穆如情看着盈盈而来的姜玖玥,心中忍不住愤恨起来,这女人似乎出落得愈发的别致,若非是那双眼睛,只怕在这京中也能落得个美人之首。 但可惜是个瞎子,还是个无脑的草包,冲动莽撞至极,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穆如情走了上去,对着姜玖玥缓缓屈膝:“姜小姐,如情冒昧前来拜访,还望见谅,只因早几日得了一对琉璃珠,说夜晚放在床头上可以有助恢复光明。” 姜玖玥挥挥手,让青橘退下,穆如情也懂,也让自己身边的侍女退下。 此刻,荷塘边就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姜玖玥也不想装,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穆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这么装着大家都挺累不是?” 穆如情心惊,这草包何时这般精明了,竟然可以一针见血道破伪装。 “既然你都看穿了,那我也不怕跟你坦白。”穆如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往姜玖玥靠近了些,凑到她的耳边说:“想知道你被谁破了身子吗?” 姜玖玥眉头一皱,果然,这女人就不安好心,难怪当时会将她打包送回来,不是不想闹,是想要将她拿捏在手里,作为把柄! “我的清白就不劳烦穆小姐担心了,侯夫人已经派人前来检查过,我还是完璧之身,不存在什么破不破身子的事。”姜玖玥坦然道,对于这话丝毫不介意。 穆如情笑容一僵,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姜玖玥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按理说,她应该跳起来抓狂,大哭大闹才对! 这么冷静,不应该啊! 穆如情忽然瞧见不远处一抹身影,目光骤然变得阴狠,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她了! ------------ 第十八章:我怀孕了,是他的种! 穆如情抓住姜玖玥的手就往自己的腹部探去,嘴角嗪着笑意说:“我怀孕了,是慕容祁的种。” 姜玖玥怔了怔,剧情里好像没提到穆如情有孩子这事。 这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片刻,姜玖玥恢复冷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的种,又不是我的种,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 这下,轮到穆如情惊诧,姜玖玥居然没反应? 这可是她未来夫婿的种,别的女人都上门挑衅了,她居然还不原地爆炸? 这出奇的冷静,未免有些反常。 穆如情紧攥她的手,锋利的指甲划过她的手背,立即出现几道红痕。 痛感,让姜玖玥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女人居然玩阴的! 穆如情做着阴狠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楚楚可怜:“姜小姐,若不是情非得已,如情也不敢贸然前来,求您看在我为了保住你的清白,未曾将那夜的事情说出去的份上,帮帮我吧!” 这话听着像是求人,实则是拿姜玖玥的声誉在威胁。 姜玖玥笑了,被她的演技气笑的:“要怎么帮?帮你堕胎可不行,我不会,但是帮你接生倒是可以的,不过要收费。” 穆如情慌了,姜玖玥何时变得这般深沉淡定,就像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让她的计划无处可施展。 余光瞧见那人影越来越近,穆如情当即跪了下去,拉着她的手连连哭诉:“姜小姐,求求看在孩子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儿,别让他一出生就背负骂名,我不求什么名分,哪怕是做个妾侍也甘愿,只求能腹中孩儿能够冠上父亲的姓氏就够了,我定不会与您争宠,任您差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穆如情就不信这个瞎子还能坐得住。 殊不知姜玖玥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这女人怕是脑子瓦特了? “穆小姐你找错人了,我这还没过门呢,你要是想要讨个说法,就去侯府,再不行你就去皇上也给你下个圣旨,犯得着来为难我?” 姜玖玥用力抽手,穆如情死死抓着不放,锋利的指甲又在她的手背上划了几下。 又是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姜小姐,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比不得您尊贵,可我已经是二爷的人了,我可以等,但是孩子等不起,若是再不过门,那如情这辈子就毁了,求您开开恩吧!” 穆如情一边说,一边用指甲掐她,没一会手背上已经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血痕。 姜玖玥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快放手!” 穆如情眸光湿润,楚楚可怜道:“姜小姐,我与二爷真心相爱,求您成全!” 言罢,穆如情正要将袖子里藏好的针扎在她手上,怎知忍无可忍的姜玖玥却先她一步,怒意盎然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走你!” 嘭的一声,穆如情掉进了池塘里,骤然水花四溅! “救、救命啊!” 慕容祁瞳孔微缩,示意林坤快去救人。 林坤一身黑衣迎风踩踏池塘的荷叶,轻而易举迅速将池塘里的女人捞起回到地上。 黑色的衣袂恰巧从姜玖玥的眼前掠过,跟墙头上消失的那抹黑色衣袂一模一样! 姜玖玥心头一震,原来刚刚蹲墙角的人就是他! 为了看看来者是谁,姜玖玥不能暴露自己看得见,只能转动了身子向后。 目光空洞穿透一切般的神情,扫向远处。 瞧见一剑眉星目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从假山处徐徐而来,面容隽秀气质冷清,好一个脱俗出尘的美男子,比她见过的大明星都还要好看,无需质疑这就是书中男主慕容祁。 但这张脸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姜玖玥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穆如情的侍女匆忙跑来,瞧见自家小姐湿哒哒地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全都贴在皮肤上,惊呼不已:“小姐,你怎么回事?” 穆如情瑟缩地瞧了一眼姜玖玥,当即咬着唇,泫然欲泣道:“姜小姐,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该奢求什么,只是我没想到您竟然是想让我死。” 侍女心疼极了,不顾自己的身体上去抱住穆如情的身体,以免走光,哭着说:“小姐,奴婢都劝您别来了,你非要来,明知道姜家小姐素来蛮横,你这会差点就死在她手里了!” “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要如何给夫人交代,奴婢还不如随小姐一块去了,呜呜……” 姜淮收到风声,带着一众仆人赶来就听到侍女这番话,加上先前又又得知二房的三个女儿都糟了姜玖玥的毒手,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逆女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早几日侯夫人上门验身的事情,就让他吓破了胆,今日竟然光天白日之下出手伤人! 穆如情虽然是婢女所生,但她父亲也是朝中的官员,若是在姜府出了事,那他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别说晋升了,怕是连仕途都彻底没落! 怒火中烧的姜淮快步上去,不由分说扬手就给了姜玖玥一巴掌。 “啪——!”的一声,姜玖玥白皙的脸上赫然一个红印,触目惊心。 “逆女,你给我跪下!” 姜玖玥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下跪。 刚刚不是躲不开,而是不能躲,因为她是瞎子,此刻慕容祁真盯着自己看呢! 加上慕容祁的侍卫竟然出现在她的墙头上,可见慕容祁正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她不能露出马脚。 慕容祁推着轮椅过来,解下身上的墨色披风,披在穆如情身上:“你没事吧?” 穆如情娇柔至极,轻轻摇头:“没事,不关姜小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池塘里的。” 姜玖玥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慕容祁看都没看姜玖玥一眼,目光轻柔地朝穆如情伸出了手:“能起来吗?” 穆如情咬着唇,侧目去看了一眼姜玖玥,又怯怯地低下头,把手放到慕容祁手里。 男人使力,将穆如情拉了起来之后,就没有在松开手。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夫婿给别的女子披衣服,又牵着女子的手不放。 这不仅仅是在打姜玖玥的脸,更是在打姜家的脸! ------------ 第十九章:反将一军 姜淮脸上一阵滚烫发红,气得七窍生烟,早有耳闻慕容祁待慕府女儿情有独钟。 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再看看自己的闺女,就一个瞎子草包,同为男儿只要不傻的都会选穆如情。 这点共情,让姜淮理所当然地将过错推到姜玖玥身上。 姜淮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将矛头指向慕容祁,虽然是个瘸子,但身份摆在那,侯府的嫡系,将来不出意外是可以袭爵,岂是他这个极品官员可以伦比的。 再不济,人家也是跟皇家沾亲的,身份尊贵着呢。 姜淮舔着脸去给慕容祁做礼:“让二爷见笑了,小女顽劣,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还望二爷见谅。” 慕容祁总算是抬眸瞧了她一眼,但仅是一秒就挪开了视线。 姜玖玥虽然未动,却巧妙地看见他眼底浮现的那抹厌恶稍纵即逝。 很好,这个男人果然如同原著里写的那般,对原主厌恶至极! “既然如此,那姜大人不防现在教育下,也好让我等瞧瞧姜大人的家教如何。”男人讥讽笑道,姜淮顿觉头皮发麻,这二爷实属有意刁难啊! 也足以看得出,他对这桩婚事的不满,正在找由头来下姜府的面子。 更重要的是,要来给姜玖玥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今天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他日若是到了侯府,更是大刑侍候等着她! 姜淮骑虎难下,咬牙扬手就要朝姜玖玥打过去。 “父亲,除了会推卸责任刁难女人,还会做什么?”姜玖玥厉声道,手藏在身后对青橘做了个手势,这等阵仗必须得求姜氏出马才行,不然她要演不下去。 姜淮一怔,扬起的手却落不下去。 暗自惊叹,这草包怎的突然说话变得有气度了,以前只会大哭大闹像个疯婆子似的。 如今这般气定神闲之态,倒是有点令人刮目相看。 仔细一瞧,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瞎子,还是那个终日惹是生非的无脑草包! 身为她父亲,身为姜府的大当家,他怎么就还打不得了? “反了你了!还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废物,除了成天给家里招惹是非,你还有什么能耐?跟你娘一样都是废物!”姜淮破口大骂。 姜玖玥这辈子就挨过耳光,穿过来不过短短数日,就各种被糟蹋挨打。 更重要的是,姜淮竟然骂姜氏! 她上辈子没有父母,到了这才真的感受到何为母爱。 姜家能有今天这般也多亏了姜氏下嫁,姜淮以前不过是个小县城里的穷小子罢了,如今靠着姜氏得了官,就要反咬一口! 这等不仁不义之人,没资格当父亲,更不配当个夫君! 姜玖玥怒急攻心,心念剧动,猛然间手心里出现一块小铁片。 这是医院里专门用来扎手指采血用的采血针! 姜玖玥暗喜不已,来得真特么及时! 她快速地做出本能防备的动作,将采血针头的部位夹在指缝中。 “今天,我要让你好好看看,何为父道!”姜淮再度扬手打过去。 只是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就被采血针刺伤,猛地一阵哆嗦缩回了手。 掌心出现一点红,血珠子冒了出来。 姜淮惊诧不已,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姜玖玥,则已经双手抱住了脑袋蹲在地上,做出惊恐瑟缩的样子,连喊道:“不要打我,女儿知错了!” 这下让姜淮有些懵,刚刚也没看见姜玖玥出手,可是手心里确实破了一口子。 姜淮没有看见姜玖玥出手,可不代表慕容祁没有看见。 他不仅看见姜玖玥出手的动作,还看见她的手背上有很多道血痕。 她的手怎么受伤了? 下意识的,他看向穆如情的手,纯洁的指甲盖上残留着一些黑紫的血迹很是显眼。 穆如情心虚不已,慌忙将手藏入披风中,挡了个严实,捂着领口瑟缩发抖。 慕容祁垂眸,勾唇,了然于心,却不动声色。 碍于众人都在看着,姜淮一个大男人,不好暴露自己被偷袭,毕竟还是要面子。 姜淮将受伤的手,攥紧藏在身后,眼底发出一抹阴狠之光。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方式来责罚! “来人,家法侍候!” 言罢,仆人捧着一棍带刺的藤条上来,七八条捆绑在一起,足足有小腿粗壮。 最重要的是上面竟然还带有密密麻麻的小荆棘! 这要是一棍下去,可想而知的惨烈! 看到这,姜玖玥算是懂了,这位原主的亲爹,是要大义灭亲,为他那小姨娘报仇来了! 梅氏糟了侯府的打,这笔账,姜淮全都算在自己头上了。 想起上次挨打,姜玖玥的后背还都隐隐作痛,这当父亲的得多狠的心,才会对自己亲生女儿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姜玖玥可受不起这种摧残,先前那些伤都还没好全,要是再来一次,怕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父亲,您好歹也是朝中侍郎,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什么都没问清楚便要责罚我,不仅女儿不服,若是传出去就不怕有损您的威名吗?” 姜淮冷笑,嘴角的两撇胡子抖了抖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都胆敢将穆小姐推入池塘,心狠手辣歹毒至极要害他人性命在先,你还有理了?” “父亲可有亲眼瞧见我推她下水?”姜玖玥冷然问道。 姜淮确实没有亲眼瞧见姜玖玥推穆如情下水,所以答不上来。 姜玖玥反问穆如情道:“穆小姐,刚刚你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大家可都听见了,你可要禀明缘由,可别让其他人误会冤枉了本小姐才是!” 穆如情脸色惨白,藏在披风底下的手紧紧攥着,恨得咬牙切齿! 好你个姜玖玥,居然反将一军! 她方才就已经在慕容祁面前卖了柔软,这下子直接被逼问,分明就是要拿她死马当活马医,想到短短数日,姜玖玥的心机竟然突飞猛进了! 姜玖玥步步紧逼:“穆小姐,你倒是快说啊!刚刚不是还哭哭啼啼的说得不是挺顺溜的,怎么现在不说了?” 穆如情急眼了,呜咽地哭了出来,身上裹着慕容祁的披风瑟瑟发抖如那秋风落叶般,令人怜惜不已:“姜小姐就不要再逼我了,如情只是倾慕二爷,从未想要与您争夺正妻之位,姜小姐又何必逼人太甚,是不是当真要如情以死明志才肯放过?” 众人哗然,都在窃窃私语,暗道姜玖玥忒不是人,竟然逼得穆小姐投湖自尽,事后还臭不要脸地逼人家说是自己落水,实乃是阴狠毒辣无耻到了极致! ------------ 第二十章:板上钉钉 穆如情当真就是演技派,还是水做的那种演技派,娇柔的面容本就惹人怜爱疼惜,这一哭骤然梨花带雨的更加令人心疼不已。 人们都是视觉动物,共情感也会偏向弱势群体。 这穆如情娇弱做作的样儿,跟姜玖玥那般趾高气昂一对比,骤然失了人心。 姜玖玥皱眉,这穆如情还有两把刷子,轻而易举就把矛头给指了回来。 但姜玖玥也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冷冷地笑了起来,暗道:遇上我,算你倒霉! “穆小姐这话严重了,不是我想嫁给慕容祁,而是皇上下旨赐的婚!”姜玖玥语调清冷,站在凉亭测身姿卓然,不卑不亢。 “皇上赐的婚,这正妻之位已经是板上的钉钉,我又何苦担心会被别人抢去?倒是穆小姐您突如其来登门拜访,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姜玖玥这话一出,众人又迷惑了,确实再理,既是皇上赐的婚,这正妻之位就是板上钉钉,除非皇上收回成命,不然绝对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夺去。 况且之前侯府门前撞狮子都没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姜玖玥嫁入侯府那是必然的事情,反之,穆如情突然前来拜访,更是坐实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下子峰回路转,这矛头又抛了回去穆如情身上。 穆如情气得发抖,该死的,姜玖玥到底吃什么什么灵丹妙药,这嘴皮子怎的这般厉害! “青橘,可有见穆小姐送的那对琉璃珠?”姜玖玥打铁趁热道。 青橘怯怯地走了上来,唯唯诺诺地给行了个礼:“回小姐,青橘未曾见穆小姐带了礼。” 姜玖玥笑道:“既然未曾带礼,那为何给我通传却说穆小姐得了一对琉璃珠,说是夜间放在床头可以帮助恢复光明?” 青橘暗暗心惊,小姐真的不一样了,还好自己已经归顺,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青橘是听了门卫禀报,原话照搬的,奴婢并不知道为何不见礼。” 这下算是彻底明了,送礼只是个由头,穆如情是来找姜玖玥谈判的,谁知道这个姜家大小姐就不是个善茬,直接把穆如情给刁难了,还把人给推下了水差点命都没了。 众人直道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们会玩,一个比一个厉害,没有一个是省油灯灯。 穆如情双眼通红,弱弱地扭头看向慕容祁,向他发出祈求的目光。 姜玖玥差点就没忍住翻白眼,还要眼睛干涩得厉害,翻不动。 “父亲,你都看到了,不是女儿爱惹事,是有人非要上门找事!”姜玖玥扬言道,姜淮老脸一阵青红,突然间下不去手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若是真的打了,只怕是这名声不太好听,虽然此女顽劣,但终归是自己的面子重要。 姜淮想了想道:“既然据理力争,穆小姐也无法证实是你推她下水,这陷害之事便不成立,今日这家法便作罢,但倘若你再惹是生非,我绝不饶你!” 得了便宜,自然是要卖乖,姜玖玥还不想跟姜淮硬钢,赶紧弯了腰对着空气行了个礼:“感谢父亲的清明公正还玥儿一身清白,玥儿定当不让父亲失望。” “如是最好,如非,有你苦头受!”姜淮甩袖转身,眼底尽是对姜玖玥的厌恶至深。 姜玖玥冷笑,余光悄然地瞥了眼轮椅上的慕容祁。 发现这家伙竟然免费看了场好戏,关键是全程连个表情都不给一个,始终保持高高在上一副清风不沾片叶的清高样儿,叫人看着就来气! “慕容公子,今日前来,是来找穆如情小姐的?”姜玖玥忽然出声问道。 众人这才将目光落在轮椅男人身上,白衣胜雪,气质出尘,这等美男子,哪怕是个瘸子也不掉丝毫魅力。 难怪能让如此美丽动人的穆如情都为之倾慕,竟然生生觉得姜玖玥这个瞎子确实配不上那瘸子,奈何众人只是心中如是想着,不敢表露半分。 姜玖玥前世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导师,看得出这些人都在想什么? 很好,都觉得她配不上这个瘸子是吧! 那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配不上谁好了! 慕容祁掀起眸子,缓缓打量眼前的女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姜玖玥心头泛忖,这男人就不能好好回答吗?犯得着弄这么清高? “是的话,那就麻烦慕容公子,把你的白月光给带走!不是的话,那就麻烦慕容公子待会走的时候,把你的白月光一块带走!” 总而言之,滚就对了! 林坤气结,这女人竟然这样对二爷说话,简直狂妄至极! 偏生奇怪的是,慕容祁竟然没有生气,深邃的眼眸波光转动落在她的脸上。 这姜玖玥果然跟传闻不太一样,倒不像是个草包,反倒像只伶牙俐齿的小野猫。 想到伶牙俐齿的小野猫,他不仅又想起那个晚上,被他疯狂摧残的女人,也如这般凶狠不惜一切地反抗着,将他身上挠得尽是血痕。 此刻,手背处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齿痕,那是他当时将她撕裂时所留下的痕迹。 想到此,慕容祁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勾起好看的弧度,本就长得极美的相貌,这一笑,更是如同那众星戴月般耀眼至极。 穆如情惊呆了,他竟然对着那个草包瞎子笑了! 心中骤然烧起浓烈妒意! 姜玖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穆如情猛地咳嗽,拉回众人视线,娇弱得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能倒地不起。 “二爷,是情儿不好,不该擅自做主前来,还让姜小姐添生了误会,咳咳……”说着,又咳了几声,“因着走得急切,竟然忘了将琉璃珠带来,还落在府上,改日,我再遣人将珠子送来,就当是给姜小姐赔礼了。” 瞧瞧,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示了弱又增添了众人心中好感,这穆如情真的是个善于攻心的好手,难怪原著里男主对她如此痴迷,姜玖玥如是想道。 “既然这样,那就慢走不送。”姜玖玥眼睛睁久了,一动不动的实在难受得紧。 姜淮上前做礼:“二爷,穆小姐落了水,这天气寒凉,以免染上风寒要不……” 这逐客令下得委婉,慕容祁岂会不懂:“林坤,去备马,我们走。” 姜玖玥松口气,这尊大神总算是离开了,趁着众人不注意,眼珠子又干得厉害,于是悄咪咪地眨巴眨巴了几下。 殊不知,那轮椅的人却猛然回头,与她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四目交接,万籁俱寂…… ------------ 第二十一章:小野猫 姜玖玥心头一窒,也来不及收回目光了,索性就装到底。 就这么睁着眼瞪吧! 反正也没规定瞎子不能眨眼,他未必可以发现得了。 慕容祁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对着她做几个唇形。 姜玖玥看出来了,他说了三个字:“小野猫!” 小野猫是几个意思? 等她回神,哪来还有慕容祁身影? 就连下人们都退去了。 算了算了,她还是赶紧回去养养眼,古代连个滴眼液都没有,也是够折腾。 正要离开,身后的姜淮一声暴喝:“逆女,给我跪下!” 姜玖玥一怔,这还有完没完? “父亲,这是要秋后算账?”姜玖玥转身问道,非但没有跪下,还站得笔直挺胸,嘴角更是带着盈盈笑意,看得姜淮心头一堵。 “逆女!你设计陷害姨娘在先,后又加害三个妹妹,你可知罪?” 姜淮想起还躺在躺床起不来的梅氏,心中一阵疼惜,关键那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也都因着这个废物变成了猪头,更是痛心疾首。 大房无力,这个草包是指望不上了,他心系二房,将所有希望与寄托都放在二房身上。 可这草包竟然要断他后路,这绝对饶不了! 姜玖玥了然,知道姜淮是有心要替梅氏出口恶气,不管她如何表态,都必定要挨罚。 “父亲大人说话可得有证据才是,梅氏挨罚,那是她污蔑女儿在先,这才让侯夫人惩治了,至于您说的加害三个妹妹,这事又从何说起?”姜玖玥语调缓慢且淡然,听起来就跟在话家常那般平静淡然。 姜淮听了更不是滋味,这逆女压根就没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心上。 气不打一处来,姜淮再度扬手就要打下去。 姜玖玥挺直腰杆,没有丝毫退缩:“父亲,您问都没问怎么回事,就将女儿定罪,到底女儿是哪里招惹您不快了,处处都要针对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搁置在罪责的位置上?还是说爹爹的心房已经偏的连公正公理都不认了?” “放肆!有你这般对长辈说话的?”姜淮气得脸都在发青,颤抖的手却迟迟未曾落下。 这草包怎么回事?以前大吵大闹的招人厌烦,如今不吵不闹反倒是气场强大了不少。 短短几句话竟然让他感到有些底气不足,莫名心虚,这等现象是以前从未见过! “那父亲认为屈打成招,莫名指责又是长辈应当的作法?” 姜玖玥厉声直逼姜淮,弄得他脸上一阵青红,窘迫不已,因着鲜少人敢如此对峙,加上火气上来了却不知如何咒骂。 姜玖玥冷冷一笑道:“父亲,女儿真的建议您先去问问三位妹妹,究竟是如何把自己的脸给整成那样的,别三言两语就把过错全推我身上,这黑锅我可不背!” “你、你……你简直无法无天!”姜淮气得胡子颤抖,指着姜玖玥久久不能释怀。 姜玖玥才不管他会不会气爆血管,转身就走。 “逆女!你给我站住!”姜淮对着姜玖玥背影喊,毫无当家的模样,气得凌乱。 一群躲在假山后面的仆人们纷纷探着脑袋偷看。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小姐似乎变得厉害了?” “觉得,大小姐刚刚怼人的样子,好威风!” “突然间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大小姐了。” 姜淮转身,瞧见一群下人更是暴跳如雷:“都趴在这做什么?不用干活吗?” 下人们一哄而散,姜淮还是气得凌乱,胸口处一抽一抽的泛着疼意,用手揉了几下,咬牙暗道:“这逆女,真的反了,反天了啊!” 一个气结,姜淮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才作罢回房休息。 穆府门前。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前,久久不动。 林坤见始终不见人下来,也没个动静,便走过去掀开帘子的角。 车厢内安静得瘆人。 穆如情跟慕容祁两人端坐着,一股难言的气氛在两人间徘徊。 “穆小姐,到了。”林坤道。 穆如情点点头,弓着腰走出车厢,踩着踏板下了马车。 转身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车厢里的慕容祁,见他闭着眼静坐着,面容冷清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要与自己说,便委屈地咬了下唇:“二爷,今日的事……” 慕容祁缓缓睁眼,深邃的眸光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疏离:“今日的事,我权当看不见,但你也别妄图去改变什么,我与姜玖玥的婚事乃圣上下旨。” 言下之意,这桩婚事已经没有回转之地,就算她再怎么闹也没用。 穆如情面上一红,原来他都知道了。 女人攥着披风的手紧了紧,便往门口走去,走了没几步停下脚步。 身边侍女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穆如情猛地转身跑了回去,掀开那车窗的帘子,目光期艾:“如情愿意等二爷,不管多久。” 慕容祁皱了皱眉,终是开口道:“若你当真是失身于我,他日定当娶你。” 穆如情笑容僵硬,心中渐沉,他还是不肯相信! “如情生是二爷的人,死是二爷的鬼,如有违背天诛地灭!”言罢,女人变捂着脸跑回了府。 林坤看着都于心不忍:“爷,穆小姐真可怜,您就不能好好说话?” 慕容祁皱眉道:“掉头,去姜府。” 林坤怔了怔:“啊?” …… 姜玖玥回到房间,赶紧让青橘去整了一盆药水,屏息就把整张脸怼进脸盆里。 可要把她的眼睛干死了,得像个办法研究几瓶眼药水随身携带才行。 不然这刚刚动完手术又恢复光明的眼睛,实在太脆弱,惊得折腾,太阳光线稍微强一点,都能刺得她难受极了。 “小姐小姐,慕容公子要见你。”青橘疾步赶来。 姜玖玥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抬起脸说:“哪个慕容公子?该不会是慕容祁吧?” 青橘点头:“就是他。” “不见!”说罢,姜玖玥又把脑袋怼进脸盆里。 刚走门外的慕容祁,就听见这两个无情冷漠的字眼。 不见? ------------ 第二十二章:可以看看你那里吗? 慕容祁的脸色沉了沉,没有作声。 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么理直气壮将他拒之门外。 今天这是头一回,恼怒间,气氛还有些微妙。 林坤站在一边,就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冷,更不敢去看慕容祁的脸,这姜小姐果然是胆大妄为至极,这等粗鄙之言都能说得出口,好歹那也是侯府的二爷啊!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着实伤人! 青橘正打算去告知门外,怎知扭头就瞧见慕容祁就在门口,惊得快步倒了回去。 紧张兮兮地扯着姜玖玥的袖子,说话都结巴了:“小小、小姐……” 姜玖玥眼睛干涩得厉害,心里头有气,抬头吼了句:“说了不见,让他从哪来回哪去,要不然就让他去找那个白月光穆如情,别来烦我!” 说完,又把脸怼回盆里。 而门口的男人,表情又黑了几个度。 青橘觉得头皮发麻,弱弱道:“小姐,是慕公……” 话还没说完,一把银光闪亮的长剑就抵在青橘的脖子上。 青橘吓得赶紧闭嘴,毕竟刀剑无眼。 林坤示意青橘跟他出去。 此刻,屋内就只有一男一女,男的不动声色来到女人身边,而女的却还不知危险骤现,依旧把脸浸泡在药水里。 将一张白皙清丽的容颜,愣是泡成了乌青发紫的鬼脸。 慕容祁看得挺纳闷,这女人居然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搞什么鬼? 姜玖玥泡了好几次,眼睛总算是没有那么干涩了,抬起手在空气抓了几下,喊道:“青橘,帮我拿下面巾。” 慕容祁顺着方向看去,鬼使神差地竟然帮她将面巾拿了下来,递给她。 “谢谢。”姜玖玥习惯性地道谢,殊不知男人却因着她这句谢谢感到奇怪。 京中出了名骄横无礼的草包大小姐,竟然会对一个下人说谢谢? 不管是今日在荷塘的表现,还是方才的举动,都让慕容祁感到奇怪,这女人并没有传闻说的那般无礼蛮横,反倒是有勇有谋并且手段利索得很! 她那针法,迅速得让人难以察觉,若非今日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竟是眼前人所为。 姜玖玥边擦脸上的药水,边说:“青橘,待会你去帮我找点树胶回来,然后把树胶唰墙头上,唰厚一点,最近啊有个小贼人在蹲本小姐的墙头,我要他有来无回……” 睁开眼,发现眼前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姜玖玥蓦然闭了嘴,心里头忽然慌了起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青橘人呢? 青橘不在,那刚刚谁给她递的面巾? 姜玖玥实在很难相信,自己手里拿着的面巾会是眼前的男人递过来的,然后刚刚自己还说了那些话…… 慕容祁看着她的脸,乌青乌青的配上那错愕的神情,有趣极了。 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这女人果然实在装瞎! 很好! 慕容祁勾起薄凉的嘴角,带着丝丝冷意道:“京中名声扬的姜家大小姐竟然不是瞎子,呵,有意思!” 姜玖玥心中懊悔不已,果然还是穿帮了! 既然已经装不下去,索性就不装了,姜玖玥将面巾扔回盆里:“二爷去而复返,就是为了前来揭发我?” 慕容祁冷哼,这女人面对被揭穿了,竟然还能如此冷静,那申请动作甚至有些不屑,虽然挺让人不爽,但却像极了那晚的小野猫。 他之所以去而复返,无非是想过来确认一下,她究竟是不是那晚上的女人! “十号的晚上,你身处何方?”慕容祁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姜玖玥眯了眯眼,十号,不就是被某个无赖吃干抹净的那晚。 难道是穆如情跟他告发自己不是清白之躯,然后借此来退婚? 姜玖玥认为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侯府她是必须嫁的,不然姜氏会死! 所以,必须一口咬定:“十号?我在家啊,我病了,我娘在床边守着我一整晚。” 慕容祁眉毛紧蹙,这女人太狡猾了,嘴皮子厉害得紧,绝对不会轻易说实话! “本爷可不是宋元,更不是替你验身的嬷嬷,岂由你三言两语可威胁。”说着,慕容祁眸光冷冽落在她的手臂上,“守宫砂可还在?” 姜玖玥当即捂住了手臂,略微心虚道:“在不在又怎样?” “你即将与我成亲,众人传闻姜小姐行为不检点,我自是要验证一番。”慕容祁随便扯了个理由道。 姜玖玥却不上他的当,侯夫人已经验过一次,他绝对是听信了穆如情的话才倒回来。 这种封建的古代,若是真的被发现失了身子,铁定要被拉去浸猪笼! 她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已经失身的事情! “二爷,您若是想验证又何必着急呢,待我们拜完堂入洞房的时候,人家随便你检验,想怎么验都行!”说着,姜玖玥还朝慕容祁抛媚眼,扭了下肩膀。 殊不知她此时的脸上因为泡了药水,一片乌青难看至极,抛媚眼的动作简直能令人不禁嘴角抽搐,尴尬得脚趾都能抠穿地板。 饶是慕容祁再冷静,也经受不住姜玖玥这番话调戏,面色陀红愠怒道:“不知廉耻!” 姜玖玥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他竟然脸红了,应该是个小处男吧? 下意识地,赤果果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某处,如火如荼地盯着那处看。 慕容祁要疯,这女人简直! “你看什么?”他咬了咬牙,拳头也紧了紧。 姜玖玥暗暗收回目光,装了一下蒜:“那个,二爷刚刚说什么来着?” 慕容祁没有耐心跟她瞎扯:“守宫砂。” 姜玖玥就打算跟他胡搅蛮缠到底了:“二爷想看我的守宫砂啊,行,我可以给你看守宫砂,但只有你看我这未免不太公平。” 故作纠结地瞅了他一眼,脸蛋虽然乌青难看,但那双眼却明亮得很,一双贼精的小眼神透着灵气,更像是在草丛追逐蝴蝶的小野猫,男人心头莫名地颤了颤。 片刻,别过开了眼。 慕容祁耐心骤失,声音低沉:“你想怎样?” 姜玖玥笑了起来:“不如这样吧,我们等价兑换,我让你看守宫砂,你让我看……看看你那里。” 说着,姜玖玥视线再次落在了男人的腿间。 慕容祁顺着目光低头看去,心头猛然剧震,这女人该不是想……简直岂有此理! 男人不悦地微微眯起眼睛,杀意骤现! ------------ 第二十三章:犯我者,虽远必诛! 姜玖玥察觉空气的寒意,打了个寒颤,却未曾察觉自己已经动了太岁头上的土。 “二爷想要我验明正身看我是否清白,同理,我也想验一下未来夫婿的身子是否清……” 话还没说完,男人猛地站了起来,姜玖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男人已经抵达眼前,修长的大掌轻而易举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兀自收紧。 姜玖玥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大掌有力地收缩着,空气逐渐变得稀缺困难。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距离死神有多近! 纵然男人显得略微清瘦,但是骨骼还是要比女人的健硕许多,修长有力的指根兀自收拢收缩,将她肺部的空气一点点地抽走抽空。 不一会,姜玖玥已经涨红了脸,双手却无法撼动他的手掌半分! 同时内心也震撼得不行,这男人竟然不是瘸子! 不仅如此,此人内力深不可测,武力值简直爆表! 姜玖玥慌了,同时疑惑,为什么书上没有说清楚啊? 原著里只有写男主是个不受待见的瘸子,因着白月光对女主百般羞辱,手段残忍! 难道又是因为她不专心看漏了? 慕容祁盯着她的眼看,发现她眼底终于呈现出慌乱害怕的神色,满意地勾了勾唇,冷然道:“女人,最好不要惹怒我,下场你未必承受得起!” 说着,男人另一只手去掀她的袖子,露出一节如藕般细嫩的手臂。 白皙细嫩的手臂上赫然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分外耀眼夺目。 男人眸光暗了下来,守宫砂还在! 那就证明那晚的女人不是她,心底悄然攀升一抹失望。 慕容祁见她明明难受得憋红了脸,依旧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的模样,确实是像那晚顽抗却又无法抵抗的女人,像只小野猫明知道无法打赢对方,依旧龇牙咧嘴不肯服输的野性。 可纵然这些性子再像,终归不是她。 慕容祁失望地松开了手,女人如同落叶般跌坐在地,捂着脖子连连咳嗽,不敢造次。 “咳咳……” 而男人视而不见,冷漠地地抽出一张洁白手绢,擦了擦手,旋即扔掉。 姜玖玥暗自心惊,还好早有准备担心二房那边不死心突然来个突击检查,事先在手臂上点了个红痣,没想到二房没来,倒是待嫁的对象来了。 不过瞧他这般作态,看样子洁癖还不轻。 慕容祁重新坐回那竹藤编织的轮椅上,恢复方才那般孱弱的玉面郎君的清风样儿,仿佛刚刚对她动手的是另有其人。 不过让姜玖玥更震惊的是慕容祁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原来这个世上当真有人可以隐藏气场至深,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暗藏杀机! 光凭这副模样,任是谁都不可能想得到竟然是个隐藏的武功高手! 同时也让她明白,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光靠点小聪明是不行的! 就一个瘸子都能这么厉害,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处处都是武力值爆表的人? 她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除了一些小聪明跟医术,啥武功都不会,要是被一些高人擒住,那就是死得渣都不剩那种! 今天的事故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得防着点! 慕容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面:“穆如情,你不能动。” 姜玖玥咳了几下站起来,玛德,腿竟然有些发软,看着瓶子问道:“那是什么?” 男人瞅了眼她的手背,冷然道:“雪莲膏,散淤祛疤用的。” 姜玖玥抬起手,看见自己手背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血痕,这才恍然,原来在荷塘边她跟穆如情起争执的时候,这个男人全都看见了! 这么说,他明知道穆如情说谎了,却只是选择漠视,姜淮差点对她用刑,他也置之不理! 刚刚差点杀了自己,然后又出言警告,现在又送药,这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枣! 把她当什么?斯德哥尔摩症患者? 姜玖玥忽然发现姜家或许不是最危险的地方,有着这个男人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危险之地,看来以后还是要少惹他微妙,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默默地从地上起来,姜玖玥仔细观察他,确定他没有要杀自己的意图才缓慢地走过去,将那小瓷瓶拿起来闻了闻,确实是上好的散淤护肤的药品。 只是,她可没有受人恩惠的习惯,况且这个男人心里头巴不得自己死了吧! 这种礼物,她怎敢收? 盖上盖子,姜玖玥将东西还回去:“谢二爷不杀之恩,也谢二爷让我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这东西就不必了,毕竟我不是受虐狂,不喜欢被打一巴掌又赏颗糖。” 男人皱眉,思索着“受虐狂”是何意? 女人见他不收,性子也上来了,直接扔过去,扔他胸口心脏的部位,恰巧是他运气就会受伤的点位,一抹如针扎的剧痛骤然呈现,慕容祁猛地捂住胸口脸色惨地弯了腰。 姜玖玥怔住,医者的本能询问:“你怎么了?” 慕容祁将喉咙里涌现的腥甜咽下,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节骨分明,刚刚冲动了,体内的毒素还没完全清除,只要运气动武就会毒素迅速流入心脏。 他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祁摇着车轮就要往门口去。 短短的时间里,姜玖玥已经根据男人的表现诊断出来,他中毒了,而且中的毒还不轻,如果不解毒,三年内必死无疑! 而且这应该跟他刚刚运气动了杀意有关系,毕竟毒素这种东西大多专攻心脏! 姜玖玥严肃道:“你中毒了。” 男人一顿,眼眸低垂,心中诧异,这女人倒是有点能耐,这都让她给看出来了。 但看出来又如何? 他体内的毒,无人能解! “与你何关。”男人勾唇,冷笑,继续往前。 姜玖玥心头一阵犯堵,这男人实在是…… 算了,既然他不怕死,那拉倒! 她只是医生,又不是救世主,不想活的人救了也是白瞎! 男人逐渐远去,姜玖玥想起一件事,快步追上去道:“麻烦二爷替我穆小姐传达一声,我不想与她为敌,也请她不要来招惹我!” 想了想,按照穆如情那种性格,只怕不会当回事,必须说得狠点才能起到震慑作用。 姜玖玥抬头挺胸,加了句:“犯我者,虽远必诛!” 慕容祁惊诧,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嘴角勾起弧度淡淡回了两个字:“就凭你?” ------------ 第二十四章:婚期提前 “对,就凭我!” “呵,笑话。”慕容祁冷哼声,便离开院子。 姜玖玥真的被他那种轻慢藐视的态度气到了! 这男人未免太狂妄自大了吧? 她怎么了? 再怎么说她在现代可以多少人排队求着等诊治,金牌手术刀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慕容祁体毒发作,不敢逗留,已经离开了院子。 青橘颤巍巍地走过来问:“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那个侍卫可有伤你?”姜玖玥拍了拍手,决定不跟这个男人一般见识了。 青橘听得主子关心,心中一阵动容,除了啊娘从来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没事,就是点了奴婢的穴,不准奴婢发出声音。” “没事就好。” 姜玖玥倒回去屋里,捡起地上的小瓷瓶,瓷瓶底下印着几个字,“月盛唐,是什么意思?” 青橘赶紧凑过来,瞧见那几个字眼睛都冒光了:“小姐连月盛唐都不知道?那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制药坊,专门做顶好的药供皇亲贵胄们使用的,一般人家有钱都买不了。” 哦,原来还真是大品牌。 青橘似乎很向往月盛唐的东西,笑嘻嘻地看着姜玖玥手里的瓷瓶:“小姐,能不能让奴婢摸一下?” 姜玖玥挑眉:“你想要的话,直接给你好了。” 青橘立即慌了,连连摆手:“不不不,奴婢不能要,小姐有所不知,这盛月堂可不仅是以各种昂贵珍惜的药材研制药瓶,还有这装药的容器也是一等一顶尖尖的上品。” “别看着瓶子就这么点大,可不是普通的瓷瓶,那是玉晶石所造价值千两,奴婢可不能要,而且传闻许多官家去盛月堂买药,都是看上了那精美的容器,可遇不可求。” 姜玖玥觉得有点儿意思,还是头一回见卖药的将心思花在包装上了。 不过这盛月堂的创始人生意头脑倒是不错的,就是这内里的深意就不那么为人所认同了,毕竟她是个医者,医者讲究的是实用,药效给力,而不是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显然,打的明显就是在坑那些皇亲贵胄,人傻钱多的主。 看来这侯府的二爷还是有钱的主,随便欺负个人然后再赔个上千两的药,这等做派应该是非常有钱了吧?不然能如此任性? “玥儿,我的好玥儿!”一声熟悉苍老的声音,从院子外悠扬而来。 姜玖玥身体一颤,激动地跑了出去,瞧见满头白发,面容慈祥的老人家,右手扶着凤翔杖,左手被下人搀扶着,因为年岁而匍匐的腰身,笑眯眯地迈着步子前来。 “太祖母!” “诶,我的玥儿!”老人家满心欢喜地朝她走来,姜玖玥也欣喜地扑上去。 仿佛原主的身体里还带着某种对老太君的情绪,看见熟悉的容颜便有一股暖流自心中荡开,如若冬日里清晨的一抹暖阳,甚是沁心。 老太君捧着她的脸,左右瞧看,登时皱了眉头:“哎哟,这脸怎么回事,乌漆嘛黑的。” 姜玖玥才想起自己泡了药水,都还没来得及洗脸,抬起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尴尬笑道:“没事,就是擦了点药,太君怎的突然就过来了?” “这不是你出嫁的日子提前了,我这老婆子当然得过来,帮你清点下嫁妆,免得被人说我外祖孙女的笑话,姑娘出嫁可不能随便了,会让人笑话的。”老太君严谨道。 闻言后,姜玖玥怔住:“出嫁的日子提前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太君抓着她手就往屋里走:“昨日夜里,你舅舅从宫里回来,从你姨娘那听闻圣上已经命人重新择了日子,将你跟侯府那小二爷的婚期提前了,就在这个月尾。” 月尾,那就是……三天后! 哦豁,这也太快了吧! 老太君进了屋,就将下人们都谴退下去,微微驼背的身子去关门,还左右瞧了几眼,生怕被人监督的样子,确定没人了才关上。 回来后又拉着姜玖玥往内室走,一老一小踱步至床边。 老太君拉着她坐下,才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兜里头掏出一个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塞到姜玖玥手里,苍老满是皱褶的手带着炽热的温度覆盖在上。 “太祖母,这是什么东西?”从老太君严谨的表现中,她得知这东西非同小可。 老太君语重心长道:“我的小心肝啊,这东西,原本是你姥姥给你娘留着的,但是你娘当初不听劝告硬是退了原来给她订的婚,死活要嫁给你爹。你姥姥气得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给她,直到咽气的时候才将这东西交给到我手里,如今这东西你娘也用不着了,就转交到你手里,也要让你出嫁后得个百年好顺,你姥姥泉下有知也安心。” 姜玖玥看着红布,鼻尖眼眶一块发酸,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似乎沉重了许多,这里应该是包含了姥姥对娘亲的失望,以及那来不及告白的亲情所致。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个无情机器人,只会马不停蹄地工作,废寝忘食不知疲惫,更从不知亲情为何物? 没被温暖的过的人,突然被爱,这种感受让她心底发软发烫,前所未有的制热! 老太君笑得慈和,小心翼翼地帮她将红布打开,里三层外面层地剥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终于得以露面,是一枚洁白无瑕的月牙吊坠,看起来有些平平无奇。 “可别小看了这玉坠,这东西,能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 姜玖玥震惊不已,徒手拿起玉佩仔细观察起来。 这时,老太君终于发现她的眼睛在动,更是惊诧得跟见鬼了似的:“玥儿,你的眼睛……” 姜玖玥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太祖母,忘了告诉您,我的眼睛已经好了。” 老太君激动万分,觉得不太真实,就着自己的大腿就掐了一把:“哎哟,我不是在做梦吧?” 姜玖玥心疼,赶紧拉着老太君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没有没有,您不是在做梦,玥儿真的能看见了,太祖母的样子真好看,以前一定是个美人儿。” 老太君情急,骤然老泪纵横抱着她拉到自己怀里,就哭了起来:“老天有眼啊!终于让我家玥儿重复光明了!” 姜玖玥知道这些古人动不动就是上天眷顾啥的,也懒得解释这是医术的问题,不过她倒是好奇这个玉佩到底什么来头,刚刚老太君说可以让她一辈子吃喝不愁。 当真有这么神奇吗? ------------ 第二十五章:丰厚嫁妆 激动完的老太君回归正题,赶紧抹掉眼角的泪痕,正色道:“这个玉佩,是盛月堂大当家的标志,持有这个玉佩之人,才有权利调动操控盛月堂的一切。” 姜玖玥怔住不动,乌黑麻漆的脸看起来有些呆憨,其实心里已经掀起了巨浪! 差点她都要站起来喊一句,偶买噶! 还好,她有个特性就是,当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反而会显得过份冷静。 毕竟以前她可是专门在死神手里抢人的,手术台上争分夺秒,哪一刻不是激动人心的,但她作为主刀的就必须拥有过人的冷静与淡定,才能胜任一切高难度手术! 老太君将玉佩拿过来,手捏两头轻轻转动,玉佩立即一分为二,将中心的部位拿给她看,上面刻着有三个‘盛月堂’的字体。 “这是盛月堂的公章,但凡是盛月堂重大事件以及调动内部核心的时候,就需要这个玉佩,唯有持有玉佩者,方能决定盛月堂去留。”老太君沉重道。 姜玖玥心情依旧激昂,想起青橘方才说的那番话,光是一个小瓷瓶就特么价值千两了,结果现在告诉她,以后就是盛月堂的主人了! 难怪太君说这个玉佩可以让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如今看来,这何止是衣食无忧啊! 简直就是隐藏的超级土豪嘛!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就将玉佩还回去:“太祖母,这东西太贵重了,玥儿不能要。” 老太君怔了下,浑浊的双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叹息道:“难怪你娘说你最近变了,确实变了,敛去了一身骄纵蛮横,气度清冷胸怀阔达,这才是我的好祖孙啊!也不枉费你姥姥临终前的托付了,这玉佩本就是你的,除了你无人配得上这玉佩!” “太祖母……”姜玖玥感动至极,终是忍不住将老人抱住,眼眶泛红。 她最受不得别人对她这么好,这么温暖,会让她感到自己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份亲情。 “乖孩子。”老太君笑眯眯的拍着她的后背。 姜玖玥心头一颤,就没忍住眼泪掉出来,将黑漆漆的脸蛋冲刷出两条白痕,看起来滑稽又搞笑,老太君替她擦掉泪痕,将玉佩挂在她脖子上。 “赶紧洗把脸,跟我去瞧瞧给你准备的嫁妆。” 姜玖玥惊诧:“还有别的?” “当然,你那玉佩给我藏好了,那是你去世的姥姥给你留的,外面那些才是我和你舅舅给你准备的嫁妆,还有你姨娘也给你备了一份大礼,这行头足够你出门了!” 姜玖玥赶紧去洗了把脸,然后搀扶这老太君走出去,反正一个老一个瞎,相互走着,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院子堆积的一箱箱物品上。 就连二房那三位烂脸的小姐也都闻风赶来,瞧见姜玖玥院子门口放着十几二箱的东西,听下人说,那些都是老太君给姜玖玥准备的嫁妆! 三个女人更是嫉妒的跺脚,面容扭曲愤恨不已,手绢都差点被揪烂了。 “太祖母,走慢点,不着急。”姜玖玥扶着太君出来,丫鬟赶紧上去搀扶,一左一右地来到箱子前。 老太君活了一把岁数,自然懂得姜玖玥的眼睛还不能让人发现,便随便说了几句:“玥儿,这里共有十八箱东西,绫罗绸缎翡翠玉饰应有尽有,你舅舅说了若是还差点什么,立即让人送来,你就安安心心地上花轿出嫁吧!” “替玥儿谢过舅舅。”姜玖玥笑道,眼角余光瞧见了不远处的三姐妹,本来她还觉得随便看看就好,但现在觉得还是要趁机堵一堵她们的心头才行。 便装模作样地摸索着往前走,将其中一个箱子打开,一阵珠光宝气骤现,耀眼得很。 姜玖玥笑着问:“太祖母,这是什么东西?” 老太君笑眯眯地上前给她解释:“这是你舅母给你准备的手势,各种金叉玉簪镯子等一些女人装扮的玩意儿。” 姜玖玥又打开另一个箱子,这次的是一对巨大的绿如意,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这又是什么?” 老太君继续解释:“那箱是你舅舅从西南得来的一对翡翠如意,盼你日后如意顺畅福禄满堂。” 姜玖玥又指了其中一个最大的箱子,老太君说:“那是太祖母我给你准备的万寿无疆玉屏风,此乃前朝的御用玉雕大师临终前所打造的,世上仅此一件,举世无双价值连城!” 周围一阵艳羡的目光与赞叹之声。 不远处看着的三姐妹气得肺都炸裂了,直跺脚! 姜心蕊死死地揪着手绢,一双眼嫉妒得快要喷火:“不公平,这死瞎子凭什么有这么多又贵又好的嫁妆!” 姜萍萍也意难平,却没有姜心蕊激动,阴阳怪调:“谁让人家有个好婆家,你我没这个命。” “难道就以为我们是二房所出,就因为我们的娘亲是通房丫鬟上位,就活该我们低人一等吗?”姜心蕊气得凌乱,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都能上去一通乱砸! 姜念念依旧是比较怂,可是那些珠宝,那一箱箱贵重的东西看起来真的很馋人,她也好像要啊!竟生出了,为何自己不是姜氏所出的念头,嫉妒之心强烈得无法掩盖。 姜萍萍看出三妹妹的心思,讥讽笑道:“怎么,羡慕了吧?” 姜念念赶紧收回目光:“哪、哪有。” “少来了,装什么啊,哪家的姑娘不希望自己的嫁妆丰厚无比?只是同人不同命,你,不是姜玖玥,没有那般能耐的娘,注定没有这种待遇。”姜萍萍嘲讽道。 姜念念忍不住又瞧了眼那丰厚的嫁妆,心中一阵酸涩不已,怼了姜萍萍一句:“你还不是一样。” 姜萍萍来气了:“我跟你可不一样,娘亲说了,爹爹定会为我寻得好郎君,十里红妆好不风光!” 姜念念鄙夷道:“要是给你十多箱子绸缎布料啥的,能跟姜玖玥的比吗?” “你……” 眼看大姐跟小妹就要吵起来,姜心蕊更是气得扭曲大声怒吼:“好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一吼,直接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 第二十六章:梅姨娘命悬一线 三个女人慌忙捂着脸,皮肤一碰就是奇痒难耐,忍不住去抓去挠。 又害怕抓破了毁容不敢抓,三个女人龇牙咧嘴的样子滑稽搞笑。 所有人都看着三姐妹,脸跟脖子又红又肿的跟猪头似的,暗自好笑,又不敢笑出声,再怎么样那也是主子,当下人的嘲笑主子那是找死的行为。 姜玖玥不着声色地观察她们脸上的状况,心里便已经有了判断,重重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原主到底是有多招人厌才会让自己的姐妹下如此狠手? 那粉末是腐蚀带毒的药粉,这种药粉但凡是碰上了活生生的肉体,就会慢慢腐蚀,直到细胞死亡破裂到无法修复位置,为期时间不短,长的话一个月,短的话半个月。 也就是说她们还要忍受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肉被腐蚀的痛感,并且亲眼瞧着自己容颜一点一点被吞噬腐蚀掉的残忍真相。 若非是深仇大恨,都不至于下这等狠手,况且原主本来就是瞎子,若是在毁容这辈子可以到此结束了,活着就是受罪。 三个女人在人前丢尽了脸,气得跺脚,捂脸离开。 姜玖玥收回目光,其实并不想同情她们,只是身为医者,明知道自己有能力去扭转这个结局,却无法做到完全无视。 她们三人若是再得不到治疗,那脸就当真毁得彻底,古代女人的命运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倘若那面容当真毁了,那这辈子便永无翻身之地。 不过这是她们自食其果,姜玖玥不急着出手,就让她们多痛苦几日吧! 毕竟自己作的死,跪着也得作完! “玥儿谢谢太祖母。”姜玖玥乖巧地趴在老太君怀里撒娇,享受这种被亲人关怀的温暖。 “傻丫头,跟太祖母客气什么,走,我们去你娘的屋里坐坐。” “诶,太祖母仔细脚下。” 走了几步,老太君想起来,扭头吩咐道:“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抬到屋里去,仔细着点,别把东西磕了碰了。” 说完,便牵着姜玖玥的手去找东苑。 姜氏正好从寺庙回来,身上还带着檀香的味儿,听得老太君给女儿准备了这么大份厚礼,心中更是激动难耐:“奶奶,来就来,干嘛带这么大份礼。” 老太君大小就疼姜氏,也知道姜氏好面子,便让下人将嫁妆的清单拿上来给姜氏过目。 这一看不打紧,姜氏看完之后,竟然迫不及待就想要去二房炫耀,拉都拉不住那种。 姜玖玥算是明白了,这个娘啊,也不是个安生的主儿,以至于原主自幼就被灌输了那些思想导,导致性子骄纵蛮横都是被姜氏给宠出来的,这个姜淮倒是没有冤枉姜氏。 老太君也只是无奈地摇头:“你娘啊,自打梅姨娘进门,你爹爹的心房偏了之后,加上肚子不争气,你又这番模样,心里有难免有气,好不容易可以逞一次威风了,你就随她去吧!” “还是太祖母阔达。”姜玖玥也跟着乐。 只是姜氏才去没多久,嫣婆就急忙回来,面色铁青道:“小姐,夫人出事了!” 姜玖玥心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嫣婆喘着气,满头大汗:“夫人去找梅姨娘,结果进去没多久梅姨娘就开始浑身抽搐吐白沫子,眼都翻白了!” 姜玖玥感到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老奴也不知,可二房那帮人愣是说是夫人下的毒手,已经惊动了老爷,老爷大发雷霆下令要杖责夫人五十大板,人已经被压下去了!” “什么!”姜玖玥坐不住了,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小姐,你等等老奴!”嫣婆也慌忙跟上。 徒留老太君在屋内颤巍巍的,不知所措。 姜玖玥急忙赶到梅氏的院子,就听得姜淮的暴喝声:“你这个毒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毒害梅氏,该当何罪!” “老爷,不是妾身,真的不是……啊——!”姜氏被压在板凳上趴着,厚重的杖板重重地打在姜氏身上,骤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 姜玖玥扒开众人,飞扑上去抱住姜氏,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住,高声喊道:“父亲,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至母亲于死地!” 五十大板啊!她之前被打了三十大板都差点死了,这跟要活活把姜氏打死的节奏! 姜淮没想到姜玖玥竟然也来参合一份,梅氏在屋里生死未卜,前因后果积攒了许多怒意,瞧见那几个打手因这姜玖玥没敢下手,更是恼怒不已。 姜淮大袖一甩,高声怒斥:“给我打,狠狠地打,母女一块打!” 得令后的打手,咬牙就举起杖板,姜玖玥咬牙闭眼,紧紧抱住姜氏不撒手。 在杖板即将落下之时,老太君急忙赶到:“住手!” 姜淮饶是气愤也不敢不给老太君面子,快步上前做礼,低声喊道:“太君何时过来了,怎的不提前说一声?” “放肆!”老太君凤杖重重杵在地面发出声响,姜淮立马跪了下去,众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太君息怒!”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君?你都要打死我的外孙女了,姜淮!你好大的胆子啊!”老太君气愤不已,姜玖玥立即给被捆绑在长凳上的姜氏松绑。 “太君息怒,实在是因这妇人过于歹毒,竟然趁梅姨娘重病给她下毒手,而今梅姨娘在屋里生死未卜,我这才怒急攻心下了杖责。”姜淮解释道,脸上毫无半点愧色。 老太君气煞了脸,再次用凤杖重重敲击地面:“你一七尺男儿竟然不问缘由,就要将人活活打死,这世间可还有天理?” 姜淮咬牙攥拳:“人证物证聚在,由不得她狡辩!” 姜玖玥轻轻碰了下姜氏的后背,姜氏立即痛得颤抖,指腹上立即沾染了一抹鲜红,那是血的颜色,顿时怒意横生,兀自攥紧了手。 姜玖玥站了起来,浑身戾气骤现,冰冷质问:“父亲说的人证物证又是什么?” 姜淮听得是姜玖玥出声,气不打一处来,横眉怒目道:“逆女,你没资格说话!” “放肆!”老太君气得颤抖,原来姜淮竟是如此对待她的外孙母女二人,痛心疾首。 姜淮再次回神,对着老太君俯身做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是姜某的家事,还望太君莫要插手。” ------------ 第二十七章:毒妇受死! 老太君霸气道:“若老身不插手,你是想活活将我外孙女打死不成!” “姜淮不敢。” “你都已经动手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老太君暴怒不已,姜淮只能俯首弓腰,可那紧攥的拳头却证明了,并没有把老太君当回事,对姜氏的责罚也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这时,房门开了,大夫提着药箱一脸沮丧地走出来。 姜淮急忙上前询问:“怎么样?” 大夫摇头叹息道:“老夫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姜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摇摇欲坠,下人上前将他扶住。 九岁的姜哥儿从房间里跑了出去,朝姜氏冲过去,对着姜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是你,就是你这个毒妇,害死我娘,你赔我娘亲,你赔我娘亲,呜呜呜……” 姜氏刚刚挨了打,此刻虚弱得连说话都没力气,哪里经得起姜哥儿这般折腾,后背痛得跟抽筋剥骨似的,一个气结就晕了过去。 可把姜玖玥吓坏了,一把将姜哥儿给推开。 嫣婆跟太君也都围了过来,将姜氏挡了个严严实实,这才让姜玖玥有机会替姜氏把脉。 还好只是气急攻心,加上伤得有点重,倒是不会殃及性命。 姜哥儿坐在地上撒泼哭闹:“娘亲,我要娘亲,你赔我娘亲!” 姜淮心疼地将儿子抱在怀里,纵然气愤却还是在这一刻止不住落了泪,到底是心爱之人啊,怎能不心疼:“姜哥儿不哭,爹爹在。” 姜哥儿不依不饶,红着眼睛指着姜氏的方向道:“爹爹,是她,是她害死了娘亲,爹爹快把她杀了,给娘亲报仇!” 姜玖玥闻言一阵心惊不已,这孩子才九岁竟然如此重的戾气,张口就是杀人报仇,若是任由这般思维下去,怕是会后患无穷! “嫣婆,你快带娘亲回去。” “小姐,那你呢?” “我要留下来处理点事。” 姜氏只是想炫耀她的嫁妆清单而已,绝不可能对梅姨娘下手,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必须想办法进去亲自给梅姨娘诊断才能知道结果。 嫣婆担忧不已:“小姐,您还是跟老奴一块走吧!” 姜玖玥重重地握住她的手:“你先带娘亲回去,这件事必须解决,不然日后也是个祸患,别担心我,有太祖母在没人敢动我。” 嫣婆想想也是,老太君德高望重,就算姜淮再能耐也不敢驳了老太君的意。 等嫣婆带走姜氏后,姜玖玥扭头在老太君耳边轻声说:“太祖母,待会帮我做个掩护,我要进去查看梅姨娘到底什么情况?” 老太君心中一阵动容,这等紧张的时候她还能条理清晰,淡然处之的态度着实令人钦佩,哪怕她到了入土年纪的人了,还是觉得这个外曾孙女耀眼极了,比外头那些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们要美丽好看许多,这才是她的心头宝啊! 姜玖玥趁机溜进了房间,而姜哥儿眼尖得很,看见有人溜进屋里便大声喊道:“爹爹,那个坏女人进了娘亲的房间,她要去害娘亲!” 姜淮暴怒不已,正要上去,结果老太君一把风烛残年的老骨头僵硬地站在门口,凤杖横着拦在面前,容颜虽老,气度撼人:“要进去可以,但必须踩着老身的骨头进去!” “太君,你这是在逼我!”姜淮气到爆炸! “是你在逼老身!”老太君巍然不动,目光坚定道。 两人僵持不下,姜玖玥已经踱步至床前,快速地查看了梅姨娘的情况。 四肢僵硬,瞳孔微缩无聚焦,牙关紧咬,肌收缩引起抽搐,情况很危急,但却还有救! 目前判断应该是脑溢血所导致的间接性休克窒息综合症,这种情况很危险,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性,如果再不得到救治,那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可是这落后的古代,她连急救的工具都没有,更别提要给她开颅这种高危手术了! 门口老太君跟姜淮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太君若再不让开,别怪姜某不客气了!” “老身已经说了,想要过去,就踩着老身的骨头过去!” “你当真以为姜某不敢动手?” “那就试试看!” 姜淮还就真的对老太君动手,毕竟老太君可是先皇钦点的诰命夫人,还有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荣耀至极,这等勋功老婆子谁敢真动手? 可是姜哥儿不一样,他只是个孩子,身材瘦小,童言无忌,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僵持不决的态度,便趁人不备,从老太君的胳膊下钻了进去。 进来正好瞧见姜玖玥给梅姨娘做心脏复苏,双手用力地按压梅姨娘的胸口。 姜哥儿误以为姜玖玥是在加害梅姨娘,姜哥儿怒得抓起板凳就朝姜玖玥的后脑砸了下去:“毒妇,受死吧!” 剧痛袭击,姜玖玥大脑当机一下,就扑倒在梅姨娘身上。 再度睁眼,人已经出现在手术室里。 而她眼前躺着的人,正是生命体征收到威胁的梅姨娘! 真是天助我也! 姜玖玥不敢多想,赶紧扯开梅姨娘的衣服,将心脏的仪器赶紧给接上,迅速进入紧急状态,神奇的是她这个手术室并没有CT扫描仪,她却可以用肉眼看得出脑颅出血的位置! 迅速做出请准的判断后,拿起小刀将梅姨娘后脑勺的一片头发给剔除掉。 更神奇的是,她想要手术刀,想要镊子,想要消毒水等这些用品,只要动一动意念,那些东西就自动出现在她的手中,仿佛那些冰冷冷的工具都能随着她的意识超控般。 姜玖玥来不及惊叹这些神奇的迹象,只想救人要紧,刻不容缓! 高度集中精神的操作,通常都是往了时辰的,姜玖玥眼里心里就只有病人的生命体征是否正常,是否陷入了危机…… 等她彻底将颅内的淤血都清理掉缝合好,已经不知过去多少个时辰,剪掉线头确定生命体征稳固,她终于敢松口气,冷汗顺着额角滴落。 下意识抬眸望向墙壁的时钟,一阵晕眩袭来,姜玖玥倒地不起。 ------------ 第二十八章:血口喷人 本以为醒来已经是几天后了,但这次让姜玖玥感到比较意外。 竟然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 此刻姜哥儿正一手拿着木板凳,一脸惊恐地盯着她的头看,那表情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知道她感到后脑勺钝痛传来,抬手抹了一把。 好家伙,一手的血! 这时,床上的梅姨娘呜咽了一声:“呃……” 姜玖玥想上去查看她的伤口怎样,姜哥儿又急眼了,冲上来将她推开:“不许碰我娘亲!” 姜玖玥历经几个小时高密度集中精神手术,早就精疲力尽,加上姜哥儿那一板凳下来还不是虚的,当即摔倒在地,一阵晕眩不已。 刚坐起来就瞧见姜哥儿正在可劲摇晃梅姨娘:“娘亲娘亲,你快醒醒!” 姜玖玥惊呼道:“不要摇她,会死的!” 姜哥儿一听这话更是哭闹不止:“就是你害的,我娘亲就是被你害死的,娘亲,娘亲你醒醒,你不要丢下姜哥儿,求求你醒醒!” 姜玖玥气炸了,她好不容易完成的手术,可不能被这傻帽给毁了!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上去就扯着姜哥儿的后衣领将他扔到地上。 姜淮冲进来就瞧见姜玖玥把他儿子给丢了,气得火冒三丈,快步上前扬手就给她打了一巴掌:“逆女,我饶不了你!” 姜玖玥只觉得一阵昏天暗地,整个房子都在旋转着,这操蛋的生活真是太艰难了! “住手!”老太君也冲了进来,张开手拦住姜淮,“你若是再敢碰我外曾孙女一根寒毛,我跟你没完!”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老太君带来的下人闻言也都冲了进来,将姜淮挡住。 姜淮也无可奈何,咬牙攥拳:“太君为何如此不讲理,是她动手在先,姜哥儿还是个孩子!” 姜哥儿有人护着,当即就嚎起来,一双怨毒的眼睛跟稚嫩的容颜极其不搭调:“我娘就是被你娘害死的,你是毒妇的女儿,你也是毒妇,你们都是蛇蝎心肠,你们都该死!” 姜玖玥也懒得跟一个孩子计较,沉声解释道:“你娘是不是被我娘害的,大可以等她醒了,当面对质,又何必这样含血喷人!” “大夫都让准备后事了,你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仗着老太君护着然后来个死不承认!你跟你娘一样,阴狠歹毒至极!”姜淮厉声怒斥。 姜玖玥觉得这对父子脑子有坑,而且还是深坑! “谁说梅姨娘没救了?人还没断气,大脑也没有死亡,就不能下论断,梅姨娘她非但不会死,而且不出三个时辰,她就会醒来,到时候父亲可以亲自问她是不是我娘害的!” 这时,一直在外面看热闹的林大夫终于坐不住了,这丫头也未免太狂妄了,那样的情况都已经是半个死人,就等阎罗王前来收人了! 这不仅仅是置疑他的医术,更是在置疑他的医德,真是岂有此理! 林大夫疾步而来,躬身道:“姜大人,老夫行医数十载,诊治过的病人多不胜数,难道还会随随便便对一个病人下生死定论?梅姨娘的情况已经是药石无医了,这种症状如若山倒,除非是大罗神仙现世,否则绝无生还的可能!若是姜大人不信,大可让其他大夫前来诊断!” 这番话说得姜淮脑袋一阵晕厥,身体摇晃了几下,绝望地闭上了眼。 姜玖玥接话道:“不用请别的大夫了,就你,现在马上过来看看,梅姨娘是否真的没救了?” 林大夫更加来气了,这丫头片子才多大,竟然也敢如此命令他! 先不说是个女娃,还是个无脑的草包瞎子,她也配? “原来京中传言姜小姐无礼蛮横打压欺人,老夫还觉得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竟都是真事,老夫行医这么多年,难道如何诊断还需要你来教?” 林大夫心高气傲,认为自己不可能诊断错误,不肯前去查看。 姜玖玥被这群古人折腾的耐心尽无,也就不需要那么客气了:“让你过来看就过来,怎么,你既然那么能耐走两步看一下会死吗?还是说你担心自己之前诊断错误了有损你的名声,医者父母心,难道你就当真不怕自己失误而导致病人的死亡?你的医德何在?” “你、你血口喷人!”林大夫气得脖子都红了。 姜玖玥死猪不怕开水烫道:“你不是说我蛮横无理吗?对,我就是血口喷你了!” “现在本小姐让你过来给梅姨娘诊断,看看她是否真的没救了,如果她真的没救了,那本小姐就拿你给梅姨娘陪葬。” 言罢,姜玖玥气势凌然大声喊道:“来人啊!把他给我绑起来,我现在怀疑他才是毒害梅姨娘的凶手,要把他押到府伊大人那里去严加查办!” 其实老太君跟姜淮都在场,这个姜府的下人没几个人是愿意听姜玖玥差遣的,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林大夫而已。 林大夫倒是不经吓,瞬间瑟瑟发抖,什么傲气骨气都没有性命来得重要:“看就看,就算你今日把刀架在老夫的脖子上,老夫也绝不谎言半个字!” 言罢,林大夫快步上前去查探梅姨娘的脉搏气息,这不查不打紧,一查就把他生生给惊出了冷汗,眼睛瞪成了铜锣!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方才已经确诊了梅姨娘脉象紊乱,心率不整,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 为什么如今脉象却缓和平稳,气息也恢复了正常的反应,就连僵硬的肢体症状都不见了,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姜玖玥笑道:“林大夫,现在请你告诉大家,梅姨娘她还需要准备后事吗?” 姜淮也着急问道:“大夫,梅姨娘她到底怎么样了?” 林大夫面露难色,他诊断向来精准,从来不会随便给人定生死,这是身为医者的大忌,所以他不可能诊断错误,毕竟这事放到任何一个医品尚在的大夫身上也不会随便下断论。 可是眼下的脉象也没有错,确实恢复了正常就是身上的伤势还有些严重,需要继续静养,可不会殃及性命。 “你倒是快说啊!”姜淮焦急得满头大汗。 林大夫松开手,朝姜淮做个了礼:“回姜大人的话,梅姨娘已经脱离性命之危。” ------------ 第二十九章:另眼相看 姜淮惊魂未定,情绪激动:“此话当真?” 林大夫正色道:“梅姨娘确实已无大碍,姜大人可放心。” 可心中还是疑惑万分,人怎么可能会起死回生呢? 这太不寻常了,然而断定梅姨娘没事的人,却是眼前这个无脑的草包,这更是让林大夫难以接受,自己难道竟会败给一个草包瞎子,这要是传出去只怕笑掉大牙! 寻思片刻,林大夫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姜小姐为何如此断定梅姨娘会没事?” 此话一出,所有疑点骤然间全都堆积在姜玖玥身上,就连江淮也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正当她不知如何解释时,姜哥儿却突然说:“爹爹,我进来时就看见她趴在娘亲身上,用双手可劲按娘亲的胸口!她一定是看娘亲还活着,想杀死娘亲!” “小屁孩你懂什么,我那是在救你娘亲!”姜玖玥真的要被姜哥儿气死,这孩子怎么净胡说八道,原主以前也没怎么欺负过他吧! “你胡说,哪有人这样子救人,你就是想害死我娘亲!”姜哥儿急眼了,要不是被姜淮拉着,都能上去揍人。 倒是林大夫听出了门道,摸了几下羊胡子胡须,疑惑道:“既然姜小姐说那是在救人,敢问你是以什么医理来救人,又是如何得知梅姨娘已经无事?” 姜玖玥算是懂了,这林大夫跟那个宋元一样,都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固执的主,今天她要是不解释原因,只怕这群古人不会放过自己。 “我医理就是信奉人的心脏主宰了性命的直管部位,如果当人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按压胸部做心脏复苏是最有效直接的方法,这就是我救人的原理,林大夫可还满意?” 一番话,让林大夫恍然大悟,竟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意境! 确实,心脏是主导血流的主要部位,倘若出现了危机,那稳住心脏至关重要,尤其是伤了心脏的人那几乎都回天乏术。 于此,林大夫惊诧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油然生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敬意。 只是好歹他才是真正的大夫,这个丫头不过是个深闺中的草包瞎子,怎么可能懂得如此高深的医理,定是信口雌黄瞎说胡乱蒙的。 “那姜小姐又是如何确定梅姨娘没事了?”林大夫心中暗道,就不信你蒙对了一次,还能蒙对第二次,一个草包而已,真能懂什么医理,他才不信! “我不懂什么医理,我只是听宋大夫说过,当人的大脑还存留意识活动的时候,就不能断定死亡,梅姨娘还有痛识,还会发出几句哼声由此证明她很可能已经脱离了危险!” “这……”林大夫到底还是震惊了,尤其是那句听宋大夫说的,宋元在京中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夫,看来这个瞎女还是有点底气的,也没有瞎说。 “今日听得姜小姐一番话,老夫甚感惭愧,原来姜小姐感悟力如此之高,还请受老夫一拜。”林大夫除掉了心中的鄙夷,恭恭敬敬地给她弯了腰鞠了个躬。 姜淮等人都看傻了,姜玖玥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林大夫敬佩! 特别是躲在窗户上偷看的三姐妹,都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这姜玖玥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疯疯癫癫无礼蛮横,最近却做事说话有条有理,好几次被她死里逃生! 如今,竟然还能让林大夫弯腰,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待遇。 三姐妹气得冒烟,奈何脸上奇痒无比,抓腮挠后好不难受。 姜玖玥后脑勺是当真被砸破了个口子,脑袋昏沉得很,摆摆手道:“拜就不必了,我还没死,只要别冤枉了人就行。” 这时,林大夫才发现她整个后背都被鲜血染红了:“姜小姐您这是……受伤了?” 姜玖玥点点头,抬手一抹,又是一手的鲜红:“嗯,被小屁孩拿凳子砸了。” 姜哥儿也听懂了两人的对话,原来她那样子做真的只是在救娘亲? 心中燃起一抹愧意,心虚地低下头,却没有半句道歉。 而姜淮却说:“姜哥儿还小,不懂事,心忧母亲才会如此,你身为姐姐就应该担量弟弟。” 呵,说的真轻巧,你要是你自己的弟弟不分青皂白砸一凳子试试看? “对对对,他还小,不懂事,那父亲呢?您不小了吧?为何还要不问缘由不分缘故就责罚人呢?娘亲因着挨了您的责罚,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难道父亲对此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姜淮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这逆女简直就是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他都不计较了,竟然还揪着不放,大袖一甩,转身怒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姜玖玥对这家子算是失望透顶,算了,反正她也不指望姜家。 抬手让青橘前来搀扶自己离开了这里。 林大夫倒是看着那纤弱的背影略有所思,世人皆道姜大小姐是个无脑的草包,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此女非但不是草包,而且气度更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再看向姜淮时,林大夫还是没忍住对他说句:“能得此贵女,实乃是姜大人之福分。” 姜淮虽然不认同,但是好歹面上有点光,倒也没有反驳,装模作样地点了下头:“林大夫过奖了。” 林大夫摇了摇头,提箱离开了姜府。 姜玖玥回到东苑,随意处理了下伤口,赶紧去看姜氏。 姜氏已经醒来,只是因着后背挨了几棍,只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看到姜氏后背青紫一片,姜玖玥气得咬牙,暗道这姜淮真特么不是人,好歹也是夫妻一场竟然也下得去这般狠手! “娘没事,别担心,倒是你,娘可是听说了,你爹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怎的这般冲动啊!”姜氏生怕姜玖玥再出个好歹,那她也不用活了。 老太君却不认同道:“我倒是认为玥儿做得对,做得好,姜淮太不是人了,要不是仗着我们家的势力,他当真以为自己能在京中站得住脚,整得就一白眼狼,如今还宠妾灭妻!” 青橘也急眼了,上前解释:“可不可不,夫人你都不知道,小姐今天可微风了,老爷都拿她没辙,那话说得可是一板一眼的,差点奴婢都信了!” 说完,就被姜玖玥敲了下脑袋:“什么一板一眼的,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奴婢知罪。”青橘看了几次姜玖玥的手段后,明白这女人的厉害,当即跪了下去。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快起来。”姜玖玥无语道,看来还是要好好教导一番。 半夜三更。 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悄潜入了梅姨娘的房子,摄手摄脚踱步至床前。 ------------ 第三十章:守寡的命 姜玖玥扼住梅姨娘的手腕凝神把脉,确定她生命体征平稳,才把手伸到头部的位置轻轻地探了探。 手术的位置没有摸到开刀缝针的口子,倒是神奇地发现被剔除的那个部位头发没了。 也就是说,在手术室里做的手术,在这里并不会留下疤痕? 可为什么头发会没了呢? 姜玖玥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这些现象已经完全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用科学无法解释清楚。 本来以为手术室里一个小时就是这里的一天,今日才发现并不是,简直毫无章法可言。 姜玖玥用特制的消毒水,涂抹梅姨娘伤口的位置,又将一粒抗生素胶囊融入水里,喂她喝下去后,准备离开。 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带走一片云彩,谁知扭头就瞧见宋元站在一边,面色凝重。 姜玖玥被吓得不轻,捂住胸口踉跄倒退了几步:“你怎么会在这?” 宋元慌忙朝她做了个礼,然后示意她随自己来,边走边说:“小姐,老夫特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姜玖玥有些凌乱,稳住心神道:“不是,你在这等我干啥?” 宋元没好意思说林大夫是他的同僚好兄弟,今日之事,他已经知晓,更是好奇姜玖玥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可以让已经踏入鬼门关的梅姨娘起死回生。 林泉说得神秘色彩颇重,但他见识过姜玖玥的手段,也相信这确实是她所为,却还是想知道她究竟如何做到,便接机前来查探一番,只是他给梅姨娘检查过了都不得而知。 宋元道:“遇见个棘手的麻烦,还请小姐帮个忙。” “你帮什么忙也不需要大半夜吓人啊!”姜玖玥觉得这身体体质不太行,太不经吓了,刚刚心脏猛地一跳,差点猝死好吗! 宋元满脸歉意:“实在抱歉,若非情非得已,老夫也不敢贸然前来,请小姐见谅。” “行了行了,别叫我小姐,上次合约里怎么说的?”姜玖玥提醒道。 宋元有些不习惯,却还是喊了句:“二当家。” “这才像样,说吧,什么事?”姜玖玥已经跟宋元签署了协议,成为他药铺里的二把手,他主外,她主内,两人成为了合伙人一块专研行医救人。 “今日侯府的人来找老夫起给去二爷看病,只是……”宋元有些难以启齿。 姜玖玥顿住脚步:“他怎么样了?” “小二爷他病得很严重,毒素已经攻入心脏,目前昏迷不醒,若是没有解药,只怕会活不过三年。”宋元也是想提醒姜玖玥,这小二爷是嫁不得啊! 就算嫁过去了,那也是个守寡的命! “他那种身份,相信宫中的太医们也都前去诊断过吧,找你看病就是病急乱投医,只要能看的都抓去看一遍,死马当活马医,所以,他们为难你了?”姜玖玥猜测道。 “正是宫中太医已经束手无策,这才找了老夫,可老夫也是一介凡人,又如何有法子,不得已才前来求助,望二当家出手相助。”宋元这辈子就没这么卑微过。 如今更是求着一个自己比她年长个两三轮的女娃子,更是叫人难以置信。 宋元却不知哪来的信心,愣是觉得姜玖玥可以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这才前来放手一搏。 姜玖玥别的不说,但是治病救人的事情,从来不会拒绝,但却不能以姜小姐的身份前去,于是跟宋元离开姜家后去了宋元的医馆,乔庄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才去侯府。 宋元看着眼前这位嘴角贴着一块大黑痣,上面还有几根毛的人就暗自好笑,这丫头还真会装,丑的令人不忍直视,更别说去怀疑她的身份了,多一眼都不想看。 到了侯府,姜玖玥跟在宋元身后,又随着下人的带领总算抵达慕容祁的房门口。 一把长剑出现在眼前,挡住姜玖玥去路,锋利的剑刃距离她的脖子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林坤声音里透着杀意:“你是谁?” 宋元前来解释:“林侍卫,这是我医馆的二把手,医术了得,小人特意带来给二爷诊治,还望通融一下。” 林坤冷笑:“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的医馆还有什么二把手,这人从哪来的?” 宋元冷汗直冒,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林侍卫,这真的是我医馆的二把手,只是一直没怎么露过脸,鲜少人知,今日若非是二爷病得着实严重,小人也不敢带人前来。” 林坤蹙眉,依旧不信,长剑并未挪开半分。 姜玖玥盯着林坤道:“林侍卫近来可是唇舌生疮,又忽觉胸口燥热烦闷,夜尿频繁却又不尽,还伴随着春梦遗精的现象?” 此话一出,不仅是林坤怔住,就连宋元的老脸都红了。 这是姑娘家说的话吗? 可姜玖玥非但脸不红气不喘,甚至不顾脖子上的利剑,直接伸手去探林坤的胸口,摁压了几下惹得林坤一阵羞臊发怒:“住手,信不信我一刀解决……” “林侍卫火气太旺盛了些,心中有所思,血气方刚的年纪动动欲念也是正常,只是过了这世间万物都有个界限,过了就会伤身,小人奉劝林侍卫还是少点撸,伤身!” “你……”林坤一个大男人,怎的经得起如此公开处刑,又羞又臊! “你什么你啊!刚才的话没听见,让你别那么大火气,还有,别仗着自己年轻气盛身体强壮就不知检点过度思淫,这样对你命根子不好!”姜玖玥还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大声说,弄得其他站岗的府兵们都在暗自偷笑。 林坤气煞了脸,却也暗自心惊这丑男确实有两下子,就连他心中有所思都能知道,面子失了便是失了,到底还是主子的性命重要,便收起长剑放了他们进屋。 进门就是一股浓烈的药味,烛光摇曳,透着一股瘆人的萧瑟之意,弄得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小二爷也未免太冷了些,就连房间都毫无温度。 “二当家,您看……”宋元上前将慕容祁的衣服扯开,露出胸口的部位竟是青筋暴起,跟一个感染了变异病毒的患者那般,胸口有个蜘蛛网状的盘伏在上,狰狞至极。 姜玖玥只一眼,就震惊不已:“天,这也太……” ------------ 第三十一章:重操旧业 着实恐怖了些! 看来跟他白天动了内力有关系,难怪他明明可以行动,却要选择坐轮椅。 这种毒素会随着人体的移动从而流动,他必须隐忍克制,不得动怒,更不得运用任何功力,宛若一个废人那般活着,才能让毒素流动缓慢下来。 姜玖玥忽然间对眼前的男人多了一些看法,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不到他竟如此隐忍,换作一般人,只怕早就毒气攻心一命呜呼了。 宋元冷然道:“二爷体内的毒素,应该至少潜伏了十年之久,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在老夫看来更是奇迹般的存在。” 姜玖玥没有置疑这话,皱眉凝神,让宋元打开药箱,取出银针。 宋元更是打起了精神,看姜玖玥如何下针,生怕错过半个动作,之前的针法一直让他心生惦记,太想学为己用! 姜玖玥手起针落,迅速地将银针插入胸口的位置,十多枚银针如据点那般散落在青筋的边缘处,宋元赶紧将穴位记起来:“灵虚、天溪、天池、步郎、封神穴……” 待姜玖玥要将银针刺入神藏穴位时,宋元惊呼道:“不可,那个部位不可施针。” 而姜玖玥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手起针落,银针稳稳刺入神藏的位置。 床上的男人眉头皱了下,猛地一阵抽搐,一口乌黑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宋元惊诧不已:“这是?” 姜玖玥继续在其他部位下针:“中毒太深了,必须得排出一些乌血,不然就算再多的药进去也是白搭,这相当于给身体排毒,一般的病人是不建议这么做的,会伤及心肺。” 对,宋元之所以阻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姜玖玥接着道:“但他都已经快死的人,也就没有什么伤及心肺之说,能救命就行。” 宋元哑口无言,对这年轻轻轻的女人又多了一抹敬重。 慕容祁吐了几口乌血后,胸口上盘踞的青筋颜色淡了一些,也就意味着毒素被压下去,宋元看得心情彭拜时,姜玖玥却抽了针,更是令他不解。 “二当家为何此时收针?这毒素明显已经压下去了,还剩一点何不再……” 姜玖玥打断他的话:“要是继续压,他可能今晚都活过了。” 宋元暗暗心惊,不再言语。 姜玖玥又帮慕容祁扎了几针,可中医的效果还是比较慢,这毒素不能压得太过,怕他心脏承受不住暴毙而亡就得不偿失。 想起之前几次忽然出现的药物,姜玖玥抱着试一试的念头,闭眼会心具神,幻想着药物的名字,药物的轮廓以及一些注射的工具,不多时,手里仿佛真的触碰到了那些东西。 姜玖玥不敢大意,继续凝神触摸,好像可以透过意思进入手术室去拿药物,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注射器,心情激动,慌忙睁眼低头,却发现手里还是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拿在了手里? 这时,宋元指着药箱惊呼:“这是什么?” 姜玖玥看去,骤然欣喜 ,那是她刚刚从手术室里拿出来的药物跟注射器! 宋元看着女人欣喜万分地将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玩意儿拿在手里,然后熟练地将那些白色药粉跟不知道什么水兑在一起,稀释后便用手指弹了几下,射出一滴水珠子。 “二当家,你这是要……”宋元心惊不已,这东西看起来尤为恐怖,还是个带尖针的! 姜玖玥用手摁了下慕容祁肚脐下来五寸的关元穴,正要下针…… 这时,男人倏地睁眼,一抹杀意骤现,在姜玖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扼住了喉咙,熟悉的死亡感受再次逼近,姜玖玥难受地皱起眉头,与男人四目相对! “你是谁?”慕容祁盯着她手里的针筒,这人竟然要用针扎他! 宋元吓得跪了下去:“求二爷饶命,这是我医馆的二当家,是小人带来跟二爷诊治,不是要害二爷,求二爷饶命。” “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本爷可从未见过,有人用暗器治病!”慕容祁眼里的注射器,就是杀人的暗器,“不说是吧,那就怨不得人了。” 姜玖玥气得吐血,没看见她都已经被掐得喘不过气了吗? 要她怎么说话? 这男人就是她的克星吧! 姜玖玥心一横,咬牙快速将针管扎入他的关元穴,用最快的速度将药水注射进去,药水注射得快,就会给身体带来剧痛,就怕痛不死他的节奏。 男人吃痛,瞳孔骤缩,大掌兀自收紧,双方暗自较劲! “你、找死!” 姜玖玥呼吸困难,却死死撑着不肯服输,手下再次用力把最后一点药水打进去,拔针后用棉签迅速摁住注射口,嗯,用力摁,可以称之为碾压的手法! 老娘打不过你,那也要痛死你为止! 慕容祁忽觉胸口一痛,喉咙里热流涌现奔涌而出,姜玖玥看准时机挣脱了禁锢。 男人吐出一口乌黑血水,撑在床上无法动弹,刚刚太着急了,竟然又动了内里,这下毒素逆流回旋,只怕又要流入心脏。 姜玖玥揉了几下脖子,干咳几下,然后抓起葡萄糖吊瓶将药物稀释进去,再次来到男人面前,抓住他的手,掀开袖子。 慕容祁没有力气了,只能怒目相瞪:“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咬牙道:“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紧接着,她不知从哪弄的一根弹力胶捆绑住他的手臂处,啪啪地拍打了他几下。 男人又怒了:“信不信爷把你杀了!” “闭嘴!” “……” 慕容祁炸了,大喊一声:“林坤!” 林坤当即破门而入,手执长刃,凌然前来。 姜玖玥扭头怒斥:“出去!” 林坤:“……” “不想你家主子死,就给我滚出去!” 林坤略有所思地看了眼床上的男人,之前那么多大夫,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而这个丑八怪来了不过短短的时间,就能让人醒过来。 可见,医术确实了得,就是……脾气差了些。 但是为了主子,他可以忍。 林坤掉头就退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慕容祁怔了下,林坤居然不听使唤了! 而此时,姜玖玥要重操旧业,抓起针管就要准备刺入他的手背里。 男人又炸了:“你敢动试试!” ------------ 第三十二章:士可杀不可辱 她还就敢,迅速灵敏分毫不差将针头刺了进去,一抹殷红的血回流片刻,就被她打开滚轮随着药水重新注射体内。 又见她迅速地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将那针头固定在他手背处,神奇的是,这针明明插进去了,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姜玖玥帮他弄好点滴,将吊瓶挂在床顶出,然后命令道:“躺下。” “……” 慕容祁咬牙切齿:“你敢命令我!” 姜玖玥岂止敢命令他,还敢上手动他,上去就把他摁在床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宋元目瞪口呆,心尖儿都在发颤! 我的个乖乖,这可是侯府的二公子啊! 你的未来夫婿啊! 就不能好好商量,直接干,这也太……霸气了些! 宋元忽觉自己之前的待遇,已经算是恩待了,这二当家是个硬茬! 姜玖玥耐心用完了,站在医者的角度,就没有什么大爷之分,看慕容祁一双喷火的眼神,更是觉得可笑之极! “你要是想杀我可以,等你身体好了,亲自来取我的命就是,不然就你这副老弱病残的身子骨,我还不屑死在你手里呢!” 瞧瞧这话,听得宋元的冷汗直冒,姑娘啊,咱可以低调点别惹事吗? 他的老心肝有点招架不住啊! 这还没完,姜玖玥又不知道从哪整了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冷冷地睨着床上的男人:“张嘴!” 男人心里有气,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这哪来的丑八怪郎中,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这嘴说什么也不能张! “哼!”慕容祁扭头到一边。 姜玖玥重重地呼了口气,狗男人脾气还挺倔是吧,行,她偏生也是属石头的人! 跟她比硬,开什么玩笑! 她上去就捏住男人的下巴,狠狠掰开他的嘴,将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统统往他嘴里塞:“给我吃!” 塞完药丸担心他会吐出来,姜玖玥将他嘴巴悟得死死的,顺带把掐住了他的鼻子,逼着他将药丸全部咽下去。 这个举动差点没把宋元的老命都给送走了,姑奶奶咱能不能温和点,别硬钢啊! 慕容祁憋得没法子,只能将嘴里的药丸全部吞进去,难受得他眼泪都要飚出来。 那些药丸苦得贴着他的喉咙,一路苦到底,苦到入腹为止! 慕容祁这辈子就被这么憋屈过,该死的,他一定要这狗郎中好看!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但是你省省吧,你现在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弄死,别费力气了,乖乖的,或许会少受点苦。”姜玖玥忽觉神清气爽,这下子算是连同白天的愁也一块报了! 以至于,她第一次生了私心,开药方的时候,专门挑了一些又贵又苦的药材来开。 宋元自是不会放开看药方的机会,探着脑袋去看,越看越心惊,默默地在心里盘算了下,这药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二当家,这药是不是有点……”说着,他凑到姜玖玥耳边小声嘀咕,“太贵了点?” 慕容祁耳朵一动,把这话丝毫不差地听了进去。 只见姜玖玥正色道:“二爷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只有最好的药材才能配得上二爷的千金之躯,就按照这个方子,每日三次,连续服用半个月。” 宋元差点跪了,一包药就已经是寻常百姓的许久的口粮,这半个月得多少钱啊! 而且他可是你未来夫婿,你这坑自己夫家的银子,这不是等于坑自己的银子! 见过坑人的,就没见过坑自己人还坑得这么狠的! 慕容祁算是看懂了,呵,这是趁火打劫呢! 不过他确实可以感觉到体内的毒素被压下了下去,连接着针管的手臂一阵冰凉沁心,他感官灵敏异于常人,那些药水随着血液的流动进入心脏后,便立即察觉毒素被驱散。 这身材瘦弱相貌奇丑无比的小小郎中,当真有点本事,虽然方才对他那些行为实属大不敬,但却看他临危不乱明知道被会掐死却执意相救的份上,多了一抹赞赏。 至于被坑点银子什么的,也就不去计较了。 当林坤捧着药方,宋元拿着算盘电算时,姜玖玥忽觉意难平,加上担心他内体毒素过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给他扎一针安心些。 姜玖玥又调了一支肌肉注射针水,回到床边,居高临下道:“侧过去,把裤子脱了。” 慕容祁:“!!!” 正在结账的两人闻言,不约而同齐齐朝内室看去,姜玖玥一个眼神瞪过去,宋元跟林坤赶紧收回目光,假装听不见,继续结算。 “看什么,让你脱裤子!”姜玖玥一手拿着针管,一手拿着沾了消毒液的棉签。 慕容祁银牙都要咬碎了:“开什么玩笑!” “老子可没跟你开玩笑,快脱,赶紧的!”她还想回去睡觉来着,今天一整天都没消停过,眼看都要天亮了! 男人脖子一梗道:“士可杀不可辱!” “我辱你个头啊!”姜玖玥气煞了,伸手一扯,将他白白嫩嫩的大腚给露了出来,不给男人喘息的机会,手起针落完美地给他扎了一针。 手法略微地做了下调整,扎得他剧痛无比面色发青又无法发作! 完事后,她还笑嘻嘻地问了句:“二爷,爽吗?” 慕容祁攥拳,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他要收回方才心中那些赞赏! 搞定收工,姜玖玥跟宋元捧着满满当当的金元宝,从侯府的后门离开,上了马车。 坐在车厢里,宋元还觉得心跳的厉害,冷汗直冒,手里的金元宝多得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医术跟姜玖玥相比就等同小巫见大巫。 这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暗自庆幸自己归顺得快,不然真的怎么死都不知道! 姜玖玥不知道宋元怎么想,却明白自己不能暴露,吩咐道:“宋大哥,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有那个混蛋知,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了。” 宋元连连点头,这必须得保密,不然按照姜玖玥的手法,只怕会在这国内掀起巨浪,更怕的是会惹来一些暗道的人引火烧身! “小人定当保密!” 姜玖玥有些疲惫,拿了几个金元宝踹兜里,剩下的就让宋元拿回去当开拓医馆的经费。 ------------ 第三十三章:这丫头浑身都是宝 路上,宋元多次开口,却不知如何开口。 先不说梅姨娘的事情他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连眼睁睁看着她给侯府二爷诊治,都还是不懂其中缘由,特别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药箱的那些针管药瓶啥的,更是叫他摸不着头绪。 宋元觉得这丫头浑身都是宝,哪哪都叫他猜不透! 姜玖玥看出来宋元意图,闭目假寝道:“大当家的若是好奇,其实可以直说。” 宋元笑了起来:“二当家,那些圆滚滚一条条带针尖的是啥玩意?” “那叫注射器,将药水直接注射在人体内,可以迅速吸收药效,事半功倍。”姜玖玥解释。 宋元恍然大悟,连连称赞:“秒啊!实乃是妙极了!” “那个比较大透明的药瓶子,也是跟注射器一个原理?”宋元记得她另一种是长长的小管子,也是注射进人体内。 “原理是一样的,只是药效不一样罢了,不过都是为了直接起效才那么做。” “老夫今日当真是打开了眼界,也证实老夫找二当家去侯府,是个正确的选择。”宋元一脸骄傲道。 姜玖玥也不藏着掖着,坦然道:“要是宋大哥想学,那我改日给你画张图纸,我们自家医馆生产药物,自供自足应该是够了。” 宋元大喜,俯首道:“那就多谢二当家了。” 若是得到那救治梅姨娘的方子原理,那他的名声跟医术又会更上一层楼,成为神医更是指日可待,甚是觉得自己走了好彩头,得到这个好家伙! 下马车前,宋元将一袋金元宝递给姜玖玥:“二当家,您还是多留点吧。” 他从来没拿过这么诊金,今儿个这金元宝重得有些烫手。 那可是二当家夫家的钱,他不好拿啊! 姜玖玥推回去:“这些是我入资医馆的银子,你得给记在账上,回头我会去看。” 言罢,她下了车马车,从后门溜了进去。 此时,天已经泛白,鸡都叫了好几回了。 她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姜玖玥发现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猫着腰进了院内。 姜玖玥快步跟上去,躲在树后面看着三个人影去了自己的房门口。 定神一看,好家伙,原来是二房的三姐妹。 只见姜萍萍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塞给姜念念:“这是最后一包药粉!” 姜心蕊补充道:“待会你要看准点,对准那个贱人的脸撒下去!” 姜念念还是不太敢,连连摇头:“姐姐,还是你来吧,我怕……” “怕什么,上次就是因为你才失手的,这个亏可不能只有我们尝了。” “就是,你看看我们的脸,现在都成什么样了,还有我们的娘还在床上躺着呢!” “你就算不为我们几个报仇,也得为我们的娘报仇!” “还剩下两天,那蠢货就要出门嫁去侯府,到时候想下手都来不及了!” 姜玖玥暗自好笑,这三姐妹果然贼心不死,竟然还想来一次。 本来还想着不跟她们计较,想帮她们解毒的,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这种恶人,要脸作甚? 姜玖玥打了个哈欠,默默地看着三个女人悄咪咪地进了她的房间。 很好,这次她要一网打尽! 快步上去,啪的一下关上门了,直接锁死! 屋内,姜萍萍听到锁门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姜心蕊点头道:“听到了,好像是……锁门的声音?” 三姐妹大骇,快步倒回去,结果发现门真的被锁了! “开门,快开门啊!” “放我们出去!” “死瞎子,是不是你在搞鬼?” 姜玖玥看着门被拍得噼啪响,笑得更是恣意,索性就连窗户也都一并锁了! 看你们这次往哪逃! “对,就是我在搞鬼!”姜玖玥笑嘻嘻道。 里面的女人听得更是火气直冒,不断地拍打房门。 “死瞎子,你快放我们出去!” “开门,快把门打开!” “放我出去!” 姜玖玥笑着说:“你们就省点力气吧!就算你们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给你们开门的,父亲已经去上朝了,你们的娘还躺在床上没醒呢!现在这姜府就是我娘说了算!” “死瞎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快开门啊!” 姜玖玥拍了拍手上的灰,对于三姐妹的呼喊充耳未闻,转身去了东苑。 在姜氏柔软的床铺上,枕着闻着母亲的味道,美美睡了一觉。 侯府,西苑。 林坤奉命端来一套大红新装,恭敬地候在一边:“二爷,这是夫人命人送来的,还有两日就是您大婚了,让你试试合身不,若是不合便让人连夜修改。” 慕容祁瞥了一眼红色锦袍,顿觉刺眼:“放下吧。” 林坤也觉得这袍子有些碍眼,毕竟不是娶心爱的姑娘,怎能高兴得起来。 想了想,林坤从中拿出一条精致的腰带,上面嵌着七彩琉璃珠,甚是夺目照人。 “二爷,这是穆小姐给您的新婚贺礼。” 慕容祁冷然道:“上次不是让你还回去了。” 林坤解释:“是还回去了,可是穆小姐又送过来了,属下觉得……” 慕容祁打断他的话:“既然你喜欢这腰带,那送你吧。” 林坤当即跪了下去:“属下不敢。” “若你不喜欢,那就扔了便是。” “……” 慕容祁收回目光,靠在床上,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擦手背上贴着的胶布,这胶布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依稀记得那个梦里的女人,也是这么给他贴过这东西,梦醒后,他立即发现自己能够站立行走。 而今,这个奇怪的小郎中,利用神奇的手法与闻所未闻的东西,竟生生将他体内毒素克制压了下去,难道这两人有什么关联? 慕容祁暗暗觉得,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正是那梦中的之女。 “去查查宋元的这个二把手是什么来历?” “属下遵命。” 林坤领命,正想去找那丑八怪瞧瞧自己的身体来着。 这下正好有理由去找他,顺便看看自己的身体。 想起丑八怪那些直白的话,林坤一个大男人都还觉得脸烧得滚烫发红,暗自羞愧。 可想到给二爷看病收费那么贵,林坤还是犹豫下,毕竟他可没这么多银子! 林坤手里还拿着穆如情给的腰带,默默地收入怀里,捂了捂,眼神晦暗。 ------------ 第三十四章:这下真的要死 姜玖玥醒来,已经大中午。 若非被叫醒,她还能继续睡到大晚上。 显然,老天爷似乎不太喜欢她休息,总是要给她找点事逼出来。 二房的三姐妹出事了,在她的房间里出事了。 据说是姜念念晕了过去,整张脸又红又肿的,还发起了高烧,岌岌可危。 姜淮下朝回来,得知三个女儿被姜玖玥锁在房间里,其中一个还病如山倒,这些天已经够让他头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火山爆发! 此刻,姜淮已经举着碗大的滕竹朝东苑赶来,势要姜玖玥好看! 姜氏担忧女儿被罚,便连忙让她起床找个地躲起来,姜淮正在气头上,神仙也拦不住! “娘,清者自清,是她们先对女儿使坏在先,如今变成这样,也是自食恶果而已,我为若是躲,那更像是畏罪潜逃。”姜玖玥淡定道。 姜氏可不如她淡定:“玥儿,娘相信你,也知道你不会去害人,但是你太祖母已经回去了,没人拦得住你爹啊!” “听娘的话哈,先躲起来,等你爹消了气再出来解释,不然他真的会打死你!”姜氏赶紧给姜玖玥披上披风,督促她赶紧离开。 而姜玖玥扭头对青橘说:“去把宋元叫来,让他多带几个京中还算有名气的大夫过来,对了,去把明翠楼里说书的人也给一并带过来,让他多准备点笔墨!” 她这次要让姜淮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名扬天下! 青橘眼眸泛着欣喜之光,微微欠身:“奴婢这就去。” 姜玖玥又对嫣婆说:“嫣婆,你想法子去搜一下姜念念的身,看看她是否藏有一包药粉,把那包药粉拿过来。” 嫣婆怔了下,本能地置疑了几秒,但想起这些日子姜玖玥的处事方式,又甚觉敬佩,便弯了身子点头应允:“老奴明白。” 反倒是姜氏慌得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唯一担心的就是姜淮会真的打死姜玖玥:“玥儿,娘求你了,快点躲起来,趁着你爹还没过来,娘去拦着他!” “娘,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姜玖玥才说完,外面就传来姜淮的怒吼:“逆女,给我滚出来,今日我定要将你抽筋剥骨不可!” 姜玖玥暗自嘲讽,这个姜淮一口一个逆女,好像她就连拼字都不配拥有似的。 “娘,扶我出去。”姜玖玥抬头挺胸,姜氏拗不过她,只好搀扶这她一步步走出房间,心中却掂量着若是势头不对,她大不了拼着这身老骨头也要护女周全! 姜淮气煞了脸,一连好些天都在吃瘪,梅姨娘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人依旧还没醒来,如今小女儿又晕倒高烧不退,三个女儿的脸都被这个毒女给害得不成样! 瞧见姜玖玥出来,姜淮握紧了滕竹,气势如虹地走来。 姜玖玥站着巍然不动,目光放空透视一切地越过姜淮的脸,声音不冷不淡,不卑不亢道:“父亲,你当真要做一个不分是非黑白的愚蠢之人?” “毒妇,你闭嘴!”姜淮见识过姜玖玥的嘴功有多厉害,而今再也不想听半个字,只想亲手解决这逆女,以泄心头之恨! “行,我可以闭嘴,那父亲能不能别动手?”姜玖玥问道,姜淮气得颤抖,举起滕竹就要打过来,姜氏当即张开手挡住,“老爷,你怎可如此待我母女!” “滚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打!”姜淮满腔怒意无处可泄。 “娘你让开,就让他打!今日若是他敢让我吃半个冤屈,我决不罢休,哪怕要掀了这姜府血溅当场,我也要闹到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不可!” 姜玖玥扬言道,身子板站得笔直,一副巾帼不让须眉之姿,刹那光辉。 姜淮怔了怔,堂堂男儿又是在朝为官,若是闹大了,对他更是雪上加霜,便放下了滕竹,咬牙道:“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罚你,我是罚定了!” “来人啊,二小姐跟三小姐带上来!”姜淮让姜萍萍跟姜心蕊上来对峙,至于姜念念人还在发烧中,来不了。 姜萍萍跟姜心蕊上来就是一通哭诉,跪在地上连连指责姜玖玥不是人,说姜玖玥毁了她们的容颜,为了将姜玖玥置于死地更是不顾颜面扯开面纱,宛若猪头般丑陋不已。 为了把姜玖玥踩下去,也是真拼了! “既然二位妹妹说是我给你们下药,证据呢?”姜玖玥坦然道。 “我们的脸都成这样了,这不是证据?”姜心蕊忿忿道,这些日子太憋屈了! “可不是,你把我们害成这样,还把我们锁起来,你就是蛇蝎心肠的恶毒女,谁娶你谁倒了八辈子血霉!”姜萍萍道。 姜玖玥却笑了:“我倒是认为,你这话应该去侯府说,当着慕容祁的面说。” “你、你不要脸,无耻!”姜萍萍气得跺脚。 姜玖玥一副风轻云淡,你奶我不可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的。 不一会,青橘便带着宋元跟酒楼里说书的人回来了,而宋元则带了五六个京中的大夫前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姜淮蹙眉,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姜玖玥解释道:“父亲,既然你说我毒害三位妹妹,今日,我就斗胆请了京中多为大夫前来为三位妹妹诊治,这些都是赫赫有名,有头有脸的大夫相信断不会乱言。” 姜淮脸色暗沉,俗话说家丑不外扬,这逆女竟然还把这么多外人给请来了,感情是要看他笑话的不成! 姜玖玥暗自好笑,继续说:“对了,这位先生乃是明翠楼里说书的,今日请来也是因着先生的文采了得,他会将在场所有言辞都记录下来,当成口供!” “你、你简直胡闹!”姜淮胡子都气歪了,姜玖玥还是淡淡然无所畏惧。 “父亲都能动用家法了,四妹妹昏迷不醒,二妹妹与三妹妹都在说我害她们毁容,这等不白之冤若是不澄清,那女儿岂不是比那窦娥还要冤屈?” 这时,嫣婆也疾步赶来,手里攥着一包药粉:“小姐,老奴在四小姐身上找到这包东西,应该就是那让人烂脸的药粉了。” 姜玖玥问道:“搜身的时候可有人在场看着?” 嫣婆回答:“有,厨房的刘妈刚刚煎好药过去,还有两个粗使丫头正在打扫,都看着呢。” “那就好,把药粉拿去给诸位大夫看看。”姜玖玥气场打开,条理清晰,淡淡的言语中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就连姜淮都有些感到底气不足! 而姜萍萍从宋元带着几个大夫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慌了,她就是从其中一位大夫手里买的药粉,这下真的要死了! ------------ 第三十五章:一石三鸟 嫣婆将药粉递过去,宋元带头看,心中已有了判断,然后又传给另一个大夫看。 传到第三个大夫的时候,那大夫当即变了脸,慌忙站出来对着姜淮做了个礼。 “姜大人,实不相瞒,这药粉名叫绿蜥粉,是出于小人的药铺。” 姜淮疑惑道:“这么说,这包药粉是你卖出去的?” 大夫俯首道:“小人的药铺还有其他打下手的伙计,加上每日买药的人太多,小人实在不知是否出于小人之手卖出去的,但是绝对是从小人的店铺卖出去的。” 姜淮疑心颇重:“你为何如此断定这药是从你店铺卖出去的?” “因着药粉乃是用外域的巨蜥唾液所研制出来的粉末,通常用来腐蚀顽固的皮肤疾病杀死病灶之用,但也有个缺点,会导致皮肤也跟着溃烂不可逆转留下疤痕,故此鲜少人会用这种药来治病,更是直接断了货源,而小人的药铺里就剩下当年进货预留的两包。” 姜玖玥插话问道:“也就是说,这京中放眼望去也不可能会出现第三包了?” 怎知,姜萍萍却沉不住气,自己爆了出来:“你胡说,那日你明明给了三包!” 此言一出,等同于不打自招! 众人哗然,纷纷将目光投向姜萍萍在,这下子到底是两包还是三宝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是的姜萍萍那句话,已经暴露了真相! 姜萍萍暗自咋舌,低下了头,慌忙解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玖玥冷笑:“相信父亲以及诸位都应该清楚了孰是孰非,药是姜萍萍买的,至于为什么会落在她自己的脸上,这个应该要问她自己比较清楚了!” “我没有,你个死瞎子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收买了这么多人,就是担心爹爹责罚你!你还把我们锁在屋里,害得小妹妹至今昏迷不醒,你恶毒至极!”姜萍萍贼心不死,还想将死的说成活的。 姜玖玥吩咐宋元前去给姜念念诊治,不久姜念念就醒了。 在姜淮逼问之下,姜念念道出了缘由:“是二姐姐跟三姐姐联手把我打晕的,说只要我晕倒,爹爹就会大发雷霆,大姐姐就会因此受到责罚。” 姜淮只觉气血翻涌得厉害,差点就要站不稳:“那药粉之事呢?” 姜念念怯怯地看了眼姜萍萍,却还是碍于姜淮的威严说出实话:“药粉也是二姐姐给的,本来二姐姐跟三姐姐带着我一起去作弄大姐姐,可是大姐姐却误打误撞把药粉全洒在我们三身上了,二姐姐不甘心,打算趁着天没亮偷袭,结果却被大姐姐锁了起来。” “爹爹,念念真的不想参合陷害大姐的事,都是二姐跟三姐逼我的!” 众人一阵唏嘘不已,原来这竟是二房的三位千金自导自演要陷害嫡女的一出戏! 这里最兴奋的人莫过于那明翠楼的说书先生,简直奋笔疾书,在众人对峙之间,就已经默默写下了一本姜府宅斗的精彩故事! 姜淮这下子脸都丢尽了,扬手就要打姜萍萍,只是那张脸红肿得跟猪头似的,实在是下不去手,还担心碰了之后连自己的手都会跟着一块烂掉! “混账,你们这些一个个,我懒得管了!”姜淮怒斥,甩袖而去。 姜玖玥叫住他:“父亲,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姜淮转身,咬牙切齿:“你还想怎样?” 姜玖玥冷然笑道:“父亲未免太偏心了些,怎么着我也是您的女儿,三个妹妹一告状父亲便信以为真,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责罚我,如今真相大白,父亲就一句话打发了去,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吧!” 姜淮脸色煞白,这么多人看着着实不好收场,心一横,咬牙道:“来人,将她们关入柴房一个月不得踏出一步,月银没收,三荤改为一素,杖责十大板!” “爹爹饶命!” “爹爹女儿知错了!” 姜萍萍跟姜心蕊不断磕头认错,姜淮梗着脖子,愣是不看一眼。 姜玖玥看她们也受了罚,吃了教训,就没有继续追究到底,只是凉凉地道了句:“父亲,喝水不忘挖井人,母亲为了下嫁与你就连自家的姓氏都抛了,从此冠上夫姓成为姜氏,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望父亲念在母亲这些年始终如一的份上,善待与她。” 说书先生听得用力点头,迅速下笔,把姜玖玥原来无脑草包的形象彻底扭转。 姜淮也因此侧目看了眼姜氏,他已经许久未曾仔细看过她了,老了许多,早已失去年轻时的风采,可那双眼眸却一如从前那般,对他闪烁着期许的目光。 心一软,火气也下去不少,姜淮感叹道了句:“这些年,您辛苦了,还有昨日的责罚,是我不对,没有问清楚,深感惭愧。” 姜氏情绪一动,呜咽地哭了出来:“没事没事,妾身一点都不疼,只要老爷好好的,妾身什么都不要。” 姜淮已经许久未曾看过她一眼,更别说跟她道歉了,这么多年从未说过一句。 姜玖玥只觉得古代的女人甚是凄惨了些,全都要依靠丈夫。 姜淮面子实在挂不住,不想逗留片刻,转身离去。 宋元算是看出了姜玖玥的用意,这番借着大家前来验证,揭发了二房的凶恶之意,同时还能撮合姜淮跟姜氏的感情,又能给自己树立人设形象! 这特么简直就是一石三鸟,妙极了! “多谢各位卖宋某一个面子,他日定当登门拜谢,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宋元见戏以落幕,便将这些大夫从哪来的,送回哪去。 最后是说书先生,他的收获颇多,兴高采烈地给宋元做了个礼准备离开。 姜玖玥却叫住了他:“站住。” 说书先生后知后觉,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叫我?” 宋元帮着解释:“对,就是你。” 说书先生笑嘻嘻的,没脸没皮上前询问:“姜小姐有何吩咐?” 姜玖玥手一摊,严厉道:“麻烦给一下版权费。” “……” 拿她的故事去赚钱,要个版权费不过分吧? 碍于这群古人实在不懂何为版权,姜玖玥只好让青橘沏了壶茶,耐着性子与说书先生讲解版权的事儿,可把口水都说干了,那先生总算是听明白了。 “姜小姐,恕我直言,您还有几日大婚?” 姜玖玥掰了掰手指:“好像只剩下两日了。” “既然都要嫁入侯府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还差这么几个钱?” ------------ 第三十六章:自生自灭 姜玖玥不乐意了,纠正道:“不管我嫁不嫁人,这跟收版权费没什么关系,再者是,我这个瞎子嫁去侯府,不被弄死就不错了,还指望夫家?” 这番话,让说书先生恍然,当即对她细细打量了起来。 相貌长得不错,但是穿着却很随意,看得出没有精心打扮甚至还有点故意弄的其貌不扬的样子,明明是个瞎子,却有着寻常人不可比拟的气度,这女人,不简单啊! 说书人什么都不多,唯独看故事最多,也懂得分辨哪些人有可能会做出哪些举动,按照他写下来的那些故事,已经可以推断得出,这位姜大小姐并非传闻般无脑。 反之,这姜大小姐聪慧过人,有着男儿都无法比拟的气度,未来可期啊! 打量一番过后,说书先生对她做了个礼:“难得姜小姐看得如此透彻,小人失敬失敬。” “客套话就免了,赶紧的,给钱。” 姜玖玥的心态表现得很明确,嫁不嫁人无所谓,一门心思搞钱最重要! 说书先生犯难了,尴尬地挠了挠头:“姜小姐,实在不是我不想给,而是我一介书生实在没钱,明翠楼每月给的俸禄也就那么点,所以……” “所以你是属于明翠楼请回来的工人?” “正是。” 姜玖玥想了想道:“那这样吧,你写的这些内容就当是我请你回来代笔的,青橘,拿银子过来给先生,然后送客!” 说书先生着急了:“别别别,姜小姐,这故事着实精彩,你还是给小人带走吧。” 只要他的故事可以引起人,明翠楼的客人多了起来,那他的薪水也会跟着水高船长。 “带走也行,但是你只能带走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你让你老板亲自来找我谈。”言罢,姜玖玥不留情面让青橘送客。 宋元又见识到了姜玖玥的生意手段,心中暗自佩服得五体投地,便将说书先生写下的内容一分为二,前面的部分给他带走,剩下的部分留存起来。 待说书先生走后,宋元才给姜玖玥说:“二当家的,今日林侍卫前来询问您的来历,怕是侯府的二爷对您的身份起了疑心。” 这倒是姜玖玥没有想到的,赶紧问:“那你怎么说的?” “小人当时情急,便扯了个谎言,说二当家是我的远方表弟,之前一直在乡下居住,鲜少出门,近日正巧来探望老母才来的京城。” “那你可真的有表弟?” “有,名唤李铁头。” “好,那我以后就叫李铁头,宋元的表弟,回春堂的二把手!” “……” 侯府。 林坤将收集了资料回来交到慕容祁手上。 画轴上,白纸黑墨画着一个男人,方方正正国字脸,浓眉大眼,长相粗犷得很。 林坤解释道:“爷,这是宋元的表弟李铁头,但今日属下询问,宋元却说那位丑八怪郎中是李铁头,显然,这宋元有意包庇那郎中的真实身份。” 慕容祁将画轴卷起,随意丢到一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你竟连他脸上那颗痣是假的,都看不出来?” 林坤怔了怔,单膝跪了下去:“属下知罪!” 他只觉得那郎中太丑,根本就没有细看,毕竟哪个大男人喜欢看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 慕容祁也不恼,只是愈发地好奇那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让宋元冒着欺骗侯府的风险也要出现包庇? “你最近确实犯了许多过错,以前可不这样,说说看怎么回事?”慕容祁自幼便将林坤带在身边,虽说侍卫,但却情同手足堪比弟兄。 就是让他前去监督一个女人,都被发现,能让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突然功力大减,不是受伤就是必有心疾。 “属下这就去自领五十大板,绝无下次!”林坤神情凝重,退了下去。 慕容祁也不逼他,等他哪天想通了,自会开口。 林坤退出去,侯夫人华芝便踱步入内,身后带了许多丫鬟婆子,手里都捧着大红色的红菱,指挥着道:“把屋内布艺装饰全都换成红色的,还有窗户那些也都要贴上喜字。” 慕容祁皱了皱眉道:“母亲,这些东西不必弄了,都撤了吧!” 华芝可不这么认为:“为娘知道你不喜那姜家小姐,可这婚到底是皇上赐的婚,就算不愿那也无回转之力,该办的还是得办。” “母亲多虑了,孩儿并非要抗旨不尊,只是皇上说赐婚却并未说一定得同房,更未说成亲就一定要与我住在一块。”慕容祁淡然道,冷清的眸子如同深潭叫人捉摸不透。 华芝倒是后知后觉懂了他的意思:“那祁儿的意思,是要让她另置他处?” 慕容祁提醒道:“侯府这么大,相信母亲自有安排,近年来我国一直被天然侵扰,民不聊生,皇上也劝勉满朝文武勤俭节约,母亲切莫为儿过份铺张,从简即可。” 华芝懂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切从简吧!” 当即让下人们都将红菱拿走,只在窗户上贴了个喜字,剩下的也就是在树上以及门角出挂了几个红灯笼,就连过年都要比现在看起要喜气些。 下人们也从中看出了由头,哪里是从简啊,分明就是不待见! 只怕这少夫人日子要不好过咯。 而此刻姜府,却截然不同。 姜氏为了给女儿出嫁弄个好彩头,哪怕身子骨没有痊愈,也都不停歇,亲力亲为。 “那个花,歪了歪了,赶紧弄好点。” “诶诶诶,那双喜是这么贴的吗?往左边挪一点,对对对,就这样!” “那些个灯笼啥的,一个都不许落下,听到了吗?” 姜玖玥在房内泡眼睛,听到姜氏这般殷勤心中徒增一抹惆怅,让她别折腾非要折腾。 原著里许多剧情她可能快进了没看仔细,但是结婚这个剧情她倒是看进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慕容祁压根就不会前来接亲,而跟她拜堂的只会是一只公鸡,紧接着就会被安排在整个侯府最落败的一个院子里,任其自生自灭! ------------ 第三十七章:出嫁之日 所以原主本就不满这门亲事,又被冷落至此,便是大吵大闹更是惹人厌烦,不久后慕容祁就大张旗鼓迎娶穆如情进门了,更加鸡飞狗跳! 人家一对金童玉女天天搁门前秀恩爱,原主那种火爆性子哪里受得住,于是就日常找白月光的茬,也日常被白月光拿来当乐子消遣,回回讨不了好,却回回上当! 也不知道作者到底是怎么想的,写了个一直被欺压还无脑的女主出来,弄得姜玖玥现在很是头疼,都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某些物极必反的化学反应? 毕竟她现在所作所为统统都是跟原剧情背道而驰的,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一些万一呢? 算了算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姜玖玥抬起头就看见姜氏捧着一套火红嫁衣过来。 “玥儿,快来试试这套嫁衣,是娘亲手缝的,缝了一千多个日夜,这上面的珠子还是你太祖母特意让人从海南运送过来的,价值不菲呢!”姜氏笑得开怀。 姜玖玥也不想让她失望,勉为其难地穿上了嫁衣出来转圈圈:“娘,好看吗?” “好看,美极了,娘的心肝儿啊!终于长大了,要嫁人了!”姜氏左一下右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脸,脸上尽是慈爱,眼角闪烁着泪光。 姜玖玥最害怕就是这种亲情了,鼻头一酸,心也跟着泛酸,姜氏待她是真的好,只不过却要可惜了这番心意了,侯府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可惜了姜氏的一番心血,这得缝多少针啊,光是这些珠子就多得眼花缭乱,这亲手缝制的嫁衣再好,也无法将她的婚姻圆满。 “娘,要不,女儿不嫁了,跟娘过一辈子算了。”姜玖玥笑嘻嘻道。 姜氏心惊不已,“呸呸呸,怎么可能不嫁呢!玥儿不仅要嫁去侯府,日后还要给小侯爷生个大胖儿子,儿孙满堂承欢膝下,那才羡煞旁人呢!” 姜玖玥这下笑不出来,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超级无敌之重要! 她好像月事没有来? 偶买噶,不会真的中奖了吧? 姜玖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惨白一片,把姜氏给吓着了:“玥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娘,我没事。”姜玖玥克制情绪,让自己淡定下来。 姜氏见她恢复笑容,这才安心了些:“那娘先去给你准备婚礼要用的东西,可马虎不得,你自己呆着点。” “嗯,娘放心好了。”姜玖玥笑着目送她离开。 待姜氏身影彻底消失,姜玖玥的笑容也随即消失,手里却多了一根验孕棒! 月事虽然没来,可是也没满一个月,不管是把脉还是验孕暂时都无法确定,抽血嘛,现在就这落后的古代是想都别想了,没那技术! 所以这只验孕棒,就只能作为她的嫁妆,陪着她一块嫁去侯府了! 以免丢失,姜玖玥将验孕棒藏在嫁衣的里层中,到时候随身带就丢不了。 姜玖玥暗测测地想,如果真的中奖了,那岂不是慕容祁在成亲的第一天就要喜当爹了? 嗯,头一回觉得绿人,还能绿得这么有成就感的! 怀了也没事,不就是养孩子嘛! 早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领养个孩子,不管男女都得富养! 这边喜庆连连,二房却冷冷清清,偶有几个下人经过,却连头都不敢台,无非都是以前随着二房仗势欺人,如今大房东山再起,这些下人自然要悠着点免得被反压了。 姜玖玥不是心狠之人,入夜后,便潜入了梅姨娘的房内,去给她做检查,顺便看看她的伤口以及有没有出现其他的并发症。 所幸,梅姨娘恢复得不错,应该明天就会醒来了。 她后天就要嫁人了,光是老太君准备的那些面首,就已经够梅姨娘嫉妒好久! 更别说姜氏还另外做一手准备,这等场面缺了谁都不能缺了梅姨娘啊! 不然多没意思! 离开梅姨娘的房间,姜玖玥想了想还是倒回去看了姜念念。 这四妹妹其实心眼不坏,只是跟错了人,加上年纪幼小被两个姐姐欺压这才会这样。 白天见她时似乎病得不轻,而且被两个姐姐打晕了,这得多狠的心才敢下手? 姜玖玥去了姜念念的房间,瞧见她还是发着高烧,桌面还放着未喝完的汤药,应该是药效无法吸收导致高烧不退。 信念一动,她的手心里多了一瓶退烧药,以及修复肌肤的药膏。 悄悄给姜念念灌了几毫升退烧药,又给她的脸涂抹了修复药膏。 看着那张猪头似的脸,姜玖玥于心不忍,女孩子嘛,到底还是爱美的,若是真毁容了,只怕是连活下去的欲望都不大了。 于是在药膏上贴了个纸条,写着什么时候涂抹一次,然后放在床头上。 姜玖玥转身离开,殊不知床上的人却睁开了眼。 看着背影消失的地方,姜念念一阵心惊不已,刚刚都要吓死她了,还以为姜玖玥是来报复自己,没想到只是给她喂了点东西,还在她的脸上抹了些什么? 不过,此刻感觉脸但居然不痒了,也不痛了! 姜念念赶紧拿了铜镜看,脸果真没有那么红肿了,难道她刚刚是在救自己? 下意识地看向床头,那里躺着一支从未见过的东西,上面贴了张纸条:“一日四次,每隔三个时辰涂抹面部,六日便可恢复原貌。” 看到这,姜念念心中一阵动容不已。 两位亲姐姐都似乎没这么待她好过,没想到暗中相助之人,竟然是大姐姐。 再看向外面时,姜念念眼底多了一抹复杂…… 时间飞逝,转瞬到了姜玖玥出嫁的日子。 天还没亮就被姜氏叫了起来梳头,换上大红的嫁衣,各种喜糖枣子铺面桌面,走到哪都是喜婆声音,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姜玖玥像个木偶人,被她们随意摆弄,只求这该死的烦人礼俗快点结束,脖子都要断了,偏生却连脸都不能露,需得双手捧着扇子把脸挡住! 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熬到了出门的时辰。 姜氏搀扶这姜玖玥来到姜府大门口,江淮自然也在,只是门口却只见一顶大红破花轿跟四位轿夫,不见其他人。 若非是拿顶轿子上还因着属于侯府的印记,姜氏都不敢相信,这侯府竟然就派了四个轿夫前来接人? 关键是这轿子也太寒碜人了吧!旧就不说了,特么还是破的! 门前一片冷清空荡,门后十里红妆等着出发,这截然不同的对比让众人不禁发出唏嘘,更是为之笑谈,都在讨论姜玖玥当初退婚不成,如今却无人想娶! 侯府这明摆着是不想娶,而又不得不娶,这才派了一顶轿子勉为其难来接亲的! ------------ 第三十八章:破门而入 姜氏觉得不可思议,上前询问几位轿夫,得到的答案却是侯府为了杜绝浪费铺张,一切从简,至于慕容祁为何没来,那是因着双腿不便,加上近日身体不适无法出门。 姜玖玥当然不会信这些鬼话,无非是想落她的面子罢了! 什么双腿不便,那货根本就不是瘸子好吗! 姜氏却气得凌乱,当众大骂:“真是岂有此理,这侯府简直欺人太甚!” 说着,姜氏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去拉姜玖玥的手就要往回走:“玥儿,这婚咱不结了,大不了为娘养你一世,咱也不能失了身份去受那窝囊气!” 姜玖玥顿住脚步,眼前的一幕跟书中出现的情节是如出一辙,也就是说现在才是按照剧情走的节奏,若是再打乱,她都担心姜氏未必能够活下去。 现在她出嫁了,姜氏还活着,这便是她最大的欣慰,只要姜氏或者什么剧情都无所谓。 “娘,女儿愿意嫁。” “玥儿……” “娘放心,玥儿没事。”说着,姜玖玥不顾众人的目光,让青橘牵着自己,一步步走向那单调花轿。 周围围观的群众当即窃笑起来,都在讨论姜玖玥是个傻子! “这姜小姐莫不是傻了吧?” “可不是,新婚大礼,夫家不待见还上轿,以后有她受的。” “人爱犯贱,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只是这姜小姐真够好笑的,当初说不嫁的是她,现在说嫁的还是她。” “这就是现世报,谁让她以前做那么多恶心的事。” 听着你一言我一句,姜氏心跟被针扎了似的,顾不得形象了,当街大骂:“你们一个个都吃饱了没事干吗?再敢多嘴,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 姜淮觉得丢人,直接甩袖进了府内,看都不想看一眼,这婚结得太丢人了! “起轿——!”随着一声落,四位轿夫就抬起了轿子,朝侯府的方向走去。 而姜府内准备好的十里红妆,也随即跟了出来。 这日,京中出现有趣的一幕,侯府只派了一顶破轿子去接亲,却迎回来十里红妆! 姜玖玥的嫁妆可真不是盖的,老太君准备的那些就已经价值连城,姜氏更是将自己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全都堆她身上,这排场,简直不输给任何一个皇亲国戚。 许多人闻声而来,就为了看姜玖玥嫁妆的排场,实在是豪气得很! 奈何这份豪气,却被侯府阻隔在外,轿子抵达了侯府门口却也不见有人前来迎接。 更过分的是,两扇大门紧闭,门口连个灯笼都没挂上,一点办喜事的样子都没有。 姜玖玥坐不住了,便对青橘说:“去敲门看看。” 青橘也觉得憋屈,一肚子气,敲得咚咚响,手都红了,都不见有人前来开门。 “继续敲。”姜玖玥顶着一身厚重的行头,坐在狭窄的轿子里,忍受着烈日的暴晒,早已汗如雨下,冷汗浃背! 握着扇柄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紧,节骨发白! 侯府内,西苑。 慕容祁一身随意家常服,淡然地坐在一边下棋,左右手对弈,神情淡漠如水般冷清。 红色的西服就放在桌面,而他看都未曾看一眼。 男人眼眸微掀,薄唇轻启:“那女人怎么样了?” 林坤立即有侍女上前作答:“回二爷的话,少夫人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并无要离开的意思。” 慕容祁眼底掠过一抹惊诧,想不到她倒是挺能忍的,那就看看她还能忍多久? “传言下去,就说侯府大门年久失修,坏了,打不开了,让她从后门进来吧!” 姜玖玥得到这句话时,耐心尽失,愠怒乍现,扇柄都被她折断了去! 很好,好得很啊! 说什么年久失修,让她从后门走? 她姜玖玥才不要走什么后门,既然失修是吧! 那不如老娘直接帮你换一扇门好了! 姜玖玥扔掉手中的扇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再度引起众人惊骇! 实在是美,太美了,如花儿般娇艳,浓墨重彩的美,美得惊心动魄不为过! 更让惊骇的是,新娘子是脚不能碰地的,她竟然自己走了出来,而且还没有面扇,姣好的容颜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瞧了去! 这有失身份同时也是失了礼数,实属大不敬的行为! 但姜玖玥此刻已经管不了什么礼数了,她只想破门而入! 姜玖玥轻轻摘下头上的一支簪子,交给青橘:“去,给我买一把斧头,要最贵的,然后最大的,能够轻易劈开木头的那种。” 青橘颤巍巍地接下簪子,弱弱问道:“小姐,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淡然一笑,如沐春风般笑得娇艳至极:“当然是有用,快去快回。” 青橘不敢反驳,但心底却燃起一股不好预感,总觉得姜玖玥要发飙了,侯府要倒霉了! 姜玖玥站在烈日下等了片刻,青橘回来了,买了一把巨大的斧头。 “嗯,不错,这斧头看起来很好劈!” 姜玖玥一手攥着斧头的手柄,一手让青橘搀扶着自己往前走,沉重的斧头在地上发出刺耳心惊的拖拉声。 众人已经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都在猜测这姜玖玥该不会大胆到要徒手劈门吧? 在众人思索之际,姜玖玥已经来到门前,笑容逐渐扩大,朱红的唇勾起一抹阴狠弧度。 大喊一声,她奋力举起斧头对着那朱红大门就劈了上去。 “哐当——!”一声剧烈,把府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当家主母华芝,正在大厅内喝茶,被这一下剧烈惊得心口一跳,茶都喝不好了。 “来人啊,去看看怎么回事?” “哐当——!”又是一声剧烈。 姜玖玥是发了狠,加上斧头是又新又沉锋利无比,没几下门就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前去查探情况的下人,便从那道裂开的口子瞧见外头一个红衣女子,真举着斧头劈门,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往回跑:“夫人,夫人不好啦!” 华芝面色不悦:“怎么回事?” “是、是少夫人,她、她她竟然用斧头在劈门,马上就要劈开了!” 华芝拍案而起:“什么!” “快,随我前去看看!”华芝饶是再淡定,此刻也坐不住,竟然胆敢劈门! 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侯府的门也敢劈! 可当她走到大院前,瞧见那扇朱红大门果真就是破了几个洞,都可以直接看见外面的红衣女人,还在奋力地举着斧头劈门! 这可把华芝给气得凌乱了,几十年没有爆发过的火苗瞬间就往上蹭蹭蹭的涨! “住手,你给我住手!” 随着华芝的一声厉吼,侯府的大门也寿终正寝了。 “吱呀——!”一声,狠狠倒地,轰隆——!烟尘滚滚! 一席红装拖着斧头,至烟尘走来,微风佛面青丝飞扬,好不气派凌然! 慕容祁正巧赶到,便瞧见这从中而来的女人,一身不可抗拒的气度,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凌厉得令人心惊! ------------ 第三十九章:一点面子都不给 待烟尘散尽,姜玖玥将斧头扔了出去。 又是哐当一声。 把惊掉了下巴呆若木鸡群众拉回神志。 华芝看着一地的狼藉,捂住了胸口:“疯了,疯了啊!” 对!众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一致认定姜玖玥不仅瞎,还特么得了失心疯! 出嫁当日,竟然举斧头劈侯府大门,绝对是疯了! 一群看热闹的人都在暗自好笑,等着看姜玖玥待会怎么死! 华芝气得颤抖,当众指责姜玖玥:“大胆,你贵为新妇,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该当何罪!” 姜玖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此言差矣,明明是你们说侯府的大门年久失修打不开了吗?既然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那还留着作甚?劈了当柴烧还能物尽其用不是?” “……” 慕容祁蹙眉,冷然的眸子闪过一抹微诧,好一个胆大妄为伶牙俐齿之人。 姜玖玥脸上没有半点悔改之意,甚至还理直气壮得很,扬声道:“诸位息怒,今日是我姜玖玥跟二爷的大喜之日,而且又是圣上赐婚,若是因着侯府的大门年久失修,耽搁了吉时岂不是等于抗旨不尊,比起劈门抗旨才是更大的罪,侯夫人认为如何?” 华芝暗自攥拳,这臭丫头的唇舌好生厉害,把圣上都搬出来了,还就真的奈她不可。 姜玖玥目视前方,不卑不亢道:“即是大喜的日子,这门是定要开的,侯府要节俭舍不得修门,那玖玥贵为新妇,初来乍到就给诸位一个见面礼,帮侯府换一扇大门。”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明明是自己下手劈坏的,这会儿却说成了替侯府换门。 颠倒黑白的本事也着实让人无话可说。 华芝面色冷沉,攥着怒斥:“姜玖玥,这里是侯府,由不得你乱来!” 姜玖玥嘴角微扬,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侯府,不然就不会只是烂一扇门这么简单了。” 听听这语气,狂妄至极! 华芝当侯府主母这么多年,就从未被人气成过这副样子。 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刚,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华芝正想教训,慕容诞缓步而来,沉声道:“母亲息怒,今日是二弟大婚,应万事以和为贵,免得伤了和气。” 一番好意提醒,让华芝暂且收了气,还是儿子说得对,要收拾这个臭丫头有的是时间,何必当着众人的面动手。 这死丫头嘴皮子厉害硬刚不仅会损了自己的颜面,最关键是,在皇帝那边不好交代!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虽然皇帝老儿撒手不管,可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要真追究起来,这可是个麻烦事儿。 忖思利弊后,华芝恢复仪态道:“都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点过去迎接?误了时辰,你们担当得起吗?” 一群下人赶紧去收拾门口的残局,将劈坏的门搬开,让后面的嫁妆从门口陆陆续续地抬了进来,不消片刻面前的空地就放不下了。 下人询问华芝要如何处理,华芝探着头往外看了眼,一条长龙似的看不到头,这丫头的嫁妆比自己当年的嫁妆还要丰厚许多。 心头一阵不适,华芝忍着难看的脸色:“先放去偏殿,让管家清点完记录在册之后,再搬去库房。” 姜玖玥笑着吩咐:“青橘,你去将太祖母之前的清单拿出来交给管家,让他清点的时候对一对,不然东西太多了难免会算漏。” 这是明显不相信侯府的人,华芝心里有气却没说什么,只是看姜玖玥的眼神愈发冰冷。 大红嫁妆浩浩荡荡被抬进了侯府,姜玖玥已经被搀扶进了大堂,看着眼前的布置心里头那团火可谓是烧得旺盛! 大堂的正中间,除了一个喜字,啥都没,蜡烛都没一根,就连案上都没放几个水果花生枣子之类的,完全看不出半点喜庆的气氛,就算是平时过个节也不至于这般冷清。 这侯府,不仅仅没有把她当成新妇看待,是压根就没有把她当成人看待! 但凡是有丁点把她当人看待的,都不至于把大堂弄成这样! 而更过分的是,坐在大堂里的慕容祁,居然连喜服都没穿,一套随意慵懒的家常服看起来就跟不小心路过此地似的,完全没有丁点儿成亲的样子。 两人视线交接,四目相对,冰寒若刃! 触及那道冷清的视线,慕容祁缓缓勾起嘴角,笑容极其嘲讽。 姜玖玥不动声色,内里是烧得旺盛,还真是个狗男人,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呢! 不仅不给面子,还把她当猴看,这就非常过份! 明明这场婚礼是两个人的,偏生慕容祁就像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这场婚礼他完全没有参与其中,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给大家当猴儿看,还特么是免费的那种! 好,很好! 这个仇她记下了,日后再慢慢找他算账! 华芝揉了揉眉心,在高堂的椅子上坐下来,示意喜婆准备妥当,吉时快到了。 赶紧让这死丫头拜了唐,送到北苑去,省得碍眼,看着就叫人心烦。 侍女抱了两个大红色的喜蒲团放到地上,紧接着,喜婆又抱出来一只公鸡,公鸡的脖子上抱着一条红绳,另一边被塞到了姜玖玥的手里。 “……” 简直欺人太甚! 姜玖玥心里头的那团火,又往上窜了不少,若非是装瞎担心穿帮,她现在就把这只鸡给宰了不可! 正主就坐在大堂里,居然让只公鸡来跟她拜堂,这明摆着是欺负她瞎!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华芝在试探她是否真瞎! 偏偏那个罪魁祸首的**,此刻正坐在角落里喝茶,嘴角嗪笑无比悠哉地看戏。 很好,这男人彻底将她激怒了! 姜玖玥深呼吸克制怒意,不能拿姜氏的性命开玩笑,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怎么找也得把堂拜了才行。 喜婆让侍女抱着公鸡,又上来把姜玖玥转身跟公鸡一个方向,捏着嗓子喊道:“新郎新娘行新礼,一拜天地。” 姜玖玥忍着怒意,梗着脖子,跟公鸡拜堂实在是…… ------------ 第四十章:反咬一口! 姜玖玥不动声色瞥了眼旁边的鸡,发现这公鸡长得还真不赖,毛色油光程亮的,泛着非常健康的颜色,个头也挺大,肉看起来也挺多的。 从穿过这么久,就没有好好地开过荤,突然有点想念辣子鸡。 想到那一大盘子红色的辣子油,冒着香喷喷的麻辣味,姜玖玥嘴角不自觉上扬。 慕容祁皱了皱眉,疑惑这女人又想搞什么名堂? 这笑看起来有点莫名的瘆人。 毕竟是敢公然劈门的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慕容祁觉得这京中能这么闹腾,还能活到现在的女人,也算是一种本事。 可出乎他所料,姜玖玥没有半点抵抗,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下,缓缓地弯下了腰,鞠了个躬,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跟公鸡拜了天地。 慕容祁:“……” 没想到她真敢拜。 华芝见此便解了气,冷嗤地笑了声,眼底尽是鄙夷。 终归是个瞎子,神气什么? 还不会被人当傻子般玩弄,正主在一边坐着,却要跟只公鸡拜堂。 一群人都在暗自窃笑姜玖玥在新婚当日被新郎玩弄,这下子,不仅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而且整个侯府都不会将她放在眼里,日后更不会有好日子过。 青橘看得着急,跺脚,却不敢言,眼睛都急红了。 主子被人欺辱,当下人自然也不会好过。 明明不瞎,为什么要拜呢? 刚刚不是很威风地把侯府的门给劈了吗? 姜玖玥没在意这些的人目光,一门心思想着那只鸡要怎么处理,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她的肚子里,馋虫这种东西,只要被勾起了,是会蚕食人的灵魂。 现在她满满当当想的都是吃的,就连喜婆将她手里牵着的带子抽走了都没曾发现,一个劲的傻笑。 对于姜玖玥的传闻太多了,这女人一惊一乍偶尔犯二的行为,大家都见怪不怪,也没觉得她笑成这副啥样有何不妥。 “新妇要给婆婆敬茶了。”说着,喜婆将一杯滚烫的茶水塞到姜玖玥手里。 一下子就把她给烫回了魂,这特么的,这么烫,是要杀鸡吗? “少夫人,要给新婆婆敬茶。”喜婆牵着她往前走,茶水很满,每走一步,就会荡出来一点滚烫的茶水,烫得她差点就要把整杯茶泼喜婆身上。 姜玖玥岂会不知这是华芝的授意,不然这些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毕竟这杯茶最终会送到华芝的手里,若是烫出个好歹,那些奴才都别想活了。 显然,这杯茶华芝压根就没打算喝,就是明摆着是烫她的。 而旁边那位一直看戏的正主,却悠哉的很,跟个隐形人似的不吭声,全然没有 华芝笑看着,眼底尽是玩弄之色,就等着她上前然后故意打翻那杯茶,然后治她个大不敬之罪,量她在能耐也翻不出这侯府的铜墙。 十指纤纤,顷刻间被烫的通红。 慕容祁冷冷看着,并未阻止,只是好奇她还能忍到几时? 殊不知,被喜婆牵着的姜玖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惊呼一声,然后身子一歪手里那杯滚烫的茶水,就这么精准无疑地倒在了他的腿上,一滴不剩! 周围响起吸气声,众人大骇惊恐不已。 “这……” 华芝也震惊了,她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会摔倒,而且还把整杯水给泼慕容祁身上了! 慕容祁气得咬牙攥拳,骤然的滚烫瞬间渗透布料,贴在他的腿上火辣辣的疼! 这女人,故意的! 姜玖玥摔倒在地,开始嚎啕大哭:“哎哟,我的脚啊,我的手啊!” 心里却乐呵得不行,狗男人,就怕烫不死你! 按照她对医理的了解,慕容祁这腿要是在十分钟内没有得到及时控制,皮肤绝对会生起一大片大水泡,然后再经过控制治疗最少也得忍受一周的时间来恢复。 就不信,慕容祁敢当众站起来,这样侯府二爷双腿并非残疾的事情瞒不住了! 余光触及慕容祁那双快要喷火杀人的眼,姜玖玥更乐了,吐气扬眉的感受! 啧……这就是看好戏的下场,好受吗? 慕容祁恨不得掐死姜玖玥,腿上一片滚烫火辣辣的疼,而慕容诞正看过来,那目光分明就是在注意他的腿,这个时候他更是不能表现出半点腿部有知觉的神情。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会挑时间地点,这个节骨眼上,他还就真的奈何不了她半分! 喜婆慌张地去拉姜玖玥起来,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玖玥甩了巴掌。 “啪——!”的一声。 喜婆捂着脸都懵了。 姜玖玥厉声斥责:“狗奴才,你到底是何居心?明知道那杯茶那么烫还要让我端给侯夫人,是不是想借我之手去谋害侯夫人,还好我事先识破了你的诡计,我自己的手烫了就算了,侯夫人是何等尊贵,岂能被你这种阴险奸诈的小人得逞!” 喜婆:“!!!” 这个翻转让喜婆一脸难堪地看向华芝。 华芝气得不行,暗自咬牙,这死丫头,居然反咬一口! 姜玖玥不仅反咬一口,还要装无辜,倏地跪了下去,反正她瞎也不需要真对着华芝跪,对着空气也没人说啥,但也没人可以阻止她口吐芬芳! 抬头挺胸伸出自己被烫得通红的双手,姜玖玥义愤填膺:“大家请看,这是那狗奴才端的那杯茶烫出来的,如果我没有摔跤,那么这杯茶定会送到侯夫人手里,那么到时候烫的定是侯夫人那双尊贵无比的手,可见,这狗奴才居心何在!” 听听,多么理直气壮,不仅自己受了伤,还替侯夫人揪出了真凶。 慕容祁听了都肝疼,这女人简直太不要脸了! 喜婆被吓坏了,慌忙跪下:“夫人冤枉啊!老奴不知那杯茶那么烫,是其他丫鬟端过来的,求夫人明察!” “胡说,你即是当喜婆的,想必肯定主持过许多人的婚礼,怎会连敬茶这种事都不知道,你定是故意为之,要么是想陷害我,要么就是想陷害侯夫人,你别想抵赖!” 姜玖玥揪着点不放,气得华芝胸口都有些犯疼,这死丫头怎的这么难对付! ------------ 第四十一章:当然是要洞房 “侯夫人,虽然您还没喝儿媳的茶,但儿媳今日已经进了侯府的门,被下人欺负烫成这样,当婆婆是不是应该给儿媳讨个公道,不然儿媳这日后定会受人白眼。” 姜玖玥语气软了下来,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装得一手的好乖。 华芝深吸一口气,都到了这个份上,她要是不说句话,只怕是不好收场:“喜婆,你解释一下,这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把二夫人的手给烫成这样?” 喜婆虽然授了华芝的意,但是身份摆在那,就算她有千张嘴也不敢爆出来啊! 真的是骑虎难下,喜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只能怪自己今日犯小人了! “夫人,是、是老奴疏忽大意了,一时心急忘了探茶水温度,这才让新夫人烫伤了手,老奴治罪,还请夫人责罚。”喜婆一咬,就把这事给揽了下来。 华芝今天被气的不轻,这下,额头突突的疼,挥了挥手道:“即是认罪,那就下去领罚吧,本夫人扰了心神,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抬手让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也就是说,姜玖玥这个婚,结得可谓是一塌糊涂,既没跟丈夫拜堂,也没给婆婆端茶。 说白了,侯府压根就不承认她是侯府的人呢! 好得很,反正她也不想当什么侯府的少夫人,要不是担心姜氏性命不保,她才不来! 华芝一走,其他人自然而然也就跟着走,慕容诞才是看了全场戏的那个人,缓步走了过来,经过姜玖玥身边的时候凑到她耳边轻声:“弟妹的性情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慕容慕容诞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笑着离开了此地。 慕容祁双腿被烫了之后,愣是没吭一声,在姜玖玥还在跟喜婆对峙的时候,他就因着实在太疼先离开了。 再呆下去他怕气急攻心,把好不容易毒素引到心脏就压得不偿失! 不一会,整个大堂内就只剩下姜玖玥跟青橘,以及一位待会要引路的丫鬟。 这哪里是婚庆,就是死人的灵堂都没这么冷清! 姜玖玥觉得自己结了个假婚,这般待遇,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虽然不记得剧情写没写今日这段,倒是被打入冷宫已经是不争事实。 只是她没想到,偌大的侯府,竟然还会有这么偏僻落败之地。 引路的丫鬟带着她主仆二人七弯八绕地来到一处,横草丛生,枯叶满地,就连大门都因着年久失修腐败掉落的空置院落。 这起码得有五年以上无人居住了,落败得像个难民窖。 “少夫人,这就是您日后居住的地方,二爷说此地名为冷苑,夫人性子急躁了些,这等冷清之地特别适合少夫人居住。”引路的丫鬟看似恭敬顺从,实则心里暗暗鄙视姜玖玥在这等死。 青橘气得眼眶发红,跺脚怒斥:“开什么玩笑,这种地方哪能住人啊!整得就跟鬼屋似的,谁敢住啊!” 丫鬟弯腰俯首不为所动:“奴婢只是按照二爷的吩咐,将少夫人带到此地,剩下的奴婢不知,也无权做主,若是少夫人有何疑问,大可前去找侯夫人问个清楚。” 青橘不服,想说些什么,被姜玖玥打断道:“行了,你下去吧。” 丫鬟得令,撒腿就跑了。 青橘气得吐血,原以为跟她到了侯府,就能有好日子过了,如今瞧瞧这情况,倒还不如在姜府来得好,虽然日常被二房的人鄙视,但起码还能有口饭吃,有个好地睡。 眼前这个破窟窿,只怕下雨都没地方躲了,怎么活得下去呀! 可她到底还是害怕了姜玖玥的手段,只能敢怒,却不敢言。 委屈得脸都皱成了苦瓜似的,无比纠结。 姜玖玥自然是看在眼里,只能暗自嘲笑她目光短浅,只是区区一个落败之地,就给自己定下了绝路,古人的思想观念到底还是过于沉重,这也不能怪她。 “扶我进去。”姜玖玥抬起手,让青橘扶她进去。 这里是侯府,她不能大意了,瞎子就要有瞎子该有的样子,初来乍到隔墙有耳。 进了屋内,到处都是蜘蛛丝,屋顶上几个透着光的大窟窿,几道光线打在地上,几只耗子惊觉有人来,一哄而散地多了了起来。 青橘当即委屈地哭了出来:“小姐,他们简直太过份了,这怎么住人哦!这简直比奴婢之前住的屋子还要残败,周围都是蜘蛛跟耗子……” 姜玖玥倒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够偏僻,而且够大! 虽然是破败了点,但是修整一下也不比姜府差。 “不就是旧了点,这有什么可哭的,把脸擦干净了,然后去找管家问问嫁妆清点得怎样了,顺便去厨房弄点吃的过来。”姜玖玥累极了,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坐下。 青橘依旧委屈,嘟囔着嘴:“小姐,我们都已经被送到这个地方来了,侯府明显就是不管我们的死活,奴婢就算过去,管家也不会理睬奴婢。” “拿着这个去给管家看,自然不会无视你。”姜玖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那是端茶假装摔倒的时候,她在慕容祁身上顺下来的物品,是一块翠绿的龙纹玉。 奈何她对这些古文的东西研究得实在太少,不然还能估个价什么的,不过这玩意应该是可以证明物件,上面有官印,卖不得,当然也没人敢收,收了可是要坐牢的玩意。 又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跟玉佩一块交给青橘:“让管家将清单拿来,然后让管家从嫁妆里头挑几件首饰去给侯府打造一扇大门,让他找最好的木匠,可不能马虎了!” “然后把簪子兑换几个银子,再找几个婆子跟木匠过来打扫卫生。”想了想,姜玖玥慎重道:“对了,去把那只刚刚跟我拜了堂的公鸡,也一并给我找来。” 青橘看着手里的东西,一阵恍惚不已:“小姐,你要那只鸡干嘛?” 姜玖玥挑了挑眉道:“都跟我拜了堂,自然是要洞房!” 青橘惊得瞪大了眼,奈何姜玖玥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头一歪已经靠在了满是蜘蛛丝的柱子上假寝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跟了个这么不正常的主子? ------------ 第四十二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奴点头,青橘带着姜玖玥顺来的玉佩,果然使得不拿正眼瞧他的管家,瞬间哈腰点头带她去查看清点完的嫁妆清单。 “青橘姑娘,里面请。”管家笑容满面,虽然不知道为何二爷的玉佩会在她手里,但是现在却不得不照着吩咐做。 青橘当即也昂首挺腰,顿时觉得自己似乎高大了不少,忽然觉得有个奇怪的主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侯府的银钱跟一些值钱的珠宝,都有专门的存放之地,特别是属于女眷带来的嫁妆,更是要清点入库存放起来。 姜玖玥的嫁妆可谓是丰厚至极,就连侯府主母华芝当年的嫁妆都不如姜玖玥的丰厚,实在是叫人眼红,打心底羡慕了。 青橘拿了清单,也知道打点下人情,给了几两银子管家:“多谢管家,这是小小心意,日后还望管家担待下。” 管家是个识相的,就算侯府不待见这位少夫人,好歹也是个有钱的主,担待点儿总归是吃不了亏,说不定还能靠着这人傻钱多的主子充实一下小金库。 管家不动声色地收下了银子,恭敬道:“少夫人的事情,就是老奴的事,有什么尽管吩咐,定当鞠躬尽瘁。” 青橘见管家是个好说话的,又往他手里多塞了几两银子,然后把姜玖玥提出的要求都说了出来。 要粗使婆子跟木匠管家都可以理解,毕竟那样的地方真的不收拾一下没法住人,只是还有一点他不太明白:“少夫人要那只拜堂的公鸡又是作甚?” “我也不太清楚。”青橘含糊过去,总不能说小姐要跟公鸡洞房吧! 这主子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西苑。 宋元提着药箱,急急忙忙地跟在林坤脚后跟进了屋内。 只因林坤去店里找人,说慕容祁双腿被烫伤了让二当家前去诊治。 宋元抹了一把冷汗,没好意思说二当家真跟你家爷拜堂成亲来着,上哪去找二当家? 只能扯了个慌,说二当家的外出给人问诊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林坤没辙,主子的腿等不得,只好让宋元跟他回侯府给慕容祁诊治。 心里却嘀咕着,那丑八怪虽然脾气臭了点,但是技术过硬还是不错的,要是可以,他甚至想把那个丑八怪抓到府里来给慕容祁当私医。 姜玖玥举斧头劈开侯府大门的事情,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宋元当然也有所耳闻,就是这些日子接触了姜玖玥这丫头之后,倒是不担心她会受委屈啥的。 反倒是担心日后这侯府怕是不太平了! 屋内。 慕容祁靠在床上,腿上的布料已经全部贴在了肉上,一片湿濡服帖肉眼可见的痛,布料全给粘在皮肤上扯不下来了。 林坤没说这是怎么烫的,宋元也没好意思问,但心里头却觉得这事可能跟姜玖玥那丫头脱不了关系,毕竟二爷何等尊贵啊,新婚之日谁敢这么折腾新郎? 恐怕是除了姜玖玥,就没人这么敢了! 宋元上前检查几番后,道:“二爷,这皮肤已经粘上了,裤子没法脱下来,只能用剪刀剪开。” 慕容祁咬牙,腿上的痛倒是不算什么,只是怒极了攻心的毒素才是可怕的,他现在很生气,但却不能生气,死死克制着情绪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剪!”慕容祁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宋元误以为他是给痛成这样的,心里对姜玖玥又多了一抹忌惮,这丫头也太狠了些,这么个俊俏羸弱的玉面小郎君也下得去手! “剪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二爷您再忍忍。”宋元赶紧用剪刀将慕容祁的裤脚剪开,一点点将布料从皮肤上分离出来,露出一双又红又肿全是破了水泡的腿,触目惊心。 又没忍住,暗骂了句这女人太狠了! 以至于正在假寝的女人,莫名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休息。 宋元赶紧打开药箱给慕容祁伤口处理包扎好。 全程,慕容祁吭都没吭一声,是个能忍的主。 宋元拿了诊金,正要离去时,没忍住问了句林坤:“对了,今日不是二爷成亲来着,为何府上却连灯笼也不见一个,二爷还一个人独居在西苑,二少夫人呢?” 林坤想起那个在大堂上大放厥词的女人,眉头一拧,不悦道:“她活不了多久了,不想死,以后就别问。” 这话把宋元的魂儿都给吓没了,什么叫活不了多久? 难不成他们打算要把姜玖玥活埋在侯府? 这可使不得啊,姜玖玥对他如同再造之恩,怎么可以活不久! 宋元兢兢战战地离开了侯府,人卑言轻的,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帮她,只能再等几日看看姜玖玥会不会自己出来,毕竟这侯府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日落。 侯府的大门被重新装上了两扇鎏金红木大门,看起来要比原来的那两扇门要气派多了。 与此同时,管家遣去的几个粗使婆子跟木匠,也因着得了姜玖玥的打赏,干活的时候劲儿特别足,没多久就将一个废弃的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好到哪去,但起码像个样了,不至于磕碜人。 几个婆子跟木匠被打发走了后,姜玖玥才打量这院子,越看越中意,笑得美滋滋的。 青橘是难以理解:“小姐,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光是今日打赏下人的钱,就已经是您好几个月的月钱了,这些奴才都是见钱眼开的主,有钱才叫得动,日后总不能事事拿钱打点,这日怎么过?” 姜玖玥戳了戳青橘的脑袋:“你个小丫头片子,瞎操什么心,只要有我一天,就少不了你一口吃的,把你的心给我放到肚子里藏好了。” 青橘嗔怒,倒也相信姜玖玥,毕竟见识过她的手段,就是小女生性子起来了,嘴巴撅得老高。 姜玖玥没搭理她,问道:“对了,我要的那只鸡呢?” 青橘指了指房间:“奴婢已经给洗干净放您房间里了。” 姜玖玥赶紧去了房间,瞧见一只公鸡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最要命的是公鸡胸口挂着的那朵大红花算是几个意思? 青橘解释:“您不是说拜了堂,就得洞房吗?” “……” 姜玖玥气得想敲她脑袋,到底胡思乱想些什么? ------------ 第四十三章:这鸡味道真不错! 姜玖玥将公鸡脖子上挂着的红花扯下来,扔到地上,转身对青橘凶巴巴道:“去给烧水,赶紧的,不然今晚你没鸡腿吃!” 青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感情您是要吃了这只鸡,而非洞房! 听到有吃的,青橘当然乐呵。 于是,一主一仆十分快乐和谐地把那只刚刚当了半天新郎的公鸡给宰了。 以免被人偷看,所以姜玖玥在屋内堆了个火盆,冉冉升起几个火星子,把屋子照得透亮,两个女人蹲在地上围着火盆。 姜玖玥用麦梗做成了刷子,沾着青橘从厨房顺来酱油跟盐巴,还有辣椒面,一遍一遍地涂抹在鸡身上,被猛火烧得发出“巴滋巴滋”的声音。 肥美的鸡身鲜嫩多汁,发出阵阵属于肉的鲜香味儿,引人垂涎。 青橘盯着鸡肉两眼放光,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小姐,你啥时候学会这等本事了?这鸡看起来比厨子做的还要好吃。” 这些日子相处,青橘发现姜玖玥虽然有些时候气势凌厉,但其实也挺平易亲人的,只要不跟她对着干就有肉吃。 “食乃天性,不需要学。”姜玖玥搪塞过去,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日常在医院里忙碌,不然就是各种通勤开专研会,唯一的乐趣就是每个月给自己放几天假,去野外露营。 跟一群驴友各种原生态弄吃的,有位驴友是米其林大厨,对于食材的原材料格外注重,姜玖玥从那位驴友身上学到不少妙招,也能烧得一手好菜,烤鸡也是她拿手绝活之一。 青橘肚子发出咕咕声,止不住吞口水:“小姐,熟了没?” 实在是太香了,她从来不知道鸡还能烤着吃,以往在府里鸡肉都是要拿去祭拜过先祖,等主子们吃完了,她们身为奴婢的才能吃点残羹剩菜,这下子可馋死她了。 姜玖玥利索地翻滚着鸡身:“快了,尽量烤熟点,免得吃坏了肚子。” 西苑。 慕容祁调理好气息,确定毒素已经被压下去,看着一双被包扎得厚厚的腿,不悦地皱起眉头:“她怎么样了?” 林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是谁?” 慕容祁沉声咬牙:“姜玖玥!” 林坤恍然道:“少夫人挺好的。” “……” 慕容祁纳闷,什么叫挺好? “她……没闹?” 林坤解释:“属下已经打探过,少夫人过去冷苑之后,没哭也没闹,让身边的丫鬟青橘花钱问管家要了几个粗使婆子跟木匠过去收拾屋子,还把拜堂的那只公鸡也要走了。” “……” 这下慕容祁更纳闷了,姜玖玥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自幼被姜氏惯坏的千金小姐,能忍受那种破败之地作为后半生的居所?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新婚之日被丈夫打入冷苑,更何况是一个因为不让从大门进就劈门,被婆婆欺负还反咬一口顺带阴他的女人? 慕容祁很难相信姜玖玥就真的不哭不闹,安安分分地在那个破败阴森之地住下了。 “去冷苑。” 慕容祁坐在轮椅上,好了没几天的腿,托姜玖玥的福,又得坐轮椅了。 来到院子外,一阵鲜香四溢的肉香味在空气中飘荡着。 慕容祁眉头愈发紧蹙:“这是什么味道?” 林坤摇头:“属下不知,不过闻起来像是烤肉的味道。” “烤肉?”慕容祁皱眉。 华芝信佛,素来饮食清淡,而他因着体内毒素的原因,也鲜少吃荤食,整个侯府大多以清淡为主,就连慕容诞那种流连花丛的风流公子哥,想吃荤食都得出去外面酒楼。 更别说下人们了,这突如其来的肉香味,着实令人起疑。 林坤推着慕容祁进了院子,那屋内过份透亮的光源,从窗户折射出来,看起来就像内里着了火似的。 林坤心惊道:“爷,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毕竟新婚当日就被丈夫打入冷苑的女人,想不开轻生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慕容祁心头跳了一下,冷然道:“把门劈开!” 林坤抽刀挥剑,剑刃生风。 “哐当——!”一声,原本就不太牢固的木门怦然倒地。 眼前出现两位蹲在地上毫无形象,手里抓着鸡腿,嘴里叼着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女人,此刻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空气寂静得可怕! 呵,新婚之日被丈夫冷落的女人,竟然还有心情跟自己的丫鬟蹲在地上吃鸡! 慕容祁只觉得气血有些翻涌,瞥了眼扔在地上的大红花,跟那堆眼熟的鸡毛,拳头都不自觉收紧了,发出咯吱声。 这女人非但没有哭闹,甚至连她拜堂用过的那只鸡都吃了! 姜玖玥率先反应过来,松开嘴里的肉,擦了擦嘴角的油道:“虽然今日我劈了侯府的大门,但二爷这也要劈回来,着实小气了些。” 慕容祁:“……” 林坤:“!!!” 青橘慌得头皮都发麻了,小姐就不能好好说话消停点吗? 这里可是侯府啊! 对自己的夫君不敬,日后可怎么得了! 姜玖玥目光恣意打量,从慕容祁黑沉的脸慢慢往下移,瞥向他的腿,虽然被衣袍掩盖着,但还是看得出来被包扎过,比正常的厚度要高出许多,这下是真瘸了吧! “二爷腿脚不便,这么晚了还前来看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慕容祁沉着脸,冷然道:“出去。” 林坤授意,赶紧退了出去,青橘担忧地看了姜玖玥一眼,也弱弱地退了出去。 姜玖玥全然没在怕的,扬了扬手里的鸡腿,笑嘻嘻道:“这鸡味道不错,要尝尝吗?” 慕容祁被气笑了:“都说姜大小姐手腕过人,闹事不嫌事大,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姜氏还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命大!” 听听,赤果果地嘲讽! 姜玖玥不仅没有生气,还主动掰下一个鸡翅膀,讨好似的伸到他面前:“尝一口呗,可好吃了,香喷喷!” “……” “好歹也是替您老拜过堂的鸡,这么不给面子吗?人家这辈子就栽你手里了,要不是做了你的替身,或许它还不会死得这么早,还能骑几个母鸡玩儿,顺便下几个蛋养育几窝小鸡仔,也不至于连个后都没有就沦为他人之食,说到底啊这个孽是您造的!” “……” ------------ 第四十四章:痛下杀手! 慕容祁后悔当初没有狠心对她痛下杀手,一个气急攻心,到底还是没能压住翻涌的气血,当即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喂,你不吃就算了,还想吐脏我的鸡……喂,你没事吧?” 姜玖玥看出不对劲,上去替他把脉,结果还没碰到他的手就被甩开了:“滚!” 毒素翻涌得厉害,瞬间顺着气血流入心脉,慕容祁顷刻间红了眼,目眦欲裂,分明就是毒发的迹象。 姜玖玥怔了,差点忘了这货体内还有毒素不能动怒,会分分钟要了他的命! “你毒发了!” 慕容祁没有理会,感受毒素已经遏制不住,便开始运用内力强压。 姜玖玥医者父母心,饶是再生气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鸡都扔了上去抓他手腕。 结果却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反弹出去。 姜玖玥撞在柱子上,胸口骤痛。 这狗男人是真生气了! 见慕容祁已经不顾一切运用内力压制,姜玖玥惊呼道:“你不能运用内力,毒素会加速流入心脉!” 慕容祁气血翻涌得厉害,毒素迅速流入心脏,再次涌出一口乌血至嘴角流出。 姜玖玥顾不得这么多,快步上前掐住他的虎口,而慕容祁却也迅速出手扼住她的脖子,两人都在掐住对方的命门,各不相让。 “我是在救你!”姜玖玥呼吸困难,艰难吐出几个字,脸已经涨红一片。 而慕容祁显然不信,眼底只有浓烈的杀意,大有玉石俱焚之意! 手掌兀自收紧,一点点抽走她肺部的空气,宛如即将渴死的鱼。 姜玖玥后悔了,这次玩大了,早知道就不逞那口舌之快了,这代价有点大! 同时也心惊慕容祁的内力如此惊人,明明身中剧毒,依旧还能轻易将她擒在手里! 她敢相信只要他不松手,自己将难逃一死。 可她却不能松开他的虎口,一旦松开他的毒素将全部涌入心脏,到时候大罗神仙都难救,姜玖玥咬牙闭眼,要是一命换一命的话她也认了! 慕容祁想不到她竟然不怕死,花了半个月克制的毒素已经泛滥,此刻全部涌现,胸口处宛如蜘蛛网般的青筋再次浮现,已经无法遏制! 姜玖玥快撑不住了,一点空气都没有吸取到,扼住他虎口的手也逐渐失去力气。 该死的,真的要被掐死了! 男人坚定的目光,如同死寂般可怕,姜玖玥从未见过这种绝望又坚定的眼神! 像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使者,又是身负责任不得不负责前行的执行者! 慕容祁微微迷了眼,手指一点一点收紧。 不行,她不能死,万一没有苟到最后死在书里头也回不去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麻醉剂!她此刻急需麻醉剂! 意识强烈渴求,倏地,手里凭空出现一支麻醉针。 姜玖玥连欣喜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只能靠着微薄的意识迅速将麻药刺入他的皮肤里。 当尖锐的硬物刺入肌肤的那刻,慕容祁得眸子愈发冷冽,黑紫的薄唇轻启:“你、该死!” 男人猛地站了起来,一手扼住女人的脖子,瞬间将她抵住墙壁上。 “嘭——!”的一声。 脑袋硬生生碰得破了壳,后背一阵痛楚,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碰碎了! 姜玖玥还是不敢松手,硬是将麻药最后一点注射进体内。 所幸药力很快起效,慕容祁被一阵晕眩袭击。 只是她没想到这男人,自己晕倒之前都要对她下狠手,手掌猛然收紧,姜玖玥被黑暗袭击,彻底晕厥过去。 慕容祁松开手,看着女人倒地的同时,也发现了她手里拿着的针管,很眼熟。 但已经由不得他思考,眼前的事物已经开始重影,不消片刻慕容祁站不住脚倒在地上。 林坤听到动静便闯进来,瞧见地上双双昏倒的男女,心惊不已:“二爷!” 青橘也吓得够呛:“小姐,您醒醒。” 林坤没空搭理姜玖玥,也不管她的死活,独自将慕容祁带回了西苑。 华芝得知此事,当即下令封锁消息,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但却只让大夫去给慕容祁看诊,却并未理会姜玖玥,这明显是要置之不理,让她死在那破败的院子里。 慕容诞询问道:“母亲,当真要不管那姜玖玥?” 华芝想起白日被姜玖玥嘲讽的事情,胸口就一阵阵地犯疼,冷嗤道:“那样的女人,今日你也看见了,牙尖嘴利得很,留着只会是祸患,死了倒是安静。” 慕容诞倒是觉得那女人虽瞎,唇舌也厉害了些,倒是比起青楼那些女人有趣多了,死了倒是可惜:“到底是姜府的千金,太祖母还是诰命夫人,若是陛下那边追究起来,只怕是不好交代啊!” 华芝不以为然道:“等人死透了,再找个由头将罪名推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姜玖玥的名声可臭着呢,出点什么丑闻在她身上并不稀奇。” 慕容诞就是觉得有些可惜,倒也没反对,手执黑子落在棋盘上,封杀最后一条路,笑得讽刺:“新婚之夜,新郎新娘双双殒命,这等奇闻着实有趣。” 华芝蹙眉不悦道:“你还笑,那瘸子可暂时还不能死,别忘了你爹的遗嘱,他若是在而立之年死了,你将袭爵无望!” 慕容诞知道这事是华芝的心病,立即讨好起上前去给她捶背:“呸呸呸,儿子说错话了,愿先祖保佑那瘸子多活几年,熬也要熬到三十岁这样才不枉费母亲一番心血。” 华芝缓了口气:“你啊,就别成天将心思都放在那些狐狸精身上,这侯府将来都是需要你来打理,总当甩手掌柜也不是个事啊!” “现在不是还有母亲您在坐镇,就让儿子多玩几年。” 华芝总拿这个儿子没办法,明明不笨,却总是跟那群纨绔子弟在一块,成天不务正业。 宋元没想到白天刚走,这晚上又被找上了。 正在睡梦中就被林坤从被子里给拽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拎上了马,一路疾驰冷风呼啸,宋元一脸凌乱。 ------------ 第四十五章:神奇的百宝箱! 姜玖玥出现在手术室的那一刻,内心是崩溃的。 揉了揉额角,甚感头疼,难道回回都要以这种非人的方式进来? 也不知道手术室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但是她就真的很想跟它商量一下。 咱能换个方式吗? 毕竟晕多了,对大脑不好,谁特么知道下次会不会晕着晕着突然就死掉? 看了眼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姜玖玥一阵无语。 她真的不应该逞一时之快,这下玩大了,还是得收拾烂摊子。 姜玖玥走过去掰正他的脸,又觉得自己脖子还一阵生疼,仿佛慕容祁那只手还在掐住自己的脖子,阵阵生寒。 “这狗男人还真下得去手,要不是因为我的职业信仰,真不想管你死活!” 越想越气,姜玖玥没忍住啪啪地呼了他两巴掌,这才解了点气。 当然,解完气还是要救人。 姜玖玥戴上听诊器,将听头放在胸口处开始诊断,心率低沉,有淤血回流堵塞的状况,不过这张脸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好像他什么时候也曾经躺过这张手术台?难道是她以前帮做过手术的某个患者? 奇怪的是,她一想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就开始头疼,索性就放弃不想了。 接触过的患者太多,多得她压根就没必要去记住这些人的样子。 还是先救人要紧。 姜玖玥扒开男人的衣服,胸口上的如同蜘蛛网般的青筋已经蔓延到了腹部。 再不施救,这男人马上就要去见死神了! 用手按压几下胸口的部位,发现血液已经回流到心胞里了,要是不抽出积血心脏会被堵死。 姜玖玥迅速戴上无菌手套,打开灯光,进入手术严谨状态,全神贯注确定了下针的位置,拿起针管精准将针管刺进去,将流入心胞的血缓缓抽出,胸口处的青筋立即淡了许多。 抽除淤血后,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但是他体内的毒素就宛如不定时炸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要了他的命,思及此,姜玖玥决定给他全身血液做个透析,将毒素过滤出来。 准备好透析的工具,姜玖玥扯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不禁感慨,想不到看起来挺羸弱的人,竟然这么有料,腹肌胸肌是一块都不缺,不比那些走T台的模特差。 因为没忍住,顺手揩了一下油,才将针管扎入他的血管中。 碍于他中毒比较严重,所以整个过程比较缓慢,至少得透析五六个小时,这个时间姜玖玥是不能碰他的,她只能去弄点别的事情。 姜玖玥拿起旁边放着的空药箱,然后把需要的东西都装到箱子里,给慕容祁配的药以及一些针水之类的都放进去,见箱子还有空隙就继续找了一些常用的药也一并塞进去。 可是箱子还是有多余的空隙,有种塞不满的错觉。 姜玖玥叹口气,继续去柜子里找一些应急的药物,针管消毒水之类的,包括血压计跟听诊器这些杂七杂八的一大堆的东西,总担心会不够,只能将能想到的东西都往箱子里塞。 神奇的是,明明挺小的一个药箱,竟然可以塞下这么多东西? 姜玖玥感到不可思议,探头看去东西都整齐地排放着,可明明箱子这么小! 是如何塞进去这么多东西的? 姜玖玥心头颤了颤,感到不可思议,出于疑心,她继续拿了一些东西往箱子里放,结果却怎么都放不满似的,里面俨然已经是一个小药库了,竟然还能继续装! 她震惊了,这怕不是跟哆啦A梦那个口袋似的,无尽百宝箱? 虽然经历过穿书这等科学无法解释的神奇事故,姜玖玥还是无法接受这么玄幻的现实,于是将架子上一箱还未开封的葡萄糖注射液整箱搬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箱子往下放。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明明葡萄糖的箱子要比药箱大很多,却将整箱葡萄糖都吞进去了。 吞进去的东西仿佛缩小了很多,就跟另一个空间似的,从外面看是个小药箱,而里面就是一个小仓库,这简直太玄幻了! 姜玖玥有些兴奋,又往里面塞了不少东西,她甚至动了想将整套透析机塞进去的心思,奈何古代那个地方没有电,就算搬进去了估计也不能用,还是作罢。 但凡她把置放药物架子上的东西般空,不到三秒钟就会出现原来的药物,而那些拿到手里的药物却又是真实存在的,手术室里的东西似乎可以无限循环出现供她使用! 那她就不客气了,姜玖玥担心下次不知道啥时候还能再进来,既然取之不尽又有装不完的东西箱子,那就可劲拿,反正不要钱,不拿白不拿! 不多时,她已经将货架上的东西都塞进了箱子里,看着满满当当的百宝箱,姜玖玥心满意足盖上盖子,终于想起还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舍得过去看他一眼了。 探了下他的脉搏,嗯,生命体征稳定,气息也稳定,心率也恢复了正常。 只要等透析完,应该就没事了。 姜玖玥突然觉得很疲惫,眼皮子沉重得很,就连脑袋都有些发昏。 她甩了甩头,看了墙壁上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才能透析完成,索性就趴在手术卓上休息会。 怎知这一趴,就好像有人在叫她,那声音着急哀切声声泣血,听起来很是悲伤。 到底是谁在叫她? 姜玖玥意识开始薄弱,不受困倦袭击,趴在桌上睡着了。 却不知男人在她睡下的那刻睁开了眼。 …… 林坤带慕容祁离开不久后,冷苑就起了火。 火势之大,很明显就是人故意为之。 有人想要烧死她们! 青橘拼命拍打姜玖玥的脸:“小姐,你醒醒,快醒醒,失火了,快点醒不然会被烧死的!” 姜玖玥只觉得脸上一阵疼痛不已,睁眼,是青橘满是泪痕的脸。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姜玖玥坐起来,捂着头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大烟?” “小姐快别说了,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吧,不然会死在这里!” ------------ 第四十六章:身份招人起疑 姜玖玥勉强坐起来,一股浓烟窜入鼻腔,呛得她连连咳嗽。 “咳咳……好端端的,怎会起火?” 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并没有瞧见昏迷的慕容祁,姜玖玥有些慌:“二爷呢?” 青橘拉着她往外走:“二爷被林侍卫带走了,他们都不管小姐的死活。” 姜玖玥松口气,人没死就好。 想起那个药箱,姜玖玥停住脚步,回头看,在大火中寻找那个药箱的身影。 果然,在墙角处发现药箱的存在。 姜玖玥激动不已,要倒回去拿药箱,却被青橘攥住:“小姐,快走,这房梁就要塌了。” “你先出去,我要把药箱带拿回来!” 那药箱塞满了医疗物品,不能被烧毁了! “小姐,命都快没了,还管药箱作甚?”青橘不跟松手,姜玖玥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药箱被烧毁,只好咬牙,一脚把青橘给踹了出去,自己倒回去拿药箱。 姜玖玥躲避火苗,抱起药箱正要逃离现场,突然,头顶传来一声断裂。 猛然抬头,只见粗壮的房梁在火光中掉了下来。 姜玖玥本能地闭上了眼。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睁眼,是林坤举着剑指着她,长剑泛着银光:“二爷要见你。” 姜玖玥还没回神,就被林坤攥离了房间。 身后一阵坍塌声,整个屋子都葬身火海。 青橘扑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姜玖玥安慰,林坤却还是拿剑指着她,“走。” 姜玖玥被强行押到西苑,慕容祁的房中,这是她第二次进来,还是那股浓郁的药香味。 宋元瞧见来人,当即堆起了笑脸,只是碍于林坤在场,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慕容祁已经醒来,坐在床上,换上了干净的白色亵衣,面色苍白。 从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看。 姜玖玥莫名心虚,抱着药箱,低着头。 “你们都下去吧。” 林坤示意宋元离开,屋里只留下姜玖玥跟慕容祁两人。 姜玖玥有些紧张,这是要干嘛? 难道要关上门来杀她? “过来。”又是两个冰冷无情的字。 姜玖玥一步作三步,慢腾腾地走到床边,还是低着头不敢太靠近了。 这男人危险指数有点高,已经在他手里经历过两次鬼门关了,还是要谨慎点好。 男人低沉笑了一声,嘲讽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听听,狗男人一点错误意识都没,仿佛全部过错都是她闹出来的! 算了,咱武功不如别人的,就不跟高手一般见识了。 姜玖玥也笑了起来,只不过有点狗腿:“二爷,您找我有事?” 慕容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 “……” 姜玖玥心头一跳道:“不用了,我站就好。” 挨那么近,怕会死得更快! “要我过去请你,嗯?”慕容祁嗤笑,眼底却冷得瘆人。 姜玖玥是真的怕了他,饶是再不服气,现在也不敢驳了他的意,别扭地走了过去。 他又拍了几下床褥,示意她坐下。 天,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姜玖玥心里没底,还是乖乖地坐下,只是还没坐稳男人忽然凑近,惊得她又站了起来:“二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小女子一般见识了,我保证以后乖乖的,绝对不会在您面前晃悠,更不会碍了您的眼,就让我一辈子呆在冷苑里自生自灭好了,求放过!” 慕容祁怔住,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这求人的方式,倒是有些特殊。 他看了眼她怀里的箱子,有些眼熟:“什么东西?” “我太祖母给的。”姜玖玥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将老太君搬出来挡一挡。 毕竟诰命夫人的东西,不是谁能动的。 “把头伸过来。”慕容祁又道。 姜玖玥更慌了,你丫的该不会是想直接把我脑袋给拧下来吧! “我、我我我都认错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非得弄死我不可?” 慕容祁觉得有些好笑:“我还以为你刚硬得连死都不怕了。” “那、那是被逼无奈,谁不是打娘胎生下来的,是个人都怕死好吗!”姜玖玥也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失了底气,难道是因为被掐脖子掐怕了? 慕容祁不想跟她废话,只想确认下身份,趁她不注意,猛地将她攥了过来、 姜玖玥瞧见朝自己脖子袭来的大掌,惊得锁头,喊道:“你要是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男人皱眉,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像是说谎。 但并不妨碍他确认。 手已然探到她的脖子,之前没觉得她的皮肤这么好。 细腻滑手,如若温玉,忍不住婆娑了几下。 这个举动可把姜玖玥吓得心都在发颤,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架在脖子上摩擦了几下,背脊都发凉。 这狗男人太没良心了,好歹也救了他两次,说杀就杀真特么够狠! 姜玖玥咬牙道:“要杀就痛快点,别墨迹!” 折磨人呢! 慕容祁指尖轻挑她衣领扯下来一点,瞧见脖子下来的部位有一颗痣,这才松了手。 梦里的那女人跟姜玖玥长得一模一样,趴在桌子睡觉时正好露出脖子,有一颗痣很显眼。 这女人也有一颗痣,同样的位置。 难道只是凑巧? 慕容祁皱眉,看着她一副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梗着脖子等死的样子,忍不住嗤笑:“要杀你,你活不到现在。” 姜玖玥睁眼,不太确定:“你、不杀我了?” 慕容祁沉默不语,算是默认,更多的是疑惑姜玖玥的身份。 她跟梦里的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已经不止一次怀疑她了,之前就冒着暴露的风险去姜府强行查看守宫砂,才消除疑心。 如今却证实脖子上的那颗痣,却跟梦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再思及姜玖玥前后对比,虽然作风依旧大胆狂妄,但却比不如以前那般无脑顽劣。 仔细想想,差别还是挺大的。 慕容祁微微眯起眼睛,冷冽危险骤现:“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玖玥确定他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淡定了不少,清了清嗓子说:“女人,一个被所有人嫌弃,新婚之日被丈夫打入冷苑的可悲之人!” ------------ 第四十七章:狗嘴吐不出象牙 慕容祁怎会听不出她话里带着揶揄嘲讽:“你这嘴,还真是吐不出象牙!” 姜玖玥嘀咕一声,不敢太放肆了:“我又不是大象,怎么吐得出象牙?” “呵。”慕容祁冷笑,冰冷的眼眸肆意在她身上打量。 姜玖玥为了方便杀鸡烤鸡,把华丽沉重的大外袍给脱了,此刻身上就穿着红色里衣,层层叠叠地裹得很是紧实,将纤腰捆得扎实不经一握,前凸后翘该大的大该小的小。 面容精致艳丽,却因着失火而沾满了黑漆漆的碳灰,看起来有些滑稽搞笑,却不失风情,不可否认,她长得极美! 不比京中的任何大家闺秀差,但就是这样的美人儿却被那臭名昭著所掩盖了光芒。 在京中提及此人,大家能想到的就是姜玖玥极其恶劣不堪,却从无人说过半句姜玖玥长得美,在那些人眼里她甚至连好看都称不上,确实挺可悲。 慕容祁目光过于炽热,直挺挺盯着她看,姜玖玥觉得浑身不自在。 虽然心理年龄不小了,看过以及摸过的裸体也多得数不清,可她对于男女之事也就仅限于上次被某个野男人破了瓜,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晕了过去。 实则连爱情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堪称白纸。 姜玖玥皮肤很白,穿着大红嫁衣更是显白几个度,皮肤发光似的,纵然脸上沾满了碳灰,依旧还是掩盖不住双颊露出不自然红晕,在烛光的照耀下有种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慕容祁收回目光,淡淡道:“方才在冷苑,你手里拿着扎我的是什么东西?” 见男人转移视线,姜玖玥也松了口气,解释道:“是麻醉剂,跟麻沸散一样。” 麻沸散他知道,不就是用来麻痹人的作用,并不能起到任何治疗的效果。 可他当时毒素已经流入心脏,就连宋元都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却莫名其妙地解了毒,虽然体内还有余毒未清,但对比上次已经轻了许多。 而她只是解释麻沸散,可见这话的真实性有多低! 慕容祁皱眉:“那东西你从哪来的?”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姜玖玥手里只有那只吃了一半的烤鸡,在他出手之前并没有任何给她拿暗器的机会,那东西就跟凭空出现似的叫人难以置信。 而且他不相信她动作可以快过自己出手,并且了无痕迹。 姜玖玥知道他不会轻信他人,扯了个谎:“那是宋大夫给我防身用的,说要是遇到危险时刻,可以保命。” 慕容祁眉头愈发紧蹙:“宋元给的,那你可认识李铁头?” 姜玖玥摇头,否认:“不认识。” 慕容祁将信将疑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身患剧毒?” 姜玖玥感慨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疑,继续撒谎:“你也知道,我打小眼睛不好,长年累月都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看得大夫多了自然就懂得一些医理。” “我当时见你脸都青了,嘴唇也乌黑发紫,明显是中毒的表现,所以就猜到了。” “也就是说,你蒙的?” “算是吧,但起码我蒙对了不是?” 姜玖玥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清丽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媚。 慕容祁还是很多疑惑到底是不是她救了自己? 她既不承认,也找不到太多破绽,慕容祁暂且搁下此事,日后慢慢查清事情原委。 “暂且信你一回,但倘若被我发现你撒了谎,定饶不了你。” 姜玖玥见慕容祁气色恢复得差不多,应该不会有事了,可是她有事啊! 先是天没亮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又在轿子里摇摇晃晃了一路,骨头都差点被颠散架了,然后徒手劈开侯府大门,那质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劈完之后,她双手都是颤抖的,只是碍于多人看着,死撑而已。 然后又被滚烫的茶水烫了,又是跟青橘杀鸡烤鸡,最后还差点死在这狗男人的手里! 选在脖子都仿佛还有一只手在掐着喉咙,后背更是痛得不行,应该是被撞墙上的时候撞伤了,衣服上有些黏腻,应该是出了血,实在是苦不堪言。 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给自己治疗,然后倒头大睡! “那,我可以走了吗?” 姜玖玥已经尽可能控制面部表情,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不耐烦或者厌恶的表情。 结果男人却淡然道了句:“冷苑失火,现在怕是烧得只剩下灰了,你要走哪里去?” 对哦,不说还忘了这茬。 “那二爷该不会是要我留下来?”刚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 因为男人点头了:“你我既已成亲,留下来也未尝不可。” “……” 妈呀,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玖玥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二爷不会觉得我碍了您的眼?” 慕容祁觉得好笑,瞅了她一眼:“确实有些碍眼。” “……” 会不会说话? 看来你也是个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可不是,既然咱都觉得对方碍眼,以免影响了您的睡眠质量,还是不劳烦二爷费心了。”姜玖玥打着哈哈,半点都不想跟这个随时都会爆发的危险男人呆一块。 “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就算碍眼,那也得习惯。”不等她拒绝,慕容祁唤下人抱来一床被子。 “……”姜玖玥怔住。 奈何男人却一只脚撑在床上,慵懒地靠在床沿上看她,眸光阴沉沉的,像一个等着野兽发出攻击的猎人,等她敢反驳半句,立马就将她拿下的错觉! 姜玖玥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跟他硬钢,只会死路一条。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姜玖玥冲他甜甜一笑:“二爷身上有伤,我睡相太差了,要不,您睡里面去?” 慕容祁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睡床?” “……” 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落在旁边的椅子上,姜玖玥才明白感情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让她上床,给张椅子就已经是大赦之恩了。 行,我忍! 姜玖玥抱着箱子,走到椅子坐下,立即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痛得吸气。 慕容祁见她额角冷汗都冒出来了,皱眉道:“受伤了?” 姜玖玥没有否认,探手去后背摸了一下,一手黏腻,看来真的破皮了。 被姜淮打了三十大板后,那些皮都是新生出来的,嫩得很,哪里经得住慕容祁抓着她就这么往墙上撞,这下子直接裂开出血,只是大红色的衣服看不出来而已。 慕容祁自然也看见了姜玖玥一手的鲜红,心头微不可觉地颤了下,那么多血,定是伤得不轻,而她竟然一声不吭扛到现在。 心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动,想了想,慕容祁唤了宋元进来给她看诊。 ------------ 第四十八章:大夫也不行! 第四十八章:大夫也不行! 宋元一听姜玖玥受伤,整个人都慌了:“伤哪了?” 语气表情无不尽显着急担忧。 慕容祁皱眉,疑惑,宋元就这么担心这个女人? 姜玖玥指了指后背:“应该是被撞破皮了。” 宋元想瞧伤口,旋即又缩了手,怯怯地看了眼慕容祁,征求意见。 姜玖玥才没有想那么多,着实痛得很,当着两男人的面就扯下了腰带。 慕容祁眼睛都直了:“你做什么?” 姜玖玥坦荡荡,眼神清澈:“不脱衣服怎么看伤口?” 宋元老脸一红,快速转过身去不敢看,心里头慌得很,提醒道:“少夫人,男女有别啊!” 更何况,您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更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 姜玖玥服了这群古代人,都什么时候了,不管他,继续脱! 慕容祁:“……” 嫁衣成成叠叠裹了很多层,脱起来也是麻烦极了,姜玖玥耐心散尽,可劲扯,偏偏质量太好撤不掉,倒是将领口扯开了不少,露出一片雪白嫩肌,惹眼极了! 慕容祁看不下去,移开眼,沉声道:“住手!” 姜玖玥恼了:“是你让我留下来,又是你让宋大夫进来给我看诊,现在让我住手算几个意思?” 慕容祁语塞,胸口堵得慌,扭头又是她那副凌乱不堪诱人至极的画面,赶紧移开目光道:“那你也不能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脱衣服!” 姜玖玥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感情是触及了属于男人的自尊心啊! 也是,虽然慕容祁不爱她,甚至是讨厌她,但好歹也是冠上了他妻子的名号。 喜不喜欢不重要,关键是他身为男人的面子不能丢了。 姜玖玥有些来气,索性就坐在椅子上不动了,衣服也不打算扯好,就让领口这么松松垮垮斜斜地挂着,香肩半裸好不魅惑动人。 “我当着着自己夫君的面宽衣解带又怎么了?” “……” 好像是这个理。 姜玖玥又道:“再说了,宋大夫是医者父母心,在他眼里我就是孩子,就算脱光了也不会怎样。” 这个慕容祁忍不了,气急道:“就算是大夫也不行!” 宋元同为男人当然懂,冷汗顺着额角流落,暗暗地将药箱放到一边,始终弯着腰慢慢地踱步到屏风之外,才道:“二爷说得是,少夫人乃金枝玉叶之躯,终归于理不合!” 姜玖玥索性双手一摊:“我看不见后背,又不让宋大夫给我看,那二爷给我看?” 原以为慕容祁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下了床,一步步朝她走来,认真的神色不似开玩笑。 她忽然就慌了,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跪着也要认了! 男人走到面前,低头垂眸,恰巧是她前面的美好风貌,高耸屹立。 慕容祁眸色渐沉,冷然道:“转过去。” 姜玖玥乖乖地背过身去,慕容祁探手过去,从她的腰的两侧伸过去扯掉腰间的带子。 接着又替她退下两层红衣,只剩最后一层纤薄的里衣,隐约可以看见后背的颜色。 他有些下不去手了,严肃的面孔泛起一抹不自然红晕,正犹豫着要扯下衣服,结果女人却嫌麻烦碍事先一步自己脱了下来。 光洁的后背就这么落入男人眼中,蝴蝶骨处被撞破了几块皮,还有鲜血从伤口处渗出。 她太嫩了,磕不得也碰不得,这不,新伤加旧患看起来就尤为严重。 “二爷,老夫药箱里放着有金仓药,可给少夫人伤口洒上药粉。”宋元在屏风外道。 慕容祁皱眉,从来没被人使唤过,突然听着有些不习惯。 但还是按照吩咐,去药箱里翻出金疮药,拔掉盖子撒在她背后伤口处。 “嘶——!”女人痛得抽气。 他手一顿,洒的时候轻了许多:“忍着点。” 姜玖玥感慨原主这具身体的痛感异于常人,真的丁点痛都会被放大无数倍,能忍着不哭已经很厉害了,还能忍着不抽气那绝对是不可能! “嘶痛——!”又是一声抽气。 男人惊得手一抖,大片金疮药粉全洒在伤口上,姜玖玥痛得差点晕过去,吼道:“你到底会不会?” 慕容祁气结,生怕第一次伺候人,还要被嫌弃! 金疮药塞她手里,耍起了性子:“自己弄。” 然后转身回床上坐着,一副不管她死活的拽样! “……” 姜玖玥张嘴就想喊宋元,结果慕容祁倒是先她开口:“你敢叫,小爷我立马叫他五马分尸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 行,算你狠! 姜玖玥求不了人,只能求己,这金疮药杀伤力着实太大了,自己下手根本行不通。 毕竟她没有自虐倾向。 想抛弃金疮药去翻自己的小药箱,可是慕容祁又盯着,就不太好操作。 这时,地上突然掉了一个物品,一直滚到慕容祁脚边。 慕容祁捡起,竟是上次他作为赔偿给她的盛月堂药膏,还没开封。 “为什么不用?” 姜玖玥解释道:“听说这玩意挺贵,我没敢用,打算还给你来着。” 慕容祁盯着她,眼神清澈见底,没说假话。 一般的女人听到盛月堂,都会无比向往,毕竟盛月堂的东西代表着身份与尊贵。 她居然毫无反应,竟还要还回来。 “我慕容祁送出去的东西,绝无回收之理,你若是不要,大可扔了便是。” 瓶子放回桌面,男人翻身上床,躺下了。 姜玖玥伺机而动,快速地打开药箱,从里头翻出消毒水跟愈合药膏,以及破伤风的针水。 给后背消毒的过程虽然艰难,但好歹也是熟手,就是慢了点。 好在她这次拿的东西挺多,还有一次性的大型创可贴,消完毒就直接贴在后背上安全稳妥。 慕容祁其实一直在暗暗地看着她,发现她清理伤口的手法真称得上是老练,不像是个目不识丁的千金小姐可以做得到的,这女人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而且她那个药箱看起来很小,但她似乎在里面翻东西翻很久。 他开始好奇那个小箱子究竟藏着什么? 姜玖玥包扎好,穿上衣服,准备调破伤风针水,忽然腹部一阵骤痛…… ------------ 第四十九章:这么辛苦,薪水肯定很高吧?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姜玖玥心头猛颤,该不会是…… 她惊慌失措地扯开裤子往里看。 慕容祁:“……” 这女人未免也太……想了许久,最终他只想到‘有辱斯文’这四个字! 姜玖玥见并没有落红,却有下腹坠痛感,这种情况分明就是要有小产的迹象。 也就是说,她确实怀孕了! 看了眼手里拿着的针水,姜玖玥暗自心惊,还好没打破伤风,不然只怕孩子都不能要了。 想了想,她将药水跟针管都放回箱子里,然后从里面翻出几粒保胎丸,连水都没有干吞下去。 觉得身后似乎有如芒在背盯着,扭头看去,慕容祁正背对着自己睡。 这男人,够心狠的! 等着瞧,她到时候就连本带利一块收回来! 姜玖玥穿好衣服起身,绕到屏风后,宋元在俯首弯腰候着。 “宋大夫,夜已深你先回去吧。” 宋元见她无事,松了口气,对着她做了个礼:“老夫遵命。” 言罢,宋元提着衣摆退了出去。 姜玖玥走到房门处,喊了声:“青橘。” 那小丫头估计吓坏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小、小姐、不不不是少、少夫人。” 见她也就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姜玖玥吩咐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守着了。” 青橘胆怯点头,弱弱退了出去。 床上的男人眉头紧蹙,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想不到这女人居然还会关心下人,倒不似传闻那般说她日常打骂欺辱奴才。 传闻,姜氏为她寻的丫鬟好几个都被折磨得不像人样,最后姜氏给了一笔钱打发离开了。 再后来,但凡是姜府招丫鬟,一旦是听说伺候姜玖玥的,都没人愿意干。 除非是被卖进姜府,或者迫不得已才会勉强去,但都是下场不太好。 照今日这么看,这女人却不似传闻那般无情歹毒。 男人兀自冷笑,眼底闪烁狡黠,姜玖玥,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脚步声踱进,他呼吸平稳沉静地闭上了眼。 姜玖玥瞅了眼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不过也无所谓了。 实在是困得厉害,将被子一卷,窝在椅子上不消片刻就睡着了。 这时,男人坐了起来,目光深邃地看着椅子上的女人,卷得跟蚕蛹似的,倒是真敢睡。 旋即,他起身,走过去,目光她身边放着的那个箱子上。 从一进门,她就抱着不撒手,如今睡着了,都要放在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 可见,那箱子对她十分重要。 关键是她在里面翻出来的那些东西,实在是闻所未闻。 姜玖玥是累极了,身心疲惫加上吃了安胎药,这下睡得很沉。 就连有人靠近,甚至还拿了她的箱子都未曾察觉。 慕容祁仔细看了几眼箱子,觉得有些眼熟,那个梦里似乎也出现过这样的箱子。 难道她真的跟梦里的女人有什么关联? 虽觉得有些非君子所为,但还是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慕容祁揭开盖子,伸手往里探去竟是一片空白。 慕容祁错愕,把脸凑进去看,箱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看见姜玖玥从箱子里翻东西,然后又将东西塞回去的! 慕容祁饶是再淡定,还是被眼前的现象震惊到了。 眨了几次眼睛睁开,箱子里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仿佛方才看见的那些举动都是错觉。 下意识朝椅子的女人看去。 姜玖玥后背疼的紧,是趴着睡的,加上椅子太小,稍微动一下就会往下掉。 慕容祁眼疾手快,在她掉地之前接住。 近距离,又能看见她脖子上的那颗痣,像,实在是太像了! 姜玖玥忽觉舒服了许多,潜意识地发出喟叹,扭了扭脖子就往男人身上钻,那里好暖,好舒服,不会冷冰冰硬邦邦的硌得难受,婴咛一声:“这床好舒服。” “……” 感情是把他当床使了。 此时,去而复返的宋元走了进来,瞧见眼前男人抱着女人的景象,当即老脸滚烫耳根发红,解释道:“老夫忘了药箱没拿。” 见慕容祁横眉怒目,宋元又是一惊道:“老夫什么都没看见。” 便急忙忙提着药箱跑了。 慕容祁有些气结,想将女人放回去,奈何却被紧紧抱住:“娘亲,玥儿好痛,好难受……”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他叹了口气,将女人抱到床上去。 连人带被放到里边去。 怎知才松手,女人就开始喊疼,他都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被这女人弄得这么紧张,只好又重新帮她翻了个身,让她趴着睡。 看她不再嚷嚷了,慕容祁才下了床,继续拿起那个箱子坐在床上研究。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箱子有什么机关不成?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一个理所当然,慕容祁放弃了,难道是他偷看的时候眼花看错了? 实在不懂姜玖玥为何要抱着个空箱子不放! 次日。 姜玖玥醒来,对上一张放大的脸,惊得魂都要没了。 当即坐起来,因动作太大,扯掉后背的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龇牙咧嘴! 慕容祁睁眼,厌烦的神情毫不掩饰:“醒了?” 姜玖玥点头。 “那还不滚下去!” “……” 姜玖玥讪讪地下了床,不是她乖巧,而是她现在没底气! 她是如何在床上的? 难道是昨晚太困了,自己爬上去的? 姜玖玥是怎么都不会相信慕容祁会这么好心,将自己抱到床上去。 他不杀了自己就已经是大义了! 慕容祁起来,随意披了件外袍,然后开始斯条慢理地进行洗漱,擦脸,动作缓慢却利索。 姜玖玥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将洗脸刷牙都做得这么好看。 连面巾都叠得这么整齐,一丝不苟,姜玖玥断定这男人有严重的洁癖! 慕容祁转身,两人视线交汇。 姜玖玥有些心虚,但输人不输志,他看,自己也要昂首挺胸看回去。 男人冷笑,不屑地收回目光,淡然唤了句:“备膳。” 片刻,林坤端着食盒进来,将点心摆放在桌面。 这时姜玖玥才发现,慕容祁身边似乎只有林坤一人,就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姜玖玥也饿了,主动坐了过去,赞赏道:“您这侍卫真不错,不仅能当贴身侍卫,还能当贴身丫鬟,这么辛苦,薪水肯定很高吧?” ------------ 第五十章:大的不吃小的也得吃! 言罢,姜玖玥已经拿起了筷子,朝着那盘精美的点心伸过去。 她对林坤的薪水没兴趣,只是扯个话题来吃点心罢了。 谁知筷子刚碰到盘子,啪嗒一下,就被打掉了。 慕容祁冷然地盯着她道:“冷苑失火,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姜玖玥怔了几秒,错愕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故意纵火?然后来你这蹭房?” 慕容祁不语,可那笑容就是如此。 姜玖玥有些犯堵,男人果然都自恋。 “随你怎么想,反正清者自清。” 姜玖玥现在饿得背贴腹,就算大的不吃,小的也得吃。 反正在慕容祁眼里,她早就没有形象可言。 索性筷子都不要了,直接上手抓了点心就往嘴里塞。 慕容祁:“……” 姜玖玥囫囵吞了下去,又抓起几个点心塞进去。 她吃得很急,点心的渣沫子横飞,整盘点心都是她喷出来的渣沫子。 林坤一阵无语,哪有女人吃东西吃成这副模样? 心疼地瞥了眼自家主子,道:“属下再去给爷重新拿一份。” 正中姜玖玥下怀,笑嘻嘻对给林坤说:“谢谢林侍卫,麻烦再多拿些,这点心太小不够吃,对了,顺便去看看我的丫鬟青橘吃了没,给她也拿点。” 林坤是慕容祁的贴身侍卫,愿意干这些丫鬟的事情,那也仅仅因为那个人是慕容祁。 这女人居然也要使唤自己做事? 他站着不动,就连侯夫人华芝也没敢直接指使他做事,姜玖玥算什么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慕容祁竟然允了:“去端些新的糕点上来,多拿点。” 林坤饶是心里不服气,却也不敢驳了慕容祁的意。 忿忿地转身出去拿糕点了。 姜玖玥知道自己吃相难看,从慕容祁厌恶的神色中就看出来了,可她不在乎! 两三下干掉盘子上的点心,剩下最后一个点心,她有些不太好意思,捏了捏,伸到慕容祁嘴边:“二爷不吃?” “呵。”慕容祁被气笑了,明明心里压根不想给他吃,还要装模作样! 姜玖玥知道他嫌弃点心上沾了她喷出来的渣子,不等回答就塞嘴里,继续喷渣子:“这点心不错,就是干了点,下次让厨子加点牛奶可以增加柔软度。” 紧接着,给自己倒茶,灌了一大口,总算是解了点饥,可还是没饱。 她舔了舔指尖,这下也有了心思去思考原因,沉吟片刻道:“听闻冷苑已经空置了多年,这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我要住进去了就失火,这未免太过巧合。” 慕容祁冷眸睨她,不语。 姜玖玥赶紧解释:“我知道二爷不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杀我,毕竟您要杀我犯不着放火,一只手就行了。” 这点慕容祁倒是不否认,想起昨夜差点将她掐死,还让她后背受了伤,心里多少有了愧意,但又觉得自己没错,是她多次挑衅在先死了也是活该。 “那你觉得,谁才是纵火之人?”慕容祁问。 姜玖玥想了想说:“我觉得整个侯府的人都不太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 “呵,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照你这么说,这府里的人都有纵火的嫌疑?” 姜玖玥不可置否点头,这时,林坤端着点心进来,她又再次被点心吸引过去。 慕容祁看她吃东西,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就差把盘子吃进去。 这是饿了多久? 姜玖玥没几下就把新端来的点心干完了,林坤看得心头窝火,奈何慕容祁一声不吭,他也不好说啥,就是看姜玖玥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厌恶。 这等女人品行恶劣坐无坐姿食无食相,根本就连穆如情一根头发都比不过! 本来爷跟穆小姐才是一对儿,被这个女人插一腿进来,着实恶心。 姜玖玥吃饱喝足,还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林坤直接看不下去扭头到一边。 慕容祁看着桌面风卷云残,皱眉道:“你那个箱子……” 不提还好,一提,姜玖玥就跟被火烫了似的站起来,去找那个箱子,见箱子完好无损才松口气,那模样就跟找回了心肝宝贝似的。 那箱子究竟有什么奇特的,竟然让她如此在意? 慕容祁踱步过去,姜玖玥正好把箱子打开。 还好,东西都在,一件未少。 慕容祁忽然出声:“这个空箱子有什么特殊,你为何如此紧张?” 姜玖玥被吓了一跳,却也疑惑,空箱子? 难道他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她将箱子抱到慕容祁眼前,笑着说:“有什么特殊,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慕容祁瞥了一眼,眉头紧蹙:“就一个空箱子,少在本爷面前糊弄。” 空箱子? 姜玖玥心情大好,起了玩心道:“二爷有所不知吧,其实我这个箱子是百宝箱,可以变出许多你不知道的东西。” 男人的表情显然不信,姜玖玥也不恼,伸手进去摸了一个口罩出来。 “看,这东西没见过吧?” 慕容祁面无表情地将那个方形的布状物拿在手里,心里风起云涌,这箱子果然有猫腻。 “这叫口罩,可以戴在嘴上,防尘防臭还能防止细菌唾液之类的。” 慕容祁将口罩攥在手里,依旧风轻云淡不为所动的模样:“除了这玩意,还有什么?” 姜玖玥挑了挑眉,不上他的当:“二爷想知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慕容祁笑了:“就凭你,也配跟我做交易?” “不做就算了,犯得着瞧不起人吗?”姜玖玥伸手去拿回口罩,却被慕容祁躲了过去。 这家伙,不是不屑吗? “行,这玩意就当我送你了。”姜玖玥把箱子盖好,走出去。 青橘正好捧着衣服首饰进来,“少夫人,老太君谴人送了新服,好让少夫人给新婆婆请安时穿上,还有一些饰品也是老太君送来的。” 姜玖玥心里一暖,还是太祖母想得周到,知道侯府不会待见自己,特意送套衣裳过来证明给侯府的人打个醒,可别欺负了她的外曾孙才是! 她故意将箱子放到外面的桌子上,拿着衣服进内里换,然后暗搓搓地凑到屏风后偷看。 ------------ 第五十一章:装柔弱给谁看呢? 果然看见慕容祁在碰箱子,并且把手伸了进去,似乎因为什么都摸不到一脸懊恼地将箱子翻过来翻过去地瞧,可劲抖也不见东西掉落。 最终也没瞧出个缘由,就气鼓鼓地将箱子扔在桌面,出去了。 姜玖玥一阵暗笑,他果然看不见箱子里的东西,也碰不到箱子里的东西! 也就是说,箱子里的东西就只有她一人可以触摸并且拿出来使用,最佳防盗系统! 简直不要太爽! 换好衣服的姜玖玥坐在铜镜前,这还是她首次坐在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的样貌。 眼睛的清晰度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身后的青橘头上戴着的细花的颜色都能瞧得清,但终究是病过的眼睛,想要达到完全正常视力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只要不是太细微的东西,都不影响。 不过这具身体的容颜,倒是跟前世的自己几乎一样,就是因为年龄显得稚气略重。 在现代还是学生的世代,在古代却已为人妇。 下意识地把手放到腹部,姜玖玥觉得有些不真实,这里面已经有一条小生命了。 青橘帮她梳了个发髻,将大部分头发都别在后脑勺上,只余下一缕长发垂在胸前,头上插了几支金簪,再戴了一对吹绿色的耳坠子,褪去几分少女青涩多了几分富态,俨然一个贵妇。 特别是身上这套服装,看得出老太君下了血本,金丝跟不要钱似的,各式各样的珠宝都在上好的布料上嵌着,穿上身上不仅肉眼可见的华贵富态,最关键是很重! 推测,最少也得有五斤重,才这么一会儿就压得她的肩膀发酸。 不过这身行头,确实走哪都不会输人,光是身上嵌着的宝石就能昂着头走路。 老太君果然是个明白人,太可爱了! 姜玖玥扯了一条半透明的发带,蒙住眼睛,绑在后脑勺上。 青橘不解:“少夫人,您干嘛蒙住眼睛?” “谁知道侯夫人会如何刁难我,万一又跟昨天那样,我只能瞪着眼睛不能动干得厉害,包起来就不会被发现端倪。”姜玖玥解释着,“别人问起,就说我昨夜眼睛被火烧伤了,遇光就痛。” 青橘颔首:“奴婢明白了。” 出来时,并未见慕容祁,走了几步才发现他在凉亭处坐着,身边多了个女人。 光是身影她就认出那女人是穆如情,一席淡绿色的水襦裙,妆容冷艳多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幽怨,看起来惹人垂怜,楚楚动人。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穆如情将柔情似水这东西玩弄得游刃有余,是个强劲的对手。 姜玖玥走了过去,穆如情当即站了起来,对着她盈盈欠身行礼:“少夫人。” “穆小姐一大早就到府上做客,倒是应勤。”姜玖玥冷然,因眼睛被掩盖住,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穆如情解释:“我听闻作业侯府失火了,因自幼与二爷相识,情同兄妹心下忧虑,所以便一早过来看看,求个安心。” “是吗?那穆小姐现在是感到高兴,还是感到失望?” 姜玖玥才说完,慕容祁就打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二爷听不出来?”姜玖玥反问,心中冷笑,这就迫不及待要护犊了。 穆如情一听,当即就眸光潋滟,可怜楚楚:“少夫人,是不是对如情有什么误会?” 姜玖玥还没说话,慕容祁就已经是眼神警告,仿佛在说:你敢乱来试试看? 男人啊,果然就是一个德行,就喜欢这种装柔弱的白莲花! “没什么误会,我要去给婆婆请安,就不打扰二位相聚了,再见。”姜玖玥懒得搭理,转身就要走,结果手突然被扼住。 身后传来冰冷入骨的声音:“把话给我说清楚!” 得了,这慕容祁是觉得她冤枉了穆如情,要还她一个清白来着。 姜玖玥甩开手,转身道:“那敢问,穆小姐如何得知侯府昨夜失火了?现在也才刚刚辰时,穆小姐就已经出现在侯府了,这风声收的也未免太快了些不是?” 新婚当日,新娘被安置在废弃的院子,而且还在当晚失火险些葬身火海,这等糗事按理说,华芝不会让它流出去,不然按照姜氏的性子以及老太君那股作风,只怕天还没亮就杀过来了。 而老太君却只是谴人送了华丽的衣裳,并未多加半句关于她人身安慰的事,显然老太君不知道此事,一直关注自己外曾孙的老太君都不能得知,那作为一个外人穆如情又是如何得知? 这里面恐怕有着不可告人的缘由,只要细想一下就知蹊跷。 慕容祁扭头看向穆如情,显然,他也起了疑心,可那目光却还是带着某些宽容。 穆如情倏地跪了下去,泫然欲泣道:“二爷,对不起,是如情不好,不应该太过念想心生痴妄,昨夜是您大婚,如情本该为您高兴,为你献上祝福,可是……我还是忍不住。” 话说到这,已经开始带了鼻音,帕子轻轻擦拭眼角泪意,“昨夜如情一夜未寐,便提着灯笼来到侯府门前,正好瞧见侯府似有火光冲天,便暗自猜测应是失火了,便心生忧虑。” “可如情身份卑微无法进入,只能等到天亮接着送礼的由头前来,实属不该欺瞒真相,还让少夫人误会了,还望二爷恕罪。” 听听这话,将爱慕之意说得如此委婉曲折,让人听了都心生不忍。 仿佛她姜玖玥就是那根棒打鸳鸯的棍子,生生将这两位本郎情妾意本该一对儿的人给拆散了! “即是误会,说清了便好。”慕容祁淡然道,言语中毫不掩饰的袒护。 穆如情旋即止住了眼泪,破涕为笑,又给姜玖玥行了个礼:“让少夫人见怪了,实在抱歉。” 慕容祁一下子将她扯了起来,面容冷肃:“你没做错不必道歉,该道歉的人是她,不是你!” 姜玖玥怔住,想不到慕容祁竟然成了睁眼瞎子,这简直袒护完之后就是污蔑! 行,本来她不想闹得那么难看,既然他们不给面子,那就战到底吧! 姜玖玥凌然道:“既然穆小姐昨夜已经看见侯府失火了,又那么担心,那为何当时不敲门进来,或者通传一声?以你穆小姐跟二爷的情分,想进侯府根本不是问题!” “若是真担心二爷,应该当时就进来的,而不是一大早出现卖弄风情装柔弱,给谁看呢?” ------------ 第五十二章:亲情牌在她这不管用 穆如情当即心乱,摇头哭诉道:“二爷,如情所言句句属实,实在不知为何少夫人为何要如此污蔑于我?” “是不是污蔑,只要穆小姐如实回答便可知晓。”姜玖玥冷然道。 穆如情气得暗自咬牙,这女人真讨厌,早知道昨晚就不那么快离开了,居然让她死里逃生了! “只要少夫人不血口喷人,如情定会如实回答,二爷与我自幼相识清楚我的为人。”穆如情不仅势要将柔软装到底,还打起了亲情牌,拉出跟慕容祁的关系。 姜玖玥冷笑,不管是柔弱还是亲情牌在她这都不管用! 当年医院那么多闹事的,她都没怕过谁,更有不乏各种脾气古怪的患者,她还不是戴上口罩命令他们脱裤子! 更何况只是一个高级白莲婊,她更是不会放在眼里! 四两拨千斤般淡然的语气反问道:“那好,你说昨晚就看见火光了,是什么时辰?” 穆如情心虚的目光稍纵即逝,姜玖玥全看了去,本来只是猜测,但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昨夜纵火之人就是眼前的女人! 动机也很明显,想要嫁入侯府又无法跟圣旨对抗,只好寻找时机下手,而昨天侯府压根就没有宴请亲众,只有一些围观的看客在凑热闹。 穆如情有不在场证据,而且还是发生在她烤鸡被发现后,跟慕容祁产生过节之后的时间点,若是自己真的不慎被烧死,那也只能落得自己纵火引发意外的故事。 而穆如情就可以脱得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 今日过来,不是来看慕容祁是否安好,而是看她死了没有! 可惜老天不遂人愿望,让她失望了。 “昨夜因为太紧张了,我忘了是什么时辰。”穆如情小声回答,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攥紧,节骨发白,死瞎子怎么这般难对付了? 以前只要轻轻使点儿伎俩,就能让她自己往死里作,现在都做了这么多功夫她竟然无动于衷,还能反咬一口,看来死瞎子已经开始长脑子了,要仔细对付才行。 姜玖玥步步紧逼:“那你在侯府门口站了多久?身边可有人陪同作证?” 穆如情心里起的要死,暗暗地瞥了眼慕容祁,只见他眉头紧蹙却并未对此说什么,只能咬牙回答:“站了月末半个时辰左右,因我是偷偷出府的,身边并未有人陪同,担心被发现丫鬟会被责罚,所以不敢逗留太久便回去了。” “那你回府之后又做了什么?”姜玖玥继续问。 穆如情气得不行,这死女人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回府之后,我便回了房间就寝,实则一夜未眠睁眼到天亮,这才寻了机会出来,然后便是如此。”穆如情说得顺理成章很是坦诚的样子。 而姜玖玥却抓住了狐狸尾巴,笑道:“这么说,穆小姐回去之后,并未换衣裳咯?” 穆如情听闻此话,脸色骤然惨白,心虚地将鞋子往裙摆里缩了缩。 真是大意了,本以为姜玖玥被大火烧死,而她好好打扮一番就能吸引慕容祁的目光,特意穿了霓裳楼的定制服装,鞋子也是出自那里。 为了打扮得楚楚动人不失雅致,她身上穿的全是崭新的,包括脚上的鞋子。 想不到姜玖玥这死丫头竟然这么眼尖,等会……她怎么会知道她鞋子是新的? 穆如情心惊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玖玥被蒙住的眼睛看。 慕容祁也看出了穆如情细微的举动,霓裳楼的服饰都会有专属标志,他当然知道,距离真相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他唤林坤过来:“给母亲请安的时间到了,你送穆小姐回去吧。” 姜玖玥怔了,这算什么? 不了了之,就这么算了? “二爷刚刚不是说要讲清楚,现在这样算什么?”姜玖玥愠怒不已。 现在真相在即,却要打退堂鼓,这包庇之心也未免太明显了吧! “不是已经讲清楚了?是穆小姐担忧我安危,特前来探望,得知我安然无事便回了府,还不够清楚?”慕容祁冷然道,丝毫不觉这番举动有何不妥。 姜玖玥被气得吐血,这男人简直太过份了! 穆如情心思甚密,又怎会不知慕容祁这是在袒护自己,知道要适可而止,微微 冲两人欠了身行礼道:“那如情就现行回府了,改日再来探望二爷与少夫人,告辞。” 饶是姜玖玥心再不甘,林坤还是将她护在身后,仿佛只要她敢对穆如情动手,他就敢抽刀将她宰了的趋势! 这对主仆都特么跟被吃了穆如情下的蛊似的,都被迷了心窍,是非黑白都不分了! 慕容祁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淡然道:“走吧,母亲已经在等了。” 姜玖玥梗住,气的不知说啥好? 最后气鼓鼓地跟着慕容祁去前厅给华芝敬茶,经过昨天的敬茶风波,这次的茶水倒是刚刚合适,华芝也没有特意刁难,将准备好的礼物交到她手里。 “既进了侯府的家门,就得守侯府的家规,这里可不是姜府,你可明白?” “儿媳明白,谢谢婆婆提点。”姜玖玥皮笑肉不笑,微微鞠躬,将手里的礼盒交给青橘拿着,紧接着给慕容诞敬茶。 姜玖玥小心翼翼地将茶水递过去:“大哥,请喝茶。” 在慕容诞接过时,粗糙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着她的手背,可劲儿婆娑揉捏。 这个老色痞,竟然公然揩油! 姜玖玥想起原著剧情里关于慕容诞的描写,这男人好色纵欲,明明娶了礼部尚书的千金为妻,却生性不改依旧流连花丛不知往返。 光是通房的丫鬟就有好几个,最后还对原主心生歹意想要将其诱间并且还被慕容祁当场抓获,然后就贼喊抓贼说是原主引诱他在先,将罪责怪到原主身上。 华芝素来疼惜慕容诞当然是护着他,以至于原主不仅被责打还被用了夹指刑,十指痛归心,从此原主手指就废了,连筷子都使不好,还要被指责原主不会女红被当众嘲笑。 不过最后慕容诞的下场也并不好,依稀记得剧情好像写着慕容诞后期因为涉嫌黑私交易,被皇上亲自下令判了死刑,让华芝白头人送黑发人好不凄惨。 姜玖玥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却因着想得太入神忘记甩开慕容诞的咸猪手,慕容祁淡漠地看着,而垂在身侧的手已然兀自握紧,眼神凌厉危险。 “咳咳……” ------------ 第五十三章:他果然都知道! 慕容诞的妻子唐茹面色不悦,咳了几声,看姜玖玥目光就很淬了毒似的。 慕容诞被吓了一跳慌忙缩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二弟自幼身子羸弱,加上双腿有疾有些事情定会力不从心,还望弟妹担待下。” 姜玖玥算是听懂了,这慕容诞还真是胆大妄为,不仅公然调戏弟媳,还当众嘲笑自己的那方面不行,也是头一份了。 不过想起方才慕容祁竟然袒护穆如情一事,姜玖玥有些憋屈,便道:“多谢大哥好意相劝,虽然夫君某些方面确实力不从心,但玥儿既与夫君成亲,就断不会因为某些方面不行而心生别念,玥儿相信夫君定会雄风再振不会让大哥失望的。” 慕容祁坐在轮椅上,虽面无表情,可眼底已经绽放危险。 这女人,居然跟慕容诞一唱一和嘲讽他! 姜玖玥全当不知道,重新断了一杯茶递给唐茹:“嫂嫂请喝茶。” 唐茹是礼部尚书的千金,身份摆在那,散发着不容置喙的气度,狭长的眸子略微上挑给人一种不好惹,还带着攻略性的面孔。 素手伸了过来,在姜玖玥以为她要接过的时候,直接将茶杯佛掉。 “哐当——!”一声破碎,茶水湿了她一身,还好这次的茶水不烫。 唐茹只是冷冷地笑着:“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没有吓到弟妹吧?” 姜玖玥深呼吸,告诫自己冷静,别生气,犯不着跟一个贱人撕破脸。 好一会,她才重新堆起笑容:“没事,倒是嫂嫂没吓着吧?” 唐茹没想到姜玖玥居然这么能忍,也不像昨日那般暴躁。 方才她可是看得清楚是慕容诞对她动手,没有大闹同时又忍了这杯茶水,倒也不好做得太过。 “嫂嫂没事,倒是你,初来乍到总归是胆子小。” 说着,唐茹从手腕摘下一个镯子拉起她的手就套了进去,“初为人嫂,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手镯是金缕阁掌柜亲手打造,是嫂嫂小小心意,还望弟妹莫要嫌弃。” 金缕阁乃京中最有名的玉器店,所出之物必属精品,价值不菲! 这可不是小小心意,分明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行为。 姜玖玥不动声色抽回手,既然她敢送,当然得敢收。 至少证明这杯茶不是白泼的。 “玥儿谢过嫂嫂。” 姜玖玥抬手,让青橘扶她起身,又重新来到华芝跟前,缓缓欠身行礼:“玥儿有一事相求,还望婆婆成全。” 华芝冷然,神情尽是鄙夷:“什么事?” “冷苑本是夫君替玥儿选的居住之地,如今被大火烧毁实在可惜,但玥儿还是认为即是夫君所选身为妻子的自当是要遵循夫意,还望婆婆将允许玥儿继续在冷苑居住。” 众人惊诧不已,那冷言本就是废弃之地,长年失修无人敢去,与传闻冷宫无异。 如今被大火烧毁更是惨不忍睹,只剩下一个废墟,她竟然说要去冷苑居住! 看来这瞎子的脑子不太好,疯得要紧,不然怎会提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 而且最重要的是,慕容祁也在场,身为正妻主动提出这种话,未免引人非议。 华芝扭头问慕容祁:“祁儿认为如何?” 慕容祁眼眸冷淡至极,仿佛在听一件事不关己的事:“随便。” 姜玖玥就猜到,这男人巴不得自己离远点,不等华芝出声,她已然再次欠身行礼:“玥儿谢过夫君,谢过婆婆成全。” 慕容祁眼底划过不悦,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瞧见姜玖玥微微上扬的嘴角,慕容祁只当她是欲纵故擒小女人的把戏! 哪有女人会喜欢呆在一个废墟里,一旦进去了,这辈子想得到夫家的恩待几乎可能。 用不了几天,她定会哭着喊着要出来。 慕容祁插话道:“不过近来府内的木匠,都要去维修祠堂,只怕是空不出人手了。” 意思是说,你要去住就住,但是府里的木匠是不会帮你修房子的。 就算你搬进去,那也是没法住人,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姜玖玥料到这个男人对原主绝情决意,不仅仅是出于本能,更是出于原著剧情的原因,是以也并无太多怪罪于愤怒,仿佛习惯了般淡淡点了点头。 “夫君放心好了,玥儿断不会动用侯府的半个工人,以及半个铜板。” 慕容祁不语,就觉得她脸上的自信格外刺眼,看着叫人不爽。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等着哭吧! 慕容祁示意林坤推他出去,一脸厌恶难得看的表情。 华芝吩咐姜玖玥按照风俗流程走,要去祠堂给诸位列祖列宗一一上香斟茶祭拜完成后, 华芝等人已经不知去向,彼时也已经太阳高升快到午响。 姜玖玥可没心思去在乎这些人去向,让青橘去找管家领取嫁妆,里面有诸多陪嫁的饰品珠宝之类的,足够她拿来请人修整秋园了。 不就是钱嘛,老娘有的是! 只是她没想到青橘却空手而归,管家说嫁妆入库最少得一个月的时间作为缓期,这段时间内任何人都不得挪用嫁妆,哪怕是半个铜板都不行! 这下可为难无米之炊,姜玖玥饶是有钱也使用不了,那秋园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去抱着一堆木炭睡觉吧? 彼此,林坤走过来说:“少夫人,二爷说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他商量。” 商量? 姜玖玥可不觉得慕容祁会那么好心,但还是跟着林坤去找他商量了。 银杏树下,一席白衣胜雪,地上片片金黄叶子,偶有微风佛过带去缕缕青丝。 慕容祁的背影很好看,有种出尘脱俗的感觉,是姜玖玥喜欢的那类颜值,可惜心眼不太好,气场对不上,三观还无法挂钩,最最最重要的是这男人一心想要她死,注定没结果。 姜玖玥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站:“二爷找我商量什么?” 慕容祁转身,冷清的面容不带半点情绪:“你要秋园,我可以给你,也能帮你找人修整,前提是穆如情纵火之事一笔勾销,不得再提。” 姜玖玥怔住,他果然知道! 而且不仅知道,还要堂而皇之地包庇! 看来还真是爱的深切啊! 姜玖玥冷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 第五十四章: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吧!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慕容祁将她放在屋内的医药箱从拿了出来。 姜玖玥惊忖:“可威胁并非君子所为。” “在你眼里是不是君子,又有何妨?”慕容祁始终保持淡淡然的姿态,仿佛姜玖玥对他而言是个暂且还有用的摆设,不然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极了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冷然道:“二爷似乎对这个箱子存在什么误解,不过是个空箱子而已,您若是喜欢拿去就是。” 这医药箱可是智能认主的,就算给了他也用不了。 慕容祁算准了她会这么说,将箱子放到石桌面上,盯着她逐渐变色的脸,淡然地说了句:“林坤,将它劈开!” 林坤抽刀挥来,姜玖玥立即慌了,不要命地整个人扑了上去将箱子护在怀里。 “不要!” 长剑在距离她只有一寸左右停下,剑锋闪烁着锋利的银光,脖子骤然一凉。 林坤面无表情,并未将剑挪开,而是等着慕容祁发话。 慕容祁冷笑,掀开袍子在石桌边坐了下来,看着她滑稽胆怯的表情,忽觉愉悦:“想清楚了吗?” 姜玖玥气结,梗着脖子不敢动,这狗男人太过份了,理亏说不赢就要动武,真没品! “其实二爷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只要跟我做个交易即可。”姜玖玥缩了缩脖子,那长剑锋利得仿佛只要一动,脑袋就会搬家瘆得慌,毛骨茸然。 慕容祁这才示意林坤收起长剑:“那你说说,什么条件?” 姜玖玥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穿过来之后真的天天都要被气得爆血管,还要告诫自己冷静不要动怒,不能跟一群古人一般见识。 深呼吸后,她重新堆起了笑脸,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尊严跟性命比起来一文不值。 “我知道二爷与我成亲是迫不得已,也知道二爷早就心有所属,每天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当然不高兴,这我都懂,毕竟谁不是呢?” 慕容祁皱眉,这话咋听着有些别扭? 姜玖玥继续:“所以啊,为了避免我们经常出现两看两相厌的状况频频发生,我想了一个完美的对策,简直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对策!” 慕容祁好奇她的脑瓜子,能有什么好对策:“说说看。” “就是这样,我们可以草书一封做个协议,也就是说我们做对明面上是夫妻,背地里就各过各的互不打扰,但只要出席重要的场合跟宴会,两人就互相配合一下假扮成夫妻的样子,不让别人议论就可以了,私底下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井水不犯河水。” 慕容祁眼底划过诧异:“也就是说有名无实?” “对,就是这样!只要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和离吧!” 慕容祁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如此搞笑的话。 “和离?”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玖玥看他冷峻的样子,误以为他不乐意,退一步道:“若是和离不行,那休书一封总行了吧?” 就连站在不远处,偷听到此时的林坤,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即是和离,又是休书的,当成亲是过家家玩游戏? 再说了,圣上赐婚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和离的,按照规定至少也得五年后出现夫妻不合,或是单方犯了七出规条,才能符合和离或是休妻的资格。 并且还要上报圣上,由圣上定夺这场婚姻是否真的无法延续下去才可以。 但在懿国,这等事简直闻所未闻从未有过的事,这女人果然是无脑草包,真蠢! 姜玖玥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一想到自己可以不用跟慕容祁硬碰硬,不用跟穆如情那只恶毒白莲婊斗智斗勇,专心搞自己的小事业,再存个小金库心里头就美滋滋的。 但终究是古人,思想不开化也在所难免,姜玖玥只好循循诱之:“今天穆小姐哭得可真伤心,满眼爱意可怜楚楚,就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慕容祁信了她才有鬼,说得那么好听,要不是他有意包庇只怕都要将穆如情拿去公开处刑了,这女人心眼坏得很,绝不可信! “二爷跟穆小姐情投意合,被我这个宛若老鼠屎般的人物插了一脚进来,自是心有不甘,但此事也非我所愿,所以我们也算是天涯沦落人,何必为难彼此增添不快?” 姜玖玥为了说得动情,就差声泪俱下,慕容祁内心毫无波澜,自认为这女人太能装了! 假的连林坤都看不下去,把头扭到一边。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我们签了协议,从此和不想干各过各的日子,二爷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完全不需要顾虑担忧,等休了我之后,就可以迎娶穆小姐进门一举两得多好!” “……” 林坤觉得自己这辈子听到最荒谬的话,就属这句话! 这简直已经疯到没救了! 避免自己再受刺激,林坤不动声色退了出去,以后还是远离这疯女人吧! 虽然武功比她高,但是疯子的思维方式着实可怕。 慕容祁的惊诧不亚于林坤,只是面上却未显山露水,依旧淡如清风,就是眸底终究还是带了点疑惑:“你当真是如此想?” 姜玖玥为了以示真诚,一手对天起誓,一手捂着胸口:“日月可鉴!” 虽然听着很不可思议,但却不失为是个好计策。 慕容祁伸手扯下她脸上蒙着的发带,璀璨的眸子因为一时不适应亮光,微微闪躲了下。 人的眼睛最是不会说谎,而姜玖玥目光坚定并无闪躲,璀璨明亮得如同天上星子。 她既愿意离开不纠缠本该是好事,可心里头却莫名地堵得慌。 慕容祁将发带还给她,站起来说:“侯府历代以来只有休妻并无和离。” 姜玖玥赶紧道:“那就休妻吧,我不介意的。” 慕容祁盯着她看,想从她脸上找出半点不愿意的痕迹,可惜没有,她明显是压制着要蹦起来的兴奋,这女人到底有多想离开侯府? 他就这么不能入她的眼? 越想越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像是卡了块大石头般难受。 “既然你无异议,那就这样定了吧,回头我会拟好草书,到时候你画个押即可。” 姜玖玥怔了片刻,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抑制不住狂喜:“太好了!” “……” ------------ 第五十五章:反应来了,忍不住想吐 慕容祁甩袖离去,青橘端着果盘过来:“少夫人,惹二爷生气了?” 姜玖玥笑眯眯地将药箱抱在怀里:“没事,生个气而已,死不了。” 慕容祁身型一顿,又是一股难忍。 仿佛他的命不值一提似的。 就连一旁的林坤也有些忍不下去,询问道:“需要属下过去教训几句吗?” 慕容祁冷然:“不必,女人而已,犯不着一般见识。” 林坤却觉得,二爷您气得不轻呢! 慕容祁离开后,姜玖玥就去找了管家,说明来意后管家甚是为难道:“少夫人,不是老身不肯,而是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但凡是新妇进门的嫁妆都需封锁一月以上,而且还需要主母亲批的印章才能动用,老奴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姜玖玥只想骂人,这些什么鬼破规矩! 慕容祁不给用府里的工匠,又不让她用自己的嫁妆,这简直就是为难人嘛! 青橘也着急,小脸上爬满了担忧:“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今晚真的要在冷苑里睡柴堆吗?” 姜玖玥有些焦心,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指尖触碰到温润的玉质,蓦然想起盛月堂幕后老板这个身份,应该不缺钱吧? 或许,可以试试看这个幕后老板的身份好不好使? 姜玖玥对着管家点了点头,习惯性脱口而出:“抱歉,打扰了。” 管家一怔,少夫人对他说什么? 抱歉? 天,身为主子居然对奴才说抱歉,这简直,折煞人也! 就算他是侯府的管家,那也承受不起这么重的话,当即惊得冷汗直冒,弓腰做礼还回去:“少夫人莫要这样说,老身受不起。” 姜玖玥叹息,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改变,索性什么也不解释,让青橘搀扶着离开。 慕容祁在行廊处看着女人施然离开的背影,吩咐道:“去看看她做什么?” 林坤意味深长瞥了眼慕容祁,不太懂为何总要盯着姜玖玥,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疯女人,有什么好盯的。 身为侍卫本不该多言,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二爷,今日穆小姐的事……” “她的事不用管,总归是手太长了伸到别人那被掐了一把,纯属自找苦吃,纵然我维护也是理亏,让她涨涨记性也是好的。”慕容祁声音淡漠如水,让人听不出情感。 林坤跟在慕容祁身边这么久,还是看不透他对穆如情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 说不上好,又说不上不好,总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 但是穆如情出事慕容祁又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去救场,可回回面对穆如情有意示好又总是装作不知道看不见,叫人难以捉摸。 林坤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快步跟上那抹倩影。 姜玖玥被青橘回到冷苑,还没进院子的大门就是一股烧焦的味道,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的惨烈。 青橘看着那崩塌的房子,焦黑的木头还能看见寥寥升起的余烟。 鼻头一酸,就连称呼都忘了改:“小姐,我们今晚改不会真的要在这过夜吧?” 姜玖玥扯了扯脸上的发带,虽然半透明,但是瞧着也不仔细,从缝隙里瞅了一眼,真的是一片废物,全都是被烧得乌漆嘛黑的木炭,也难怪青橘委屈成这样了。 “没事,不就是一晚上而已,就当露营好了。”姜玖玥宽慰道。 以前她放假的时候最喜欢跟驴友们去扎堆露营了,特别是在广阔的山顶上,不仅能看见漫天星辰,还能看见流星,别提多美了! 可小丫头哪里懂她的心思,更不懂露营是什么。 此刻,满腔的辛酸与埋怨,小嘴一撅更委屈了:“小姐,要不您去给二爷服个软吧。”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离开了个狗男人,服软那是等同于把脖子伸过去让人随便砍。 姜玖玥不搭理她,提起裙摆自己往里走。 青橘急忙跟上,劝说道:“小姐,要不我们去找夫人帮忙,夫人要是知道小姐住在这种地方,定会上门找侯夫人理论还小姐一个安身之处。” 姜玖玥心头一震,严厉恐吓道:“不许告诉我娘!不能让她知道半个字,听到没?” 青橘被她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得不敢吭声,怯怯点头。 其实姜玖玥只是突然想起原剧情里,原主就是因为嫁进侯府受了冷落,去找姜氏告发哭诉,姜氏上门闹过一次,结果被人当猴看全然没放在眼里,原主依旧备受冷落。 姜氏因着心疼原主,又去找老太君帮忙,反正折腾得够呛,老太君一度病重差点儿就没缓过来气,弄得舅舅愈发地讨厌她们母女,厌恶之极。 姜玖玥将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摘下,递给青橘:“去盛月堂,把这个东西交给掌柜,然后跟他要些银钱跟几匹布来。” 青橘是真的怕姜玖玥生气的时候,也见识过她厉害的手段,应了声就出了府。 而姜玖玥则是在一片废墟中缓慢地行走,心里估算着冷苑到底多少平方米,除了房子以外还能做点别的用处,比如种点菜,养几只鸡鸭鹅之类的,以防万一侯府不给送膳食。 原剧情里,原主就尝尝因为下人送的膳食克扣厉害,经常在府里闹,越闹就越是失人心招人恨恶,以至于经常被穆如情拿来当枪使,那日子过得一塌糊涂简直生不如死! 姜玖玥一想到那种生活,脑门就突突的疼,抬手揉了几下,真的情愿去死,也不能过那样的日子,太可怕! 她绕着烧毁的房子走了几圈,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要如何修整,因为想得太入神,加上眼上的布条遮挡了不少的视线,以至于没有察觉前面的来人就这么撞上。 姜玖玥差点摔倒,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 “弟妹怎的这般不小心,幸好我路过此地,不然这张俏丽的小脸可要摔花了。”慕容诞色眯眯道,一双眼肆意打量姜玖玥的胸前。 姜玖玥猛地觉得恶心,胃部收缩,当着他的面就干呕起来。 慕容诞担心污秽物吐到自己身上,慌忙松开了手,瞧见女人连连干呕的样子,气得面上一阵青白。 “你怎么了?”慕容诞还是无法接受,竟然有女人对自己作呕,这简直太伤人了! 姜玖玥是真的恶心,听到慕容诞的声音更加恶心,又呕了好几声。 “呕——!”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忍不住呕——!” 慕容诞脸上跟调色盘似的精彩,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羞辱本爷!” ------------ 第五十六章:呵,不堪一击! 姜玖玥打心里讨厌慕容诞,就是个典型的渣男,也就是在古代而已。 要是搁现代,这种男人会成为全网通缉犯,上千万键盘侠免费教他做人! “好不意思,我实在是呕——!忍不住呕——!” 姜玖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阵阵干呕个不停,并不是故意要吐成这样。 慕容诞本想过来调戏一下这小娘们,结果还反被羞辱,暴跳如雷道:“贱人,你竟然敢羞辱我,也不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 姜玖玥依旧难受得紧,估计是孕吐的反应突然上来,压都压不下去。 但她没想到,慕容诞竟然敢对她动手,一个不慎,竟然生生挨了一巴掌。 打得她眼冒金星,差点就要站不住了! 玛德! 狗男人! 姜玖玥怒了,猛地扭头,虽然隔着一层发带,慕容诞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还是被她那身凌厉的气场给震慑住,心脏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不就是个瞎子,量她也翻不了天! 慕容诞缓过气,讥笑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羞辱我,信不信本爷今天就在这把你办了!” 慕容祁赶到,便听着这话,俊朗的眉头紧紧蹙起,示意林坤推他过去。 姜玖玥本来不是什么善茬,还是遇刚则刚头铁的蛮牛,听到这话,当下就被气笑了:“是吗?我还就真不信,你能在这把我给办了。” 慕容诞语噎,一般女人听到这种话,不是抱头痛哭,就是慌张失措想逃。 她倒好,直接把话给接下来了,真不要脸! 而慕容祁却让林坤停了下来,本来还担心姜玖玥会吃亏,但如今看来,慕容诞还未必是这疯女人的对手,暂且不动,先看看再说。 慕容诞因怒意盎然,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人来了,而姜玖玥因为眼睛蒙了布条,看得不真切只是看不见慕容祁过来了。 但是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慕容诞,她倒是看得见。 慕容诞阴狠地笑了笑:“弟妹能说出这话,看来昨夜二弟并没有满足你啊!” 饿狼般的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扫荡,言语更是猥琐不堪:“玲珑有致,不经一握,啧啧啧……这身段要比那花楼的姑娘们还要好,可惜二弟不能人道无法采撷。” 慕容诞摩拳擦掌,一步步朝她走去:“不如今天就让大哥来替二弟满足你,免得你面对一个有心无力的瘸子当个活寡,辜负这张好皮囊当真可惜。” 姜玖玥又想吐,还好忍住了。 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拾起银针,悄然地隐在指缝中。 这是她之前就藏好在袖中用来防身的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慕容诞猛地扑上去将她拉住,林坤有些焦急,虽然不喜欢姜玖玥,但身为男儿却也无法眼睁睁忍受女人被人欺辱这等事情,奈何慕容祁不动声色,他也不敢贸然上去救人。 姜玖玥忍住心头的恶心,别扭地抖了抖肩膀,压低了嗓音道:“大哥,着什么急呢?这青光白日的,要是叫人看见多不好?” 突然转变,让慕容诞有些摸不着头绪,但却也未先太多,只当她是个识时务懂得分辨局势的家伙,美人愿意服软,那他也不好驳了美人意。 “你这小妮子,方才还那么刚烈,怎么一下子就露出本性了?” 慕容诞抓着她的肩膀就往怀里带,而姜玖玥也顺势靠了过去,忍着恶心道:“还不是被大哥说中了,二爷双腿患疾那事自然是有心无力,独守空闺这等事委实煎熬。” 说着,又别扭地扭了几下,姜玖玥自己都想吐了! 林坤眉头紧蹙,心惊胆战地瞥了眼旁边的男人。 果然,面容冷得瘆人,放在把手处的手已然攥紧,根根指骨发白! 这姜玖玥真的什么都敢说,男人最忌讳的事情也敢信口雌黄,待会看她怎么死! 不远处的慕容祁,眼睛眯了起来,轮椅把手上的手也都兀自收紧,指骨发白。 这女人,真当他是死的吗? 慕容诞是个实打实的色痞,见色起意就忘了身在何处,抓着姜玖玥的小手一顿好摸:“啧……不愧是千金之躯,瞧这手,嫩得能掐出水儿似的,让大哥我好生给你揉揉。” 姜玖玥已经忍无可忍,见慕容诞已经全然忘了防备,终于找准机会,藏在指缝的银针迅速地朝他的胯间刺去,慕容诞当即青了脸! 不可置信地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下体,感受那逐渐扩展的剧痛仿佛被人抽离了魂魄般震撼。 她快速退开几步,抽出手绢可劲儿擦手,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一般嫌弃极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姜玖玥恶心极了,要不是为了掩饰眼瞎,她才不会被摸手,真脏! “没做什么,就是觉得大哥您体内火气过旺,欲心思淫的事情做多了,早晚得完,还好弟妹我自幼身子骨看了不少大夫,学了一些技巧,可以帮助大哥缓解这种状况。” 声音平静淡然,一点都找不出半点使坏的痕迹,仿佛就真的是医者父母心,为了你好的语气。 慕容诞气愤又惊恐,气得是这女人竟然阴他! 恐的是,他下面似乎真的软下去了,完全不受控制往下坠,冰冷冷的感觉! 天,他是不是……不行了? 姜玖玥擦得手都发红了,才将帕子扔掉,看着慕容诞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般,蔫蔫的,快死的表情,心里就一阵痛快不已! 男人这种生物特别有意思,对什么都特别有自信,唯独对自己的命根,是迷之自信,又迷之自卑,若是得知自己即将不行了,那就如同站在十万高空即将往下掉的那种滋味,酸爽! 姜玖玥笑了起来,如花灿烂:“大哥现在是不是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有点失去知觉冰凉凉仿佛那玩意不是自己的感受?” 慕容诞心惊不已,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弟妹,我错了,你快点帮帮我吧!” 呵,还以为他多能耐呢! 不堪一击! ------------ 第五十七章:不能在背后说男人不行 “别担心,等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恢复了,没事呢!”姜玖玥笑得无辜,慕容诞一听要十天半个月,整个人都慌了。 “什么,十天半月,这、这怎么能行!”他还约了一帮富家子弟,到时候去春香楼玩乱战呢,这雄风不举岂不是等同于公开处刑,叫他面子往哪搁? “不就是十天而已,而且大哥还不知道吧,如果你再这么思淫下去,以后可不是十天半月个这么简单了,有可能从此就一跃不振了!”姜玖玥故意说得严重吓唬他。 慕容诞当即就惊得坐在地上,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只余一副窝囊狼狈样。 “弟妹,我真的错,求求你饶了我这次。” 慕容诞是真害怕了,只想接着羞辱姜玖玥等同于羞辱慕容祁,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女人真如母亲所说,不是那么好惹的。 之前他还不信,认为一个瞎子饶是性子再张扬,有老太君跟姜氏暴毙终归是入了侯府的门,就属侯府管教,任她再能耐也翻不出天。 可是现在……慕容诞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间,痛心疾首。 慕容诞想要暗自使力让其抬头,非但毫无反应并且连知觉都没有,愈发地觉得那玩意恐怕是要废了,心里头是拔凉拔凉得厉害! “弟妹,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慕容祁跟林坤面无表情地看着,都在暗自惊叹果然最毒妇人心! 专挑男人的致命处下手,今天慕容诞算是栽在她手里了,活该! 看到他哭爹喊娘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就连林坤,都差点忍不住给姜玖玥拍手叫好,道一句慕容诞你也有今天! 慕容诞坐在地上许久,暗自使力想要让兄弟抬头,奈何越是暗自使力,就越是感觉不到那玩意的存在。 现在别说反击了,就是让他跪下磕头喊娘他也干! 尊严跟命根子比起来,不值一提! 姜玖玥双手一摊,无辜极了:“大哥,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帮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你修心养性十天半个月自然就好了,真的,不信你试试。” 慕容诞见软的不行,便怒了,咬牙威胁道:“臭娘们,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哥,您这是什么话呢?”姜玖玥故作扭捏,手指卷着胸前垂落的秀发,宛若娇羞的小媳妇:“人家可是等着您雄风再振,好日后相约。” 慕容诞有些不确定了,可心里还是慌得不行:“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为何,他有种被人阴了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大哥怎么可以怀疑人家的用心。”姜玖玥戏精上线,当即委屈了起来,胡扯的本领信手沾来,“大哥瞧瞧这个地方,难道玥儿就当真愿意这辈子都栖息此地?二爷那事不行,若是得了大哥的垂爱,自是玥儿的福分。” 说着,她又想吐,还好忍住了。 慕容诞因着命根子没有知觉,整个人都慌得不行,思考受阻,却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厉声恐吓道:“我警告你,别给我玩阴的,如果我不行了,你也活不成,我还要拉着整个姜家一起陪葬!” 姜玖玥内心无动于衷,甚至还想笑:“呸呸呸,大哥胡说什么呢,大哥定会雄风壮举,到时候夜夜笙歌御女无数呢!” 慕容祁已经听不下去,沉着脸让林坤推过去。 “大哥怎会在此?” 慕容诞转身,瞧见慕容祁气度冷清,纵然是个残疾却依旧不影响他长相俊美,明明是同一个爹生的,只要他一出现,自己总会有种遮天蔽月黯然失色的感受。 那些堆砌在他身上的目光,都会因着慕容祁的容貌被抢走。 这是他最为不爽,却又无能为力的地方。 慕容诞暗自咬牙,不敢说出自己来此的原因,更不能被他发现自己被这婆娘给摆了一道,气狠狠地瞪了姜玖玥一眼,狼狈离开。 待慕容诞彻底离开后,姜玖玥没忍住笑出声,捂着肚子。 看他走得那般急,估计是急着去找大夫给看看命根子了 慕容祁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心里就犯堵:“你方才,跟他说什么了?” 姜玖玥怔住,笑容凝固。 反之,慕容祁却缓缓勾起弧度,肉眼可见的冰冷,薄唇轻启:“不能人事,嗯?” 这下姜玖玥彻底笑不出来了,这狗男人该不会一直躲着偷听吧? 姜玖玥忍俊不禁,无语扶额,差点忘了慕容祁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是男人就在意那方面,无一例外,她刚才似乎说了很多句他不行的话,这下要完! “开个玩笑而已,二爷不必较真。”其实心里头有点慌。 看慕容祁的气色不错,要是动起手来,自己真的要吃亏。 “看来夫人很是在意此事,我是不是应该身体力行满足下夫人?”慕容祁冷然出声,莫名地欺压感,让她觉得头都要抬不起来。 姜玖玥只想原地消失,以后还是少说这种话,免得不小心伤了人。 男人自尊心这玩意虽然摸不着碰不到,但是极其易碎比那玻璃还要脆皮! “不不不、不用了!” 慕容祁见她耳根开始发红,暗自窃笑,方才还一副流氓的样子作弄慕容诞,现在倒是自己先羞涩,真是自相矛盾的女人。 “本爷觉得这事还是要证实一下比较好,免得日后你到处给人说我不行,招人误解。” “真、真不用了,二爷身强力壮的本事,我早就领教过,再说了,二爷宰相肚里撑撑船,就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了。”姜玖玥很是窘迫,有意讨好。 青橘为什么还不回来,多个人,他都不至于这么厚颜无耻逼迫于她! 林坤看姜玖玥窘迫的样子,暗暗好笑,出了口气,爽! 慕容祁见好就收,不想跟她继续在这种话题上纠葛,万一她真的要求圆房都不知道如何收回去,淡然道:“你连他都敢得罪,可曾想过这侯府再难有你容身之地?” 姜玖玥松口气,顺着杆子爬:“难道我不得罪他,偌大的侯府就能有我容身之地?” 慕容祁知道她得理不饶人,懒得搭理,不语。 目光却落在她脚边被扔掉那条手绢上,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 第五十八章:洗洗还能用 见冷了场,姜玖玥赶紧问道:“二爷过来,是已经起好了草书,要与我签订协议?” “不是。”慕容祁沉声,继续盯着那条手绢。 姜玖玥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你看什么?” 慕容祁说:“那条手绢……” 姜玖玥更是不解:“就普通的手绢。” 他当然知道是普通的手绢,只是跟怀里的那条手绢,似乎有些相似。 下意识,他将手放到胸口处,那里藏着一条洁白手绢。 那夜女人留下唯一的物品。 姜玖玥不懂他的心意,见他目光如火如荼心想着,或许他很喜欢吧,便随手折了旁边的野草梗,掰成两截做成筷子将地上的手绢夹了起来。 伸到慕容祁面前:“二爷若是喜欢,拿回去洗洗还能用。” “……” 慕容祁气愤扯下手绢,咬牙道:“这里是侯府,收起你在姜家玩的那套,不然你将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姜玖玥也不知道自己猜了他哪条尾巴,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继续笑:“二爷说得极是,我定会谨遵教诲,不会再乱来,更不会把姜家那套搬到侯府来。” 明显是认错,但是不改的表现,就连林坤都看出来了。 慕容祁气结:“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保持笑容:“那二爷就多看几眼,不然以后没得看了。” 他就不应该过来的,纯属找气受! 慕容祁从怀里掏出那个盛月堂的小瓷瓶,扔给她:“这东西你拿回去。” 姜玖玥慌忙接下小瓷瓶:“二爷该不会是嫌我碰过这东西,所以不要了?” 慕容祁胸口一阵抽疼,句句都在戳心戳肺。 林坤见他沉了脸,赶紧过来推轮椅,担心慕容祁再待下去,又会被气得怒急攻心。 体内的毒素还没清完呢! 姜玖玥兴高采烈地挥手:“二爷慢走,仔细脚下,可别把腿摔了哟!” 都走到了院子门口,胸口又被堵了一下,慕容祁深呼吸,这辈子就没被这么嫌弃过。 林坤心疼他,走的更快了些。 边走边安慰道:“爷别担心,待天黑时她就会后悔了,铁定哭着回来求爷。” 慕容祁不语,可心里也是这么认为。 他就不信她真敢在这个烧焦的废墟过夜! 不久,青橘就带了三五个婆子回来,人手抱着一匹布。 青橘小跑过来,拉着姜玖玥躲到一边,激动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小姐,那个玉佩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我只是拿给盛月堂掌柜的看了一眼,掌柜的就把我看为上宾。” 那可是盛月堂的幕后老板独有物件,当然得客客气气的。 姜玖玥不说,只是将玉佩拿了回来,挂在脖子上藏好。 青橘小心翼翼将怀里沉甸甸的银子打开给姜玖玥看,惊魂未定道:“小姐快看,这些银子都是盛月堂老板给的,奴婢说不要,他就跪在地上求奴婢收下!” “当时还好几个伙计看着呢,奴婢实在没辙就把银子收了。还有这些婆子,都是盛月堂派过来的,这些布匹也是掌柜给送的。” “小姐,奴婢收了这么多东西,心里头慌得很。”青橘哭丧着脸,姜玖玥心情大好,捏了捏她的脸说:“没事,这些银子你收好就行,日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青橘憨憨地点头,愈发觉得姜玖玥高深莫测。 姜玖玥指了指在地上画好的图形说:“你让她们按照这个方式,用布匹搭建一个小棚子,天马上就要黑了,动作麻利点。” 婆子是盛月堂派来的人,得了大掌柜的命令,干活自然利索爽快。 很快,就按照吩咐,在银杏树下就搭建好了一个类棚子的雏形。 姜玖玥挑了几块密度比较大的布匹,让青橘拿给婆子们将搭建好的框架包起来。 虽然不能做到跟雨衣那般放水,但只要不是下雨就不不成问题,露水之类完全不担心。 没多久,一个仅次于蒙古包的原始帐篷就做好了,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却有当年露营时那种调调,姜玖玥满心欢喜地点点头。 弄好了帐篷,今晚不至于露宿野外。 姜玖玥看有点时间,又让婆子们将烧垮却没有完全烧坏的房梁给挑出来,废物利用起来,继续搭建了一个原始凉亭,还弄成了一张可以荡秋千的床。 然后再将比较浅薄透视的软纱围了起来,秋千床置身其内,看起来就有种误入仙境的感觉,某个仙人落住园林之家那般惬意唯美。 青橘目瞪口呆,看着一根根废弃的木头,被搭建得惟妙惟肖,顿时心生仰慕。 “小姐,你太厉害了。” “嘘,小声点。” 姜玖玥不能暴露自己的眼睛,都是靠青橘去给婆子们传话。 太阳落山之际已经搭建好了两个帐篷,跟一个大吊床还有秋千床,一切完工,姜玖玥让青橘给婆子们发银钱,奈何婆子们却一个子都不敢收。 婆子们走后,姜玖玥悠然地坐在秋千上荡起来,傍晚的风微凉,轻佛脸庞,就连棚子边上的纱布也都随风飘荡很是惬意。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穿过来这么多天,唯有这一刻,身心才真正得到片刻的宁静。 突然怀念以前在医院没日没夜的忙碌,很累,但很充实,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最激动人心紧张的时刻无疑是在手术室里跟死神抢人的时刻。 而今,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杀气,哪哪都充满了不确定。 姜玖玥饶是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也会被这些争斗死吃人不吐骨头压得喘不过气。 这就是皇权时代身为女人的悲哀。 月亮渺渺升起,孤独地挂在天边。 姜玖玥蹲在篝火边拨弄柴火,上次那只还没吃完就被大火烧没了,所以让青橘去找管家要了一只鸡过来,再烤一次! 南苑。 慕容诞回到房中,立即让下人寻了大夫前来瞧瞧怎么回事。 那大夫正是之前给梅姨娘下了死亡通知的刘大夫,放下箱子就去跟慕容诞看命根子,低着头左瞧右瞧了许久。 慕容诞不耐烦道:“看够了没,快说爷我到底有没有事?” ------------ 第五十九章:爷的龙根你也敢碰! 刘大夫皱着眉头,没忍住伸手去碰了下,当即被慕容诞一脚踹飞。 “你想死吗?爷的龙根你也敢碰!” 刘大夫白挨了一脚,却也不敢怒,爬起来说:“公爷息怒,小人不是有意的,只是想看看公爷的那处,是否有伤而已。” 慕容诞一阵火爆,想起姜玖玥又气得牙痒痒:“没有伤,就一个不要命的死女人,不知道弄了什么扎了下,一下就萎了。” 刘大夫纵然胆怯,还是上前去瞅了几眼,肉眼并未看出伤处,也没看到不妥的地方,但就是如同那三岁孩儿那般,只能用来排泄,别无用途了。 想了想道:“敢问,那女人是用什么扎的,被扎的那个部位又是哪里?” 他是连针孔都没看见,脉象也没有任何异常,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诊断。 “鬼知道她拿什么扎的,爷我没看见,就是觉得突然有些刺痛,然后下面就凉凉了,再然后就变成这样了。”慕容诞说得极其不自在,随时都要暴跳如雷摔东西的趋势。 刘大夫冷汗直冒:“若是公爷不肯将被刺的部位坦然,老夫是有心也无力啊!” 慕容诞咬牙,忍着要杀人的怒火,躺在床上打开腿,刘大夫便拿着烛火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瞧,终于发现了一个小针眼。 用手去碰一下,慕容诞就嗷嗷大叫:“痛痛痛,别动!” 刘大夫了然道:“公爷,您是被伤了勃胫,不严重,养个十天半个月自然就好了,不需要用药,也无需口服任何汤药。” 慕容诞坐起来,列怒腾然:“这么说,爷我还得忍受十天半月不能碰女人?” 刘大夫摸着胡子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也不全然,就是看公爷什么时候自己能够起来了,就什么时候可以行男女之事。” 慕容诞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回荡着全是姜玖玥说的那些话,果然要禁欲半个月才行! 一拳狠重地锤在床榻,慕容诞阴狠,咬牙切齿:“该死的,本爷不会放过你!” 正在烤鸡的女人,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刷油烤鸡。 青橘抱着膝盖,坐在一边看姜玖玥熟悉地翻动架子上的鸡身,心底腾起许多疑问。 小姐似乎变了人,变得她都快要不认识了。 姜玖玥不动声色,转动烤鸡,却也感受到了小丫头的疑惑:“你不用那样看我,你只要问你自己,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我。” 青橘语噎,弱弱地缩了脑袋,被看透了心思难免尴尬。 姜玖玥扯下来一只鸡腿给她,青橘嘴巴一崛竟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你哭什么?” 青橘摇头:“小姐真好,奴婢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这么多鸡腿。” “那以后都给你吃。” 青橘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吃。 此时,不远处草丛微微动了下,发出“唰唰~”的声音。 姜玖玥扭头朝暗处看去,太黑了,加上眼睛的视力实在有限,有没有手电筒之类的根本看不见什么,盯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任何动静,便收回目光。 低头一看,架子上只剩下一根光溜溜只会滴油的木棍! 姜玖玥瞳孔骤缩:“我的鸡呢?” 在扭头,青橘已经晕倒在一边,手里的鸡腿也不见了,嘴角才残留着油迹。 姜玖玥心头一颤,赶紧给青橘探脉,还好只是晕倒而已。 啪啪地打了她几下:“青橘,醒醒,快醒醒!” 没醒。 姜玖玥将青橘的脖子掀开一看,好家伙,一块细长的淤青清晰可见。 很明显是被人劈晕的。 “谁,别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姜玖玥又气又恼,到底什么人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走,还能将青橘劈晕,此人定是高手,她还就心里有些没底了。 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痕迹,心里头越发地紧张慌乱,不会这么邪乎吧? 忽然,一个东西砸在她的头上。 姜玖玥抬头,一个人影的黑影朝她扑了过来。 “啊——!” 西苑。 慕容祁听着林坤的话,陷入沉默。 想不到姜玖玥真在那片废墟住下来了,最关键是,她居然能使得动盛月堂的婆子! 盛月堂可不是一般的商家,在京中举足轻重,做的都是皇权贵族的生意,虽是行商但却无人敢不给面子,一些寻常百姓或者一些小户人家都不敢踏入盛月堂的店铺。 更别说可以使用盛月堂的婆子了,除了盛月堂的执掌者,无人能够调动。 而她姜玖玥的丫鬟竟然将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来,若非他找人盯得紧,只怕都会被蒙骗过去,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又是装瞎,又是盛月堂,还有那个箱子也古怪得很! 慕容祁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一次性医用口罩,从姜玖玥手里抢来的。 “去查查这是何物,出自那里,事无巨细地查出来。” “还有,查查盛月堂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怀疑,盛月堂背后的人跟鬼医有关系。” 林坤惊诧道:“鬼医!若是找到鬼医,那爷的毒就有救了!” 这些年,慕容祁因着寒毒一直四处寻找鬼医下落,只因给他下毒的人就是曾经名震四方鼎鼎大名的鬼医。 鬼医,人如其名。 一念魔鬼,一念医者,救人害人全凭一念之间。 无数人死于他手,也无数人被他救回,鬼医是个性情暴戾极其不稳的人,却因着一身医学奇才纵横南北无人能敌。 世人对鬼医的形容,就只有一句话,见他者活得好好的人会死,濒临死亡之人却能活下去。 如此阴晴不定之人,却能叫人对他又爱又恨,痛恨他的无情,又爱他能够起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就连宫里的人都想将他笼络。 奈何此人来去无影,至今无人知道他真正的面目,也无人得知他真实身份,如同无法捕捉的影子。 林坤退下后,慕容祁拿出胸口藏着的手帕,以及被姜玖玥丢弃的那条手绢作对比。 都是白底细花,清雅秀气的图案,就连大小形状都一致。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 第六十章:白毛怪好生吓人! “喂,你谁啊,快放开我!” 姜玖玥做梦都想不到,偷吃自己烤鸡的人,居然是个童颜鹤发而且长相俊逸之人。 皮肤很白,白得不像个正常人,就连头发都是白的,偏生嘴唇的颜色却很深,像是中毒的患者,五官深邃气场凌厉冰冷,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度。 这样的颜值搭配这样的气场,应该是那种气场外摆八米高冷男神,偏生这货穿着却像个邋遢老头,一身麻黄色的棉衣皱巴巴的糊在身上,跟街上拿着盘子乞讨的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但不管如何,也不能随便偷别人的鸡吃! 奈何姜玖玥被捆绑在树下,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一口一口吃掉她辛辛苦苦烤的鸡,一肚子气。 “喂,那个白毛怪,你家人难道没有教你偷东西是不对的?” 可那人似乎没听到,依旧心无旁骛地吃鸡,全然没把她当回事。 姜玖玥注意他挺久了,这家伙吃鸡的手法很是奇怪,竟然是将鸡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按照关节处给拆下来的,而且吃干净的骨头还在地上拼出来鸡的形状。 这人绝对是对鸡的结构十分了解,难道是兽医? “你都已经把我的鸡吃完了,可以放了我吧?” 那人还是不理,继续啃鸡爪。 “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 那人无动于衷。 姜玖玥气炸了,将脚下一颗石子朝那人踢过去。 那人倒是反应很快,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转身,将手里啃完的鸡爪又按照关节排列好。 终于抬起头看了姜玖玥一眼,开口道:“你胎气不稳,发火当心小产。” 他的声音很沙哑,仿佛被大火烤过的嗓子,比大烟嗓听着还要难受。 姜玖玥暗自心惊,他是如何得知自己怀孕的? 明明方才除了将自己绑在树上以外,根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更没有可能碰到脉象。 难不成他眼睛自带雷达扫射? 那人舔了舔手指说:“味道不错,但还差了点火候,丫头,你功夫不到家啊!” “……” 姜玖玥满腔怒意无处可泄,在脑子里不断地回想剧情,奈何却想不出这位人物到底是谁,难道是串剧了,还是临时冒出来恶心人的? “但是顾弦之也从不白拿别人东西,我可以允你提一个条件。” 听听,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皇帝老儿呢! 还提条件,她只想把这人摁在地上摩擦,然后夹在火把上烤焦他! 那人走了过来,姜玖玥才看清此人的眸子竟然是绿色的,像只黑暗中盯着猎物的野兽,尤为瘆人,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你、你要干嘛?” 她现在被捆绑着动弹不得,说不害怕是假的。 顾弦之什么也不说,直接伸手到她脖子处,冰凉的指尖惊得她闭上眼睛。 “你不要乱来,我可是侯府的少夫人,还是姜家的嫡女,更是容家老太君的外曾孙,你要是杀了我,你肯定也活不了!” “呵,要杀你,我连手指头都不需要动一下就能让你死无全尸!” 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她颈项的嫩肌,猛地一扯,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给拿了出来。 姜玖玥吃惊道:“把玉佩还给我!” 顾弦之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翠绿的眸子微敛,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盛月堂掌权者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小丫头身上?” 姜玖玥心里太多震撼了,这人居然知道这玉佩是盛月堂幕后老板的信物! 而且还能不通过任何把脉的形势得知她怀孕! 综合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姜玖玥对此人打心底生出恐惧。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这是我曾祖母给我的嫁妆,快点还给我。” “满口谎言的小丫头,倒是有趣得紧,可惜你的夫君却并不待见你,把你扔在这种地方自生自灭,还不如跟我好了。”顾弦之淡淡道,眼睛翠,看不出情绪。 姜玖玥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眼睛跟假的似的,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若非他会动会说话,她都误以为是个假人偶。 “我受不受待见关你什么事,快点放开我,那只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姜玖玥强装镇定道。 顾弦之冷笑,手指轻合,弹了一下姜玖玥就从树上松绑了。 也没看见他拿了什么东西,绳子就断了,她现在开始相信,他没有说谎,如果真要杀她,根本就不需要碰她就能办到。 这种感觉就跟一把刀悬在脖子上似的,拔凉拔凉。 姜玖玥不敢跟高手对着干,赶紧去看看自己的小丫鬟怎样了。 “青橘,醒醒。”拍了几下,也按了人中,还是没反应。 “先按关元、中院,、天突、最后才按人中试试。”顾弦之说。 姜玖玥眉头一皱,这种方式简直闻所未闻,她行医多年也没有试过。 但这白毛怪的话却莫名地叫她觉得可行,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一照做,果然青橘咳了一下就悠然转醒。 “我允诺你提一个条件,这玉佩暂且放我这,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还你。”不等姜玖玥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也不过是青橘睁眼的瞬间,影都没了,如风来去,叫人目瞪口呆。 “小姐,怎么回事,我脖子好疼哦!” 姜玖玥帮她揉了几下,还没从中回神,低喃道:“你是脖子疼,我是头疼。” 太祖母的玉佩被白毛怪拿去了,这下要怎么办! “诶,小姐你这么快就把鸡吃完啦?”青橘委屈,撅嘴,她还没来得及尝味道呢! 姜玖玥盯着地上的鸡骨头,更是心惊,这人定是十分精通动物骨骼,以及医术,并且功夫了得,是个比慕容祁还要危险的人物,得小心点才行。 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光是侯府的华芝以及慕容诞母子两,在加上穆如情那只白莲婊就够她折腾了,现在还整出一个白毛怪,关键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西苑。 慕容祁等了一宿,也不见有人来通传。 夜深风凉,从窗户吹进来的风都能沁入心里,目测还有要下雨之趋。 思及她身上还有伤,若是淋了雨…… “该死!” 慕容祁捶了一下桌面,吩咐道:“去,把姜玖玥给我叫来。” ------------ 第六十一章:让你脱衣服,没让你脱裤子 姜玖玥不懂为何慕容祁又把她叫到西苑来,虽然觉得这男人找她定不会有好事。 可是想起方才那白毛怪,心有余悸,也就顾不得逞强,连忙拖着青橘小跑而至。 毕竟跟白毛怪想比,慕容祁还是安全许多,好歹她也是明面上的妻子。 姜玖玥是惶恐受惊,跑得比林坤还要快,就在进门的时候,被那门槛给绊了一下。 整个人直直扑了进去,趴在慕容祁脚边。 青橘心惊道,奈何脖子实在疼的紧,无法搀扶,情急道:“小姐您没事吧?” 一时忘了改口,却没注意到慕容祁不悦的容颜。 小姐? 呵,都已嫁做人妇,居然还敢以小姐相称。 显然没把他放眼里。 姜玖玥抬眸,是男人得意的笑:“夫人进门就行此大礼,让为夫好生意外。” 可偏生姜玖玥惊魂未定肠子也很直,道了句:“可不是,二爷明知道自己腿脚不便,也不把门槛卸掉,真叫人意外。” “……” 慕容祁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姜玖玥赶紧爬起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 这才稍微平定了内心。 抬眸就对上慕容祁那双深邃疑惑的眸子,受过惊吓的人,总会格外的脆弱,这么一眼就把她惊得心头猛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玖玥咽下唾液文:“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怎么,做贼心虚还怕别人看?”慕容祁继续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盯出两个大窟窿。 姜玖玥不是做贼心虚,而是没底了,气势明显低了一筹:“我什么都没做,干嘛要心虚,要真论心虚的人,是你的心上人穆如情才对,胆敢在侯府纵火,这要是传出可是要判……” “闭嘴!”男人猛地沉了脸。 姜玖玥就知道穆如情是他的软肋,一碰就炸,是最好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当即乖乖听话闭了嘴,安静地坐在一边。 空气中漂浮着怪异的气息。 慕容祁纳闷,她不可能那么听话,让闭嘴就闭嘴,而且从她慌慌张张进来的样子,就绝对有问题,这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罢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再者是,大家都已经说开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明日,你自己回去。”慕容祁走进内室。 姜玖玥脑子转了很久,才把白毛怪从脑子里甩出去,误以为他是要赶自己走。 疾步走向内室,慕容祁正在解领口的扣子。 “二爷,能不能多收留我几晚?”姜玖玥恳求道,目光无惧。 丝毫不忌讳男女有别,弄得慕容祁连扣子都解不下去了。 不过也让他知道,原来她果然会害怕,还以为真敢在那地方住下。 这下终于装不下去了。 慕容祁眼眸轻眨,双手从领口处放下,冷然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姜玖玥脑子发忖,盯着他好一会还是不懂什么意思。 现代人真的没有伺候人的觉悟,这个不能怪她。 慕容祁提醒她道:“过来,伺候爷脱衣。” 姜玖玥“哦”了一句,就乖乖地上去替他解扣子,心里头直骂你大爷的狗直男! 解扣子不难,难的是这古代的扣子是棉做的,拿手术刀她是不在话下,但是伺候人真的不懂行,而且还是在领口处。 慕容祁长得挺高的,比她一米六三的个子还要高出不少。 她得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解了一颗扣子后,就愣是解不开第二颗扣子,姜玖玥没什么耐心用力一扯。 男人猝不及防,往前趔趄一下,这种滋味实属难受。 然后她的手就被打了一下。 “你谋杀啊!”慕容祁捂着脖子,愤然不已。 姜玖玥讪讪地收了手,尴尬道:“失误,人手失手不是,再给我一次机会。” 示弱挺到位,不像是装的,慕容祁没跟她计较,示意继续解。 纯粹就是想戳戳她大小姐的锐气。 姜玖玥继续伸手解扣子,怎么都解不开就跟扣子杠上了,认为是高度的问题,就直接揪着领口往下扯,结果手背又被打了一巴掌。 “你还来,故意的吧!”慕容祁暴跳如雷,这女人属牛的吗! 姜玖玥手背被打了两下,也来气了,直接把他摁在床上坐着:“别动!” 慕容祁被唬了一下,就真的没有动弹,乖乖坐着。 姜玖玥整个脑袋凑上去,解扣子的时候,手指会不经意碰到他的脖子。 慕容祁正想推开她,却发现她靠得太近了,近得都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睫毛也很长,卷翘浓密忽闪忽闪像蝴蝶的翅膀,皮肤很白,鼻子也小巧可爱,樱唇粉嘟嘟饱满水润,看起来很是诱人。 “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姜玖玥认真的时候,说话也细微。 以前在手术室的职业素养,只要听得见就好,不用太大声会惊吓别人。 可这么一声细微停在男人的耳中,却尤为温柔动人。 慕容祁不动声色滚动喉结,悄然移开目光,就像被卸甲将军,失去了招架之力,任由女人在他身上为非作歹。 鼻尖萦绕着属于女儿家的馨香,不似那种香脂味,倒是很淡的体香,似曾相识的味道。 再次垂眸,瞥见脖子上的黑痣,心头悸动递增,真的会是她吗? 林坤进来瞧见此景象,慌忙转身,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暗暗地将两扇门给关得死死的! 暗道二爷的定力还是不行,没能经受得住姜玖玥的诱惑。 经过一番斗争,姜玖玥总算解开扣子,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手抬一下。” 慕容祁气结,明明被伺候,为何会这么累? 但还是把手抬了起来。 姜玖玥快速替他脱下外衣,挂在架子上,然后又秉着既然是伺候,那当然得伺候到底,不然这位大爷还不知道要怎么整她。 万一把她赶回去冷苑,黑灯瞎火的连报警器都没有,白毛怪要是疯起来她可吃不消。 于是姜玖玥走过去,就他裤腰带也一并解开了。 慕容祁猝不及防,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丝滑的布料就顺着大腿滑下。 凉飕飕的感觉从双腿,直直窜进心底! ------------ 第六十二章:捏起来手感不错 姜玖玥盯着他纤长的腿,挑了挑眉:“身材不错,黄金比列,行走的衣服架子。” 慕容祁倏地脸红了,又羞又恼赶紧把裤子提了起来:“你做什么?” 被看的不仅是他的清白,更是他的尊严! “伺候二爷脱衣就寝。”姜玖玥一脸正色,完全没有半点羞涩。 慕容祁咬牙切齿:“让你脱衣,没让你脱……”裤子! “都一样,反正都要脱的。”她只当慕容祁恼衣服没脱完就脱裤子,顺序乱了。 “不知廉耻!”慕容祁将她推开,转身把裤腰带系好,俊逸的脸上通红一片。 他刚刚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她跟梦里的女人相似,就她这么不要脸的人,八竿子打不着,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那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吃斋沐浴三年清心养性! 姜玖玥挺无语的,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说脱衣服的是他,脱了还要发火! 狗男人果然在拿她寻开心! 算了,只要不让她回去冷苑就行,看了眼昨夜睡过的椅子,姜玖玥十分自觉地抱着被子就过去了。 “等会,你要干嘛?”慕容祁扭头就看她将自己包裹成蚕蛹的样子。 姜玖玥趴在椅子上说:“睡觉啊。” “你背后的伤,不用处理一下?”慕容祁面无表情道。 姜玖玥的伤口来之前就处理过,不需要再处理。 “不用了,谢二爷关心。” 慕容祁扭头到一边:“你想多了,我才不会关心你。” “哦,那二爷晚安。” 她是真的累了,加上怀孕人士本来就易困嗜睡。 没一会,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祁惊诧,真睡了? “你猪啊,哪哪都睡。” 姜玖玥没睁开眼,残留着意识怼回去:“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神奇的是,慕容祁竟然没生气,还笑了下。 旋即觉得自己不对劲,干嘛要笑,有病! 慕容祁气恼地回到床上,瞥一眼,然后躺下,不想搭理她。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慕容祁侧着身子,目光落在椅子。 女人还是趴着一动不动,姿势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受还是怎的,红唇微张可以看见一滴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落。 这么一看,竟然看得入了迷,慕容祁就这么盯了许久。 姜玖玥砸吧几下,翻身,被子掉到地上也不知道,抱着手臂继续睡。 慕容祁寻思着要不要帮她捡被子? 可觉得这女人生性恶劣,实在是不值得同情,冻死她活该! “冷,好冷……” 姜玖玥抱着胳膊开始发抖,嘴唇也逐渐转白。 慕容祁终究还是没忍住,起身去捡起被子给她盖回去,转身之际,还是听见她说冷。 咬咬牙,回头,抬手连人带被抱起,放到床上去。 “爷不是可怜你,爷是担心你死在我屋里不好交差而已!”慕容祁给自己找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就安心地躺在上面。 侧着身,盯着女人的样子,时不时来点小恶作剧,戳一戳,或者捏一捏。 嗯,软绵绵的,手感不错。 次日。 姜玖玥在床上醒来,有过前车之鉴,倒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淡然从容地下了床,并且主动承担了侍女的工作。 弯腰恭敬,职业性微笑,问道:“二爷,需要伺候您更衣吗?” 慕容祁见她态度转变,饶有兴味道:“这是自然,但你那双鸡爪,着实不是伺候人的料,爷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自虐。” 真是够了,嫌弃人还说得那么委婉! “那需要替二爷传膳吗?”姜玖玥是尽量地不去惹毛这位大爷,说完,肚子就十分之配合地发出一句叫声。 “是你自己饿了,想传膳吧?”慕容祁一眼看穿。 姜玖玥也不隐瞒:“那我可以去传膳吗?” 慕容祁没说话,姜玖玥当他是默认了,去传膳,让林坤拿大份的。 一个早上就在这种强行和谐中度过。 慕府。 穆如情坐在矮台前,气得攥拳:“这么说,一连两日,那女人都在二爷的房内?” “是的,据说白日里,下人们都看二爷对她不待见,可不知怎的,一到晚上就让她回房了。”甘兰如实道。 穆如情听完指甲都嵌入皮肉里,一双明亮的美眸尽是不甘:“可恶!” 就不该让她活着的! 彼时,一道沉稳的女声传来:“是谁惹得情儿如此动怒?” 帘子掀动,走进来一位雍容华贵夫人,从服饰就可以看得出来,此人地位悬殊。 穆如情当即收敛神色,快步上前屈膝行礼:“母亲怎么来了?” 刘氏目光落在穆如情脸上:“自是有好事,才来找你。” 穆如情表情一僵,心里没底道:“母亲有何好事,快说与情儿听。” 刘氏拉着她的到芙蓉榻坐下,如同慈和的目光不断地扫视她的脸:“情儿出落得真是水灵,这等美色叫人垂涎。” 穆如情故作娇羞地笑了笑,心底却愈发地恐慌,刘氏找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哎,你也知道,你爹这些年在朝堂上摸滚爬行始终不见起色,就连比爹年轻些的官员都晋升了不少,你爹还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想想就令人揪心。” 穆如情安慰道:“母亲别担心,爹爹晋升是迟早的事,我们这个当家属的只要做好本分安安心心地等着爹爹升官发财便是。”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爹已经不小了,当今局势已经定了,若这两年再不晋升日后也只能落得告老还乡的地步,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理你不会不懂。” 刘氏看似温和,实则句句都在藏着刀锋,稍有不对便能以不孝为罪来指正。 穆如情强颜欢笑道:“那母亲可有什么法子?” 刘氏这才转为笑意,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婆娑着:“自打你娘生下你那刻,就咽了气,我也不嫌弃你是个洗脚婢女所生,硬是不顾他人看法将你养在膝下。” “所幸,这些年你也没让我失望,长得可人,性子也沉静,是个能担事得主。这不,你爹亲自为你觅了门好亲事,不仅你日后能锦衣玉食,还能给你爹的仕途提携提携,当真是一句好得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 刘氏说得动容,穆如情却笑不出来,不着声色抽出手:“不知爹爹给情儿寻的亲事,是谁家的公子哥?” ------------ 第六十三章:救,还是不救? “什么公子哥,那些小少爷们那个不是靠家里的老子,能有几个能力。”刘氏拉着穆如情的手,就开始灌输理念。 “你爹爹直接给你定下了,就当朝的户部尚书韩相爷,虽说年岁是大了点,但有权有势能保你半生无忧,若是日后再填个一男半女的,便能母凭子贵高枕无忧了。” 穆如情心如死寂,还是要强颜欢笑:“那韩相爷似乎已经有两任妻子了,听闻妾侍也有好几位,就连膝下的孩儿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会不会太……” “已故亡妻不足威胁,当下的妻子是亡妻身边的侍女提携,也不足为患,以你的姿色暂时先当个妾,日后再不济也能混个平妻,无需担忧。”刘氏说得头头是道。 穆如情心如死灰,又不好驳了刘氏的意,只能为难道:“母亲,情儿还不想嫁人。” “呵,我看你不是不想嫁,而是想嫁入侯府吧?”刘氏冷然道。 穆如情当即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欺瞒母亲,如情不想嫁。” “都是十六了还不想嫁?我可警告你啊,这门亲事可是你爹爹费了好大的心血才说下来的,就连你妹妹都没这么好福分,指定是为你说的,可由不得你任性。” 刘氏打着慕坤的旗号,让穆如情是骑虎难下只能勉为其难应下这门亲事。 见她好歹算是点了头,刘氏这才离开了房间。 “甘兰,备马。”穆如情盯着刘氏离开的方向,目光跟淬了毒似的。 想拿她终身去换取前程,做梦,门都没! 甘兰不敢多问,伺候穆如情久了,也知道她的性子,看似温和柔软,实则蛇蝎美人。 穆如情戴上斗笠,悄然从后门离开,直奔姜府的方向。 与此同时,姜玖玥也终于被青橘提醒,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难怪昨晚慕容祁会说让她自己回去。 也罢,这男人只要找事羞辱她就行,至于回不回门她没当回事。 因着不受待见,姜玖玥回门的事情,整个侯府也没半点准备。 就连马车都是临时搭好的,极其简陋。 姜玖玥什么也没拿,就揣着自己的小药箱跟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打算回去就给姜氏看看,也不知道她的腰好些了没? 还有梅姨娘,也不知道她脑袋恢复了怎样了? 姜玖玥回姜府不像是回门,倒像是穷酸大夫去出门给患者看病,脑子里想的全是患者的情况,还没出门就被侯府的下人嘲笑也不知道。 青橘在马车外面,嘲笑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小丫头终究还是太小,心智不成熟容易被这些目光影响,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掀开帘子瞧见姜玖玥居然还暗戳戳地微笑,心情很美丽的样子。 “小姐……少、少夫人,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语气尽是埋怨,主人不被待见,当奴婢当然也是跟着低人一等。 “不笑,难道要哭?”姜玖玥脱口而出,才发现小丫头不开心,探着脑袋往外瞅了眼,才明白这些人在嘲笑自己来着。 到底还是虚荣心作祟,才会因这些而感到苦恼。 “别撅嘴,下次给鸡腿吃。”姜玖玥难得好心哄人,青橘心里挺美,但还是哼了一声气鼓鼓地扭头。 小样,还有脾气了! 马车才行了不久,进入分叉路口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辆马车,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人仰马翻。 姜玖玥被撞得差点摔倒,额头碰在车厢的木板上,火辣辣的疼。 外面一阵哀嚎,似乎出了什么事。 姜玖玥顾不得这么多,掀开帘子,瞧见地上躺着一个女人,身边的侍女不住地哭泣:“小姐,你怎么了,小姐醒醒。” 那侍女她认得,是穆如情的丫鬟甘兰,也就是地上的人是穆如情。 身为医者本应该上前替患者检查,但此人却让她犹豫了,谁知道白莲婊又想做什么? 可……真当她准备不管的时候,女人腿下淡雅粉色的服饰却渗出了血迹,逐渐扩大。 不好,是真出事了! 姜玖玥顾不得这么多,快步下去探脉,诊断的结果却让她眉头紧蹙。 盯着地上的人片刻后,她艰难做出决定:“快,把人抬上去。” 甘兰猛地推了姜玖玥一把,怒斥:“就是你,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家小姐怎会变成这样,我看你就是想谋害我家小姐!” 姜玖玥心系患者安危,无心跟一个丫头计较,既然叫不动这货,那就使唤自己的人:“青橘过来帮忙。” 青橘心里是不舒服的,上次在姜府闹事她还记得,而且就算她不懂男女之事,也能看得出来穆如情跟慕容祁之间绝对不简单。 这将会是姜玖玥的头号劲敌,她自然不乐意,站着不动。 姜玖玥又吼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救人!” 这才过去帮忙搬动,甘兰本就是受了穆如情的意,在一边嚷嚷却没有阻拦:“你们做什么,我家小姐都被你们撞成这样了,你们还要对她做什么?” “不想她死,就给闭嘴!”姜玖玥真的受不了甘兰那把嗓子,太尖锐了,听着难受。 甘兰怎会让她如愿,当即就开始招呼喊人:“快来人啊!杀人啦,姜玖玥把我家小姐撞了,现在还要对我家小姐痛下杀手啦!” 顷刻间,人满为患。 都对着姜玖玥指指点点,整个京都城谁人不认识姜玖玥。 只要是姜玖玥出现的地方,几乎都是焦点,但绝对不会有好事。 姜玖玥跟青橘费力地将穆如情抬上了马车,然后在甘兰极力煽风点火下,一下子就是一传十,十传百,都在传姜玖玥蛮横无理,将人撞倒了之还把人给抬走了。 肖恒顺着目光看去:“那好像是穆家的马车,嚷嚷的那丫鬟似乎是穆如情的贴身侍女,看起来伤得挺重的,身上都是血呢,不下去看看?” 慕容祁坐着,眼睛却如炬般盯着姜玖玥的马车往城东方向去了。 一杯茶尽,重重搁在桌面。 “林坤备马,跟上去看看。” ------------ 第六十四章:穆如情意外大出血 慕容祁上了马车,瞧见穆如情的丫鬟正朝着侯府跑去,吩咐道:“你抄近道回侯府。” 林坤将马鞭交给肖恒领命而去。 姜玖玥驱车去了宋元的医院回春堂。 恰巧碰上正要出门问诊的宋元,瞧见青橘当即停下了脚步,不做二话掀开车上帘子。 满身的血,把宋元吓了一跳:“二当家,这是咋回事?” 姜玖玥严肃道:“快别问了,帮忙把人搬进去。” 宋元瞧见女人身上全是血,当即大骇,放下药箱让店里的伙计帮忙把人抬了进去。 慕容祁等人抵达对面,看着姜玖玥从马车下来,双手以及裙子上全是血,却一脸淡然,并没有当回事急促地进了回春堂。 “可以啊,你这媳妇胆子挺大。”肖恒笑道,宛若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通常别的女人,见到这么多血早就尖叫连天了,她倒是淡定得很。 慕容祁不语,继续盯着回春堂门口。 回春堂内。 姜玖玥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宋元一人。 当她掀开穆如情的裙子时,宋元老脸一红,就要转身离去。 “上哪,过来帮忙。” 宋元实在是为难,若是妇女还好些,这可是慕府未出阁的小姐,这名声他担不起! “你要是希望她死在这,就尽管走!”姜玖玥沉声道。 宋元挣扎片刻,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个属于医者的无畏,那鉴定的目光代表着对生命的严谨,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医者,超越一切道德尊性命至上的大夫! 牙一咬,屏蔽内心的道德,宋元转身上去,目视一切。 姜玖玥扯下自己蒙住眼睛的发带,捆绑住穆如情的双手后,让宋元从后面固定住穆如情分开的膝盖,免得待会做引流的时候会产生痛觉乱踢。 宋元不太乐意,可挨不住好奇姜玖玥要做什么,固定住膝盖后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姜玖玥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拿出调解的针水,熟练地吸入针筒里:“一个女人,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大出血,最有可能是什么事?” 宋元大骇:“难道是……小产了?” 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姐,小产这种事,可非同小可,宋元说都不敢说那么大声,还得缩着脖子。 姜玖玥冷然瞥了眼微微拱起的腹部,虽然不明显,但至少已经两个月的胚胎。 两个月胎心已经出来了,若是无法流出来就需要清宫手术。 宋元顾不得虚礼,抓起穆如情的手探脉:“是滑胎的脉象。” “除了滑胎,还有什么情况?”姜玖玥问道。 宋元换了一只手探脉,凝神片刻,道:“若是滑胎,仅有两月的胎儿不应该出这么多血,但她的血却止不住,再这么下去只怕胎儿还没流出来,人就先去了。” 姜玖玥点头:“照目前这种情况看,出这么多血,应该是宫缩不够胚胎无法顺利流出,或者是还有别的隐患导致大出血,但我希望只是宫缩不够而已。” “别的隐患?是什么隐患?”宋元到底是个男人,生孩子这种事向来都是稳婆的事儿,他们这些大夫通常只是帮忙搭个脉,或者开个安胎药之类。 这种事,身为男人多少都会忌讳,不会太过去较真,所以对于生产之事实在匮乏。 姜玖玥将药箱打开,翻出听诊器,听了心跳后,又翻出血压计。 宋元盯着这些新颖的东西,眼珠子瞪得老大:“二当家,这是个啥?” 姜玖玥给量了血压,血压一直在降,情况挺危险。 顾不得解释,又赶紧翻出来缩宫素,调好针水给她挂了吊水。 然后又开了一些药物,研成粉末给喂下。 等了一会,也不见血停止,姜玖玥的心沉了沉。 看这情况,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该死的,这个地方要怎么动手术? 马车内。 慕容祁盯着回春堂的门口许久,也没见姜玖玥出来,不免心下疑惑。 这女人进去那么久作甚? 不是把人送到医馆就应该离开,然后回门? 还是她忘了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虽说她不按常理出牌已经不是新鲜事,但还是觉得不对劲。 肖恒探着脑袋看去:“不进去看看?” 慕容祁不做声,肖恒继续说:“穆如情长得不错,亭亭玉立温婉可人,虽然出身不好婢女所生,但这些年穆夫人把她养在膝下却未曾亏待半分,别人有的她都有。” 说着,肖恒笑得意味深长:“这位穆小姐挺有本事的,慕府庶出的都活得没她好。” 确实,穆如情若是真的性子软弱,绝对不能在大房膝下养着,穆夫人的厉害在圈子里都有所耳闻,而穆如情还能活得如此滋润,定是有着过人的手段。 而姜玖玥是他的妻,今日又是回门之日,早不撞,晚不撞,怎的这个时候撞上,这里面的因素就引人猜忌。 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林坤长吁一声,掀开帘子,递过来一块染血的手绢道:“二爷,甘兰送的是这条手绢,说夫人在路上冲撞了慕府的马车,还在众目睽睽下挟持了穆小姐,求爷出手相助。” 说着,林坤面露难色看了眼肖恒,然后抬手阻挡了声音凑到慕容祁耳边轻声道“甘兰说,是穆夫人要逼她嫁给户部尚书韩相当小妾,这才闹了情绪出来,不料被夫人的马车给撞上了。” 肖恒一字不漏地听了去,笑得别有深意:“看来,这位穆小姐是真的倾慕于你,真叫人羡慕。” 慕容祁蹙眉,冰冷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接下帕子攥在手里。 林坤已经将轮椅放下,搀扶慕容祁坐下后,肖恒兴致盎然地就要往回春堂走去。 被慕容祁叫住:“你可以走了。” 肖恒瞪大眼,不悦:“喂,你这样不厚道,好歹也让我看个热闹再走啊!” “滚。”慕容祁面色冷然,不容置喙。 肖恒还就真没辙,慕容祁还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只能讪讪地坐回马车上,他不进去还不行吗? 林坤慕容祁进入回春堂,抓药的伙计上前道:“这位爷,是抓药还是看病?” 不等慕容祁回答,伙计又道:“若是抓药,请把药方拿来,若是看病就请找下家,我们宋大夫今日满诊了,实在抱歉。” 慕容祁不语,目光落在地上,一连串未干的血迹,顺着一路直到内室。 目光一沉,便推着轮椅过去。 伙计就要阻拦:“诶,这位爷不能进去。” 林坤抽剑横在伙计眼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祁自己推着轮椅往内室去。 ------------ 第六十五章:我娶你便是! 慕容祁来到门前停下,内室并没有设门,只有一面垂下来的竹帘作为阻隔。 透过底下,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人穿着绣花鞋。 鞋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以及液体滴落的声音。 男人眸子一沉,这女人要做什么? 想要掀开竹帘时,传来一阵拍打声,啪啪的几下格外响亮。 慕容祁怔住,巴掌声? 紧接着又是几声响亮,听着都觉得脸颊发疼,慕容祁猛地掀开竹帘,瞧见姜玖玥卯足了劲对穆如情的脸呼过去,当即大喊:“你做什么?” 姜玖玥扭头,跟慕容祁对视了几秒,然后继续将没有呼下去的巴掌打在了穆如情脸上。 “啪——!”的一声,俏丽的小脸赫然五个指印。 而且,她竟然还在挥手,慕容祁炸裂道:“住手!” 姜玖玥全然没听,啪的一下,又打在穆如情的脸上,而且是一鼓作气连贯拍打那种。 宋元都不忍直视龇牙扭头,这丫头也忒狠了些。 慕容祁忍无可忍,一个疾步上前,在宋元没反应过来时就将他劈晕了过去,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的姜玖玥的脖子,眸光冷然杀意骤现:“你在做什么?” 姜玖玥脖子被勒紧,最关键是这狗男人仗着自己身高过人,竟然将她提了起来,这下呼吸更加困难了。 而宋元这个死胖子,竟然彻底晕死过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求个救都不行! 姜玖玥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要解释:“我在救她!” 慕容祁微微眯眼,显然不信:“我可从未听过打耳光可以救人!” 姜玖玥气得吐血,碍于脖子被掐得难受,情节之下抓起旁边的血压器就砸了过去。 慕容祁疏忽大意,被砸了一下脑袋,当即松开了手,姜玖玥掉了下来,连连咳嗽。 正想再次动手,床上的女人悠然转醒,虚弱地喊了句:“慕容哥哥,情儿好痛……” 姜玖玥来不及解释,赶紧伸手在穆如情眼前晃动:“回答我,能看见吗?” 穆如情喘息着,腹部一阵阵如同刀绞般阵痛,看见姜玖玥浑身是血地站在眼前,当即吓得尖叫:“啊!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从她的表现中看出来,意识是清晰的,很好,接着问:“穆小姐,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你小产了,但很不幸你属于宫外孕,小产的同时导致输卵管破裂大出血,现在你的血压已经下降得厉害,要即刻做摘除子-宫手术,代价是你终生将无法再孕!” 穆如情仿佛听到了恶毒的诅咒那般,惊恐不已,激烈地挥动着双手,大吼大叫:“不,不要,你走,你走开!” 慕容祁上去就将姜玖玥推开,一个猝不及防,后腰狠狠撞在方形的桌子角上,先前的伤口裂开一阵钝痛不已,痛得她脸色都青了,结果那男人却着急地护着穆如情。 “别怕,我在这,她动不了你。” 穆如情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那般无辜可怜,紧紧揪着慕容祁的衣摆,楚楚可怜:“二爷,救我!” 姜玖玥真的从未觉得这么愤怒过,忍着后背的疼痛,站起来说:“穆小姐,我知道你讨厌我防备我,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如果得不到救治会死的!” 奈何女人全然没当她一回事,摇着头对慕容祁说:“二爷,情儿只是小产而已,不会死,养好了身体日后还能生育,不知夫人为何要对情儿下如此毒手,情儿不想死。” 因为动得激烈,穆如情下体的血又涌现许多。 看着一波波鲜血涌现,姜玖玥已经无法淡定,性命攸关之下,转而对慕容祁说:“如果你不想你的心上人死,就让她点头,不然她保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慕容祁冷沉睨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目前唯一能够救她命的人!”姜玖玥梗着脖子说。 两人目光纠缠片刻,慕容祁移开视线,落在桌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用过的针水,以及穆如情手背挂着的药水管子,这一切都似曾相识。 当初那个丑八怪李铁头也是如此,把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慕容祁眉头紧蹙,心里有些动摇,却还是不敢轻易答应:“李铁头跟你是什么关系?” 姜玖玥知道,要是不坦白身份,慕容祁绝对不会相信她。 而且按照慕容祁这等多疑的心,就算坦白了,也未必信。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心一横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回春堂的二当家,给你开过药挂过水的李铁头,二爷可信?” 空气寂静了几秒,鸦雀无声,不仅是慕容祁,就连穆如情也都是呈现呆滞的状态。 也是,这不能怪他们,毕竟谁能想到姜家大草包会是回春堂的二当家。 在她以为还要解释一番的时候,慕容祁竟然说了句反倒让她错愕的话:“有把握吗?” “啊?什么把握?”姜玖玥懵了下。 慕容祁目光凌厉:“问你有几成把握把人救下。” “不好说,我只能尽力而为。”任何医生,都无法给病人一个包稳的答案,却都尽着最大的责任抢救生命,她也不会列外。 穆如情见慕容祁当真要将自己的安危交给她,顿时慌了:“二爷,不,我不要她,她会害死我的!” 在姜玖玥以为慕容祁会帮自己说好话的时候,结果却说了句让她愤怒的话:“如果她敢让你死,那我就让她给你陪葬!” 姜玖玥情绪波动得厉害,要是因着情况危急,她真的要这个狗男人好看! 你才陪葬,你特么全家都陪葬! 穆如情是当真虚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不断地流逝,一股无法掌控的恐惧感在心间蔓延,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抓着慕容祁的袖子,目光哀切。 清丽的脸庞,被泪珠浸染,楚楚可怜:“二爷,孩子……孩子是你的,那夜你明明答应要娶我,可是……你却娶了别人。” “我知道那是圣旨谁都无法抵抗,可情儿没想到那夜情乱竟有孕了,倘若情儿因此当真无法再孕,又背负骂名声望尽毁掉,倒不如就此了结算了。” “我娶你便是!”简单一句话,铿锵有力。 言罢,男人抬眸看向姜玖玥,只见她神色淡然似乎不为所动,已经调好了针水,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让针水飞溅出来一些。 看也不看他一眼,坦然道:“他都答应娶你了,不管你以后能不能生娃,他也会养你一辈子,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 第六十六章:这女人恐怖如斯! 穆如情手指紧攥,看着那尖锐的针头,惊得脸色惨白:“不,不要,二爷带我走,不要她,情儿害怕!” 姜玖玥也恼了,直接掀开了穆如情裙子,露出鲜血淋漓的双腿,破罐子破摔道。 “你自己看,要是觉得她还能撑得下去,尽管带她走,但我要说明一点,只要出了回春堂的门口,她是死是活与回春堂没有半点关系!” 话说得响亮,双目无惧,不见丁点胆怯骇然。 慕容祁皱眉,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不可信,特别是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更不可信。 可该死的是,心里头却竟然选择放手一搏,暂且相信她一次。 “情儿别怕,我不会离开,更不会让你有事,她不敢乱来。”慕容祁握着穆如情的手说,姜玖玥只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 穆如情心底还是怕的,但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慕容祁也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人,既然已经答应她的事情,必然会做到,索性心一横就点头:“那二爷答应的事。” 慕容祁严谨道:“月初,我便去穆府提亲。”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句话,穆如情便松开了手,勉为其难地笑着对姜玖玥说:“希望夫人能够多担待些,若是情儿去了,只怕要夫人一同前往了。” 意思在提醒姜玖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也在提醒慕容祁要言而有信,她死了就立即将姜玖玥弄死! 姜玖玥从未觉得当医生如此憋屈过,真的心很累,还特么无法做到罔顾性命,将麻醉针刺入穆如情的手臂,缓缓推进去。 看着她愤恨不甘的目光逐渐涣散,直到阖上双眼。 “终于安静了!” 姜玖玥转身从药箱里翻出手术刀、镊子、棉花以及消毒水等医疗工具,整齐地排放在桌面,看得慕容祁心中疑惑更甚:“你是要做什么?” “把肚子切开,然后把她的子-宫摘除,不然她会因着失血过多而身亡。” 慕容祁禁声,目瞪口呆看她平静淡然地说这话。 姜玖玥没管男人的目光,撕开口罩,戴上,又戴上了无菌手套后才解释:“但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我都不想趟这浑水!” 慕容祁语塞,虽说很难以置信,但确实,她根本就无需把自己扯进来,特别是当他说出穆如情如果死了她也得死那句话,完全就可以不管了。 但她没有,有的只是眼底的不甘心,以及怒意。 姜玖玥职业操守很高,特别是在手术的时候,更是严谨细致,让慕容祁固定住穆如情的双腿,以防手术的时候神经反应会乱踢。 慕容祁不乐意,皱眉,姜玖玥沉声道:“本来这个任务是宋元做的,但是你把他劈晕了,现在必须你来承担上,赶紧的。” 慕容祁无法反驳,只能任劳任怨地去将穆如情的膝盖固定住,到底是男女有别面对这么裸露的女人,白皙的脸庞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自觉地将脸扭到一边。 姜玖玥心里只想跟死神争分夺秒,才没管男人作何感想,做好准备后确定位置涂了消毒水,手起刀落快速切开腹部皮肤。 慕容祁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只一眼,就让他感到头皮发麻,那女人竟然真的用刀子在切人!而且还切得那么淡定,目光严谨,神情坚定仿佛在做一件艺术品般认真仔细! 伤口处溢出血了,她就快速用棉花擦掉,继续划开伤口,有血飞溅到她脸上,可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后还伸手进去拨弄脏器,甚至为了看得更清楚她凑得很近。 慕容祁这辈子自认为的清高沉静,都在这一刻破了功,若非是不想失了面子,他都要转身吐了,暗自吐槽姜玖玥太不是人了,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淡定? 可姜玖玥认真翻着输卵管,发现破裂的部位确实已经无法修复了,所幸的只是裂破一侧输卵管,只需切除一侧的管子即可,另一侧还是可以保留的。 身为女性,深知输卵管对女性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在这种封建的古代社会,更是如此。 她下刀向来精准,一下子就把破裂的输卵管给切除,然后扎住伤口开始止血,缝针,缝针是个慢工活,得缝好几层急不得。 于是慕容祁就看着她一脸沉静地缝针,就跟绣花似的,血出来就用棉花擦掉,完全没有半点慌乱,简直恐怖如斯! 姜玖玥是缝了一层又一层,终于缝好了,最后打了个结剪掉线头,得以长舒一口气。 “可以松手了。” 慕容祁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这就……没事了?” 姜玖玥点了点头,摘下全是血的手套,重新戴上一副赶紧手套,然后当着慕容祁的面去给穆如情检查隐私部位,整个人凑上去,看得他老脸火烧滚烫的。 这女人真是……真是……偏生他气得不行,却找不到形容词了! 片刻,姜玖玥直起腰道,再次脱掉沾满鲜血的手套,然后摘下口罩说:“血已经开始收住了,只等醒来好好养着便可,但总归是动了手术的人,还是要小心些至少卧床七日。” 慕容祁无话可说,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沉重,终是忍不住背过身去。 身后依旧传来那些冰冷器械翻动碰撞的声音,脑子里自然而然想到那双洁白的手在拿着刀子在翻动脏器的画面,他捂住嘴。 快速地坐在轮椅上掀开竹帘离开内室,直到前厅才能够呼吸顺畅。 林坤上前,疑惑道:“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慕容祁冷沉道:“今日之事,不许透露出去半句。” 回春堂的伙计当即就懂了,赶紧去将大门关上,然后上前恭敬道:“二爷放心,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今日回春堂休息一日不接诊不抓药!” 彼时,姜玖玥也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慕容祁看去,只见她浑身是血,但是面上却神采飞扬耀眼夺目,明明那么狼狈,却一点都不难看,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得知这样的念头,慕容祁不悦地皱起眉头。 姜玖玥来到他面前,将手里拿着布包好的东西交给他。 慕容祁疑惑:“这是何物?” ------------ 第六十七章:这是你们的孩子 姜玖玥淡然道:“这是从穆小姐肚子里切出来的输卵管,里面还包裹着未成形的胎儿。”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姜玖玥淡然处之将布摊开,放到慕容祁面前,指着肠子鼓鼓的部位说:“呐,就这里看见没,这就是你们还没来得及见面的孩子,要不要把肠子剥开让你看看孩子长什么样?” 林坤终于知道为什么爷的脸色这么白了,这下,连他这位带刀侍卫,刀尖舔血的男人都觉得血腥,一阵反胃作呕不已。 “两个月的胎儿刚有胎心,别的倒是不怎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见一些细微的轮廓跟月牙似的,您可以看仔细点。”姜玖玥认真道,慕容祁的脸已经黑成锅底灰。 “拿走。”慕容祁从牙缝蹦出来两字,手掌关节处发出咯吱声。 姜玖玥挑眉,终于注意到男人的脸色已经快要杀人了,讪讪地将布包了起来:“既然二爷不看,那要不要让林坤去把这孩子处理掉?” 林坤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头皮发麻,让他杀人都行,但是让他去碰那玩意真不行! 慕容祁一阵反胃作呕,隐忍道:“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姜玖玥点头,将包好的布打了个结,然后扔给林坤:“接着。” 林坤本能接了东西,待看清后便是烫手山芋,扔又不敢扔,委屈地看着慕容祁。 “二爷……” 慕容祁沉声:“去后院埋了吧。” 林坤心里泛着苦水,还是领命去了后院,慕容祁见姜玖玥就要进内室,着急道:“你方才说,胎儿已经两个月了?” 姜玖玥点头:“对啊,胎心都出来了必然是满了八周的,怎么了,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祁眉头紧蹙,并未说话,倒是浑身冰冷的气息不断扩张。 姜玖玥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抽了,难得搭理,转身进了内室,一杯水泼到宋元的脸上:“醒醒。” 宋元惊呼着从地上爬起来:“咋回事啊?怎么好好的,我就躺地上了?” 姜玖玥指着床上还昏迷的女人说:“你看好她,别让人出事了,晚点我过来瞧瞧。” 宋元瞧见腹部已经缝好了针,显然已经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场面,顿时悔恨不已:“哎哟,我这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呢,都没看见二当家如何救治的?” 姜玖玥知道他求知心切,冷笑道:“别担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宋元这才转为笑意:“是是是,那二当家现在是要回门了,可您的衣裳都是……” 都是殷红的血,这副模样回去,不把姜氏吓死才怪。 姜玖玥看了眼窗外的光线,目测已经到了响午,这古代连个钟表都没有着实麻烦。 这时,青橘捧着一套服饰过来:“夫人,二爷为您准备了新衣裳,请到隔壁间换下。” 姜玖玥先来竹帘,已经不见慕容祁身影,暗自腹诽:这男人,真是连句谢谢都没有! 只会用东西收买人的家伙,一点礼貌都没。 但还是隔壁间换衣服,脱掉一身染血的衣服,姜玖玥检查了下自己后背,果然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不禁在心里咒骂慕容祁,真是太狗了! 给自己上了药,贴上干净的创可贴,然后穿上干净的衣裳。 怪异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尺寸,就连穿在里面的肚兜,都刚刚好不松不紧,仿佛量身定做般合适。 或许是巧合吧,她可不信慕容祁会对自己这么上心,不弄死她就算好了。 姜玖玥去洗了个脸出来,然后又戴上了半透明的发带蒙住眼睛,带上自己的小药箱,在青橘的搀扶下走出回春堂,而原来的马车却不知去向。 不等她疑问,肖恒已然来到面前:“嫂子,肖某有礼了,二爷让我送嫂子回门,请随我来。” 肖恒做了个请的手势,顺着视线看去,不远处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姜玖玥没有拒绝,算慕容祁这货还有点良知,没至于泯灭人性吧。 只是当她掀开帘子,看见坐在里面一脸冷清的男人,却愣住了:“二爷怎么在这?” 慕容祁并不想对此解释,冷沉道:“上来。” 姜玖玥不悦皱眉,可时间确实不早了,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 看了下高度,然后一个单手撑就跳了上去。 青橘手里拿着脚垫还没来得及放下,目瞪口呆。 肖恒倒是觉得有趣,坐在驾车的位置笑道:“嫂子还真是不拘小节。” 姜玖玥没听出这是揶揄的话:“过奖了。” 然后看着剩下的位置,虽然有些膈应但也没办法只能坐下,空气忽然变得有些燥闷。 两人一路相对无声,直到马车停在姜府门口。 姜氏果然已然在门口等着,瞧见姜玖玥下来,疾步过来喊道:“玥儿,我的玥儿啊!” 姜玖玥听到这殷切的声音,鼻头有些发酸,对于这位母亲她是打心里喜欢:“娘,我回来啦。” 姜氏满脸殷切,上前握着她的手:“我的玥儿,几日不见怎的瘦了?” 姜玖玥尴尬不已:“哪有,是娘思儿心切心理作用罢了。” 心里却道:没死就不算不错了,能不瘦吗? 姜氏笑了笑,又探了头去看身后的马车,问道:“贤婿呢?” 姜玖玥觉得慕容祁能送她回来,已经是开了天恩了,这下定不会出面,便道:“哦,他腿脚不便,没来。” 慕容祁正在掀帘子的手一顿,心里头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难受。 他就这么不受待见? 姜氏叹息道:“没事,只要玥儿回来就好,快快随娘回家,娘吩咐了厨子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等你一上午了还在锅里给你热着呢。” 母女俩急切地就要回府,慕容祁坐在轮椅上,让林坤推过去,喊道:“小婿来迟了,还望岳母莫怪。” 姜玖玥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勿听了,僵硬地转身,只见林坤推着他缓步而来。 最搞笑的是,肖恒抱着一堆礼品过来。 这是要作甚? 姜氏当即大喜,慌忙让嫣婆过来接礼,招呼着人回府。 姜玖玥故意走得极慢,等慕容祁靠上来,赶紧问:“你怎么回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第六十八章:履行夫妻义务与职责 慕容祁气结,咬牙道:“是谁说,一些重大日子要各自做好表面的本分的?” 姜玖玥了然点头,这是协议还没出来,但是已经在履行表面夫妻的义务与职责了是吧! 可以,这点她可以接受。 于是美滋滋地堆起笑容,柔柔地跟在他身边,一块往大厅走去。 彼时,姜淮以及二房的四姐弟也都在场,姜念念的脸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倒是姜萍萍跟姜心蕊还带着面纱,应该是脸还在持续溃烂中。 但这是她们自己作孽,姜玖玥无需同情她们。 悄悄扫了一圈,倒是没见着梅姨娘,难道是出事了? 姜玖玥担心梅姨娘,小声问嫣婆:“梅姨娘怎么不在?” 嫣婆解释道:“梅姨娘的情况不太好,昏昏沉沉的,偶尔会醒来吃点东西,但没一会就睡过去了,大夫说梅姨娘的脑子伤得不轻,怕是好不了了。” 姜玖玥蹙眉,不应该啊,都已经做了手术了,只要护理得当应该不会这样。 难道发生什么意外了? 姜淮坐在首座上,不爽地咳了一声,端坐着一脸严肃的样子。 显然是对于姜玖玥进来,却未曾对他这位父亲行礼而感到不悦。 姜玖玥让嫣婆搀扶过去,意思一下喊了句:“父亲,女儿回来了。” 姜淮冷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太阳都要下山了!” 姜萍萍从姜玖玥进门那一刻,眼睛就跟淬了毒似的,恨不得将她射成窟窿,这下当然是煽风点火附和道:“可不是,姐姐你也太不应该了,回门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能如此晚到,你知不知道父亲在此等了你多久,我们四姐弟可是把屁股都坐痛了,到现在连一口饭也还没吃,结果回来你却连问候一句都没有,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 慕容祁进来,就听见这么一窜长篇大论,下意识地看向姜玖玥,见她神情淡然并未对此动怒,只是扯着嘴角淡淡道:“今日是女儿不对,出门是发现了点意外这才延误了时辰,还望父亲莫怪。” 姜淮不领情,怒斥:“哼,意外?怎的不见别人回门发生意外,就你回门就发生意外,还是说回回意外就瞄准你了,全落你头上了?” 这话摆明了,让人有理说不清,百口莫辩。 慕容祁示意林坤将礼物拿上去:“岳父,这是小婿为您准备的礼物,东海的矩形黑珍珠,以及血色珊瑚,小小心意还望岳父笑纳。” 此话一出,林坤当即将礼盒打开,一颗矩形的黑珍珠散发着晶莹的光泽很是耀眼。 紧接着,将血色珊瑚也打开,红得透彻不见半点杂色,一看就是极品珊瑚。 两件宝物现世,在座的人都大为吃惊。 要知道东海的矩形珍珠可是稀有物,黑珍珠尤为更甚,不仅价值昂贵之余,最重要的是可遇不可求,能够遇上全靠缘分! 听闻整个王朝也就皇上几年前收了几颗矩形黑珍珠,许多大臣也得在进贡的当时有幸看了一眼,而今竟然直接送到他手里,哪能不激动! 血珊瑚虽然不如黑珍珠珍贵,但也是极其贵重之物,就手指那么一小节就已经顶他几年的俸禄了,突然出手如此大方的女婿怎能不叫人震惊另眼相待! 姜淮赶紧从座位起来,上前迎接:“是老臣有失远迎,还望二爷莫要怪罪才是。” “哪里的话,是小婿晚到理应赔礼道歉。”慕容祁淡然道,姜淮却冷汗直冒,这明显是替姜玖玥说话来着,怪他方才责备了姜玖玥故意为之。 “是老臣糊涂了,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老臣惭愧。”姜淮算是旁敲侧击地道了歉。 慕容祁皮笑肉不笑道:“应是岳父教导有方才是。” 姜淮尴尬得只能点头附和苦笑,这是在挖苦他啊! 慕容祁又让林坤将其他的礼物也一并拿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有份,只是相对来说不如姜淮的礼物来得贵重,但都是顶好物件,随便挑一件出来都不会失礼人。 姜萍萍疑惑地打开自己的盒子,当即惊得瞪眼:“居然是秀莹坊的唇脂!” 姜心蕊也赶紧打开自己的盒子:“秀莹坊的脂粉,当下最流行的颜色!” 秀莹坊,京中小姐贵妇们最向往之一,千金难求,因秀莹坊任何物品都是定制以及限购的,开春就会推出新产品,还要摇号抢号才能有资格成为用户之一。 两个女人当即美得嘴角不住地上扬,却还要装作勉为其难手下的样子。 姜萍萍还是忍不住揶揄道:“看不出来,姐夫对女儿家的东西还是挺上心的。” 别说姜萍萍看不出来,姜玖玥更是意外至极,甚至怀疑慕容祁是不是脑子坏了,不仅帮自己说话,还这么大手笔给她家人送礼,突如其来的好让她心里莫名地感到恐慌。 不过想想,可能是看她救了白莲婊一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吧! 姜淮让下人开始忙碌起来,将准备好的饭菜都端上来,一下子气氛变得热闹喜庆了些。 姜萍萍气得揪手绢:“爹爹,娘亲可还躺着呢。” 提醒姜淮梅姨娘还在床上躺着,不能放过姜玖玥。 姜淮得了好处,加上慕容祁在此有意护着姜玖玥,饶是心里不适也不能当众刁难,便沉了脸训斥姜萍萍:“你娘的事,晚点说,现在你大姐跟大姐夫都回来了,大家都高高兴兴坐下吃饭,别说扫兴的事。” 姜氏见姜淮终于为自己女儿说话了,心下大喜,更是招呼的热切:“贤婿,快快坐到这儿来,玥儿,你还站着作甚,快坐下吃饭呐!” 姜玖玥笑笑,让嫣婆牵着走过去,正要坐下时,慕容祁拉住她:“等一下。”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用自己的锦缎袖子,轻轻擦拭了凳子的表面。 擦干净之后,慕容祁对着她一脸温柔道:“好了,可以坐下了。” 姜玖玥:“……”大爷,要不要这么虚假啊? 姜氏倒是看得美滋滋的,倒是越看慕容祁越是顺眼,笑得嘴都要合不拢了:“快,坐下,都坐下吧!” 姜玖玥心里实在没底,也不知道慕容祁后面会怎么跟她计算呢! 这狗男人,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 第六十九章:梅姨娘中毒 姜萍萍跟姜心蕊气得不行,之前早有耳闻侯府二爷慕容祁虽说双腿缺了无法行走,但是长得却极其俊美,以前也就远远看过背影罢了从未得见真人。 今日一见,惊为天人也不过如此! 就冲这般容貌,哪怕是瘸子她也是愿意的,暗自恼怒姜玖玥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见了这么个大便宜,日后若是袭爵了更是高人一筹,想想就生气! 姜氏一个劲给姜玖玥夹菜,也不忘给慕容祁夹菜:“多吃点,这个是娘特意让厨子准备的,可好吃了。” 整张桌子其实就属姜氏最高兴了。 别人都是揣着一张笑脸,肚子里装着九曲回肠,曲折得很。 姜玖玥也着实饿了,那场手术本就临时做的,也就不客气大口吃肉。 没想到姜氏给她夹菜,慕容祁也给她夹菜。 姜玖玥心头一颤,被噎住了。 慕容祁直接上手替她拍背顺气:“没事吧。” 姜氏给她倒了一杯水灌下去才缓过气来,姜玖玥没忍住从桌子底下踩了慕容祁一脚,凑近小声说:“你到底想干嘛?” 慕容祁冷然淡笑:“当然是维护自己的夫人,履行夫妻职责。” 姜玖玥找不到错处,咬牙威胁道:“最好是这样,你可别给我使绊子,不然我就拿你的心上人开刀,说到做到!” 慕容祁不语,见她慌作一团失了底气的样子,没有来的觉得心情愉悦。 在众人看来,就是他们夫妻两人感情好,正在说悄悄话。 姜心蕊吃了一嘴柠檬,酸的不行,筷子一搁道:“我吃饱了。” 姜萍萍见此,也放下了筷子:“我也吃饱了。” 就连正在扒饭的姜哥儿见到两位姐姐放下碗筷,憋着嘴恋恋不舍地一块放下,口不对心道:“我也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就下去吧。”姜淮怎会看不出这三姐妹使性子,索性支开她们免得闹得头疼。 姜萍萍本以为姜淮会因此责备姜玖玥,居然没有,而是让他们下去! 果然,这死瞎子开始笼络人心了,就连爹爹都不偏向她们了! 姜萍萍狠狠瞪了姜玖玥一眼,拉着姜心蕊离开,却不忘将慕容祁送的礼物带走。 大厅少了两个翻白眼的人,空气都好了不少,姜玖玥是这样认为的。 终于,一直安静坐在一边从未说话的姜念念,主动坐了过来并且给姜玖玥夹菜。 姜氏急眼了,当即拍掉了姜念念的筷子:“你做什么?” 姜念念看了姜玖玥一眼,便低了头:“我只是想跟大姐说声谢谢。” 姜氏冷哼道:“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三姐妹就没一个好东西。” “你胡说什么!”姜淮动怒,却挨着慕容祁在场,没有彻底发作出来,“看看你,哪里有当家主母的样子,都是一家人你犯得着吗?” 容燕委屈,没跟姜淮反驳,可那表情分明就是不甘:“玥儿多吃点,瞧瞧这脸都瘦的不成样了,看着就心疼。” “娘,三妹妹是好意,你别太着急了。”姜玖玥知道姜念念人品还有救,也知道她迫于两个姐姐的威逼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被逼无奈。 不然也不会等两位姐姐走了之后,才主动跟她示好,这分明是担心惹恼了她们没好果子吃,姜玖玥懂得人微言轻如果不懂得保护自己将会被欺负。 姜氏见姜玖玥都这样说了,也就没跟姜念念计较,一个劲招呼她夫妻二人可劲吃,就连林昆跟青橘也是有让人好生招待的,生怕这些奴才不会为她女儿着想似的。 “玥儿,来尝尝这个臭豆腐,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姜氏让婆子端上来放到她面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猛地窜上头,姜玖玥胃部一阵翻滚,当即捂着嘴就干呕起来。 “呕——!” 姜氏吓坏了:“玥儿,你怎么了?” 姜玖玥反应突然就起来了,捂着嘴一直干呕个不停。 姜淮被弄得胃口全无,皱着眉颇为嫌弃地放下了筷子,看姜玖玥的眼神就是在看扶不上墙的阿斗,尽是厌弃:“贤婿,您慢用,老臣先去偏厅沏茶,待会小酌一杯。” 慕容祁点头应是,盯着反应剧烈的姜玖玥,深沉的眸光闪烁疑惑。 姜氏始终是个女人,有些反应不需要解释也懂,想起那夜姜玖玥被送回来时衣裳凌乱的一幕,顿时惊得脸色惨白,慌忙道:“快,快把这菜撤下去。” 姜玖玥还是没能缓解症状,心里却清楚这是孕吐的反应,不起来就还好,一吐起来就特么没完没了,这饭怕是吃不了了。 “娘,我不行了呕——!我要上个恭房!”姜玖玥逃离似的,拖着嫣婆跑去了后院,抱着柱子又开始干呕。 嫣婆垂老的容颜因此皱了起来,小声询问:“小姐,您的月事可来了?” 姜玖玥心底咯噔一下,完了,就连嫣婆都看出来了,怕是瞒不了多久! “就是最近胃不太好,别多想。”姜玖玥拿帕子擦了嘴角,心里头乱得不行,只能瞒一天算一天了! 紧接着,姜玖玥接着送礼的头衔去梅苑看梅姨娘,正巧上次给梅姨娘判了死刑的刘大夫也在,正在给梅姨娘针灸。 姜玖玥走了进去,抬起手在空气里摸来摸去:“梅姨娘,玥儿来看您了。” 然后故意打翻桌边的茶水,溅了刘大夫一身。 刘大夫恼怒不已,却不敢发火,姜玖玥示意嫣婆,带刘大夫下去换衣裳,软硬兼施把他给扯离了房间。 姜玖玥快速上前查探梅姨娘的情况,后脑勺的伤口已经完全摸不到了,但是被剃掉的那块头发倒是还没长出来。 她用听诊器探了下心脏,又量了血压,基本都在正常的范围内,不应该会变成这样子? 紧接着她又去查探了梅姨娘喝剩的汤药,自己尝了一口并未发现异样,就连刘大夫刚刚施针的部位也是正常的手法,并未有过错之处,为何迟迟不醒? 难道…… 姜玖玥只是猜测,到底还是拿了银针,掰开了梅姨娘的嘴就试进去,抽出来的时候针尖是黑的,果然是中毒了! 可是这姜府里,到底谁会对梅姨娘下毒? 姜玖玥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个人。 ------------ 第七十章:臭小子就是欠收拾 她收起银针,然后从药箱里翻出解毒的针水,快速给梅姨娘注射后,又将一些解毒丸溶在水里给喂下去。 还好中的毒不深,不然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 紧接着她又拿银针在旁边放着碗里,方便梅姨娘醒来喝的水里试了试,银针没有发黑,也就是说是有人直接下毒到梅姨娘的嘴里,必须是亲近的人才能做到。 外面一阵脚步声,以及嫣婆故意嚷嚷的声音,刘大夫回来了。 姜玖玥赶紧收拾好东西,刘大夫走进房间,已经换上了赶紧的衣裳。 为了不引人起疑,姜玖玥用帕子捂着嘴,故意做出伤心难过的样子:“刘大夫,为何梅姨娘还未醒来,这都多少日了,这么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刘大夫慌忙上前作揖坦言:“实不相瞒,梅姨娘的情况本就不容乐观,能够熬到现在已属奇迹,老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全看梅姨娘造化了。” 姜玖玥厉声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早些日子不是已经好转了,怎的又变成这样,刘大夫你可得实话实说,梅姨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刘大夫面露难色道:“医者并非神仙,有些症状也无能为力,梅姨娘为何至今未醒老夫也不知何因,只能按照症状开药希望她早日醒来。” “这都多少天了,若是开的药合适,怎会没见好转!”姜玖玥言语不免激烈了些,身为医者开药这么多天也不见起效,定是用药不当所致。 而这刘大夫竟然还要继续等,这样的举动要么是庸医,要么就是下毒之人! 听姜玖玥直接质疑自己的医术,刘大夫恼怒道:“姜小姐这不仅是质疑老夫的医术,更是在质疑老夫的人品,既然如此信不过老夫,那就清零高明吧,老夫担不起这责任!” 言罢,刘大夫提起药箱就要走人。 姜哥儿恰巧赶来,瞧见此情况,当即暴怒:“死瞎子,你一回来就要把我娘的大夫逼走,你想害死我娘,我跟你拼了!” 说着,姜哥儿抓起桌面的杯子,就朝姜玖玥砸过去。 姜玖玥根本就来不及躲避,而且一个瞎子也不好众目睽睽下躲避飞来之物,本能地闭眼,暗骂这姜哥儿如此暴躁,估计是患了狂躁症! 结果,却没有预知的疼痛袭来。 姜玖玥睁眼,看见房门口站着慕容祁跟姜淮等人。 而那只被扔出去的杯子,被一只筷子直直穿透钉在了她身边的墙壁上。 姜淮一脸见鬼似的心惊胆战的表情,擦着额角的冷汗,对慕容祁说:“二爷息怒,姜哥儿还小,老臣这就去教导一番。” 说着,掀袍而入,揪着姜哥儿的耳朵:“爹,疼……” 姜淮怒斥道:“爹平时是如何教你的,怎的能这般与你大姐说话,没大没小。” 一番看似呵斥的话语,实则是因着心里忌惮慕容祁,生怕这小子再对姜玖玥做出无礼的举动把慕容祁给惹恼了。 方才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那筷子就是从慕容祁手里飞出去的,千军之际就把即将砸在姜玖玥脸上的杯子给穿透了,直直钉在了墙壁上! 姜淮这把年纪,也见识过不少的能人武士,但是像这般精准无疑不动声色就能用筷子将杯子穿透的高手,还是比较少见的! 原以为慕容祁只是侯府不受待见的嫡子,生母已故,就连侯府也都走了,也就仅有一个嫡子的空头衔,侯府当家的人乃是华芝,未来能不能袭爵都是未知数。 如今看待,这位侯府的二爷并非表面这么简单,那等淳厚的内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更恐怖的是,这位二爷似乎对姜玖玥这死丫头看得很紧,从送的那些贵重的礼物就看得出来的了,若非不在意又岂会如此重手笔! 姜淮擦了擦额角的汗意,艰难地将目光从慕容祁身上移开,心惊胆颤道:“快给你大姐道歉,日后不许对你大姐无礼!” 姜哥儿愤恨地瞪红了眼,从姜淮手里挣脱,指着姜玖玥破骂:“我不,她是坏人!她要把刘大夫赶走,她想害死我娘亲!” 姜淮心都在发抖,这臭小子怎的不会看神色呢,愠怒沉声:“放肆,你大姐怎会做出这等事,赶紧给你大姐道歉!” 姜哥儿倔强攥拳:“我就不,我这辈子也不会给瞎子道歉!” 言罢,一颗小石子从暗处飞来,不偏不倚地打在姜哥儿的膝盖上。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就跪在姜玖玥的面前。 所有人都懵了。 姜淮率先回神,瞧见地上躺着一颗手指大小的石子,当即心惊胆战上前顺势就把姜哥儿的脑袋摁了下去:“这才对,跟你大姐道了歉,日后就不得仗着自己小继续胡闹了。” 说着,姜淮又笑呵呵地开始打圆场:“玥儿,你看,姜哥儿已经道歉了,当姐姐就不要跟弟弟一般见识,看在爹的份上,就绕了这臭小子一会吧,日后爹肯定会对他多加严管,不会让他在如此无礼。” 姜哥儿这次倒是安静了下来,只因膝盖的疼,让他心底开始恐慌了! 人总是怕死的,不管年纪多小。 姜玖玥不语,倒是奇怪慕容祁竟然会出手帮自己,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救了穆如情? 但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毕竟她跟慕容祁两人之间除了明面上的夫妻关系,实在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不过也好,姜哥儿这臭小子确实欠收拾!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姜玖玥心里头挺乐呵的,你小子没想过会又今天吧! 姜淮见姜玖玥没有刁难,松了口气,便吩咐人把姜哥儿带下去软禁了起来。 事情落幕,归回正传,姜玖玥当即把矛头指向刘大夫说:“刘大夫,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梅姨娘至今未醒,是不是你用药不当所致?” 刘大夫刚刚目睹了一切,虽然慕容祁就在门口的轮椅上坐着,什么也没说,可那浑身冷清气息莫名地瘆人,从刚刚看来,这位二爷怕是护犊得紧呐! 更是不敢得罪姜玖玥,刘大夫恐慌地跪了下去:“二少夫人饶命,老夫实在不知啊!” ------------ 第七十一章:穆府的人找上门 刘大夫吓得胡子都在发抖:“老夫无能,未能诊断出梅姨娘的症状,这么多日也不见气色,还请姜大人另请高明吧!” 事情闹成这样,实非她所愿,但是梅姨娘的事情还是要调查清楚。 “父亲,既然刘大夫都这样说了,还是找别的大夫给梅姨娘瞧瞧吧,或许会出现转机呢?”姜玖玥诚恳道。 不然真出事了,姜氏定会被牵扯其中,真怕会顺着书中剧情姜氏会难逃一死。 姜淮忖思片刻,认为再理,便允了,让下人去请别的大夫前来替梅姨娘诊治。 姜玖玥也不好留下来,以免招人起疑,便让嫣婆搀扶着离开梅苑,与慕容祁一块并行走出院子。 “夫人,对今日为夫的表现可还满足?”慕容祁突如其来这么一句,差点让姜玖玥就栽了下去。 她终于懂了某句话的含义,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人突然讨好,必然有诈! “二爷其实不必如此。”姜玖玥笑的僵硬。 “你是我妻,当得如此。” 男人笑得如沐春风,仿佛逗了一只小动物,神情格外满足。 姜淮快步赶来,邀请慕容祁去庭院喝茶,有意讨好的韵味不言而喻。 姜玖玥并不想凑热闹,转而去了东苑找姜氏。 吩咐嫣婆关好门窗后,姜玖玥拉着姜氏的手,开门见山问:“娘,梅姨娘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姜氏怔住,旋即愠怒:“玥儿,你这是什么话?” 姜玖玥神情严谨:“娘,你实话实说,梅姨娘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 姜氏生气地站起来:“玥儿,我是娘!” “正因为你是我娘,所以请你告诉我,梅姨娘的毒跟你有没有关系?”姜玖玥认真执着,让姜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纵然心里不舒服,却还是实话实说:“娘若是真想对梅姨娘下手,她早就命归黄泉了,虽然娘讨厌她,但也不至于做这等无良事。” 姜玖玥松口气,只要不是姜氏就好,不然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位待自己极好的母亲了。 姜氏抓住重点问:“你方才呕吐不止,就是为了趁机去给梅姨娘诊治?” 姜玖玥挑眉,暗笑:“不然呢,娘以为我为什么呕吐不止?” 姜氏老脸一红,松了口气:“娘还以为你……以为你中招了!” 姜玖玥噗嗤地笑了出声。 姜氏恼怒不已,小声斥责:“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方才把娘都吓死了,要知道你才刚刚加入侯府不过两天的时间,若是这个时候怀了,会被拉去浸猪笼!” 姜玖玥知道姜氏是担心自己,但却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已经怀了,只能掩盖了真相说:“娘放心,女儿好着呢,刚刚只是做做样子趁机逃脱而已,啥事都没。” 姜氏嗔剜了她一眼:“我就说,以前你可是最爱那臭豆腐,怎的一下子反应这么大,还好只是装的,不然娘都要被你吓死过去了!” 姜玖玥回归正色道:“娘,梅姨娘之所以醒不过来,是因为被下毒了。” 姜氏惊诧却又忿忿道:“这溅蹄子真是可恶,要死了也不忘扯我一块,若是她出事,你爹铁定是认为是我对她下手,到时候那四个小崽子也会跟着插一脚!” “可不是,若梅姨娘真出事,娘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也是姜玖玥害怕的原因。 “那现在怎么办?梅姨娘情况怎样了,可还有救?”姜氏虽然不喜梅姨娘,但好歹也是自己提拔的通房丫鬟,争斗了半辈子也只是图个恩宠,倒也不至于真想她死。 姜玖玥皱眉:“梅姨娘的毒必然是亲近的人才能下手,我用银针探过梅姨娘的餐食用具都没毒,唯独在她的喉咙里探出毒素,可见是有人直接往她嘴里下毒!” 姜氏心惊不已:“那要如何找出下毒之人?” “能够接近梅姨娘的必然是府中人,除去了娘最大的嫌疑,便是刘大夫最大嫌疑,但我已经将刘大夫赶走,父亲也答应换其他的大夫来诊治,如果别的大夫诊治后,梅姨娘的毒还没解,那就要小心了。”姜玖玥严谨道。 “那怎么办,你爹那般偏爱梅氏,还有那四个小兔崽子到时候煽风点火,你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就算是你太祖母出面也未必保得住啊!”姜氏忧更是忧心苦恼。 姜玖玥抬手,替姜氏抚平了眉头,安慰道:“娘别担心,清者自清,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玥儿定不会让娘受不白之冤!” 姜氏心软,抱着她的欣慰不已:“娘的闺女,可算是长大了!” 姜玖玥趴在姜氏的怀里微笑,心里却疑惑到底谁会对梅姨娘下手? 这时,嫣婆火急火燎进来说:“夫人不好了,穆府的人来了。” 姜氏松开姜玖玥,疑惑道:“今日是我姑娘回门日,穆府的人来这作甚?” 嫣婆心惊胆战地看了姜玖玥一眼道:“据说小姐当街撞了穆府小姐的马车,不仅把穆小姐撞昏了,还把人弄走了,这下是上门讨人来着!” 姜氏惊诧质问:“玥儿,此事当真?” 姜玖玥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算是当真吧,但不是我撞她,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姜氏再问:“玥儿你该不会真把人给弄走了吧?” 姜玖玥额头突突的疼:“嗯。” 姜氏气得不轻:“哎哟,你可糊涂啊!你怎的把人给弄走了,现在人弄哪去了?” “那不是看她情况危急嘛,给弄医馆去了,死不了。”姜玖玥想起这女人就头疼,慕容祁答应了娶她,到时候在天天在侯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想就难受。 嫣婆问:“小姐,穆小姐现下是在哪家医馆,老奴去告诉穆府的人,让他们去医馆领人,别堵在大门口惹人闲话。” 姜玖玥想了想道:“你就告诉他们,说穆如情在慕容祁那很安全啥事都没,然后让穆府准备做喜事的东西吧,穆小姐好事近了。” 姜氏更加疑惑了:“你怎么知道穆小姐好事近了?” 姜玖玥脱口而出:“慕容祁要娶她。” ------------ 第七十二章:新婚燕尔卿卿我我 姜氏跟嫣婆对视一眼,显然是被这话雷得不知所措了。 偏生姜玖玥跟个没事人似的,事不关己往里间走去,说困了,要在姜氏的床上休息会。 好一会,姜氏跟嫣婆才反应过来。 姜氏拉住她:“玥儿,你没开玩笑吧?” “娘看我像是开玩笑吗?”姜玖玥反问。 姜氏再问:“那你答应了?” 姜玖玥点头:“答应了。” 姜氏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打在她的胳膊上:“玥儿你傻啊!怎的就答应了?” 姜玖玥不以为然道:“慕容祁跟穆如情人家可打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好着呢,若非是您非要撺掇太祖母插一脚,让皇上下旨赐婚,说不定今日二少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我这是将功抵过,替自己积点德。” 姜氏理亏,却还是不认同这话:“你可是刚刚嫁给慕容祁不过两天,他却要娶别的女人进门,这是对正室的羞辱,就不能再晚几天?” “反正早晚都是要娶的,早娶早安生,哎呀娘您就别说了,我困,要睡一会。”姜玖玥是真的困,怀孕的人还要这么累真是够够的了! 姜氏只觉得她不开窍,气得不行,可姜玖玥已经进了爬上了床压根不听。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姜氏唤嫣婆掌灯,慕容祁便来了。 虽然身为岳母,但身份摆在那,姜氏上前欲要行礼,被慕容祁抬手阻止。 想要去叫醒姜玖玥,又触及慕容祁禁声的手势,姜氏便心领神会让暗暗地退了出去,让其他下人也离开了房间。 姜氏拉着嫣婆到一边道:“你瞧见没,二爷似乎对玥儿挺用心的。” 嫣婆也笑开了嘴角:“老奴替小姐感到开心。” 姜氏想起姜玖玥的话,甚是忧心:“可那他却要娶穆家小姐,这如何是好?” 嫣婆宽慰道:“夫人莫要担心,小姐已不同往日,那慕府小姐就算进了门,也讨不好处,男人三妻四妾乃常事,依老奴看二爷还是心系小姐,断不会让她受了委屈,日后若是诞下一儿半女,饶是那穆小姐本事再大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姜氏这才缓了口气:“这话倒是中听,还是得我心。” 屋内。 慕容祁来到榻前,触及她沉睡的容颜,眼睛蒙着的发带已经滑落,斜斜地挂在鼻梁上,竟有股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忽然觉得姜玖玥也并非那么令人讨厌,至少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林坤已经跟宋元核实过,姜玖玥果然就是那位冒充的外甥李铁头,回春堂的二当家! 难怪当初给他开的那些药巨贵无比,而且还苦上了天,他就觉得不对劲,哪个大夫敢收如此天价,原来是这记仇的娘们小心眼,故意报复他来着。 想至此,男人非但不恼,嘴角还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然弧度。 慕容祁伸手过去,想替她将鼻梁上的发带拿下,怎知女人蓦然睁眼,两人视线交汇。 空气飘荡着尴尬,相对无声。 慕容祁眉头一皱,缩回手,解释道:“天已经黑了。” 顿了顿又说:“你流口水了。” 姜玖玥脸红,赶紧爬起来擦嘴角,懊恼道:“天啊,我只是想眯一会,没想到会睡这么久,对了,你怎么在这,该不会是你的白月光出什么事了吧?” 慕容祁疑惑:“白月光是什么?” 姜玖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抱歉口误,就是穆小姐怎样了?” 慕容祁似懂非懂,原来白月光就是指穆如情,哪来的奇怪称呼:“穆府的人已经把她从回春堂接回去了。” 姜玖玥松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还以为出啥事。” 慕容祁接着说:“今日街上的闹剧已经告一段落,不会有人提及半句,你可以放心。” 姜玖玥惊诧片刻,旋即回过神来,懂了,应该是这位有钱人为了保住穆如情的名声,动用了封口费。 “穆小姐应该会非常感谢二爷如此维护她的名声。”姜玖玥从床上下来。 慕容祁不悦,想要解释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围护穆如情,而是为了维护她。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出来了。 罢了,随她怎么想吧。 姜玖玥重新给自己戴上发带,然后主动把这位大爷给推了出去:“二爷,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爷答应。” 慕容祁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个可利用的身份:“说吧!” “二爷待会能不能帮我镇镇场子?什么都不需要做,您只需要坐在一边看戏就成,还是免费的哦。” 不然,姜淮怕是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姜淮怕的是慕容祁的身份,以及那深不可测的功力罢了。 姜玖玥故意讨好,慕容祁难得一笑,出来的时候,林坤有些吃惊。 二爷居然笑了。 不禁看姜玖玥的眼神,又多了一抹疑惑,这女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妖风? 是的,对于林坤而言,姜玖玥从草包晋升到实力独到的医者,就是一个玄幻般存在,很不真实。 毕竟要他相信这个无脑草包瞎女,居然是那个奇丑无比的李铁头,真的就跟硬生生吃了一只苍蝇般难以接受。 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林坤至今还在消化那些难以置信的真相。 姜玖玥利用慕容祁的身份,将姜淮找来的大夫都聚集在一块,询问梅姨娘的情况,让她失望的是五六个大夫竟然没有一个看出来梅姨娘中毒了。 倒是长篇大论说了一些看似高深,但是半点屁用都没有的医学术语。 姜玖玥本不想亲自出马,但看样子,是失望。 于是,凑近慕容祁身边咬耳朵,让帮忙委婉地拒绝吃晚饭。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慕容祁居然这么不要脸,当众握着她的手说:“小婿就不留下用晚膳了,我与玥儿正是新婚燕尔,难免要卿卿我我,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想着早些回去。” 就连江淮都听了脸红,姜玖玥气得牙痒痒,还得赔笑装蒜。 “既然如此,那老臣就不留你们了,快快回府吧。”江淮拱手,送了他们出门。 姜氏在他上马车时,往她袖子里塞了一包东西,还吩咐她别在人前拿出来。 姜玖玥没在意,说了句谢谢,便扬长而去,但却不是回侯府,而是去了回春堂。 ------------ 第七十三章:以礼相待 姜玖玥回头,见慕容祁也下了马车:“二爷,您不是要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慕容祁面无表情,让林坤推着他进了回春堂。 姜玖玥没想那么多,去了里间换衣服,穿上当初李铁头的装扮,把脸涂黑又贴上那颗大黑痣,确保不会穿帮之后才走出来。 林坤看见多日未见的丑八怪,这下是彻底相信了,嗯,就跟吃了一坨屎那般难受! 慕容祁不动声色,眼底却还是流露了惊艳之色。 果然是她! 见她提了药箱准备出门的样子,慕容祁问:“你要回姜府?” 姜玖玥也没隐瞒:“必须的,梅姨娘被人下毒了,若是不揪出凶手我不甘心,而且我娘还在那呢,万一梅姨娘出事了,我爹会杀了她!” 说着,人已经急忙忙去了后院牵马,宋元哪肯错过这等学习的机会,软硬厮磨让姜玖玥带他一块去见识下。 慕容祁跟林坤在边上看着两人对话交流,问道:“盛月堂那边查得怎样?” 林坤回答:“盛月堂那几个婆子不知所终,属下前去打探竟是查无此人,仿佛那日去给少夫人打扫的婆子是凭空出现的,无从下手。” 慕容祁看姜玖玥的眼神愈发深邃:“她不简单,盯紧点。” “是。” 若是以前,林坤对这话存在质疑,但现在,他不认可都不行! 姜玖玥以李铁头的身份去了姜府,坦言是姜氏请她来为梅姨娘诊治。 姜氏还在疑惑,她什么时候请了这么为丑八怪前来诊治? 姜玖玥担心姜氏乱想,经过时,小声说:“夫人,是姜小姐让我来的。” 姜氏释怀同时也感叹姜玖玥聪慧过人,只要打着她的名号前来替梅姨娘诊治,然后再当众揭发梅姨娘中毒之事,便能从中替她开脱下毒的嫌疑。 一语双关,简直妙极了! 姜玖玥俏皮地给姜氏眨了下眼,姜氏不动声色侧过身子,让他进屋给梅姨娘重新诊治。 屋里还有一群姜淮找来的京中大夫,都在摇头晃脑绞尽脑汁,在专研梅姨娘的症状。 见姜玖玥进来,都认为这么个丑八怪,而且还那么年轻能有什么能耐。 一致不看好她,有些人直接当她是空气,无视之! 姜玖玥做做样子,给梅姨娘例行检查后,就当众揭开梅姨娘是中了毒。 其他大夫不服,立即就有人站出来说:“哪来的庸医,若是中毒,老朽怎会看不出来!” “可不是,瞧着你也不过十八左右,这等毛头小子的话断不可信!” “我等都是京中有名的大夫,若是真如你所说,是中毒,那我等名号在京中岂有立足之地!” “就是,休要信口雌黄,哪来的,赶紧回去哪去吧,别丢人现眼!” 一群中年老男人都在对她发出鄙夷之声,姜玖玥也不解释,直接拿起银针,当着众人的面将银针伸出梅姨娘的喉咙里,抽出银针时乌黑的部分当即见分晓。 “诸位请看。”姜玖玥不咸不淡的质问,让重大夫面面向觎,尴尬无比。 本来掷地有声的老男人们,顿时像是双打的茄子蔫蔫低下了头,鸦雀无声,埋头深思。 姜玖玥又以同样的手法,在梅姨娘的其他部位都做了测试,只有喉咙里是呈现黑色,可以看得出下毒的人很是谨慎,而且用量比较轻微,故此才没让人诊断出是中毒。 “诸位前辈,晚辈今日前来,并非是来扰了前辈的名声,只是性命攸关受人之托,这才不得不来,多有得罪,还请前辈们莫要跟小辈一般见识。” 姜玖玥弯腰拱手以礼相待,给足了他们台阶下:“晚辈因着年少轻狂,所以才斗胆在患者喉咙试毒,这才瞎猫碰上死耗子,与诸位前辈的医术并无关联。况且,这毒虽是试出来了,晚辈却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毒,还请诸位前辈助晚辈一力。” 一群被下了面子的老男人,这才重新恢复了气度,倒也没有说啥,毕竟这已经是给了他们台阶下,若是再揪着不放,就是自行打脸。 更有的大夫却暗自佩服这位年轻有为的少年,竟有如此气度,指日可待啊! 其中一位大夫上前,查探银针,眉目紧锁:“这毒,看似枯草毒,毒性不算列,但若是日积月累便会使人昏睡不醒神志不清,最后浑浑噩噩就这么不知不觉人就去了。” 另一位大夫也道:“汤大夫素来对毒药这方面颇有见解众所周知,断不会诊错!” 姜玖玥顺着杆子往上爬,虚心道:“原来这就是鼎鼎有名的汤大夫,失敬失敬,就是不知这枯草之毒,要如何解除?” 那位汤大夫当即抬手挺胸,脸上洋溢着自豪:“枯草毒不难解,只需老夫开几个方子即可,就是需要服用一些时日不可间断。” “那就有劳汤大夫了。”姜玖玥虚心受教的模样,让这群老男人颇为受用,收获一致好评,虽然模样看起来丑了点,但却是个好苗子。 已经有好几位医者,在心里盘算着,想把姜玖玥收入门下当个亲传弟子! 姜淮闻声赶来,看了一场好戏,更是疑惑方才她说的那话,受人之托? 厉声质问道:“你所说的受人之托,是受谁的托?” 姜玖玥微微一笑,就等您老这句话了:“小人是受了姜夫人之托,才与表哥连夜赶来姜府,替梅姨娘诊治。” 声音不大,确保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得见。 姜淮面色一沉,瞥向姜氏。 “此事当真?” 姜氏有些心虚,却还是恭敬点头。 “回老爷,千真万确!” 姜淮心里划过一抹异样,叹了口气:“这事,算你有心了,明日去账房那领取双倍俸银,见你近些日子身子虚弱,让嫣婆去买点滋养的补补身子。” “妾身,谢老爷关心。”姜氏许久未曾得过姜淮的关心,这刻脸上洋溢着喜悦。 姜玖玥看在眼里,也倍觉欣慰,姜氏是当真爱了姜淮一辈子,那眼神掩盖不住甜蜜。 “既然是下毒,那必然就是故意为之,草民恳求姜大人彻查此事,还梅姨娘一个公道!”姜玖玥扬声道,不卑不亢。 ------------ 第七十四章:下毒的人竟然是她! 一些想要笼络人心的大夫,也都纷纷附和起义,让姜淮彻查下毒之人。 姜淮本就怒火难消,当即就召集了整个姜府的下人前来,进行排查。 府中的下人,加上粗使婆子也就十三个人,每个人都问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嫌疑之处,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推到了焦虑中。 这时,姜玖玥发现一个侍女,目光闪躲,而且双手一直藏在袖子中,从露出的小尾指可以发现,她正在发抖,分明是害怕心虚的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式照顾梅姨娘起居的贴身侍女秋菊,搁身边伺候了十多年。 也算是姜府有点地位的下人,平日里没少狗眼看人低欺负她大房的人。 姜淮对于审问无果,甚是失望,真准备让下人们退下。 “等下。”姜玖玥从中走来,拦在了秋菊的面前。 众人并未阻拦,都想看看这小子是否发现了什么? “你就是梅姨娘的贴身侍女秋菊吧?”姜玖玥出声问道,怎知那秋菊像是心虚过火了,不打自招地跪了下去,就开始哭诉求饶:“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众人唏嘘,都说防火防盗,而今还要防着贴身侍女给自己下毒! 姜淮也看出来秋菊不对劲,所谓家丑不外扬,当即下令让人把秋菊关到柴房里,然后又让人给诸位大夫付佣金,明摆着是要关起门来审自家的狗,外人别参合了! 拿了钱就赶紧走吧! 一定白银来到姜玖玥眼前,堪堪接下后,却没有借口留下来了,毕竟她现在是外人。 没辙,姜玖玥只能跟宋元以及一群中年大夫被送出了姜府的大门口。 嘭——! 姜府的大门关得老严实了。 姜玖玥欲要离开,却被那位汤大夫叫住:“年轻人,请留步。” 宋元认得此人,是他斗了半辈子的死对头,扯着姜玖玥就要走:“汤圆,我可警告你,这是我的外甥,您就把心给我收回肚子里去,别打他的主意,不然我跟你没完。” 汤大夫因着宋元叫自己的小命,老脸一红,咬牙道:“老宋,你这也太不厚道了!” 宋元把姜玖玥扯到身后:“我怎么就不厚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无非就是看上我这外甥资质过人天赋异禀,想要收入麾下当弟子,告诉你,没门!” 得了,宋元这一通吼,直接把另外几个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大夫,到嘴的话都给怼回了肚子里,摸着鼻头尴尬地各自回家了。 等众人走后,姜玖玥拉着宋元就往后门方向走。 “二当家,您要上哪,马车在那边呢!”宋元小跑着问,姜玖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带着他留到后院的一个狗洞边。 “宋大哥难道不好奇那个秋菊为何要对梅姨娘下毒吗?” “好奇是好奇,可您也看见姜大人了,那是要关门打狗,我们这些外人看不得。” “没事,我们就瞧瞧看,不影响他打狗。” 说着,姜玖玥已经从狗洞洞里钻了进去。 宋元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二当家,你你你怎么可以钻这玩意,这可是狗洞!” “狗洞怎么了?你到底进不进来?” “不是我不想进,而是……我这体型进不去啊!” 姜玖玥终于想起,宋元是胖了点,这小破洞他是进不来的。 “那宋大哥就去马车里等着,我很快回来。”说完,姜玖玥快速朝后院跑去。 一般关押不听话的下人,都是在柴房里执行的,想必姜府也不会例外,希望还能赶得及别错过了精彩的对话才是。 姜玖玥对姜府还是熟悉,很快来到后院柴房的位置,因着姜淮是要家法伺候,杀鸡儆猴的,此刻定是集齐所有下人在这块。 她只能找个隐秘的地方又不影响视线的地方躲起来,躲在一棵猫咪的罗汉松后面。 刚刚好可以看见柴房门口,姜淮跟姜氏都在,地上跪着秋菊,两个粗使婆子手里拿着巨大的藤条,一下一下地打在秋菊身上,痛苦求饶不止。 “老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奴婢做的,求老爷明鉴。” 姜淮怒不可遏道:“还敢嘴硬,打,给我狠狠打,打到她招认为止!” 姜玖玥皱眉,虽然秋菊嫌疑确实大,但对于这种屈打成招的做派实在不喜。 只是她没想到,打了几下后,秋菊竟然倒地不起了。 还没等她看清楚,便传来婆子的惊讶声:“断,断气了!” 周围一阵骚动,都齐齐看向地上躺着不动的秋菊,只见她双目瞪大,像是不甘心似的,嘴角溢出一连串黑色的液体,时不时还有鸡肉抽搐,惊得婆子慌忙退至一边。 这才让姜玖玥有机会看清秋菊的情况,那分明就是中毒而亡! 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既然死了,就扔到后山去喂狼,这等毒害主子的孽障,死了倒是便宜她了!”姜淮嫌晦气地甩袖转身离开,姜氏也提着裙摆跟上去,“老爷息怒,当心身子。” …… 宋元马车上等了许久,心急如焚,暗道姜玖玥怎的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可想想那丫头诡计多端,又聪慧过人,应该不会出事。 但是等待实属难熬,正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酸梅,想着消磨时间过过嘴瘾。 怎知才把酸梅扔进去,肩膀就从后面被人拍了一下。 宋元回头,看见一个死不瞑目七孔流血的人头,吓得差点被酸梅噎死!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鬼啊!” 姜玖玥揪住宋元的鞭子,把他给扯了回来:“鬼你个头啊!赶紧帮忙,把人抬上去!” 宋元听到姜玖玥声音,这才把胆子放回原位,小心翼翼地扭头,只一眼,他就像吧自己戳瞎算了:“姑奶奶,你从哪整的死人回来,也不嫌晦气!” 姜玖玥才不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在她认为最倒霉就是穿书这件事! 她就恨自己没有力气,不能直接把尸体抗上去,不然也不用让宋元帮忙了! “快别嚷嚷,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我都得完!”姜玖玥恶狠狠地威胁。 宋元没辙,只能两眼一抹黑,咬牙帮忙把尸体搬上马车里,把尸首运回了回春堂。 姜玖玥用布盖住了秋菊的脑袋,跟宋元一块把尸首搬进屋里,没想到慕容祁居然还没走,合着跟自家似的悠哉悠哉地喝着小茶。 ------------ 第七十五章:爷,你变了! 宋元可没心情去整别的,赶紧把所有伙计都打发回家,大门一关这才敢松口气。 转过身来,发现姜玖玥跟慕容祁两人中间隔着一具尸体,四目相对,如同天人交战。 他什么也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喘,这两位都是惹不得的主,默默擦掉额角的汗。 姜玖玥跟慕容祁对视了一眼,见他也似乎没有要走的样子,手里捏着杯子也没有要喝的意思,眉头皱了皱道:“二爷要不把茶喝完,就现行回去吧。” 慕容祁冷哼,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这是,赶我走?” 姜玖玥无奈道:“主要是怕您,待会看见一些不适应的东西,连茶也喝不下去了。” 慕容祁冷哼,嘴角勾起讥笑,显然是不把她的话放心上。 既然都这样了,那她就不需要客气了,蹲下去将盖在尸首头部的布块掀开,因为尸首是中毒暴毙而亡,而且还属于比较新鲜的阶段,所以看起来尤为恐怖。 这么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确实有些难以忍受,慕容祁不悦地皱了下眉,并未说话。 林坤已经主动转身,面壁。 姜玖玥挑衅似的冲慕容祁挑了挑眉:“二爷,确定不走?” 慕容祁手里的杯子不自觉捏紧了些:“你尽管做你的事情便是。” 行,既然您老觉得可以忍受,那她就不客气了! 姜玖玥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手术刀跟手套,戴上手套就去掰尸体的嘴,一股黏腻的乌黑体液顺着嘴角流出。 活人的血跟死人的血,气味是不一样的,腥味尤为浓郁,空气中飘荡着浑浊恶心的腥臭味,林坤默默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姜玖玥喊宋元过来帮忙:“银针插入喉咙里看看。” 宋元不情愿,后悔帮姜玖玥把死人抬回来,医馆乃是救人的地方,放了死人晦气! 急中生智,捧腹喊道:“哎哟,我的肚子,疼死我了,二当家我不行了,我得去茅房不然就要憋不住啦!” 话还没说完,宋元就跑没影了。 姜玖玥鄙夷,翻了下白眼:“没出息的家伙!” 正想自己来,怎知慕容祁却走了过来,在她旁边蹲下,指了指她手上戴着的手套说:“这玩意叫什么,给我也套一个。” 姜玖玥惊诧:“你要帮忙?” 慕容祁探了眼那箱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别废话。” 姜玖玥伸手进去摸出来一对崭新的手套塞给他:“这叫一次洗手套,可以用来隔绝污秽物以及细菌的侵害,保护自己的双手。” 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的男人,显得尤为憨憨,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满是疑惑。 碍于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故作深沉一脸什么都懂的样子,愣是戴错了好几次把手套给撕烂了,被姜玖玥提醒还要不爽地瞪她。 折腾了好一会,终于如愿戴好手套的慕容祁,沉声道:“现在需要做什么?” 姜玖玥看着旁边浪费掉的几个新手套,有些心痛,毕竟这是个物资匮乏的世代。 “来,掰开她的嘴,保持不合上就行了。” 姜玖玥往旁边挪了挪,让慕容祁触碰尸体。 “二爷使不得!”林坤目瞪口呆,这女人疯了吗? 竟然把二爷当手下使唤,而且还是这种事,眼睛都快要瞪得炸裂了! 姜玖玥最讨厌这种自己不干活,还要阻止别人干活的人。 “林侍卫也别闲着了,过来帮忙扶下脚!” 林坤肺部都要气炸了,她竟然还要自己去帮忙扶死人的脚? 抱胸冷哼,扭头不搭理。 直到慕容祁一声冷沉:“过来。” 林坤不甘愿地放下腰刀,走了过去,如法炮制跟他主子一样又浪费了姜玖玥几个胶手套才戴好,然后一个扶着头,一个扶着脚固定住尸首。 姜玖玥则是直接扯开了尸首的衣服,裸露的肌肤布满了被抽打的血痕,可见那几个粗使婆子是下了狠手,纵然如此却还不足以致命。 把银针插入喉咙里拔出,果然针尖乌黑发亮。 慕容祁皱眉:“中毒了。” 姜玖玥点头:“是枯草毒,跟梅姨娘中的毒一样。” 由此可以确定,真正想要杀害梅姨娘的人不是秋菊,而是另有其人! 凶手担心秋菊受不住责罚曝光身份,所以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似乎不太对? 姜玖玥拿起手术刀,用手按压尸首腹部的位置,准备下刀。 林坤情急道:“死者为安,你这么做不怕遭天谴?” 姜玖玥面无表情道:“让死者死的不明不白才叫遭天谴,尸体是可以说话的!” 慕容祁扭头,入目是她清丽的侧颜,额头因着密布细汗许多细小的绒毛贴在上面,柳眉因着神情严谨微微蹙紧,红唇微抿,认真执着的样子看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他承认姜玖玥长得很美,但却不认为美貌是吸引他目光的资本,真正吸引他的是骨子里的那股气度。 向来冷沉的心,此刻正在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条缝,从缝中透进来一抹微光。 慕容祁看着她面无惧色,下手快准备切开尸首的腹部,一阵浓烈的腥臭味窜出来。 林坤腮帮子一鼓就要呕吐,慕容祁一个刀子眼过去,他无奈又委屈地将腮帮子的那口浑浊之气给强行咽下去。 爷,你变了! 你居然会维护这个女人了! 姜玖玥拿着蜡烛观察尸首腹部胃里的东西,一阵内脏搅动的声音传入两个男人耳中,饶是慕容祁再淡定还是被眼前景象给破功了,脸色逐渐惨白。 片刻,女人终于觉得不对劲,停下手问他:“二爷,可还受得了?” 本来受不了的,但是从她的嘴这么一问,就是受不了也得受得了! 咬牙,沉声:“无碍,你尽管做你的就是。” 林坤嘴角一抽,爷你受得了,我受不了啊! 姜玖玥点头,就真信了他的话:“那就好。” 然后指了指腹部切开的位置说:“你可以把嘴巴松开了,过来帮我把那根肠子掏出来,我想做个对比。” 慕容祁:“……” 林坤:“!!!” ------------ 第七十六章:守宫砂不见了! 姜玖玥用镊子夹住了其中一条肠子,扯出来一点,必须得另一个同时帮忙扯才能拉出来。 林坤呆若木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女人还真的敢说! 但他绝不相信二爷会听从她的命令,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事实证明,这位爷不仅听了话,还照做了! 纤长白皙的手伸进了切开的腹部中,狭长的眸子划过一抹冷然,却并未厌恶。 “是这条吗?” “旁边那条,看起来有一截青紫色的那条。” 姜玖玥轻轻扯出一截肠子,尽可能不将肠子扯断,因为待会要原封不动塞回去还原尸体。 慕容祁跟她一起,一点一点地将肠子往外扯。 林坤暗自心惊,一滴冷汗顺着额角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世界观也正在逐渐崩塌。 完了,他的二爷彻底完了。 姜玖玥不知道两男人心里所想,认真专注地将两条肠子凑在一起,拿到灯光下做对比:“你们看这两截肠子,一截是正常的颜色,一截是中了毒的颜色。” “正常这截颜色的肠子,是比较接近肛门那边的,而中了毒的肠子则是接近胃部的那边,由此可见,秋菊中毒的时间比较短,毒素都还没延伸到整条肠子。” 林坤疑惑:“这又能证明什么?” 姜玖玥解释:“秋菊中的是枯草毒,这种毒属于慢性毒,毒性不大,不会一下子致人非命,这就可以证明秋菊不是死于中毒,而是别的原因致死!” 林坤直言道:“不是被毒死的,那一定是被你爹打死的。” 慕容祁眼神警告,林坤当即禁声闭嘴,爷的心已经偏了! 姜玖玥用镊子将肠子塞回去,然后又检查了下其他的内脏,一只手在腹中翻来翻去的,发出一些物体搅动的声音听起来怪渗人的,头皮都不自觉立起来。 林坤实在不忍直视,这女人实在太恐怖了! “五脏六腑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致命的病变,排除病理致死的可能性。”言罢,她开始给切开的伤口缝针,针法快准狠迅速地将切口缝合完毕。 紧接着将尸首翻过来,检查后背皮肤上被抽打的痕迹。 “这些痕迹看似严重,但其实都是皮外伤,并不会致人非命,所以也排除了被打死的可能性。” 慕容祁忍不住道:“那到底是何原因导致死亡?” 姜玖玥皱眉,目光落在尸体的头部。 纤细的手指顺着头部轻轻摩挲,探到耳后接连颈部的位置,一个细微的凸点从指腹传来。 姜玖玥赶紧将头发掀开,果然,有个黑点! 将黑点抽出,是一根细长如手指长度的铁针! “这是他杀!得上交府衙处理!” 慕容祁惊诧不已,没想到小小的姜府竟然会出现这种悬疑命案。 姜玖玥不语,尸体是偷回来的,送去府衙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这种行为简称自首! 看着细长的铁针,铁针跟银针不同就是铁针是生了锈的,哪怕没有一击致命也能因着这些铁锈迅速让人感染破伤风而亡,在这个医疗知识落后的时代依旧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人要么是十分懂得医理,要么就是跟她一样都是穿过来的人? 姜玖玥保留心中疑惑,将铁针用白布收好,然后又检查了几个部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黑点,可以断定这跟细针就是致命的凶器。 慕容祁问:“你打算怎么办?” “凶手必有其人,但是现在不适合报官,而且我也不能去报官。”姜玖玥蹙眉。 慕容祁提醒道:“若是想知道真相,又不想府衙插手的话,或许有个地方挺适合的。” 此时,那位窜稀的宋元总算冒出来了,抢话道:“二爷说的,可是暗情局?” 姜玖玥眼前一亮:“暗情局?” “对,专门替人调查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比如这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大多都去找暗情局帮忙。”宋元解释,一双眸子闪烁着对暗情局某种程度上的仰望。 姜玖玥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对了,这可有地窖?” 宋元老脸一红,略微尴尬:“二当家好眼力,我就是偶尔爱喝几口小酒,才在厨房后面发了个地窖!” “有就行了,把尸体暂时放在地窖里,今天我就睡在医馆吧。” “……” 宋元瞪大眼睛,满是不甘愿:“二当家,我这是医馆,不是义庄!而且那地窖可是用来存酒的,可不能放尸体!” “若是宋大哥不愿意,放在您的房间也是可以的!” “!!!” 宋元欲哭无泪,为什么就招惹了这么个女魔头,太可怕! 她才不管什么义庄不义庄,尸体总得要找个地方先藏好,不然真会出事! 姜玖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累了,二楼有空房吗?” 袖口很是宽松,纤细的手臂就这么露了出来。 慕容祁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的手臂上,却不见之前见过那颗守宫砂。 大掌一探,将她手臂扼住。 “守宫砂呢?”几个字从慕容祁的嘴蹦出来,就如同冰封坍塌般,让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姜玖玥暗自苦恼,大意了,竟然没想到这茬,底气骤失不敢抬头。 就连宋元跟林坤两人都默默地将尸体抬去了地窖,只想远离此地,二爷的样子太可怕了! “那个……我们协议好的,等时间到了就和离,所以守宫砂在不在真的不重要。”姜玖玥说得很没底气,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得这么厉害,明明面对死人都不害怕。 慕容祁眼神晦暗,盯得她头皮发麻:“二爷您跟穆小姐可是连孩子都有了呢!” 暗暗地提醒他,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您老玩得比我还大呢! 慕容祁眉头紧锁,盯着她:“你在意我与她之间的事?” 姜玖玥不懂他为何要这么问:“难道我在意,二爷就可以跟她划清界限了?” 男人没有回答,深邃的眼眸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许久,他松开她的手,淡然开口:“回府。” 姜玖玥缩着脖子说:“我能不能留在……” “不能,没和离之前,你都是我慕容祁的妻,岂有让妻子外宿之理!” ------------ 第七十七章:过来,搓背! 姜玖玥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摸摸鼻子,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屁颠屁颠地跟他回府。 两人坐在马车里,相对无声。 彼时,月黑风高。 一轮明月悄然躲进了乌云里。 姜玖玥累极了,在马车的摇晃中没忍住困倦袭击,摇头晃脑最后倒在男人的肩膀上。 慕容祁蹙眉,瞥了一眼肩上的女人,心底似有暗涌流过。 思及今日所为,就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慕容祁归咎于自己只是想报答她出手救了穆如情一命,才这么任劳任怨,而非其他。 故意抖了下肩膀,把姜玖玥脑袋给抖开。 这一抖,直接就把女人的脑袋颤了出去,眼看就要栽到地板上。 慕容祁眼疾手快,在她掉地之前扶住,又气又恼地把她的脑袋重新摁住自己肩膀上靠着,嘴硬地解释道:“看在你今天出手救人的份上,就让你靠一次,下不为例!” 姜玖玥没听见,肩膀睡着并不舒服,砸吧几下嘴,一抹晶莹的液体流到肩膀上。 口水打湿了锦缎面料,直直渗入触及里面的皮肤。 慕容祁眼底划过厌恶,没忍住抬手把她脑袋推到一边去。 “哎呀。”姜玖玥脑袋磕到木板,痛醒。 揉了揉脑袋:“这么快就到了?” 感觉才闭眼呢! 察觉气氛不太对,有些冷,抬眸对上男人危险的目光,发现他肩膀上一滩水迹。 姜玖玥总算回神,怪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好意思,我太困了,不是故意的。” 说着,抽出手绢就给他擦肩膀。 洁白的手绢一下下地蹭刮着,在男人眼底显得尤为显眼,仿佛带起某些熟悉的画面。 脑海里浮现那晚女人挣扎时,手里的娟子也是这般晃动。 手腕猛地被攥住,姜玖玥怔住,抬眸,是他望不到底幽深的眸子,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告诉我,十号那晚你在哪?” 姜玖玥被他这副神情吓得不轻,这男人又想做什么? 之前不是问过一次了,难道是试探她? “上次不是说过,我受伤了在家里躺着。”姜玖玥挣扎了几下,没挣开,抓那么紧作甚? 男人眼眸愈发冰冷,薄唇轻启:“确定?” 姜玖玥如鸡啄米点头,另一只手对天起誓:“千真万确!” 慕容祁显然不相信:“那你的守宫砂,为什么会突然没了?” 这下可把她问住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现在困得紧,脑子跟蒙了一层猪油似的,就连借口都想不出来。 “吁——!” 此时,外面传来林坤声音:“爷,到了。” 慕容祁这才松开了手,率先下了马车。 姜玖玥如释重负揉着被抓痛的手腕,有些后怕,难道是穆如情已经告诉慕容祁,十号那晚上她被野男人玷污的事? 看来应该八九不离十,这男人想娶穆如情,担心她会赖着他不放先抓个把柄在手,等东窗事发的时候就将她一军! 姜玖玥下了马车,戴上斗笠从后门进入。 等会就把协议拟好,给慕容祁吃颗定心丸,免得他一个不爽找她麻烦。 回到西苑。 青橘上来迎接,还没靠近就捂住了鼻子:“少夫人,你去哪了,身上怎么一股味。” 姜玖玥抬起手闻了下,想起尸体这种东西确实会有难闻的味。 她迫切地需要洗个澡,但是这间房是慕容祁的闺房,难不成要在他的房间里洗澡? 这样……不太好吧? 可是不洗真的很大味儿,碰过尸体的人都知道,这股味还不是时间久了就能消失的,会日渐加深而且越来越浓郁。 慕容祁淡然地走了进来,姜玖玥正寻思着不知如何开口,他倒是看出来了,吩咐道:“准备洗浴水。” 姜玖玥想不到他居然还挺细心的,微微垂眸道:“谢谢。” 慕容祁没出声,越过她朝里间走去。 姜玖玥挑了挑眉,对青橘说:“去备文房四宝。” 准备水也需要时间,索性在备好之前把协议写好,不指望古代人能有多高效率。 洗浴的水准备好,协议也写好了。 慕容祁出来,就看见姜玖玥搁笔,表情滑稽地对着纸张吹气。 走过去看了眼,结果发现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字体。 “写的什么?” 姜玖玥回过神,解释道:“哦,这是简体字,跟繁体字有些差别,但意思是一样的,就是我先前跟您说好的协议婚姻规条,以此为证,三年后赐我一纸休书各分东西!” 说着,她拿起红色印泥,用大拇指在上面盖了个章。 “该您了,来,签个名,然后盖个指印。” 慕容祁复杂地看她,冷然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姜玖玥不解,睨他。 慕容祁拿起纸张,字体简化了许多,但依稀可以看出文章的意思,也不知道她从哪学来这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惹事,不出格,倒也不必当真休书一封。” 姜玖玥懵了:“您都要娶穆小姐了,这会我跟我热不惹事,出不出格有什么关系?” 慕容祁兀自一笑:“你是因为她才要和离?” “算是吧!”姜玖玥点头道,说完后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又确实如此。 算了,反正他怎么看都无所谓,只要放她自由就好。 男人嘴角因此向上扬了扬,等她抬眸时,却又迅速恢复了冷然。 慕容祁提笔蘸墨写下龙飞凤舞的大名字,又在纸上摁下指印,看都没看见就把纸张交给她。 姜玖玥鄙夷,这货是又多迫不及待想把她休了,看看这字,大得仿佛担心她瞎会看不见似的。 “过来。”冰冷的两个字,满了不容忽视的命令。 姜玖玥将纸张叠起来收好,心情颇好,就不跟大猪蹄子一般见识了。 “诶,来了。” 当她走进里间,男人已经解下了外套,彼时,素白的手正在解里衣的带子。 里面健硕有力的胸肌已然若隐若现。 姜玖玥瞪眼,脸颊迅速发红,赶紧转过身去,不由自主吞了口水:“你要做什么?” 身后传来男人窃笑,紧接着是一阵水动声,她偷偷瞥了一眼,就想骂人! 感情让准备洗浴水,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害她白高兴一场,当真以为他变体贴了,果然,狗男人永远不会变的! 气鼓鼓,想要离开。 脚还没挪开,就传来男人的命令:“过来,搓背!” ------------ 第七十八章:水里的景色不错 姜玖玥怔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搓背? 开他奶奶的天际玩笑吗? “还不过来。” 姜玖玥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还好多年的医学经验给她塑造了良好的心理素质,很快调整情绪,再睁眼已然恢复了沉静冷清的眸子,嘴角轻轻勾起弧度,缓步走去。 慕容祁身体往后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张开手慵懒地搭在浴桶边缘,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这一身气味,也是拜你所赐,难道不应该由你来清洗干净?” 姜玖玥没说话,承认这是拜她所赐,但也暗恼这男人着实小气。 这么明显的举动,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特不知道是为他自己报的,还是为了穆如情? 不过也罢,反正都不是一路人,早晚得割裂。 姜玖玥叹了口气,目光肆意扫过水面,没有加任何花瓣的水当然清澈见底,所以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全都看了。 这人嘛,有时候就得苦中作乐才会觉得有点活着的意思。 姜玖玥秀气的眉毛一挑,目光无惧直挺挺地盯着某处,眼底闪烁着嘲弄,揶揄道:“哟,挺壮实的嘛!” 慕容祁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别扭地扯过木架上的浴巾盖住某处,沉声道:“看什么看!” 姜玖玥笑道:“当然是看二爷的身材,挺不错的,日后穆小姐有福了。” 这话里有话,让男人一张脸倏地发红滚烫起来,没好气道:“不知羞臊!” 姜玖玥心中的郁气消散,忽然来了心思逗他:“我怎么就不知羞臊了?按道理说不知羞臊的人是二爷您吧,是您自个主动在我面前脱衣服,又是您自个主动脱光光了坐在了桶里,还让我伺候您搓背的,这下怎的成了我不知羞臊了?” 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又开始了,慕容祁觉得头疼,不能跟她玩嘴皮子,能把人逼疯! “少废话,赶紧搓背。” 姜玖玥拿起旁边的瓜嚢跟瓜飘,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搓背而已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就是个三四岁的娃儿都能给你搓层皮出来。 加上她熟知人体哪个穴位是最痛的点,就算不用力也能让人痛得死去活来,更何况,这个架空的朝代还是南方的气候啧啧……瞧他这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得住。 没多久,男人的表情已经几近扭曲。 姜玖玥暗笑,又使了把劲儿,故意往几个痛穴搓,空气里响起他的吸气声。 咬牙切齿,就连关节都紧紧攥着,根根发白。 但就是死活不喊疼,也不喊停。 看不出来,还慕容祁这货挺骄傲的。 姜玖玥笑意潋滟,装作无辜地笑道:“二爷可还受得住?” “继续!”慕容祁咬牙,实在想不通,她那双手分明那么纤细怎么能搓得那么厉害,后背的皮火辣辣的疼,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哦。”姜玖玥继续搓背,暗戳戳地从药箱里翻出一瓶风油精,滴了几滴下去。 然后慕容祁的后背一片火辣辣中夹杂着刺骨的凉意,冰火两重天酸爽到了极点。 姜玖玥又问:“二爷觉得怎样?” 男人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紧攥着浴桶边缘。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姜玖玥搓得更起劲了。 林坤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慕容祁趴在浴桶上,一脸难耐的样子,当即心惊道:“二爷,你怎么了?” 姜玖玥扬了扬手里的瓜嚢说:“你二爷让我给他搓背,这不,爽得说不出话了。” 林坤嘴角抽了抽,这表情哪里是爽,分明是生不如死! 可是,主子不说话,他也没辙,将手里的衣服放下就准备退下。 慕容祁终于忍不住开口:“行了,你出去,林坤留下。” “好的。” 姜玖玥一听,美滋滋地扔了瓜嚢就跑了,从背影看得出溜得很是欢快。 慕容祁气恼地坐起来,后背火辣辣的疼,让林坤过去看看,姜玖玥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可以痛成这样! 林坤过来一看,好家伙,整个后背被烫过似的通红一片:“少夫人的手劲,似乎大了些,看得出来是非常努力地帮爷您搓背了。” 慕容祁哑口无言,林坤抓起瓜嚢就往他背上搓,一碰就喊疼:“停停停,行了,今天就这到这吧。” 林坤替他穿好衣裳,出来,姜玖玥已经趴在卓上睡着了。 青橘在一边也是瞌睡连连,这对主仆是有多困? 慕容祁挥了挥手说:“都退下吧。” 青橘一个激灵清醒,然后退了出去,林坤走到门口了,又倒回来问:“爷,要不要给少夫人准备一套衣裳。” 毕竟那股味,着实难闻,就他一个糙汉子都受不了。 “那就拿套衣裳过来。” 林坤领命出去,让青橘去准备衣裳,毕竟男女有别,这种事还是得让女的来。 当青橘拿来了衣裳,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被林坤拦住。 林坤接过衣裳道:“青橘姑娘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青橘胆子小,人微言轻的,也只有听从的份,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林侍卫了。” 青橘退下,林坤看了眼屋里,快步走进却没看见继续趴在卓上睡觉的女人,意味深长地瞧了眼里间,并未往前挪步。 而是暗戳戳地将衣裳搁在桌面,就悄然离去,直接把门给关严实了。 慕容祁听见动静,掀开帘子看见桌面放下的衣裳,又看了眼关严实的门,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林坤,想些什么呢? 姜玖玥睡得很沉,被人抱到床上都未曾察觉。 慕容祁拿着衣裳进来,表情很是不自在,皱着眉,将衣裳扔她脸上。 “起来,把衣服换了,臭死了。” 可女人睡得沉,毫无反应。 慕容祁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叫唤她几声了还是没反应,于是恼怒地戳了戳她的脸。 结果手还被她打了一巴掌:“滚,别烦我。” “……” 她居然叫他滚! 慕容祁气结,抬手就要去把她掐醒。 姜玖玥睡得迷糊,发出一声低喃细语道:“娘……我好想你……” 抬起的手,最终无力放下。 慕容祁也不懂为何就下不去手了,明明这女人恶劣至极,还把他的后背给搓伤了,这种机会简直就是最好的报复时机。 罢了罢了,不跟女人一件见识,男儿事实不应趁人之危。 只是她这身死尸的味道,总不能这么上去睡觉吧? 慕容祁想了想,便伸手去扯她的衣带…… ------------ 第七十九章:同床共被 替她换下外衣,凑近闻了闻,似乎里衣也有一股味道。 索性心一横全给她换下,生平第一次伺候女人更衣,倒也没有手慌脚乱。 慕容祁趁机把她胳膊仔仔细细瞧了个遍,确定连守宫砂的半个影子都不见。 很好,这女人果然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突然一张纸掉在地上。 慕容祁捡起纸张打开,是方才写好的协议,不知怎的,心里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刚刚看得没错的话,这纸是在里衣里掉出来的,她是有多在意才会放在里衣藏着? 此刻,他只觉得头顶莫名的冒着莹莹绿光! 他现在怀疑这女人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嫁给自己的动机是否跟守宫砂有关! 姜玖玥的后背还贴着创可贴,慕容祁没见过这玩意,但却也知道伤口不适应长期包裹着,便帮她撕下了下来,伤口并未完全愈合。 想起白日里,她似乎一天都未曾消停,也不见她喊疼,怪可怜的。 慕容祁找来一些不会留疤的药粉,在她后背抹了点,然后给她穿上衣服。 姜玖玥背后有伤,这几晚都是趴着睡觉,所以他也没有去纠正她的姿势,直接把她往里推,腾出一个地方自己躺了上去,刚要躺下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无奈,慕容祁只能跟姜玖玥一样,趴着睡,脸转向女人。 与此同时,本该面向里面的女人,因着姿势不舒服扭头转向外面。 此刻,女人对他面对面,挨得很近,鼻尖都即将碰到一块。 如此不及防的靠近让男人心头一颤,微微垂眸,可以看见她肌肤上细微的绒毛,睫毛很是浓密,眉头时而紧蹙时而松开,神情紧绷,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不要……”一声细微的惊呼过后,红唇微张,呼吸纠缠,温热的气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脸上,有点痒,心里头更像是被什么作乱了似的剧烈地跳动着。 慕容祁眉头一皱,别扭地扭头,朝外面,闭目入寝。 睡到一半,身上一凉,被子不见踪迹。 扭头,是一个蚕蛹似的在自己身边,包裹得严严实实。 男人吸气吐气,手一伸,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闭眼睡觉。 没一会,被子又不见了。 再度睁眼,继续伸手,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窗外的天已经泛白。 身上再次着凉,慕容祁已经无法闭眼了,恼怒不堪,索性直接起床下地,暗暗发誓,再也不跟这女人同床了,就没见过睡相这么差的! 随意披了衣服离开房间。 姜玖玥醒来,屋里已经没了慕容祁的身影,好在青橘已经备好了的膳食放在桌面。 肚子适时叫了起来,姜玖玥不做他想,赶紧填饱肚子再说。 只是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些清淡的食物,白粥咸菜,还有两个窝窝头。 青橘解释:“少夫人,二爷说您有伤在身,不适宜吃荤食,要清淡些。” 姜玖玥无力翻眼,怎么有种被报复的错觉? 算了还是坐下吃粥吧,也比饿死得要强。 还没吃完,门卫前来通传,姜念念上门求见。 姜玖玥差点被嘴里的粥给噎着,好一会才缓过来:“谁,姜念念?” 她来见我做什么? 姜玖玥想了想道:“让她进来吧。” 青橘出去迎接,姜玖玥赶紧将桌面的东西全是扫完吃掉,胃口比之前大了许多。 也幸亏她没有像其他孕妇那样子动不动就吐,这点她挺满足,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希望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也不枉费她这位母胎单身初为人母了。 姜玖玥用发带蒙住眼睛,免得一个不经意就穿帮了。 不一会,姜念念随着青橘进来,掀开竹帘瞥见见姜玖玥坐在椅子上。 姜念念倒也算踏实,没有欺负她瞎,安安分分地上前行了个礼:“大姐姐,念念唐突求见,还望大姐见谅。” 姜玖玥点头,示意道:“不必多礼,坐吧。” 然而姜念念却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走到她面前就跪了下去,恳求道:“大姐,求求你救救二姐跟三姐吧。” 姜玖玥眉头一皱,不悦道:“是她们让你来的?” 姜念念咬唇,格外委屈:“大姐姐,二姐跟三姐已经知道错了,求大姐不记小人过,绕了她们这次吧!” 见姜玖玥不动,姜念念直接在地上磕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姐姐虽与我们不是一母出,却也血浓于水,容貌与女子而言实属重要,还请大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救救二姐跟三姐吧,求您了!” 姜玖玥没有出声,听着耳边传来磕头的闷响声,是真的用力。 “为什么她们自己不来,却让你来?”姜玖玥的医者生涯里,只要不是伤及性命,她都可以做到无视不管,更何况还是自己作死的人呢! 姜念念停下动作,眼眶蓄满了泪水:“大姐姐,你也知道我向来都是人卑言轻的,二姐与三姐性子比较好强,下不来面子只要让我……” “既然下来面子,那就受着吧!反正又不是烂了我的脸。”姜玖玥打断她的话道,冷冷的语调显示着不容置喙的决然。 姜念念不死心,继续恳求:“姐姐,求求您了。” 姜玖玥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枕着手臂,低沉道:“青橘,送客。” 青橘上前,做出请的手势:“四小姐,请起吧。” 姜念念无奈,只能站起来,随着青橘离开,走到门口出去,却忍不住回头道:“姐姐,你能对我伸出援手,为何不肯救救二姐与三姐?” 姜玖玥不语,姜念念死心,走出房间,此时从书房出来的慕容祁正好跟她打了个照面。 姜念念怔住,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人,双足鼎立地站着,狭长的双眸不悦地皱了皱,眼底掩盖不及诧异,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碰上。 “姐、姐夫,你的腿……”姜念念大为吃惊道。 慕容祁蹙眉,冷然:“谁让你进来的?” 姜念念心头一震,慌得后退几步,赶紧收回目光,低微地行了个礼:“姐夫放心,念念什么都不知道。” 言罢,便疾步离开西苑,如同见鬼似的跑得飞快。 侯府门外,停候着一辆马车。 ------------ 第八十章:三姐妹失望而归 姜念念爬上马车,还没坐稳就被姜萍萍拉着问:“怎么样,那瞎子答应了吗?” 姜念念心还跳得飞快,摇头道:“没有,大姐姐没有答应。” 姜心蕊气得帕子一揪:“都说了吧,那死瞎子肯定不会救我们的,就不应该相信她的话来找气受,真特么晦气!” 姜念念低着头,不敢多说半句,脑子里想的还是慕容祁能站起来的样子。 那俊逸脱俗的模样,像是突然闯入了心坎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就连手心里都是汗意,紧张不已。 姜萍萍焦心得不行,未曾察觉姜念念的不对劲:“四妹妹,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为什么她给你治好了脸,却不给我们治治?” 姜心蕊也是烦躁得很:“我说念念,你到底使了什么诡计,居然可以让那个死瞎子对你另眼相待,你实话说,是不是以前就暗戳戳的跟她好了,不然为什么就给你一个人治好了脸,却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就是就是,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看我们不把你的脸撕烂!”姜萍萍做出虎爪样,凶神恶煞地恐吓姜念念。 “不要,不要撕烂我的脸!”姜念念害怕地捂着脸,“真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大姐姐为什么就救我了,那晚我烧得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人在身边,然后用东西在我脸上涂抹,因为太害怕了没敢睁眼,等听到那人走后才敢睁眼看,结果发现那人竟是大姐姐,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姜萍萍安慰姜心蕊道:“好了,你不是不知道四妹妹向来胆小如鼠,量她也没胆子骗我们,或许是姜玖玥那死瞎子就对我们两不顺眼吧。” 姜心蕊不甘心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由着我们的脸烂掉,姐,你看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跟鬼似的,以后怎么嫁人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姜萍萍声音缓和了些,再问道:“念念,姜玖玥当真就没有说其他的话?” 姜念念想了想道:“就说了句,为什么是我去求她,而不是你们自己去求她?” 姜心蕊瞪大了眼睛,怒火冲天:“什么,那死瞎子当真这么说?还把自己当老几了,居然要我们亲自去求她,做梦,门都没!” 姜萍萍却说:“三妹,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试试去求她?” 姜心蕊不可置信道:“二姐,你疯了!那可是姜玖玥!” “就算是姜玖玥又怎么了,难道你真的愿意顶着这张烂脸,天天戴着面纱无法见人?”姜萍萍认为样貌跟尊严比起来,不值一提。 姜心蕊扭头怒道:“没出息,自打我出生以来娘就一直说,大房是我们的天生的敌人,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别忘了咱娘还在床上躺着呢,要是被她知道你们去求姜玖玥,说不定就气得背过气了!” 姜萍萍慌了:“呸呸呸,胡说什么,娘一定会平安无事,你这乌鸦嘴少说几句。” 见姜心蕊这么坚决,姜萍萍跟姜念念也只能作罢,让马夫回程。 西苑。 姜玖玥被慕容祁盯得浑身不自在,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书房,也不知道你会突然出来,更不知道你们会这么碰上了。” 慕容祁冷然,眼底不见半点温度:“所以呢?” 姜玖玥低下了头:“所以,不知者不罪嘛。” “呵……好一个不知者不罪。”慕容祁声音很冷,整个人散发着令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姜玖玥讨厌这种因为理亏而被反压的感受,心一横道:“你到底想怎样?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事实!” 慕容祁恼怒不已,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发出咯吱响,一步步朝她走近。 姜玖玥后怕,早知道就不嘴硬了,这男人生气的时候格外吓人。 男人蓦然抬起了手,姜玖玥咬牙闭眼,死就死吧! 要是这个男人真敢对她动手,她姜玖玥保证跟他不共戴天! 许久都未曾巴掌落下,姜玖玥睁眼,发现慕容祁已经背过身去,但是垂落的双手依旧紧攥着,可见怒意未消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不出手。 是因为穆如情,还是因为她是李铁头? 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再靠近这个男人了,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炸蛋! 一个不经意,就会将他点燃。 “天黑之前,搬出西苑!”言罢,男人阔步离开。 姜玖玥松了口气,暗自腹诽,当她真稀罕住在这似的,要不是害怕白毛怪,她才不来。 这时,华芝房里的婆子在外求见。 姜玖玥才发现婆子是站在苑子拱门外面的,未曾踏进半步,却一直探着脑袋往里看,想进不敢进的模样。 林坤解释道:“二爷体内的毒,就是被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毒害的,中毒后他连笑都不敢笑,怕牵动了情绪会引发毒素流入心脏危及性命,从此二爷很抗拒外人进入苑子。” 姜玖玥这才想起,似乎就连穆如情也是在院子拱门以外的地方。 虽然有些惭愧,但也不全是她的错。 倒是让她明白了,怪不得慕容祁总是冷着一张脸,原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也是可怜,连情绪波动都不能过大,不然就会死,他的心里一定很煎熬吧? 下意识,朝慕容祁看去,见他坐在轮椅上,跟婆子不知道交谈些什么? 倒是那副尊荣越看越耐看,是个可以就着白饭就能下饭的颜值,可惜,脾气太差了。 不一会,慕容祁倒了回来。 姜玖玥勉为其难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么巧合,抱歉。” 慕容祁眼眸闪过惊诧,没有说接不接受,倒是说了句别的话:“母亲要见你。” 姜玖玥皱眉不爽:“见我做什么?” 慕容祁不语,掉头离开,半个字都不肯给予。 姜玖玥算是彻底死心了,狗男人果然就是一秒打回原形,就不能对他抱有希望的。 青橘随便帮她收拾了一番,牵着她离开西苑,前往华芝的住址。 姜玖玥首次踏入这个地方,莫名地觉得有些萧瑟的凉意,下意识拢紧了衣领。 婆子让她在门口稍等,进去通传。 华芝正在屋内吃羹,便道:“让她候着吧,容我吃完这甜羹。” ------------ 第八十一章:好痛,痛死了! 姜玖玥就这么在外面等着,连凳子也没有,别说茶水了。 回想前生的时候,身为金牌操刀手术临床医生,向来只有人等她,有些人为了等她的诊都要排队提前一个月排队预约。 到了着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处处被欺压打击饶是心态再好也难免动怒。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站得她都腿麻了,正打算不管不顾掉头走人时,华芝总算让她进去。 姜玖玥让婆子搀扶进屋,青橘则被拦截在外,不让进。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婆子竟然将她搀扶到一根柱子前停下了,也不帮她纠正方向。 姜玖玥将错就错,对着柱子就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屋内一阵窃笑,每个人脸上都是嘲弄。 “瞎子终归上不得台面。”华芝暗讽道。 婆子这才搀扶她转身面向华芝:“方向错了。” 姜玖玥面带微笑,对着华芝行了个礼。 华芝坐直身体,目光打量她全身片刻,开口道:“你可知,我找你是为何事?” 姜玖玥淡然道:“请夫人明示。” 言罢,脸就挨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得亏站得稳,不然都险些载地上。 姜玖玥捂着脸,忍住冲动才没将耳光甩在婆子的脸上。 华芝凌然道:“你唤我什么?” 姜玖玥恨极了这些诸多繁琐礼仪,总能让这些有心人钻空子刁难。 “儿媳不知,请婆婆明示。”姜玖玥忍着怒意道。 华芝这才转为笑意,只是那笑依旧很冷,冷得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姜玖玥不想跟她硬碰硬,上次是迫不得已才刚了些性子,而今显然是秋后算账来了,对付这种有心机的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扮猪吃老虎。 不然硬刚,只怕会两败俱伤,姜玖玥自认为以现在的实力,可能真不是华芝的对手。 “听闻,昨日你回门的路上,与穆家小姐的马车发生了碰撞,可有此事?”华芝淡然道,却未喊她坐下,兀自端起了杯子轻吹茶面。 姜玖玥站着说:“是有此事。” “听闻你还把慕小姐给抬走了?” “是。” 华芝眼眸一凛,杯子就这么打在了她脚边,破碎声惊得屋里的下人受惊下跪。 姜玖玥巍然不动,不卑不亢道:“婆婆这是要为穆小姐打抱不平?” “别忘了,你已经不是姜家大小姐,而是嫁入了侯府,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侯府的面子,丢的是我侯府的颜面!”华芝声音不大,但听起来极具气势。 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一个看起来母仪堂堂温和的女人,实则侯爷去世多年,侯府依旧运行如初在京中虽没有什么权势,却也不容人欺负,没点手段怎能撑到现在。 姜玖玥低头道:“婆婆息怒,儿媳当街劫人实属不对,但也情非得已,穆小姐当时情况危急若是不把她送到医馆,怕是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才引出诸多非议,请婆婆明鉴。” 华芝料出她会如此,眼神愈发冰冷凛然:“这么说,你还是菩萨心肠善心大发救了穆小姐一命,应该给你感恩戴德了是吧?” 姜玖玥不语,她救了穆如情是不争的事实,也清楚华芝本就是有意刁难,又何须解释太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去劫走穆小姐,都已经触犯了侯府的规条,就该当罚!”华芝不容置喙道,脸上尽是狠毒厉色。 姜玖玥敛了眸子,心中怒意逐步叠加,她不想做招惹任何人,但也不许别人前来招惹! “不知儿媳触犯了侯府的那条家规?” 华芝让婆子拿来家规简历,当众念出身在外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就得掌嘴二十。 姜玖玥看着婆子拿来宛若巴掌大的竹片板子,心惊不已,被这玩意掌嘴二十,那不得肿成猪头,暗道华芝真是够狠的! 打她,还要光明正大的打! 但她又岂是任人鱼肉之人,心念一动,掌心已经多了一支银针,藏在指缝间。 婆子笑得狰狞,竹板在巴掌轻轻敲打几下,发出啪啪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少夫人,老奴得罪了!” 婆子扬起竹板,姜玖玥也已经做好准备,银针在袖中蓄势待发。 “等一下。”这时,华芝的贴身侍女柳叶走了进来喊停,踱步至前微微行礼:“夫人,穆府的人求见。” 华芝抬手阻止婆子动作:“可有说什么事?” 柳叶凑到华芝耳边不知说了写什么,华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玖玥,便让挥手让婆子退了下去,冷然道:“今日,算你走运,去看看穆府找你作甚?” 姜玖玥疑惑,不动声色收起手里的银针,被婆子搀扶着离开了屋子。 院外,慕容祁的身影。 见她出来,慕容祁冷然道:“把你的药箱带上,随我去穆府。” 姜玖玥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小箱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药箱好像通人性似的,知道她带着不方便,就一天比一天小了,如今小的就跟火柴盒似的。 马车抵达穆府,却不是正门,而是后门。 不知道林坤跟门卫说了什么,看了马车一眼,就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随着仆人一路前行,来到名为‘琴苑’的地方,那仆人让他们稍等,前去通传。 姜玖玥睨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慕容祁诧异,道:“你如何得知我帮你?” 姜玖玥叹息:“若真是穆府的人找我,刚刚那位仆人就不会进去通传了,而是直接领我们进去,可见,不是穆府的人找我,而是二爷您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慕容祁没有否认,倒是被她的聪明小小地惊叹了下,不过也未对此作解释。 很快,仆人回来,领他们入内。 走到房门口,就听见一阵痛呼声。 “疼,疼死我了!” 姜玖玥心下了然,应该是麻醉消退后,穆如情的伤口发作了,动了手术的不疼才怪。 彼时屋内传来物品摔碎的声音,听声音应是瓷器。 “滚,滚出去!” “啊,好痛,痛死我了!” 穆如情喊得撕心裂肺,闻着伤心,姜玖玥下意识看向慕容祁:“不进去看看?” 慕容祁剑眉紧蹙,面容冷淡:“男女有别,你进去帮她瞧瞧,我在这等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诊金给你双倍。” ------------ 第八十二章:反正痛的不是我 姜玖玥冷呵了一声,抬脚进入房中,掀开垂落的帷幕,瞧见床上的女人痛得翻来覆去,把甘兰急得团团转,地上全是被打碎的瓷碗,啧,脾气真不小。 甘兰转身,瞧见姜玖玥,瞪大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都是你,是你害我家小姐变成这样,你还敢来,信不信我……” 穆如情脸色苍白地撑起来,道:“甘兰,你出去。” “小姐,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出去!”穆如情一用力,牵动腹部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冷汗直冒。 甘兰不甘心,跺脚,还是出去了。 瞧见慕容祁跟林坤在门口,暗自心惊不已,却也不敢造次,乖乖地退到一边候着。 姜玖玥踱步至床前,居高临下看了看她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要不是你男人把我领来,我根本不愿意过来。” 穆如情眼球布满血丝,可见不仅疼得厉害,也没有休息好,嘴唇惨白得可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从未听闻姜玖玥学过任何艺术,而且你的眼睛……” 姜玖玥索性摘下了发带,在边上的凳子坐下,也不解释直接去握她的手。 穆如情本能闪躲,目光防备。 姜玖玥哭笑不得:“你要是信不过我,我现在就可以走,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穆如情沉吟片刻,还是弱弱地伸出了手,心底止不住震惊,那日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她本想着在路上起个冲突,然后按照姜玖玥的性子铁定会闹上一闹。 没想到这肚子真不争气,居然就这么小产了,还被这女人有机可乘在她肚子切了一刀,被送回来的时候俨然纸包不住火,整个穆府都把她当成破鞋看待。 多年处心积虑的千金闺阁形象毁于一旦,这叫她如何能忍! “等等……”穆如情难以启齿,似乎关于尊严不愿低头,嘴唇颤抖着看她。 姜玖玥叹息,知道这些人的尊严看得比天高,也罢,谁让她的天职就是救人呢! 从怀里掏出一个听诊器,戴在耳朵上,示意穆如情躺下:“把衣服掀开,我看看伤口。” 穆如情是不情愿的,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让京中任何一名大夫诊治,姜玖玥是她目前为止唯一能够坦然面对的人,可心里头的抵触又是那般强烈,总觉得她在命令自己。 听着就不爽! 姜玖玥不懂她的九曲回肠,上手就把她的衣带解开。 “你做什么?” “不脱衣服怎么看伤口?” 穆如情瞪她,却没阻止,姜玖玥无视她,将衣服掀开,腹部的伤口流了很多血水,收得很不好,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发炎是势在必行。 “你若是再不乖乖配合,我可以给你保证,你需要动二次手术!” “你什么意思?”穆如情气得胸口起伏不断,奈何手上却没有半点力气。 姜玖玥看着她,一字一字道:“意思就是,如果伤口恢复不好,发炎感染的话会有性命危险,需要将伤口的线拆开将发炎溃烂的肉清除掉,再进行二次缝合!” “你是说,还要再切一次腹?”穆如情惊诧道。 “对!” 穆如情怕得颤抖,手紧紧攥着床褥。 姜玖玥将听诊器放在她的胸口上,换了几个位置,穆如情也只能梗着脖子不动,任由她在身上为非作歹。 “心率不齐,你少发点火,对你身体不好。”姜玖玥摘下听诊器,“还有,就是有个好消息那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的子-宫保住了,只切除了一侧的输卵管。” 突然想起这些古人怕是听不懂,姜玖玥简化道:“意思就是你还是有机会生育的。” 穆如情惊诧地看着姜玖玥又从箱子里拿出碘伏跟巨型棉签,沾了碘伏就往她伤口涂抹。 “这是什么?” “碘伏,消毒用的,待会我会挤出你伤口的积水,会有点痛,你需要忍忍。” 说着,姜玖玥已经涂完了,伤口上冰凉一片,倒是不怎么痛。 紧接着,姜玖玥戴上了胶手套,轻轻摁压了几下她的伤口,然后开始挤压积水。 “啊痛——!” 穆如情猝不及防喊出声,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屋外的男人眉头一皱,林坤担忧道:“爷,需要去看看吗?” 慕容祁沉声:“不用。” 甘兰作为贴身侍女,听不得主子叫得那般惨烈,忍不住想要冲进去,被林坤拦下。 屋内,被挤完积水的穆如情已经虚弱,软绵绵地瘫在床上喘气,奄奄一息,却还是不忘用狠戾的目光着姜玖玥。 姜玖玥已经调好了针水,手指轻弾几下,掀开她的裙摆:“身体侧一下,打一针,好得快一些。” 穆如情无语凝噎,只能侧身,索性因着腹部太疼了,这一针下去竟毫无感觉。 最让她感到恐慌的是,姜玖玥竟然拿出了一罐水质的东西,还连着一条长长的管子,要扎进她的血管中:“这是什么东西,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姜玖玥本就不是什么耐心的人,这下耐心早就耗光了,啥也不说,反正穆如情已经虚弱到不需要防备,直接扎就是了。 穆如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背,被注入一些不知道是何物的药水,无力挣扎。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在姜玖玥的魔爪下全然抬不起头来,心中诸多的积怨不满迅速堆起成山,暗暗发誓,等她痊愈定要这女人好看! 姜玖玥专业的水准不是盖的,精准快捷,这边挂了药水,那边就去配药了,用小密封袋分包装好药片,然后剩下一份药直接攥在手里。 “张嘴。” 穆如情回过神:“什么?” 姜玖玥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就把药片往她嘴里塞,手指轻划她的喉咙就咽了下去,连水都省了。 穆如情一阵错愕:“你给我吃了什么?” 姜玖玥冷笑:“毒药!” “你,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穆如情作势就要呕出来,姜玖玥拦下她,笑道:“骗你的,是给你疗伤的药,而且你男人在外面守着呢,我杀不了你!” 穆如情觉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了一番,是又急又恼:“你,你胡说什么!” ------------ 第八十三章:没错,讹的就是你! 姜玖玥不以为然道:“你都跟他怀了孩子,况且他也答应了要娶你过门,还不承认他是你男人?” 见她气得不轻,本来苍白的脸都憋红了,姜玖玥也就不再刺激她,万一真的把伤口崩裂了,到时候还是得麻烦自己,这古代做手术可不是闹着玩的。 吊水需要时间,姜玖玥想起自己背后还有上,趁着现在也换换药好了。 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被换过? 她什么时候换了衣服的? 想起昨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难道是青橘帮她换的? 姜玖玥当着穆如情的面宽衣解带,惊得她面色煞白:“你、你又要做什么?” “当然是做想做的事。”姜玖玥头都没抬,继续脱。 穆如情吓得不轻,防备地看着她脱得只剩下里衣,然后拿起棉签沾了方才给她涂抹伤口的碘伏,转身才发现原来她后背竟然有伤。 “你……也受伤了?” 穆如情看着姜玖玥动作利索地给涂抹伤口,然后包扎好,眉头都没皱一下,心底愈发地震撼,这女人何时变得如此隐忍能耐? 不,这女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姜玖玥! 姜玖玥是姜家的耻辱,是无脑的草包,只会闯祸然后拉着姜氏哭爹喊娘的惹祸精! 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沉静有勇,能闻断诊的医者! 因她现在腹部的部位确实不那么痛的,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这绝对不是随便糊弄人就可以做到的,这等迅速的药效简直神医不为过! 不,她绝不承认姜玖玥是神医,那些手法,那些工具,简直闻所闻,而且行医者多为男丁,女性为医大多都是因着后续无人要继承衣钵才会成为医者。 想来想去,穆如情能想到的就是巫医,姜玖玥定是不知从哪学来不能面世的邪术罢了。 穆如情不动声色,暗地里观察姜玖玥,除了性子不一样倒是没找出可疑之处。 姜玖玥穿好衣服过来:“我不想与你为敌,也没有要害你的心思,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以后少点惹我!” 穆如情没说话,因能感受到姜玖玥没说谎,而目前的她确实有实力跟自己抵抗。 吊水打完,姜玖玥拔了针管,用棉签压着:“按住,等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松手了,就松开。” 将东西收拾好,姜玖玥提着药箱离开。 “等一下。”身后传来穆如情叫喊声。 姜玖玥驻足,扭头。 穆如情极其不自在地道了句:“今天谢谢你,还有,我跟你道谢不是跟你和好,只是免得你日后说我恩将仇报罢了。” 姜玖玥瞥了她一眼,冷哼了声,旋即离去。 这女人,明摆着以后还是要跟她对着干,所以这算哪门子的道谢? 分明就是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日后咱还是敌人,别靠太近了! 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都是女人,何苦呢? 姜玖玥出去前还是把发带蒙上才踏出房门,踱步至慕容祁跟前,手一摊:“穆小姐的诊金是一百五十两,二爷答应了付双倍,就是三百两,麻烦现结账谢谢。” 林坤气结:“你这是打劫!” 慕容祁坐着轮椅,只能仰头看她:“现在身上没这么多,回去给你。” 姜玖玥点头:“行,但不能超过子时,不然就翻倍。” 林坤咬牙切齿:“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姜玖玥怼他:“怎么就没有了,我收费就是这么贵,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找别人,再说了,你主子都没说话,你在这逼逼个什么劲,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翻三倍!” 林坤面如土色:“你这跟无赖有何区别?” 姜玖玥面无惧色:“四倍!” “你!” 慕容祁蹙眉沉声:“行了,回去就给你,走吧。” 姜玖玥趾高气扬的样子,抬起手说:“青橘,扶我离开。” 然后美滋滋地从两男人面前走过,如同一只骄傲公鸡雄赳赳气昂昂。 林坤鼻孔呼出粗气:“爷,她明摆着是讹你!” 慕容祁岂会不知,但如今除了姜玖玥怕是没人能给穆如情接诊,哪怕被宰一脖子血,也只能是认了! 上了马车,姜玖玥开始打起心里的小九九:“诶,咱打个商量如何?” 慕容祁看见她嘴角的笑容,就觉得没啥好事:“你想干嘛?”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住在你那,不如您就跟你母亲说说,把我打发出侯府吧,我住在回春堂好了,要是你让我去给你的心上人看病啥的,也方便不是?”姜玖玥笑眯眯道。 慕容祁给她一个想都别想的眼神,连搭理她都懒得。 姜玖玥见没戏,又换了个别的:“那待会在回春堂停一下,我要去处理点事。” 慕容祁倒是没有意见,想来也知道她去处理尸体的事情,问了句:“要多久?” “很快。” 慕容祁让林坤直接驱车去了回春堂的后院,不那么引人瞩目,姜玖玥进去回春堂也比较方便,只是她没想到才进门,宋元就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吓。 “你说秋菊的尸体不见了?” 宋元冷汗直冒,长这么大,只见过偷钱偷金的,就没见过偷尸体的人! 姜玖玥认为此事不简单,难道是有人发现秋菊的尸体被她抬走了,担心她会查出线索所以把秋菊的尸体从回春堂偷走了? “你的酒窖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宋元兢兢战战慌得不行:“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头发丝儿都没发现!” 姜玖玥觉得还是亲自看看比较妥当:“带我去看看。” 宋元也不敢推脱,赶紧领着姜玖玥去了酒窖,由于藏酒的地方是地下室比较阴暗,光线不足须得带上蜡烛,但又因着是藏酒的地方又不适宜燃太久会烧起来。 姜玖玥粗略地扫了几眼,确实都是一些酒坛子跟干稻草,什么也没留下。 地窖酒的味道很是浓郁,姜玖玥闻不得这么浓烈的味道,扇了扇鼻尖,就退出去。 宋元赶紧把酒窖锁好,跟上:“二当家,这可怎么办?” “别声张,照常运作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你自己注意点,别一个人外出。”姜玖玥吩咐道,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凶手会杀人灭口。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梅姨娘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居然值得如此大动干戈,本来只是怀疑女人间的争斗,如今倒是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姜玖玥回到马车上,慕容祁发现她神色不对:“怎么了?” “尸体不见了。” 慕容祁惊诧:“尸体居然还能不见,看来,有人不希望你查出真相。” 姜玖玥沉吟不语,慕容祁没有继续问,让林坤驱车回府。 一路相对无声。 回到侯府,进了门,慕容祁立即把诊金给姜玖玥结了,一分不少,倒是守信。 姜玖玥把银两都收进了箱子里,就要离开。 慕容祁叫住她:“上哪?” 姜玖玥反问道:“不是您说的,让我今晚就搬出西苑吗?我得回去冷苑去,趁着天没黑找人修修。” 慕容祁表情不自在道:“那是气话,没真让你走。” ------------ 第八十四章:古代人不讲武德 姜玖玥挺意外,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慕容祁面色僵硬道:“我已经让人去修整冷苑,一时半刻不会修好,修好之前你可以继续留在西苑……的客房。” 言罢,男人转身入内,不再看她一眼。 那匆忙的背影,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人看穿了似的。 姜玖玥揉了揉额头,没太在意,转身去了所谓的客房之后,才明白这是下人的房间。 只是因着慕容祁不用丫鬟,所以空出来的房间,不过她不挑,有的住就行。 姜玖玥打了个哈欠,又开始犯困了,抓起荞麦枕头趴下,床有点硬但没事,她不挑。 这一睡,又睡过了时辰,睁眼已是天黑。 这受孕的体质果然嗜睡得很呐,以前看过很多孕妇,都不如亲身感受来得真实。 姜玖玥起身,只有屋中一盏微弱的烛火,不见青橘人影,这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叫。 侯府她还不熟,也不敢乱走,正想着唤青橘时,忽然一阵肉香味窜入鼻腔。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咋闻起来像是烤鸡的味道? 顺着香味来到窗边,一根被啃得光溜溜的鸡腿骨在在窗台上。 心咯噔一下。 抬头,果然是白毛怪,身轻如燕地坐在白兰树上吃鸡,津津有味。 姜玖玥本能地后退,生怕跟上次一样被他从高处蹦下来给捆了。 不过这次白毛怪倒是没有绑她,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 顾弦之看着她笑嘻嘻道:“你也忒没良心,害我在冷苑等了你两天,居然躲到这来了,害我一顿好找。” 声音宛若破铜很难听,听得人头皮发麻,再加上顾弦之常年弄毒皮肤已经超出常人的肤色,看起来就跟白纸似的,而且表情也很僵硬,这下子笑起来就格外瘆人。 姜玖玥稳了稳心神,略微防备道:“你找我做什么?” 顾弦之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御下:“上次吃了你的鸡,我答应过要许你一个条件,自然是来兑现承诺的,没想到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言语间多了一抹嘲讽,气氛也相对松懈了不少。 姜玖玥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是个比慕容祁还要危险十倍的家伙,得小心对付。 要是可以,她想把太祖母给的玉佩要回来,然后八辈子都不跟他有所交集! “我不要什么条件,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那个玉佩。”姜玖玥严肃道,偏生在这么严肃的氛围里,她的肚子不争气发出了一声饥饿的鸣叫。 顾弦之看着她的肚子笑了:“饿了?” 姜玖玥吞咽口水,摇头。 顾弦之笑得更甚,朝她走近一步:“看来不是你饿了,是你肚子里那玩意饿了。” 姜玖玥忍着害怕,朝他伸手:“把玉佩还我!” 顾弦之挑眉,没有把玉佩还给她,反倒是卸了一只鸡腿放她手里:“吃了,我就把玉佩还你。” 姜玖玥哪里敢吃,也不知道鸡腿有没有下毒? 顾弦之当着她的面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笑,那笑容就跟惊悚剧里蹦出来的灵异似的,看得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姜玖玥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就算鸡腿再香,她再饿,也不能吃,将鸡腿还回去:“鸡腿我不要,我只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顾弦之笑容骤失,眼底掀起一阵愠怒,声音愈发嘶哑:“从来没有敢拒绝我,你是第一个。” 姜玖玥后怕,握着鸡腿的手都在颤抖:“我与你素不相识,也不跟你计较吃鸡的事,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 “呵……”顾弦之冷笑,瞬移到她跟前,鼻尖都即将碰到她的脸,挨得极近,“丫头,你死到临头了!” 姜玖玥心都要蹦出来了,张嘴就要喊人,结果顾弦之快人一步点了她的哑穴。 “……” 握草,这个古代人不讲武德! 姜玖玥憋屈得只能瞪眼,最后实在没辙了,撒腿就像逃跑。 奈何后衣领一紧,紧接着脚后跟离地,不等她回神,身体一轻,已然被拎出窗外,几个跳跃她惊诧地发现竟然在飞檐走壁,耳边的风刮得沙沙作响刮得生疼。 姜玖玥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低头看一眼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物不断地从眼底快速掠过,有种在坐没有安全保险的过山车,拿生命拼出来的刺激! 天,她恐高啊! 姜玖玥闭眼,手心后背全都是汗! 又是几个跳跃,姜玖玥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想吐,这操蛋的人生啥时候才能过完啊! 等她脚可以触碰地面时,已经晕成了鹌鹑,此刻哪怕要她跪下喊霸霸也不会拒绝的。 姜玖玥趴在墙上一阵猛吐。 罪魁祸首笑的洋洋得意,动手解了她的哑穴。 “感觉怎么样?” 姜玖玥只想把胃都吐出来,奈何什么都没吃,也就只有干呕的份。 好一会,她擦擦嘴角,看着矗立在眼前的白毛怪,恨从心生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弦之淡笑,指了指身后门上的牌匾:“可认得这地方?” 姜玖玥惊诧不已:“穆府,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顾弦之笑得意味深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她再次被拎了起来,几个跳跃,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姜玖玥直接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索性这次很快就停下了,姜玖玥发现竟然是一个废弃的院落,而她的身边有一口枯井,地上落满了枯黄的树叶,偶有阴风吹过带起几片残叶纷纷,阴森恐怖极了。 姜玖玥更慌了,脑海里甚至已经出现电影常出现的杀人抛尸案发现场的画面,防备地盯着他。 顾弦之不语,缓步走到枯井边,掏出火折子吹燃伸了下去:“过来看看。” 姜玖玥心惊胆战,实在不敢靠近他:“看,看什么?” 顾弦之皱眉道:“这里有你要找的东西。” 姜玖玥震惊道:“你把我的玉佩扔下去了?” “不是玉佩。” “那是什么?” “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姜玖玥半信半疑,实在胆怯得很,一步三抬眸看他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于是绕到另一边去看,怯怯地探着脑袋象征性地往里瞅一眼,结果这一瞅可不得了! 差点把她魂都给吓没了! ------------ 第八十五章:人心险恶被迫拜师 居然是尸体! 姜玖玥稳住心绪,好一会才调整过来,继续往里探头看去。 虽然光线不够,但已经足够确认这具尸体就是从回春堂失踪的尸体秋菊! 秋菊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在穆府的枯井里? 难道秋菊的死跟穆府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要毒害梅姨娘的人,就是穆府的人? 太多疑问一下子欺压而来,姜玖玥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面的男人,穿着洁白不染尘埃的服饰,长着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脸跟眼睛,还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力值。 这人为什么会知道她在找秋菊,而且还知道秋菊的尸体在穆府! 这些信息堆积在一起,只会让姜玖玥对他的恐惧愈发加深,这男人已经不能用危险来形容了。 “想知道是谁把她的尸体弄这来的吗?只要你赠与我一样东西,我就告诉你。”顾弦之道。 姜玖玥一口回绝:“那玉佩是我太祖母给我的东西,我不会答应的。” 顾弦之笑了笑,从怀里拿出玉佩:“这玩意,我不屑。” 姜玖玥把玉佩夺了过来,检查几番确定就是自己的那枚,旋即疑惑道:“那你要什么?” 顾弦之看着她说:“我要你曾用来开膛破腹用的那把刀。” “手术刀?”姜玖玥愕然,想不到白毛怪居然看上她的手术刀。 姜玖玥犹豫纠结的表情,顾弦之看在眼里:“我可以用等价的东西跟你交换。” “这不是交换不交换的问题,而是,给你了,我就没有了!” 虽说手术刀也不是稀有物,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古代,就真的珍贵无比。 她也就带了几片替换的刀片跟***柄而已,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手术室里。 “以做我顾弦之的徒弟来交换,够格了吧!”顾弦之轻言,这是他能想到最高的等价兑换。 偏偏,有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姜玖玥一口回绝:“我才不要当你徒弟!” 跟他这种人在一起,有可能下一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弦之怔住,道:“你知道自己拒绝的是什么吗?” 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天大恩赐! 谁人不想得到鬼医青睐倾囊相授,这女人居然不屑! 姜玖玥完全没当回事,振振有词道:“我连你姓甚名谁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还要做你徒弟,万一你是专门偷鸡的盗贼,难道我也要当贼吗?” 忽然想起什么,姜玖玥恍然道:“难道,秋菊的尸体是你偷的?” 顾弦之不悦地皱起眉头:“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 姜玖玥察觉他怒意,后怕地退了几步,但没有改变心意:“我说了,我不想当你徒弟,你要实在想要那把刀,大不了我给你就是,从此你我就形同陌路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顾弦之这辈子,听过最多的话,都是别人求他。 从未听过别人如此唾弃,将他弃之如履的人还是头一回见。 “你不怕死吗?” 宛若破铜的声音,满了杀意,迥异的眸子如同阴暗中的野狼,发着幽幽荧光格外瘆人。 姜玖玥壮着胆子说:“我怕死,但也不能随便做别人徒弟!” 顾弦之盯着她,片刻,瞬移到她眼前,冰冷的手掌已经扼住她的脖子:“不知死活的丫头!” 姜玖玥慌得冒汗,咬牙闭眼,士可杀不可辱! 更不能认一个专门偷盗的贼人当师父! “你杀吧!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这辈子就只能过着到处流寇逃犯的日子!” 顾弦之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杀你太简单了。” 冰凉的手指并没有松开她的脖子,而是就着锋利的指甲轻轻掠过她细嫩的颈项,带起丝丝颤栗,声音更为瘆人无比:“但我鬼医认定人与事,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成为我鬼医的徒弟,别无他选!”阴森森的话,如同鬼魅般在耳边低语,姜玖玥浑身寒毛直立慌不敢言。 倏地,动脉处刺痛了一下,宛若针扎。 姜玖玥看不到,惊慌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刚刚在你的动脉处扎了一针,针口上有毒,所以你现在中毒了。”顾弦之笑着松开了手。 “想要解毒很简单,只要你按照我的方式,立马就可以清除了,但同时你一旦使用了我独创的解毒方式,也就意味着你将成为我鬼医独一门徒,亲传弟子!” 姜玖玥气得吐血,却能够感受到脖子开始发麻发木,思及腹中胎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殃及,只能认栽道:“我认,快帮我把毒解了。” 顾弦之嘴角勾起弧度,薄唇轻启:“天突,太乙各下一针,中庭,关门穴齐下针,然后按住你的大拇指静止吐气片刻即可将毒锁住,最后施针排出即可。” 姜玖玥对中医不算太了解,但也知道这些穴位根本就不是解毒的方位,这简直就是乱来,开始怀疑白毛怪这话的真实性,怎么听着就叫人这么不靠谱呢? 顾弦之倒也不恼:“这毒短时间内清除对人体无害,但若是时间长了,先不说大人,你腹中的野孩子绝对保不住了!” 姜玖玥咬牙:“你胡说什么!” 顾弦之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般,目光打量她的腹部:“你这胎儿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而你跟慕容祁成亲不过才几天,这孩子到底怎么来的,你应该很清楚!” 姜玖玥无法反驳,气急之下更是感觉脖子麻木得厉害,只能先按照他说的方式试试看,主要是她不敢给自己打针,担心会对胎儿影响,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专业出身的手法跟速度都很快,姜玖玥给自己迅速下针,没发现顾弦之眼底闪烁意外的欣喜。 神奇的是,在姜玖玥认为不可能解毒的方式,扎了几针后脖子的麻木感当即消失了。 这种手法,超出她对医学认知的领域里,姜玖玥看顾弦之的神色又多了几分防备。 顾弦之不语,一个翻身跃下枯井,没一会就把秋菊的尸体提了上来。 “这是为师送你的拜师礼,喜欢吗?” “……” ------------ 第八十六章:她的师父丧心病狂 姜玖玥还就第一次见这么无语的拜师礼! 同时也让她意识到,古代人送礼比现代的直男癌还要令人窒息! 顾弦之面色一沉:“不喜欢?还是嫌少?” “……” 姜玖玥除了无语还是无语,算了,跟不正常的人接触,就不能用正常的脑子看待事物。 可现在她却犯愁了,总不能把尸体带回回春堂吧? 宋元那家伙胆子忒小,再者是,尸体不能存放太久会滋生细菌,这里没有冰库之类的。 这时,顾弦之忽然开口:“你要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尸体,为师倒是有个好建议。” “啥建议?” “练毒!” “……” “尸体是个好东西,可以练出很多稀世珍毒,价值连城。”顾弦之笑道。 姜玖玥眯了眯眼,再次重新打量顾弦之,从中看出一些苗头,这货怕是个专门搞邪门歪道的邪医,不然怎会懂得用尸体练毒这种技术? 她也就是曾在古籍上看过,古代人确实有人会利用尸体练毒,但当时也就是当成神话故事看罢,并未多想,如今再闻及自是有些震惊的。 顾弦之冷然,负手在背:“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拜我为师不亏,血赚!” 呵……真是自大狂妄,她一个天才外壳操刀师都没说话,一个练毒的邪医有什么好骄傲的,不过姜玖玥没有反驳,就是纯粹觉得尸体不能拿去练毒。 毕竟毒这种东西除了有害以外,她想不到别的用处。 “死者为大,还是入土为安吧。”姜玖玥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手绢,盖住秋菊的脸上,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不上,一直瞪着眼怪吓人的。 姜玖玥寻思了许久,还是开了口:“能不能拜托您办件事?” 顾弦之眉头一拧:“你叫我什么?” “师、师父……” “这还差不多,说吧,啥事?” 这晚,姜玖玥深刻地感受到,只需要攀亲就能轻松完全想要办的事,比如将秋菊的尸体砸在从穆府经过的打更人身上,然后借着吓破了胆的打更人把事情闹上官府。 姜玖玥回到西苑,天已经泛白,顾弦之来无影去无踪,就扔了一本自传手摹本给她,说下次要考试,会在她身上下毒,能不能解毒全都取决于她有没有好好看书。 这种被逼着上梁山的感觉真的很操蛋,却不能不照做,毕竟顾弦之那种人真做得出来拿人体试毒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姜玖玥醒来,一问之下才知慕容祁去了穆府,应该是秋菊的事情涉及到了穆府,他担心榻上那位病娇美人会受到牵连,去守着也是人之常情。 与此同时,姜府也谴人前来叫她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因为秋菊的事。 姜玖玥没有拒绝,换了衣裳,蒙上眼睛就从后门曾乘坐马车离开。 回到姜府才发现,原来太祖母过来了。 老太君一见她进屋就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左右婆娑:“玥儿,在侯府呆的可好?” 得了,这是来打听她跟慕容祁夫妻间的事儿来的,姜玖玥笑道:“挺好的。” 老太君可吃这套糊弄,抓紧了问:“什么叫挺好,慕容祁他待你如何?” “相敬如宾,以礼相待。”姜玖玥努力粉饰太平,不让自己心里对慕容祁怨恨冒上来。 老太君活了一把年纪,又怎会看不出姜玖玥的伪装,看了眼竖着耳朵旁听的姜氏:“你去帮我弄个盐袋过来,最近腿上的风湿犯了,疼的紧。” 姜氏连连应声,退了出去。 老太君面色一沉,语言间带了点斥诉:“是不是连太祖母的面子都不给了?还不肯说实话?” 姜玖玥叹息,二老都是真的担心她婚后生活不愉快,毕竟这门亲事就是这二老策划的,若是得知她过得不好,那不得内疚死了。 说假话,老太君未必信,说真话,又怕她承受不住,索性就半真半假一快说好了。 “我与二爷本就不对头,而且二爷早就心有所属,不被待见也是正常的。” 老太君重重吐气,点点头:“怪我,原以为给你讨了一门好亲事,没想到最终变成这样,不过慕容祁那孩子祖母见过,是个好苗子,若非双腿有疾定是人中龙凤。” “奈何命不好,不过他若是袭爵成功了,只要你不做他想安安分分地当侯夫人,倒是能过上清净的日子,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安乐?你看你婆婆华芝不就是一直拿着俸银多轻乐?” 这倒也是,婆婆华芝一个人过得美滋滋的,姜玖玥懂她的意思,赔笑道:“谢太祖母关心,玥儿不会亏待自己。” 姜氏拿了盐袋回来给老太君敷在膝盖上,姜玖玥伸手探了探,盐袋很是温热,虽说也有点效果,但仅是起到一个缓解的作用罢了,并不能直入病灶。 “太祖母,我给你扎几针吧。”姜玖玥扬言道。 老太君眸子一亮:“难得玥儿有这份心,不过祖母这老寒腿可不是扎几针就能好的,你表姨娘曾喊了宫中的御医前来,终是无功而返,就别折腾了,用盐袋敷一会就好。” 姜氏见识过姜玖玥的厉害,便帮着说话:“奶奶,让她试试,说不定就好了呢?” 老太君拗不过母女两的热情,乐呵着点头,姜玖玥让她躺在芙蓉榻上,从箱子里拿出听诊器。 这玩意一出老太君眼睛更亮了:“这是啥玩意?” 姜玖玥难得好性子,耐心地给老太君解释听诊器的用途,老太君像个得了糖的孩子那般,欣喜不已眼底全是好奇。 为了让她过把瘾,姜玖玥将听诊器挂在她耳朵上,让她听听自己的心跳声。 看到老太君脸上的笑,姜玖玥心中一阵欣慰,仿佛有种填补了自己前世是孤儿的某种空缺,长者的笑容跟孩童的笑容都一样,会有一种让人动容的魔力,弥足珍贵。 姜玖玥例行给她做检查,发现她身体不仅是有老寒腿,心脏的问题也不小。 然后又拿出血压计给她测量,好家伙,果然是高血压,老年人的疾病她都占了去,也是个麻烦事,不过她并没有告诉老太君,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姜玖玥给她扎了几针,然后开了点降压药,暂时也只能选择保守治疗。 ------------ 第八十七章:讨药不成反被辱 二房那边,姜心蕊得知姜玖玥回来了。 顶着一张红肿溃烂的脸,哭兮兮对姜萍萍道:“二姐,你看我的脸,感觉比昨天又严重了不少,再这么下去,我都不想活了!” 姜萍萍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忧心道:“能怎么办?京中的大夫都看遍了,都没法子。” 姜心蕊拉着姜萍萍的手说:“不如我们去求姜玖玥吧,听下人说她回来了,现在就在东苑那呢。” 姐妹二人做了一番内心争斗,终还是提起裙摆就朝东苑去。 尊严跟容颜想比,还是样子重要点。 嫣婆前来通传,说二房姐妹求见,姜玖玥料到是为何事,当下拒绝:“就说我与太祖母正在叙旧,不宜见客。” 老太君满意笑道:“玥儿有自己的见解,祖母甚是欣慰。” 不久,嫣婆又来说那两姐妹直接跪在了苑子门口,说不见到人就不起来。 姜玖玥面色淡然,无动于衷:“那就让她们跪着吧。” 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样,不然还真当她是免费的劳动力,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原主虽然跋扈,但也没少遭那两人的暗算,就当是帮原主出口恶气好了。 姜氏也是有心要凉着门口那俩,让嫣婆去准备午膳,三个人美滋滋地吃饭。 外面。 姜心蕊听到屋里时不时传来嬉笑声,心里气得不行,死揪帕子:“她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姜萍萍倒是比她平和不少,继续跪着:“咱有求于人,只能忍着。” 姜心蕊脸都气得扭曲:“忍忍忍,还要忍多久?我腿都跪麻了!” 姜萍萍也满腹委屈:“你以为我乐意,除了她还能有谁帮我们?” 姜心蕊无语,憋着嘴继续跪着,奈何天公不作美,猛地响起一道惊雷。 姐妹二人慌作一团:“不会是要下雨吧?” “看样子应该是的。” “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姜心蕊比较骄纵,更是个急性子,这下子只想离开,姜萍萍却拉着她说:“别,继续跪着,就不信姜玖玥真的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在雨中跪着也无动于衷。” “姐,你疯了!”姜心蕊想拒绝,姜萍萍却说:“我没疯,三妹难道没发现姜玖玥变得不一样了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让我们随意欺负的死瞎子了。” 姜心蕊沉默,确实变了,只是她们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姜玖玥变聪明了而已。 屋内,听到打雷声,嫣婆提醒道:“二房的两姐妹还在外面跪着呢,要不要老奴去打发她们离开?” 姜玖玥夹了一块咕噜肉放到老太君碗里,眼都没抬:“不用管她们。” 嫣婆觉得不妥,下意识看向姜氏。 姜氏开口道:“玥儿,她们若是在东苑淋了雨,你爹回来怕是会不高兴。” 姜玖玥不以为然道:“娘,是她们自己跪的,又不是我们逼她们,所以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对吧?” 姜氏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老太君却笑眯眯说:“就听玥儿的话,这人呐,有时候就得站住立场,不然会被别人登鼻上脸!” “太祖母,吃菜。”姜玖玥笑眯眯的,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有家的感觉。 知道姜氏的担忧,姜玖玥也给她夹了菜,顺带点醒一句:“娘,有些事不是担心就不会发生的,但只要跟自己扯不上干系,不管闹得多大都没关系。” 姜氏恍然大悟,惊诧不已,心底去愈发地认同姜玖玥的作法,有些人确实不能忍着,忍一时,就会有下次的张扬跋扈,这些年她也是虚有其名做任何事情都太摆上面了。 以至于落得凶妇的形象,虽然靠着凶捍卫了自己利益,实则却把姜淮越推越远了,好不容易才让姜淮稍微回心转意,这些天姜淮都有在东苑过夜。 这下,断不可再徒增是非,把事情都撇干净才是明智之举。 想通后的姜氏暗自点头,便把心收了起来,安心用膳。 姜淮回来,得知两女儿在东苑门口淋了雨,勃然大怒,让人将几个人全部都喊到大厅上,姜萍萍为了让姜淮动怒特意不许姜心蕊换衣服。 姐妹俩人就这么顶着湿漉漉的一身前去,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姜玖玥也赶到,眼睛已经蒙上了,搀扶这老太君一块来的。 姜淮侧目看了一眼,不悦道:“你娘,怎么没来?” 姜玖玥解释:“娘亲头疼,已经睡下了,女儿不忍喊她。” 其实是她没让姜氏跟着来,姜淮必然会发怒的,到时候不管如何,都要责备姜氏一番,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不来了,免得惹了一身骚得不了好。 老太君坐镇,姜淮倒是不敢有啥意义,直指姜玖玥为何要如此对待两位妹妹。 姜心蕊本就心有不甘,更是趁机增进姜淮怒意,哭诉道:“爹爹,心儿也不知哪里招惹了大姐姐,本是想去找大姐姐大发善心,给奇药治治脸,却把我们拒之门外。” 姜淮面色一沉道:“奇药?是什么奇药?” 姜心蕊欲言又止,撞了撞身边的姜萍萍:“二姐,你来说。” 姜萍萍抬眸看了眼站着不动的姜玖玥,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瞎子却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莫名地觉得恐慌。 “爹爹,四妹妹说她的脸是因为擦了大姐姐给的奇药,才好起来的,我与三妹本想求大姐姐赐药,奈何大姐姐却多次将我们拒之不理,这才到东苑门前下跪,希望大姐能够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出手相救。”姜萍萍低着头说。 姜淮眉头紧蹙,面色沉重,这件事他也无话可说,毕竟当初是她们陷害在先,可终究容颜关乎女子一生,都是自己的孩子,不管孰是孰非都还是会站在姐妹二人这边。 但口说无凭,姜淮还是命人去传姜念念前来作证。 姜念念胆小懦弱,当下就说了出来,低着头跟鹌鹑似的。 姜玖玥这才明白,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以为姜念念当时是病得睡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到了背影,难怪会在饭桌上对她表示敬意。 姜淮板着脸问:“这事,是不是真的?” 姜玖玥也不隐瞒,承认道:“确有此事。” ------------ 第八十八章:一分钱都不能少 “既有奇药,那你也不应该只偏袒四妹妹,另外两位也同样是你妹妹,当姐姐的应当以和为贵一视同仁才是。”姜淮说起教来了,看架势是要对她进行道德绑架。 “女儿家的脸关乎于一生,切莫因为一些小打小闹就把二位妹妹的终身都给毁了,长者应有长者的风范,快把奇药拿出来给二位妹妹用了,这才是长姐该做的事。” 姜淮说得振振有词,姜玖玥内心毫无波动,你还是贵为人父呢,颠倒是非黑白的事情做的还少吗?竟然还好意思来给她说教,也不怕笑掉大牙。 老太君咳了一声,姜淮这才想起没给她做礼,上前俯首拱手,顺便将这烫手的山芋给抛过去:“老太君认为这事,应当如何解决?” 说的是解决,而非处理,也就意味着要老太君给个答复。 身为长者,又是涉及了两女的一生,若是处理不当只会落下骂名,愧对这份敬意。 姜玖玥暗自腹诽,姜淮这种老狐狸,居然给太祖母下套,也是有够狡猾的。 老太君想了想,坐直了腰杆,手中的凤杖轻轻敲击几下地面,冷然问道:“玥儿,为什么只帮四妹妹,却不帮二妹妹与三妹妹?” 得了,老太君也是个狡猾的,最终还是把山芋扔回给她了。 姜玖玥叹息,戏精一秒上线,委屈道:“太祖母,您有所不知,其实是二妹与三妹陷害曾孙女在先,若不是她们失了手,现在烂脸的人就是我了。” 老太君当即惊愕道:“简直岂有此理!” 姜淮开始慌了,赶紧接话:“老太君莫动怒,都是孩子们不长心,闹着玩的。” “什么闹着玩,爹爹可都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当时那么多的大夫都可以作证,二妹跟三妹是明摆着要毁掉我的脸,才买了没有解药的烂脸药,结果却把自己的脸给毁了,还把四妹妹给敲晕了,若非四妹妹命大只怕现在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胡说!”姜淮老脸一烫,不愿意她当着老太君的面说出实情。 姜玖玥又岂能如他所愿,更是扑到老太君怀里哭了起来,看得姜萍萍几人牙痒痒。 老太君护犊起来,就是没商量,凤杖重重敲击地面:“好啊!我的外曾孙女都受此委屈了,身为父亲的非但没有抚慰半句,还要责罚不成?” “老太君息怒,孙婿不是这个意思。”姜淮实属无奈,当即大怒拍了下桌子,对着姐妹两人怒道:“还不赶紧跟你大姐道歉,有你们这般当妹妹的吗?” 闻言,姐妹二人慌张不已,父亲很少会对她们发火,惊得慌忙给姜玖玥道歉。 “大姐,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糊涂拿毒药开玩笑,还望大姐大人大量别跟小妹一般见识。” “对对对,宰相肚里能撑船,大姐那么温柔善良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对吗?” 姜萍萍笑嘻嘻道,以前知道她们说几句好话,姜玖玥就会信以为真屁颠屁颠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这次她心里却没底了,因为到现在姜玖玥都没有表态,沉默地站着不动。 姜淮看不下去,提醒道:“玥儿,你看着也已经给你道歉了,各自退一步别闹得太僵了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好就收吧!” 听听着语气,好像要她出手相救,还是给她面子了似的。 姜玖玥双手一摊道:“父亲,不是女儿不想救,而是女儿救不了。” 姜心蕊急眼了:“你胡说,你明明有药,就是不肯拿出来。” “妹妹多虑了,那药其实是宋大夫给的,前些日子我因着被父亲大人责罚打了板子,后背的伤不好涂抹,就一直没用,所以就转给念念用了,就只有一瓶多都没了。” 姜心蕊不信:“爹爹,她肯定是不想把药拿出来这么说的,她连您的话都不听了,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老太君闻言,重重地敲击凤杖怒道:“放肆!” 姜心蕊吓得又跪了下去,不敢做声。 “既然是你们陷害在先,如今又怎的有脸前来讨药?做人还是讲点良心理智的好,别一味地欺压关了就当真以为上天无眼,落得这般境地也是咎由自取。”老太君怒意盎然。 触及两位女儿的求救目光,姜淮还是心有不忍,帮着说话:“老太君,孩子们不懂事是我的错,但这惩罚实在是过重了,不如就让玥儿把药给了,我在另外责罚她们如何?” 老太君没有点头,反问姜玖玥:“玥儿认为如何?” “那药是宋元宋大夫给的,只有一瓶已经被念念用了,不是我不想给,而是我没有。”姜玖玥直接将矛头指向宋元。 姜萍萍重拾希望道:“宋大夫那真的有药吗?” 姜玖玥想了想:“这个不清楚,二位妹妹与其在这求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倒不如去回春堂问问,或许宋大夫真的有药呢?” 姜淮见状也不想继续闹下去,更何况老太君在这他心有忌惮,不能过份偏袒二房:“既然你大姐都这么说了,你们两个就去找宋大夫问问,日后不许这般胡闹。” “是。” “知道了,爹爹。” 姐妹俩蔫蔫地离开,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应该是要去回春堂了。 姜玖玥冷笑,反正她们去了宋元也不会有药。 但她的话却不能白说了,想要日子的过去,哪能没有银子加持呢? 姜玖玥揉着揉老太君的胳膊说:“太祖母,您累了吧?要不玥儿送您回去?” “也好,我老太婆出来一天了,是该回去,免得你舅舅担心。”老太君站起来,姜淮也跟着起来,上前躬身恭送,“老太君慢走。” 姜玖玥没有回东苑,让嫣婆跟姜氏说一声,便跟老太君从后门离开了。 途径回春堂便让马车停下,姜玖玥从箱子里翻出来药交给宋元,吩咐道:“待会,要是姜家那两位小姐过来,你就按照一瓶五百两的价格卖给她们,记住,一分都不能少。” 宋元接过药藏在袖中,狐疑道:“姜家的两位小姐不就是您的妹妹吗?” 姜玖玥冷然:“对,有什么问题吗?” 宋元摇头:“没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是没有问题,而是不敢有问题。 宋元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一辈子,见过宰人的,就没见过专门宰自己人的! 上回宰自己的夫君,这回宰自己的妹妹,这二当家就是朵奇葩! 偏生还是个有实力的,他得罪不起。 ------------ 第八十九章:毒发男人很危险 姜玖玥准备离开,宋元凑上来小声说:“二当家,这价格未免太贵了些,真的会买吗?” 毕竟有钱人也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天价,谁买谁傻逼。 姜玖玥笑了起来:“你且别管她们会不会买,只需记住少一分钱都不行。” 宋元无奈,微微点头,目送马车离去。 果不其然,没多久姜家的姐妹就来了,来意很明确就是来买药的。 姜萍萍担心会找不到或者找错了,把姜念念也带上,让她拿出用完的那瓶药管子出来问宋元可有这种药。 宋元当即把姜玖玥准备好的药拿了出来:“几位小姐,可是找的这种药膏?” 姐妹几人眼神绽放光芒,恨不得扑上来。 宋元赶紧将东西收了起来,故弄玄虚道:“这药可稀有得很,哎呀,就剩下这么两瓶了,可不便宜啊。” 姜萍萍的表现却是愤怒:“宋大夫,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们姜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买药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说吧,多少钱。”姜心蕊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什么人啊,居然看瞧不起她们。 宋元扬起一只手:“也不是很贵,就是五百两而已。” 言罢,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一脸听错的表情。 “多少?” 宋元又说了一次:“五百两。” 姜萍萍星眸圆瞪:“什么,五百两,你抢钱吧!” “我可从来没听过什么药这么贵的!” “你这是趁火打劫,信不信我这就去报官?” 姜萍萍怒极了,五百两,她的私房钱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一百两。 “就是,你这坐地起价胡乱收费,我们可要报官了,倒是让官差大人来评评理!” 宋元一听也有些慌,但没有表露出来,到底还是见识过风浪的人,又岂是这两位黄毛丫头可以恐吓得了,拱了拱手道:“姜小姐可折煞宋某了,这药得来不易,这么贵也实属无奈,若是姜小姐不买的话可以转去别处看看,或许会有其他相对比较便宜的药,就不要拿小人这店铺开玩笑了,宋某惶恐得很。” 姜心蕊气结,要是能找到她犯得着来这吗? 姜萍萍见此也不好逼得太紧,毕竟现在是她们有求于人,只是这贵得着实离谱。 便打着商量道:“宋大夫,我们是真心实意来求药,但你这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放眼望去整个京城也没谁敢开这么高的,做人还是有点良知,别忘了当初你在我娘那可拿了不少好处。” 宋元面色一红,跟梅姨娘合作那是他一生的污点与痛点,这么被人当众揭穿难免不是滋味,可答应了二当家的事情却不能不做。 “二位小姐教训的是,宋某确实难登大雅,但这药实属不易得来,就这个价格,若是二位觉得太高不如请移步去别处看看,或许有比这个价格要低一下,宋某就不留二位了。” 姜萍萍看宋元已经俯身拱手送客的样子,着急道:“宋大夫,当真就不能少吗?” 宋元面露严色:“实在是少不了,抱歉。” 姜萍萍想了想,摘下手上的镯子放到桌面:“这样吧,我们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这个镯子就暂时放你这当订金,你可不许把药给了别人。” 宋元点头应允,姜萍萍这才拉着两个妹妹离开回春堂。 回家去问姜淮要钱去了。 姜玖玥身为晚辈,按照礼数是要先将老太君送回容府才回侯府。 老太君本想拉她进去坐坐,她舅舅容沉却因着对姜氏母女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心有余悸,拉着老太君就回府了,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说喊她进去坐坐或者喝茶了。 姜玖玥也理解舅舅,毕竟原主以前真的就给惹出太多祸端了,也难怪被避之如蛇蝎。 也罢,她也不想去扯什么关系,交际圈太累了。 姜玖玥回到府里,走进西苑那一刻,出于职业的敏感,嗅到空气中就飘荡着一股血腥味。 当即皱眉,下意识往慕容祁房门口看去,两扇雕花木门紧闭着。 姜玖玥快步过去,正欲推门,一把未出鞘的佩剑横在眼前。 林坤声音冷沉无比:“二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 姜玖玥转身问道:“他怎么了?” “少夫人别问了。”林坤沉着脸,严肃地挡在门口不让她有机可乘。 忽然,屋内一阵东西破碎声,姜玖玥心惊不已:“到底怎么了?” 林坤缄口不言,浓粗的眉头高高紧蹙。 “他体内的毒素发作了是不是?” 林坤不语,姜玖玥当他默认,心急如焚之下不顾阻拦猛地抽了林坤手里佩剑,直指他颈项。 “让开!”林坤眉头紧皱。。 其实他倒是想让姜玖玥进去,只是二爷吩咐不准她进来而已,这下直接可以放行了,身形一闪就退开一边。 姜玖玥把剑一扔,推门进去,青橘想跟进去被林坤拦下了。 她摘下蒙住眼睛的发带,瞧见地上滴了很多血迹,触目惊心。 踱步内里,掀开帷幕看见慕容祁盘腿坐在床上,白色的里衣胸口处染了血,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嘴唇乌紫,显然是毒发的状态。 姜玖玥快步上前:“你怎么……” 话没说完,男人忽然睁眼,惊得她心头一颤。 慕容祁居然连瞳孔都发生了变化,赤瞳,看起来尤为瘆人。 医者本能不会退缩,哪怕明知道很危险还是会上前去为他探脉,结果还没碰到他的手就被甩来,姜玖玥差点摔倒在地,怒道:“喂,你有没有搞错,我是要救你!” “滚!”男人就送了她一个字,看得出克制隐忍到了极致。 姜玖玥看他额头布满汗意,牙关紧咬,而且微微敞开的领口可以看见他胸口的那片蜘蛛网又冒了出来,已经可以百分百确认这货再次毒发了! 其实她真想一走了之,毕竟慕容祁这狗男人态度极其恶劣,就应该死了活该! 可是要这么死了,那她先前两次出手相救不就白搭了? 纵然内心天人交战,但作为医者的本能已经从药箱里翻出来一支麻醉针,等她回过神时,都已经调好了剂量。 姜玖玥暗自冷笑,还是冒着危险将针管藏在袖中,缓步朝男人靠近。 硬碰硬她不是对手,而且从他变色的瞳孔可以看出他已经神志不清,这个时候太危险了,必须把他弄晕了才能治疗。 只是当她出手时,却被男人扼住手腕,猛地一拽,整个人朝他身上扑去,直接把人扑倒床上。 此刻,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 第九十章:动作生涩,毫无技巧可言 姜玖玥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因为她手里的那只针已经被男人摁在手中,转而对着自己的脖子,针头泛着水珠光泽。 首次感受到原来被人用麻醉针威胁,是这种滋味。 “二爷,你冷静点,这玩意可不好玩,呵呵……”姜玖玥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慕容祁非但没有将针头挪开,反而又凑近了些,他的眼睛很红,眼白上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尤为恐怖,声音也嘶哑得很:“你是谁?” 姜玖玥怔住,这是病入膏肓还是走火入魔? 连她是谁都不认识了? 姜玖玥心里慌得很,不敢报上自己的性命,万一这货心中恨她恨得紧,一说她是姜玖玥三个字,当下就把她脖子拧了怎么办? 为了保险,她只能见招拆招了:“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里的东西能不能先挪开?” 慕容祁这货显然已经失去正常理智,别说挪开了,针眼已经要刺入她的大动脉! 外面那个林坤就是一个认死理的木头,就算她死在慕容祁手里也不会上来救她,更别提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橘了! 最悲催的是,整个侯府都没有人喜欢她,现在就算喊人,估计都在心里欢呼这她快点死吧! 呜呜呜……这悲催的狗蛋人生,她要回家! “这是什么暗器?想杀我?”慕容祁语气很冷,跟陌生人似的,叫人心慌。 姜玖玥赶紧解释:“不不不,不是,这不是暗器,就是救治病人的工具,杀不了人,你看那针头那么短,就是刺进去了也不会怎样。” “是吗?那就试试?”慕容祁冷然勾唇,目光嗜血,邪魅俊逸。 姜玖玥心头一颤,不可否认这副模样的慕容祁该死的好看,狭长的凤丹眼因着愤怒而深邃,赤瞳更是多了一抹难以抗拒的魅色。 这种颜值加上这种气质,她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若非是自己小命在他手里,说不定真的就被这副邪气的模样给勾走了魂,颜值这种东西就真的太能影响人的判断力了,真真就是只要反派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脖子一阵轻微刺痛,姜玖玥回神,惊呼:“等一下。” 还好慕容祁并不知道要如何注射药水,只知道把枕头扎进皮肤里,但也很痛啊! 姜玖玥崩溃,大脑短路也就不知道怎的忽然冒出来一个美人计的想法。 双手快速圈上他的脖子,稚嫩的红唇就这么硬生生贴了上去。 四目相对,唇瓣上的冰凉触感,可以察觉到男人的僵硬,其实姜玖玥也僵硬得很,紧张着呢。 趁着他发怔之际,姜玖玥拔了针管就扔出去。 扔老远那种,这下好了,初步的计划直接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可是现在她却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还圈着慕容祁的脖子,而他的手也放在了她的腰上,空气突然寂静得可怕。 她连呼吸都不敢,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剧烈,暗自恼怒为何要想出这么愚蠢的办法! 唇上一动,似乎象征性地品尝着什么? 轻轻微微地撬开界限,姜玖玥一时不守失城,陌生的气息长驱直入。 吻得生涩,毫无技巧可言,姜玖玥吃痛,将他推开,惊慌失措想要逃离。 男人忽然扣住了她的脖子,气势凌然。 姜玖玥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倒,硕大的身躯强压上来根本无处可躲。 “唔唔……”姜玖玥慌了,推不动,他就跟铁人似的将她双手禁锢得死死的,双目炽热腥红散发着熊熊的火焰,似要将她吞没。 “放开……唔……”剩下的话被洗漱吞入腹中,姜玖玥如待宰羔羊任其鱼肉。 男人眼底的渴望浓烈得令人窒息,不可撼动,那是一种遵循了心中所想的炽热,执着得可怕,姜玖玥不会武功又没内力,在一个走火入魔人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服饰一件件剥落,如火的坚硬紧紧依偎,燃起一室火热经久不散。 姜玖玥是又气又恼,打又打不过,推也推不开,无奈之下用力咬上他的脖子。 怎知他却身体力行用别的方式惩罚她,逼得她最终还是没能战胜情-欲身体软成了一滩水,任由男人为非作歹在身上点火。 姜玖玥一口气没缓上来,又晕了过去。 醒来,人已经在实验室。 可这次她却不如前几次那般惊叹了,更多的是愤怒,要不是因着实验室里的东西都是救命的珍贵物品,她都想砸点东西出出气了! 太狗了!慕容祁那家伙就真的狗! 她都怀疑是不是故意的,哪有人病了之后还会做出那等不要脸的龌龊事! 气死了,气死她了! 气得姜玖玥站起来,揪着手术台上躺着的男人就连着呼了好几巴掌! 长得好看就可以乱来啊? 打了几巴掌之后,慕容祁的脸已经有些微肿,姜玖玥心里的气消了一点,好像想起一些什么事,之前她好像也是这么进入手术室的,只不过是破她身子的野男人。 姜玖玥皱眉,认真仔细地观察慕容祁的脸,怎么觉得越看越觉得熟悉呢? 下意识的,她将慕容祁跟野男人的样子重合,奈何就是一点都不想起野男人的样子,只要一想头就会很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隔了她那段记忆似的。 姜玖玥捶了几下脑袋,实在是疼的紧,也就作罢不想了。 忿忿地瞪了眼手术台上的人,还是没忍住上去又呼了一巴掌。 “狗男人!” 打了,骂了,该救的还是得救! 姜玖玥觉得自己为什么要选上当医生这么一个职业,有时候真的憋屈还没地说,戴上胶手套将男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扯下来,然后贴上心脏检测仪。 心跳的速度很快,从曲线就看出来了,像是在进行着某项剧烈举动,曲线颇有节奏。 姜玖玥只觉得脑仁直突突的疼,暗骂道:“太不是人了!” 差点都想直接手起刀落,让他彻底成为公公得了,让他趁病而人,狗东西! 不断地吸气吐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咱是医生,恩怨分明不能混为一谈。 趁人之危这种事更不是一个医生可以做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不急于一时。 ------------ 第九十一章:能揩的都揩了 姜玖玥给自己做了足足十分钟的思想工作,才开始做初步检查工作,手指落在胸口上那篇黑紫色蜘蛛网上,摁压几下却并不能阻断血液流入依旧是黑紫色的。 奇怪,明明上次已经帮他做过血液透析了,为什么还会复发这么严重? 而且对比上次,这次的黑色似乎比先前的两次都要严重。 慕容祁这家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被气成这样? 难道是秋菊的事情涉及到了穆府,他因着担心穆如情所以活活把自己气得毒发? 很有可能,毕竟他那么爱那朵白莲花,气急攻心什么的就在正常不过了。 姜玖玥拿起一次性针管,利索地找到手上的血管扎进去,固定好然后调解了一下透析的速度,看着血液已经缓缓流出剩下的时间倒是不怎么紧急。 拉了凳子坐下,余光忽然发现桌面什么时候放了一只验孕棒? 姜玖玥犹豫了几秒,还是吧验孕棒拿了过来拆掉包装袋,转身去了厕所。 十五分钟后,验孕棒显示两条红杠杠,清晰无比。 最后一点希望都被抹杀了! 姜玖玥扶额,本来还觉得有点希望是误诊或者是错觉,但这下就是板上钉钉了。 这喜当妈的感受,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下意识把手放到肚子上,还没好好恋爱过就要当娘了,还不知道爹是谁? 可却忽略不了内心的激动,仿佛因着那条小生命而感到欣喜,没由来地喜爱,果然,母性这种的东西是天性,自然而然就会流露出来。 她不是妇科医生,但也知道怀孕需要做很多检查,有些严重了会危机性命,脑子里已经在搜寻以前接诊过的一些孕妇患者,在手术台上几乎都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所以,她必须趁着有时间给自己做个检查,哪怕不全面也得要做基础检查。 可实验室里没有B超机,都不知道胚胎落在哪个部位,前置还是后置? 如此想着,身后猛地一声沉闷,扭头,入目是一台崭新的B超机! 姜玖玥屏住呼吸,虽然见过很多次莫名其妙的事了,但还是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她已经无法用正常的理智去看待这些匪夷所思的事,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战她对科学的认知,只能将那些无法解开的疑问统统都压在肚子里,不做他想。 姜玖玥试了下仪器,是好的能用,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也能独有一台器械的时候,这种美梦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自己给自己操作,始终不是那么方便,姜玖玥只能站着掀开衣服,看了眼依旧平坦的肚子,将类似啫喱膏的透明液体涂抹在腹部,然后用仪器在肚子上推动起来。 目光落在镜面上,随着手中仪器的移动,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落在宫腔前置的位置上,回声以及厚度大小都显示正常,看起来很健康。 她松口气,感慨这孩子倒是挺顽强的,那般折腾竟然还能长得这么好。 不过她姜玖玥的孩子,必须顽强不息才行,嘴角不禁上扬,露出淡淡幸福的笑意。 彼时,床上的男人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声。 姜玖玥扭头,看见男人似乎有苏醒的趋势。 不会吧,他不会在这里醒过来吧? 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男人,看着他的眼睛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还没等聚焦完成,姜玖玥本能反应就着手里的东西就这么敲了过去。 男人的头一歪,继续沉睡,其实是晕过去了。 姜玖玥有些心惊,扔掉手里的东西赶紧过去检查,还好还好,只是因着太虚弱了,所以才被她这么一下子劈晕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慕容祁转醒,让她有些后怕起来,原以为手术室里只有她一人可以保持意识清醒之下自由活动,看来并非如此,还可以让其他人也自由活动。 她甚至有些担心,刚刚慕容祁睁开的那条缝隙,有没有看见自己? 真是越想越头疼,姜玖玥索性不想了,戴上听诊器听他的肺音,以及腹部的地方有没有杂音,还好一切都正常,生命体征也已经恢复平稳。 慕容祁胸口处的蜘蛛网已经淡了许多,剩下浅浅的青筋痕迹,就那张脸依旧红肿,还有五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姜玖玥愤怒地戳了戳他的脸:“本小姐又救了你一命,你知道吗?” 别说,手感还挺好的。 这眉头长得还挺好看,鼻子也够挺立,轮廓也不错,就是这唇薄了点,据说薄唇的男人都无情,这货这么狗,铁定也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 但这混蛋的身材也是倍儿好,瞧瞧那二头肌,那胸肌,以及那躺着都能看出来的八块腹肌,啧啧啧……真特么引人犯罪! 姜玖玥戳了戳脸,又捏了捏二头肌,手感真不错。 本来是秉着要小小地虐待一下他的肉体,没想到这一碰竟然变成了爱不释手,要不是因着不锈钢仪器上的倒影,显示出她此刻的样子有多猥琐,她都舍不得住手。 姜玖玥不舍地移开目光,然后落在心脏检测器屏幕上,心跳的曲线已经恢复正常,没有先前那种高频率节奏感了。 心里不是滋味,凭什么他可以在外面欺负自己,自己就不能在里面欺负他了? 姜玖玥越想越觉得不公平,于是又把手伸了过去,嗯,反正能揩的都揩了,这种事情也不能吃亏,礼尚往来也要做做样子不是? “嗯……”沉睡中的慕容祁忽然哼了一声,姜玖玥惊得缩手。 还好,只是在做梦而已,并没有醒来。 姜玖玥不敢再造次,拿出药箱,开始存放物质,难得进来一趟可不能白来了。 她可是连清白都搭上了,这次不多拿一点,都太亏! 姜玖玥秉着不拿白不拿的心态,愣是不辞辛苦将货架上的东西统统收入药箱里,还做了个分类的设计,将外用内服以及注射的用品都分开放。 等她搬完,透析的时间也到了,看他似乎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姜玖玥走过去替他拔掉针管,那一刻,慕容祁睁开了眼。 ------------ 第九十二章:这次,水洗都不清了 姜玖玥替他压着针口,实在腾不出手来,只能这么大眼瞪小眼,无处可躲地对接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要怎么解释? 透析的针口要比扎针的针口要难愈合,按压的时间也比较久,要是现在松手他的胳膊可就要淤青了,姜玖玥纠结不已,心里也忐忑不安。 慕容祁也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手臂,又看了她一眼。 眼底多了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在做梦?” 姜玖玥觉得不失是个好想法,顺势道:“对,你就是在做梦,快把眼睛闭上。” 但慕容祁哪是这么好糊弄,澄清的眼底闪烁着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她无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手术室的存在。 只能帮他止住血,贴上胶布。 慕容祁坐了起来,处于本能警惕,一双眼环视周围,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他从未见过的物品,这等陌生的地方看起来倒是像刑房一般肃然,却没有阴森的感觉。 就连躺着的床,都是这么的……怪异,身上还贴着几根管子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还有身边的方形玩意儿居然还有会动的曲线。 眼前的一切无疑给慕容祁造成巨大冲击,下意识朝看向身边的女人,只见她表情平静,手法熟练地将桌面上摆放着的一堆小透明瓶子掰开。 然后又用针管将瓶子里的液体吸取,动作一气呵成俨然就是老手,这是她的地盘。 姜玖玥弹了弾针管,拿起棉签,转身对他道:“屁股,抬一下。” 慕容祁不悦:“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难得跟他解释,上手去扯他的裤子,慕容祁惊慌地往后退:“流氓!” 这话她可不爱听,什么叫流氓? “你还记得几个时辰前的事情吗?”姜玖玥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流氓。 慕容祁沉思,头猛地剧烈疼痛起来,抬手扶额。 姜玖玥实在不想让针头暴露在空气中太久,快速扯掉他的裤子,手起针落,待慕容祁反应过来针头已经扎了进去,想挣扎,耳边却是女人严肃的命令:“别动!” 慕容祁垂眸,看见她弯着腰低着头,认真地用一根卷着棉花的小木棍在皮肤上轻轻擦拭,针扎的部位倒是不痛,反倒是被她擦拭得有些痒痒。 目光移开,看见她脖子处的那颗痣,慕容祁更是疑惑,眼前的女人长着跟姜玖玥一样的脸,但身上的衣服却很是怪异,松松垮垮的大白褂下露出洁白的脚踝。 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黑色细跟的鞋子,他从未见过这种鞋,但不可否认这样子的脚很好看。 就是有些低俗了些,哪有女儿家敢把脚露出来的,可见风气不怎么好。 目光落在她胸口出,一个小小的口袋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的印着一连串他看不懂的符号,也不知道里面穿的是什么,从底下那双脚可以猜测应该穿得也不多吧? 而且……她的样子似乎要比姜玖玥要成熟一些,轮廓的线条更明显了,少了一丝稚气,多了一些雅气,甚至还有些冷。 姜玖玥拔针,棉签摁压的时候身体起来了一些,绑在后脑勺上的丸子头有些凌乱,几根不愿被束缚的发丝冒了出来,带着一股发丝的馨香扎在他脸上。 慕容祁不动声色,侧目看她,鼻子小巧挺巧,皮肤很白,嘴唇不点而赤,耳垂圆润泛着淡淡的红粉,看起来很是可爱。 莫名的,他觉得呼吸有些局促。 “好了。”姜玖玥缩手,将棉签扔了垃圾桶。 转身发现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充满了疑惑。 姜玖玥冲他展颜一笑,然后在他眼前伸手:“看着我的手。” “一、二、三……倒!” 慕容祁一头栽到床上,昏迷不醒。 姜玖玥得意地笑,小样,在她的地盘还想跟她斗? 就刚刚那针麻醉针,应该够他睡很久了! 忽然,耳边传来清晰的时钟秒针行走声。 “滴答、滴答……”一声声如同冲击波似的窜入她耳膜。 姜玖玥不悦皱眉,仔细聆听。 秒针的声音从正常的移动,逐渐变得很快速,奇怪的是,这些“滴答”声仿佛一下下撞击在她的心上似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秒针移动越来越快,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也收了秒针的影响,愈发地急速剧烈。 姜玖玥身体不适,撑在桌边,下意识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时间是傍晚六点三十五分,但秒针却走得很快,快得已经形成一条黑线的圈,那个圈越来越大,仔细看就像是一个黑色旋涡似的,似要将人吸进去。 姜玖玥甩了甩头,有些晕乎,正想去拿应急药剂的时候,脚一软,倒地昏迷。 侯府。 林坤很是纠结,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方才屋里的动静太大了,大得连他这么个大男人都感到娇羞难堪,青橘更是直接躲了起来,他还从来没见过青橘的脸那般红过。 不过青橘脸红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希望她以后可以多些脸红。 然而,屋内的尴尬,却要比外面还要严重。 姜玖玥醒了,当然,慕容祁也醒了。 她背对着他躺在他怀里,亲密无间,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稍有点动作都能引发一些意外的状况,简直堪比十级社死现场。 姜玖玥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醒来面对这种窘迫,偏生那狗男人却一动不动,一双眼如火如荼盯着她看,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终于,她忍不住咬牙道:“你能不能出去!” 慕容祁回神,察觉她的意思,脸倏地一红,微微退开了些,见她皱眉舒缓的样子,心底没由来的一动,竟然有些不舍。 姜玖玥气得不行,被子一扯,全部卷了起来,被子角也没给男人留一点就下床了。 慕容祁也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是自己理亏,没有做声。 只见女人气鼓鼓地,捡起衣服胡乱地穿,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心里骂他。 可触及那斑驳不堪的痕迹,纵然有理也说不清,慕容祁觉得自己忽然有些抬不起头去面对她了,心里无比烦躁。 ------------ 第九十三章:暴躁的女人不好惹 姜玖玥是真的气得不轻,自打她长这么大,就从来受过这种委屈,当事业有成之后一直都是属于重点保护的对象,不管是医院的同事还是患者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今天的事情,就跟生吃了的一只死老鼠难受。 这操蛋的人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越生气,衣服的带子就越是难缠,弄得姜玖玥都不知道要如何系了。 倒腾了好一会怎么都穿不好,姜玖玥朝门口怒喊一声:“青橘!” 早就在房门口待命的青橘,听到主子叫唤,当即破门而入。 慕容祁都还没来得及躲,只能堪堪地用枕头挡住某处,面色冷沉怒道:“出去!” 青橘顿住脚步,脸上一阵发烫,红得快要滴血。 转身捂眼,就跑了出去。 林坤疑惑,正要进来,一个枕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脑袋上。 一声低沉暴怒:“闭眼,滚出去!” 林坤莫名其妙地被一顿吼,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闭着眼退了出去。 “把门关上!” 林坤乖乖地把门关上。 爷这是怎么了? 火这么大! 屋内,姜玖玥气得只想骂人,心里头团着一股气没地方出,也不管没穿好衣服,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也做了! 叉腰对着床上的男人怒吼:“你把青橘赶出去了,谁来伺候我更衣!” “我来!”说完,慕容祁就后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从而导致的嘴滑,反正说出去的话,就泼出去的水,跪着也要认了! 慕容祁下来,随意披了件衣服在腰间系上腰带,朝她走去。 姜玖玥心慌,往后退:“你想干嘛?” 他不想解释,伸手去扯衣裳的带子。 姜玖玥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你还来,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不能人道!” 慕容祁气结:“你想什么?我帮你更衣!” 姜玖玥眨眨眼,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祁会这么好,帮自己更衣? 可是,他还就真的帮她衣服拢好,然后一根接着一根的带子给系好。 姜玖玥稳了稳心神,移开目光,这狗男人除了狗,颜值是在线的,避免三观跟着五官跑,不能盯着他的脸看,怒道:“别以为献殷勤,就可以抹除你所犯下的罪孽!” 慕容祁不语,因为无话可说,连借口都找不到。 就是系腰带的时候,会发现她的腰真系,不经一握,可能也就比他的大腿粗一些而已。 “好了。”慕容祁拿起自己挂腰间的玉佩系她腰上。 姜玖玥低头,就要摘掉:“我不要!” “你若是敢摘了,我把你脑袋拧下来。”慕容祁冷沉威胁。 姜玖玥惜命,但在气头上,有时候威胁是不管用的,梗着脖子吼道:“来啊,把我的脑袋拧下来!现在,立刻,马上拧下来!” 慕容祁耐心彻底耗尽,这女人太不识好歹了,这块玉佩是他从小佩戴在身上,玉质更是千年难求,他把如此心爱之物给她,竟然还蹬鼻子上脸! “爱要不要!”慕容祁负手而且,脸色很不好。 姜玖玥扯了几下没扯下来,心烦气躁,没敢把好不容易系好的腰带扯掉,待会又得一番折腾,索性作罢就这么挂着吧。 她脑子一乱,就啥都干不好。 书房内。 慕容祁翻了好几本书都没能看下去,脑子里全是那女人的影子,挥之不去。 烦躁地端起旁边差的茶水,喝一口被烫得不行。 骤然暴怒:“林坤!” 林坤倚在门口,被这一声暴喝惊得连滚带爬冲进来:“爷,怎么了?” 慕容祁吸了一口凉气,舌头都被烫出一个泡,烦闷至极:“怎么泡茶的?” 林坤迷迷糊糊不知所措:“就跟往常一样啊,爷你怎么了?” 他实在无法往慕容祁被茶水烫到的事,毕竟谁会蠢到连水热不热都不知道? 慕容祁语噎,着实不好说自己被烫了,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下去吧!” 林坤不敢做声,掉头就要走,慕容祁又叫住他:“等一下。” “穆府那边情况怎样了?” 绕了这么久,总算是回归到正事上了,林坤这下才觉得二爷恢复正常,倒了回去说:“回爷的话,穆府那边已府伊大人已经带人搜查过,并无所获,而且穆小姐也带病在身,加上穆大人打点一下,应该没什么事了。” 姜玖玥来到门口,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弱弱地把脚抽了出去,站在一侧听着。 慕容祁精神状态不佳,揉了揉眉心:“继续盯着穆府,然后找人打点一下,尽快把秋菊的案子结了,以免夜长梦多。” 林坤想了想道:“爷,要是案子结了,可当真要娶穆小姐过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如果我不娶她,穆封会杀了她!”慕容祁叹息,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经过白天的事件之后,已经没有回旋之地。 昨日就已经听闻因为穆如情的原因,导致穆封跟户部尚书韩相闹得不愉快,钱途危在旦夕穆封本就恼怒在心,若是再牵扯上命案,肯定会轩然大怒! 穆如情的情况虽然穆夫人已经知晓,但为了维护穆府的面子,也是包得滴水不漏,甚至还不给她请大夫,是以他才无奈带姜玖玥前去给她医治。 若是府伊大人一旦带人搜查,到时候穆如情的情况就纸包不住火,只怕穆封那种爱面子如命的人会失控杀了穆如情。 他赶到时,府伊大人正带人准备搜穆如情的苑子,穆夫人又岂会允许,一番阻难之下把府伊大人也一并得罪了,穆封恼怒不堪,差点失手掐死穆如情。 他只能分身不顾出手救下穆如情,并且承诺会娶穆如情,给穆府一个体面的交代维护声誉。 不曾想,穆封竟然看穿了他,暗自使用内力与他较劲,这才导致体内的毒再次被掀起,如同浪潮势不可挡。 这才有了走火入魔,还错把姜玖玥给…… 想至此,慕容祁又是一阵头疼不已,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林坤理解,更何况他打心里就认为姜玖玥配不上二爷,只有穆如情那等蕙质兰心的女子才能做二爷的枕边人,从此风月相伴,朝朝暮暮想想就美好。 “那属下去禀报一下侯夫人,她应该也会为二爷高兴的。” 慕容祁叹息,重新拿起书籍:“去吧。” 林坤笑着出门,扭头就看见姜玖玥那张阴森森的脸,惊得整个人都撞到了门板上:“少、少夫人……” ------------ 第九十四章:孩子不是他的 林坤有些紧张,刚刚他说的那些话,该不会都听见了吧? 暗戳戳地看了姜玖玥一眼,见她表情平静,也没有要生气发怒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毕竟这才刚刚跟二爷成亲没几天,就要娶别的女人了,搁谁身上也不乐意。 更何况姜玖玥的性子蛮横也不是一两天了,全城人都知道她蛮横无理,嚣张狂妄! 而且这些日子接触后,林坤认为光是蛮横跋扈不足以形容姜玖玥,应该多加一个冷血无情才对。 毕竟那可是可以徒手切了穆小姐的肚子,捏着一截肠子说那是二爷的孩子!还能对着尸体面不改色地切了又缝的人! 这等阴森恐怖还回会医术的女人,要是真闹起来,真怕二爷会吃不消! 这次,他真的就只能希望二爷自求多福吧! 也替还没进门的穆如情感到可怜,遇上这么个女魔头,可能是上辈子造孽了吧! 姜玖玥扯了扯嘴角,什么话都没说,掉头就走了。 林坤摸摸鼻子,也讪讪离去。 慕容祁自然是听到了林坤的声音,等了许久也没见人进来,探头看去,门口已经空空如也,心里莫名其妙地些失落。 她这是什么意思? 半句话也没有? 罢了,随便她怎么想吧。 慕容祁继续翻书,强制将脑子里的东西丢掉,奈何看了好一会,还是没能看下去,总走神,脑子里时不时只就会冒出那些不适宜的画面。 想起那柔软的触感,温润如玉跟似的软软糯糯的叫声,不断地供着身体求饶的样子不断地戳着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个点,耳朵里全是娇娇弱弱的细微叫唤舒服极了。 慕容祁烦躁地合上书籍,既然挥之不去,那就光明正大地想吧! 都是成年人了,惦记自己的妻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此想后,慕容祁整个人松口气,身体往后一靠,闭上眼回忆,确实美妙。 他在想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或许还能再来一次。 如此想着,身体又起了反应,慕容祁觉得憋着伤身,没必要跟身体过不过去。 一刻钟后,他彻底释放,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嘴角嗪着一抹苦笑。 餍足后的大脑总算是甘愿恢复正常去思考其他事情了,当时自己因为毒发不得已运功强行压毒,没想到却走火入魔了,当时他会那么做,只是基于男性的本能反应。 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交代? 可又想起那张签了字的和离协议,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总归是自己理亏,慕容祁纵然心里不是滋味,还是认为要解释一下,至于后果会变成什么样,他有些不敢想。 夜晚。 姜玖玥沐浴后,就坐在房间独自用膳。 今晚的菜不多,但她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青橘见她大口大口吃肉,好像那些肉跟她有仇的是,那咀嚼的劲儿,就跟在撕咬仇敌的样子,看起来该吓人的。 “少夫人,要添饭吗?”青橘见她扒拉空了碗,缩着脖子问。 姜玖玥一肚子火,越想越憋屈,还没处说,只能化悲愤为食量,手一伸:“要,我饿死了,装大碗点。” 慕容祁进来,就看见姜玖玥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吃相实在是一言难尽,而且还把一只脚杵在凳子上,跟脑子里那个娇柔至极的女人判若两人。 果然,有些幻想只能存在于脑子里,现实太残忍。 慕容祁淡然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 姜玖玥瞅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吃。 而且越吃越狠,那双眼就跟会冒火似的。 慕容祁算是看懂了,这女人哪里是吃饭,是在发泄! 还以为她当真不在意呢,原来,只是不说而已。 心里那抹愧疚下意识地扩大了不少,慕容祁握拳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下。 姜玖玥无视,继续吃,大吃特吃! 慕容祁斟酌着开口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姜玖玥嘴里塞满了菜,含糊道:“我知道。” 慕容祁接着说:“我向你道歉。” 姜玖玥顿了顿,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吃。 这下慕容祁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接不接受这个道歉,不过从她的表情中看得出来,不接受是大于接受的。 慕容祁耐着性子说:“你提个条件吧,只要我能做到,都满足你。” 姜玖玥扒拉了一大碗饭,又扫光了几盘菜,肚子撑得实在吃不下了,这才放下了碗。 嘴角一勾,姜玖玥笑道:“如果我说,不许你娶穆如情,能做到吗?” 慕容祁皱眉,语气平和:“能换个条件吗?” “呵,男人。”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气,这下子又冒了上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火苗子,是直蹭蹭地往头上窜,亚都压不住。 “娶穆如情是情非得已,我不能食言。”慕容祁认真道,他没有说谎,因为穆封已经对穆如情起了杀心,本来还能有点利用价值,但如今声誉受损,连带着家族也蒙羞。 穆如情曾经有恩于慕容祁,纵然是欺骗了他在先,但他却不能见死不救。 “你也知道,未出阁的小姐若是失了声誉,就相当于一辈子毁了,不会有好人家要她,更何况她还……”说到这,慕容祁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她小产了,肚子上被你切了一刀,留了疤痕,更不会有人愿意娶她,哪怕是寻常百姓也不会要。” 这话姜玖玥可不爱听,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这事还得怪我是吧?也是,若非是皇上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横插了一脚,你早就跟穆小姐双宿双栖,明年就可以当爹了!” 慕容祁懊恼地解释:“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姜玖玥脑仁儿直突突地疼,完全听不进去:“行了,你爱娶谁娶谁,跟我没关系,反正咱都有约在先,三年期限一到,一纸休书各分东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慕容祁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声音高了许多:“不行,合约作废!” 姜玖玥怒了,站起来吼道:“你说什么?” 慕容祁解释,带是带了火气的那种,气鼓鼓道:“你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又怎能做出那等不义之事将你休掉,实非大丈夫所为!” ------------ 第九十五章: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玖玥怔住,星眸圆瞪:“你病傻了?”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慕容祁心头一堵,这女人太不值好歹了! 他这是为了她的清白着想,反倒成了她嘴里的傻子! 姜玖玥察觉他脸色难看,斟酌几分道:“其实,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们成亲本来就是个错误的开端,不过从中发了一些小意外,小插曲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本来是挺生气的,但突然间就想通了,这可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啊! 毕竟她肚子里可有个正在生长的小崽子,之前还想着肚子一天一天大要怎么圆过去? 哪怕慕容祁不爱她,但终究是男人,谁能允许自己的头顶冒着绿光呢?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样一来,慕容祁就是连抵赖的机会都没有了。 姜玖玥美滋滋地摸了摸小肚子,宝儿,恭喜你有个便宜爹爹啦! 可某人却不如她那般释然,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 “小意外?小插曲?” 慕容祁实在不懂,难道清白对她而言就这么不在乎? 穆如情那边因着声誉受损,差点连命都没了,怎么到了她这就成了小意外小插曲了? 姜玖玥想通之后,心情就变好了,耐着性子说:“二爷,你看我身为女人都没觉得多难接受。” “不难受那你方才还吃那么多,那样子就跟野狼啃肉似的!”慕容祁觉得姜玖玥的话不可信,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清白! 如果有,那一定是青楼的女子才会不在乎! “我那是饿,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就算是擦枪走火那也是意外,更何况当时你神志不清才会做出那些举动,而且你也已经道歉了不是?”姜玖玥语气平和,表情淡然了许多,好像真的不生气了。 慕容祁更是气结:“行,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心里头团着一股火,烧的旺盛。 姜玖玥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何这么生气,解释道:“所谓不知者不罪,你也不是故意,再说了,你马上就要娶穆小姐过门了,等你们成亲了,日后要是再突发意外走火入魔,一定一定要克制一下自己,至少得等穆小姐来了你才能大发兽性,可别在搞错人了!” 慕容祁直接暴跳如雷:“你才大发兽性!” 这女人把他当成什么? 还大发兽性! 把他当成禽兽吗? 姜玖玥看他这么火大,于是改了口:“行行行,不是大发兽性,是男人的本能反应!” 慕容祁一拳锤在桌子上,目眦欲裂瞪他。 姜玖玥慌得很,抱着脑袋:“君子动口不动手,打女人是犯法的!” “呵,前提是你像个女人吗?”慕容祁愤然离去。 姜玖玥捂着胸口,有些后怕,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要生气? 不管怎么说,他都没吃亏啊! 而且马上就要迎娶自己的心上人,然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不应该是开心才对? 算了算了,男人心海底针,以后少点惹他,没事更不要靠近他,太危险。 猛地想起一件事,姜玖玥赶紧朝门口喊道:“喂,你等下!” 慕容祁头都没回,走得凛然! 姜玖玥暗自恼怒,刚刚脑子抽了,竟然忘了问他要医药费! 要不是她,这狗男人怕是已经去见阎王爷去了,没个千两银子,这事说什么都过不去! 不过也不着急,来日方长等她慢慢跟他算账。 寻思着这么久了,回春堂也确实应该扩展一下业务,那宋元这么久了,也不见动静可见办事不力,效率太差了,还是要她亲自出马才行。 青橘走了过来说:“少夫人,侯夫人在前厅,让你您过去呢。” 姜玖玥微怔,华芝要见她? “有说什么事吗?” 青橘摇头:“没说,就是让少夫人过去。” 姜玖玥不悦皱眉,华芝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或许是为了慕容祁要娶穆如情的事情,找她说几句吧。 毕竟她现在是正妻,总得要知会一声。 姜玖玥蒙上发带,让青橘牵着去了前厅,人影都没一只。 倒是有华芝身边的杨妈妈上前说:“少夫人请稍等,侯夫人片刻就到。” 姜玖玥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所谓的片刻,一般都得好久。 也不管杨妈妈怎么看,姜玖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抬手给自己斟茶就喝了起来。 杨妈妈脸色不好道:“少夫人,侯夫人没来,您不可以坐在凳子上,这是对长辈的不敬。” 姜玖玥反问她:“是婆婆说了不准我坐下?” “这倒没说。” “这不就行了,再说了,凳子是用来坐的吧?” “是……”杨妈妈表情难堪,咬牙道。 心里对这位少夫人,愈发地反感,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也难怪侯夫人要故意给她难堪了,只是如今看她兴致盎然地喝着小茶,只怕为难不了她,这少夫人简直就是没心呐! 姜玖玥看出来杨妈妈纠结的神色,没说什么,自斟自饮,没一会就喝完一壶茶了:“麻烦帮我换一壶茶。” 杨妈妈惊诧,她可是侯夫人身边的伺候的人,从来没人敢这么公然使唤她。 这女人何德何能居然敢这么使唤她? 熬骨凌然的杨妈妈昂首提胸,退到一旁,不予理会。 她就算是华芝身边的人,但终归是奴才,主仆有别不能硬碰。 青橘弱弱地上前:“少夫人,奴婢给你泡吧。” 姜玖玥拉住她:“这里是前厅,你知道茶叶在哪吗?知道哪些茶叶是能碰的吗?杨妈妈是婆婆身边伺候的人,这些东西要怎么用她都清楚,这活还就不是你能干得了的。” 听得这番话,杨妈妈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玖玥,忽然觉得她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小姐,因着话一出,她饶是再不甘愿也得去泡茶了。 不然,就成了她这个奴婢的不是。 杨妈妈不情愿地上去拿了空茶壶,转身出去了, 姜玖玥见人不见,赶紧抓起地上的痰盂吐了起来,连茶带饭一块吐。 方才跟自己置气,吃撑了,这下子反应起来,是压都压不住。 青橘给她拍背:“少夫人,您没事吧?” 姜玖玥吐了好一会,觉得胃不那么难受了,把痰盂盖子盖上。 擦了擦嘴:“没事。” 杨妈妈没多久就泡了一壶新茶上来,姜玖玥不仅自己喝,还让青橘也坐下一块喝。 茶壶并不大,两个人跟没喝过茶似的猛灌,没一会就见底了。 姜玖玥笑了笑道:“杨妈妈,麻烦您再去泡一壶茶。” 杨妈妈算是懂了,这女人就是故意的,合着知道了侯夫人会晾着她,所以就拿自己开刷! ------------ 第九十六章:只要脸皮够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姜玖玥现在是瞎子,瞎子自然不能知道下人们的不悦,就拉着青橘的手说:“以前啊,我娘身边的妈妈,因为不喜欢梅姨娘的孩子,也就是我妹妹,估计为难她,后来就被我娘打了!” 青橘嘴角抽搐,小姐,您说的这些奴婢怎么从来就不知道呢? 倒是知道是您自个去把别人的奴婢给打了,然后被梅姨娘告状,被姜淮责罚,又被姜氏护短。 这种情况简直就是三天两头就会上演一回,可热闹了! 但年长的杨妈妈听出来了,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言下之意,她身为奴婢若是敢仗势欺人,到时候讨不了好,还有可能会沦为被责罚的对象! 杨妈妈是气结,还不能有怨言,乖乖地去泡茶。 “少夫人稍等。” 杨妈妈一转身,青橘就看见姜玖玥低头就把茶给吐了,算是懂了,原来小姐是这个意思。 华芝有心晾着她,自然不会那么快过来,所以杨妈妈前前后后泡了将近十壶茶,才姗姗来迟。 触及杨妈妈那委屈的求救的眼神,华芝有些纳闷,杨妈妈向来稳重,府中的下人也都对她敬重几分,怎的这般委屈苦脸? 杨妈妈躬身道:“侯夫人。” 姜玖玥才后知后觉从凳子起来,对着华芝的身边的侍女缓缓行礼道:“儿媳见过婆婆。” 华芝一阵犯堵,倒也没有跟瞎子计较,从她面前走过在主位上落座,淡然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告知你一声。” 姜玖玥淡笑:“请婆婆述说。” 告知,与商量,差别很大! 她已经猜到了华芝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了。 “你也知道,你与祁儿本就是因为一道圣旨被捆绑在一块,并非所愿。”华芝斟酌着开口,目光却嗪着笑意,一副等着要看她发难的姿态。 姜玖玥假装惊讶道:“婆婆该不会是要催儿媳生孩子吧?” 华芝正在喝茶,被这话呛着了,这女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光她一个,就已经让整个侯府很头疼了,谁特么稀罕她生孩子! 可姜玖玥却没有自知之明,一副小媳妇的姿态,抠着手指扭捏道:“婆婆,这种事还是随缘吧,虽然二爷每天夜里都很卖力,但真的强求不得。” 慕容祁走到门口,就听到这话,眼眸沉了沉,抬手让林坤停下。 “儿媳觉得,婆婆不应该这般着急的,毕竟您也知道二爷那身体,哪怕是如牛般卖力耕地,也未必见得就能一击中,还是得需要多些日子才行。”姜玖玥说得理直气壮,面都不带红的。 华芝觉得姜玖玥说的每句话,都仿佛往她心上戳,听着难受。 怎的这般不要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玖玥才不管她说没说完,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继续打断道:“婆婆,听闻大哥至今也还没孩子?” 华芝脸都绿了,这死女人扯她儿子干嘛? 姜玖玥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她的痛处说:“二爷的身体也就那样了,不如您去催催大哥吧,大哥那般身强力壮定不会辜负婆婆期望,给慕容家生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 慕容诞受了她那针,只怕现在都还在禁欲中吧! 渣男,活该! 华芝的拳头随着姜玖玥的话,越发紧攥,饶是面上在平静,也难以掩盖欺负的胸膛。 要是慕容诞能如她所愿,也就不用今天还要她操劳了! 当然,同样恼怒的人不止华芝,门外的男人也是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指望姜玖玥的嘴能说出好话,怕是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了! 居然说他身体也就那样了? 难道先前他还不够强劲? 明明叫得嗓子都要哑了,一直喊不要,现在居然说他不行? 简直……太厚颜无耻! 林坤觉得身边的温度忽然有些降了,瞥了一眼,爷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灰! 暗道少夫人真是太敢说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怎么能在人后如此说自己的丈夫呢? 太不是人了! 华芝深吸了一口气,劝自己冷静不能被她气得原形毕露了,这么多年的好形象毁于一旦。 “儿媳妇这话,我可不爱听,你大哥尚未娶亲哪来的子嗣,再说了,今日我找你来并非说这事,而是要告诉你关于祁……” “婆婆该不会因为冷苑被烧了,觉得儿媳没地方住,怕儿媳受了委屈前来安慰?” “你……”华芝的脸被气成了猪肝色,这女人怎的这般不要脸? 别说担心了,都巴不得她死了得好! 姜玖玥暗自好笑,就不怕气不死你:“毕竟是意外,婆婆也不必介怀,若是实在心生内疚倒是可以让人重新修整冷苑,儿媳感激不尽。” 华芝气得站起来:“够了!” 姜玖玥故作胆怯,缩着脖子道:“婆婆,是儿媳说错了什么吗?” 华芝简直要吐血,这死丫头,明明一个劲地打断她的话,现在还要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这跟颠倒黑白的本事,是一日比一日厉害! 传闻她无脑草包,如今看来这女人简直就是心惊深重都很! 就连她一向自持淡定,都被她激得差点原形毕露! 华芝深呼吸了许久才缓了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这臭丫头破了功。 再睁眼,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仪态:“今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祁儿与穆家小姐情投意合,两人青梅竹马相识甚久,郎才女貌。” 姜玖玥沉默片刻,揪着帕子:“所以呢?” “身为妻子,就要有妻子的样子遵守妇德,自当要为丈夫着想,而今我这当母亲的要为儿子做主,去穆府提亲,娶穆府二小姐为平妻你可有意见?”华芝冷然道,目光却落在慕容祁身上。 只要姜玖玥敢拒绝,她就能以无德善妒之罪治理,先打她几打板子解解心头恨再说! 只是等了许久,也未见姜玖玥出声,倒是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揪烂了。 呵……揪烂又如何,一个瞎子何德何能跟花容月貌的穆如情竞争,也不照照镜子。 “婆婆,若是儿媳不答应,是否要治儿媳的罪?”姜玖玥说得很小声,怯怯的。 华芝有点摸不准她的心思,不悦地皱了皱眉:“男人三妻四妾乃常事。” 姜玖玥本就无心去干扰慕容祁的事情,他要是能跟穆如情修得同船渡不来踹她这艘破船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谁要跟自己的人身自由过不去呢? ------------ 第九十七章:略胜一筹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故作为难,却不得不从的语气:“婆婆言之在理,既然穆小姐与二爷情投意合,若是能缔结良缘自然再好不过。” 华芝没想到她这么快允许这门亲事,有些意外:“你们成亲不久,本不该这么快再娶,可这事非我所愿,祁儿已经派人去穆府下了聘礼,我这当母亲的总不能坐视不理。” 一番话,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又能以正主母姿态。 姜玖玥有些无奈,这是个每天都需要挂着面具做人的女人,也不知道累不累,反正她看着都觉得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华芝心中冷笑,猜测姜玖玥定是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了,毕竟谁乐意自己丈夫新婚没几日就再娶的,而且还是以平妻的名分,这不仅打的是姜玖玥的脸,更是打姜家的脸。 穆府虽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跟姜府比起来还是略胜一筹,而且穆如情长得娉娉婷婷端庄温雅,颇有母仪堂堂的风范又岂是姜玖玥这种粗鄙之人可比? 先天条件摆在那,姜玖玥根本就不可能是穆如情的对手,这门婚事定下了,也就等同于她已经落了下风,若是肚子能争气点率先诞下男丁或许还有点地位。 不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等慕容祁什么时候死了,等着守寡便是终其一生。 姜玖玥知道华芝等她接话,也不好一直沉默:“儿媳全听婆婆安排。” 不吵不闹,甚至连半句怨言都没有,华芝是有气也没法子发作,更别说责罚了。 一圈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可胸口那股气却越发地堵得她难受。 华芝点头道:“自打你与祁儿成亲后,穆小姐就病倒了,卧病在床终日以泪洗脸,穆大人心疼女儿所以祁儿去下聘的时候,当即就允了这门亲事,就连日子也都定下了。” 姜玖玥不动声色,倒是惊叹慕容祁处理穆如情的事情处理得挺好,这么多日也未曾听得慕府小姐败坏声誉的事情,就连百姓们也没有提过一句。 按理说,她当街把人弄走了,加上她自身自带吐槽流量,但凡是有姜玖玥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出现嫌弃的声音,不可能不传扬。 但这几天还就水花都没有,包括秋菊的尸体也都没什么风声,就连姜府也没扯上什么干系,可见这件事背后有人在处理,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风息事。 是慕容祁吗?还是穆府的人? 姜玖玥推测,应该是两者皆有,随着时间推移,她已经忘了许多剧情走向,但貌似记得慕容祁的身份并不简单,却忘了是什么身份? 现在她怎么都想不起来,真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就应该认真读的。 姜玖玥突然大度,让华芝很不是滋味,先前她有意刁难都要故意闹上一闹,怎的这件事如此痛快了答应了,这不太对劲啊! “儿媳妇若是心里不舒服,也可说说,毕竟都是女人不必藏着掖着。”华芝淡淡道,企图挑起导火线,让她闹上一闹,好治她个大不敬之罪。 姜玖玥方才在气头上不觉得身体如此疲惫,现在坐久了,气也消了,才察觉身子乏得很,只想快点回去睡觉补眠,心思都不在华芝的话上都懒得去思考。 “儿媳不敢,全凭婆婆做主即可,需要配合的尽管吩咐便是,若是没有其他的了,那儿媳就先告退了。”顿了顿,姜玖玥觉得要加一句,“不过儿媳还是要提醒一句,二爷的身体经不起折腾,若是穆小姐嫁进来,还是要多多节制才是免得伤了二爷的根本。” 门外的男人,眸子一转,愤恨这女人绕来绕去总是绕到他那方面去,这女人是有多么巴不得他不行,居然到处去重伤他,就差举着牌子见人就说他不行? 简直岂有此理! 慕容祁是以林坤推他进去,华芝诧异道:“祁儿怎么来了?” 姜玖玥心头颤了颤,慕容祁来了,那他岂不是什么都听见了? 完蛋,男人那点自尊心,最害怕就是别人说不行! 姜玖玥不敢太明显,偷偷抬眸看了眼慕容祁,因为发带的透明度不高,阻隔了一些视线清晰度,只能看出他正在看着她,却不能看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但从他进来,空气就似乎降了几度,可见还是生气了。 男人有时候心眼小的来,比针眼还小,得罪不起。 姜玖玥低了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华芝看了就恼怒,这死瞎子还挺会装。 “听闻母亲找玥儿说话,想着她性子鲁莽张狂,怕她出狂言冲突了母亲,特来看看。”慕容祁收回目光,语气淡淡道。 姜玖玥眉头一皱,性子鲁莽!口吐狂言! 好,好得很! 华芝想不到慕容祁竟然会维护姜玖玥,这番话看似埋汰,实则是先将丑话说在了先头,若是她因此而责怪姜玖玥,那就成了她的是,失了主母的风度。 “看到你夫妻二人感情这么好,为人母的甚是欣慰。”华芝淡淡道,心里却气得要死。 虽然她不怎么管西苑的事,但也知晓慕容祁让姜玖玥留在了西苑,听下人说两人同吃同睡不仅相处得很融洽,而且还圆房了! 原以为瘸子心有余力不足,没想到居然还行,这叫华芝心里更是难受,听闻作业的动静大得连西苑的外墙都听见了,这两病残的家伙怎的这般好体力! 开始她还觉得只是不可信,如今看来,他们倒是真的在一块了,若非如此慕容祁向来冷淡的性子,又岂会替她说话。 “多谢母亲关心,只是孩儿与穆家小姐的婚事,还需要母亲多多操劳了。”慕容祁对华芝说,眼睛却盯着姜玖玥看。 华芝点点头道:“穆府那边已经派人传话,说穆小姐病得严重,急需冲喜,让大师择了日子,就定在后天,时间上赶是赶了点,但怎么说也是穆府的千金,又是以平妻的身份进门,还是得好好安排下去,总不能让人说侯府亏待了人家姑娘。” ------------ 第九十八章:被男人攥到了房间里 姜玖玥心中只想冷笑,想当初她进门的时候,可是连大门都进不去,而今却要在她面前说要铺张排场,还说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 呵,这简直就是来赌她的心,堵到了心眼上了! 感情她姜玖玥就不是人,穆如情才值得这般大张旗鼓是吧? 姜玖玥本来不想管这事,他慕容祁爱娶多少个都跟她没关系,但是却不允许有人如此羞辱奚落,打脸都打成了猪头还不反击那不是她的作风! “婆婆打算如何安排?”姜玖玥抬起头来,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有种怯怯的意思。 华芝冷冷一笑道:“自然是按照婚配之礼来安排,而且侯府怎么着也是跟皇家沾了点边的,纵然如今我们侯府无人在朝中做官,也不能落人话苟,能安排上的必须得安排上,风俗这些东西可半点都不能马虎,不然新娘子进门会被人看轻的日后没有说话权。” 直到这一刻,姜玖玥才算是彻底明白,啥叫蹬鼻子上脸,明摆着欺负人有多讨厌了! 华芝还真是靠一张嘴都能将人伤得鲜血淋漓,还不见半点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 姜玖玥哪怕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虚礼,却也着着实实被这番话伤着了。 都是打娘胎出来的,又不是深仇大恨怎就要这般对待! “婆婆说的是,侯府的大门因着年久失修以至于儿媳都需要把大门劈开了,才能进门,穆小姐那般柔弱的身躯,自然是比不得儿媳这般粗鄙,别说举起斧头了,就是端个稍微重点儿的碗都怕端不起来,自是要好好安排妥当,免得再来一次开不了门的乌龙事。” 华芝看她言语得体,不卑不亢,没有要动怒的趋势,反而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倒是看不出来挺沉稳的,华芝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继续嘲讽:“可不是,错了一次,决不能错第二次,不然别人还就真以为侯府的大门是专欺负人呢!” 姜玖玥面不改色道:“这就不敢保证了,毕竟儿媳过门之前侯府的门还是好好的,偏生要过门了门就坏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找人看看的好,万一又年久失修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若是开不了门都是事小的,万一门掉下来了砸中了穆小姐,那般纤弱的女子岂能受得住,又是带病在身说句不吉利很有可能,直接就把红事变成白事!” 话语中尽是锋芒,让人听着就有种马上要打起来的剑弩弓张之趋。 慕容祁沉声道:“母亲,穆妹妹自幼性子冷清不爱铺张,况且穆大人也吩咐尽量从简切莫铺张,只需把人接进门即可,其余的礼仪就按照玥儿原先的来就行了。” 言下之意,他娶姜玖玥是什么样的,娶穆如情也是什么样,不搞特殊。 华芝方才那些话是故意堵姜玖玥才说的,当然也明白慕容祁的意思,皇上下旨亲事都没好好招待,甚至连宾客都以慕容祁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宴请。 也就是几房亲宗来送了一些礼,连饭都没吃就离开了,可谓是冷清到了极致。 若是娶大张旗鼓地聘娶穆府小姐,这不就是跟皇上过不去了,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在朝堂上参一本,那就是等同于不给皇上面子,这得罪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她有些看不透,慕容祁这般作法,到底是为了姜玖玥,还是真的担心得罪天子? 华芝前横利弊,也同意慕容祁的做法,就是没能为难姜玖玥这点叫人挺不爽的,这死瞎子上次气她的那口气还没咽下去呢,这次又草草收场真特么堵心。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祁儿说的在理,既然如此,那就多送礼聘礼过去穆府,然后说明酒席就不弄了,从简即可,也别让喊了穆大人的心才是。” 慕容祁点头:“谢母亲关心,孩儿明白。”= 见事情已经定下,慕容祁借着新婚燕尔为借口,拉着姜玖玥走了。 华芝的笑容,从他们夫妻的身影消失后也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目光。 “杨妈妈,方才那瞎子怎么对你了?” 杨妈妈从后头供着身子走出来,颤巍巍地伏在地上:“求夫人,替老奴做主啊!” 听杨妈妈一番哭诉,姜玖玥居然这般作弄她身边的人,华芝是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简直岂有此理,这瞎子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杨妈妈抬头道:“夫人,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华芝睨她:“说。” “老奴觉得,这少夫人不似传闻那般无脑草包,反倒是城府极深,就连二爷那般性子冷沉的人,而今都开始为她说话了,只怕是不好对付啊!” “这还要你说,从她在姜府替自己清白开脱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此女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张狂,全然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这如何能忍!” 华芝坐镇侯府主母多年,从不与外界树敌,在内更是无人敢不听她的,这么多年的逍遥自在,忽然间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自是满腔怒意。 杨妈妈伺候多年,鲜少看见华芝会不顾形象,将心思展露出来,可见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心惊胆战道:“夫人,那穆府的小姐温柔娴雅,只怕未必会是对手。” 华芝却笑了,淡然地坐回椅子上:“这点杨妈妈多虑了,穆如情并非穆夫人的亲闺女,乃是丫鬟所生被穆夫人养在膝下,跟几位小姐哥儿们一块上了私塾认了字,穿着打扮吃喝啥的样样不缺并未落下其他的小姐半分,若是没有一点城府跟手段又怎能在穆夫人手下生的安稳,你且看,这侯府要热闹了。” 杨妈妈哑然,她只是奴婢,这么多年恭恭敬敬地伺候主子,从不敢多疑揣摩,加上华芝从不人前暴露情绪,纵然年纪颇大,却也未曾真正见过女人之间的斗争。 这下子听得这般言语,她只觉得侯府的安宁要到尽头了,日后受苦的还是他们这些下等人,还是要多加揣摩免得错了乱子才是。 西苑。 姜玖玥被慕容祁拽了一路,手腕都被拽得发红。 “放开我。” ------------ 第九十九章:啧……身材真好! 慕容祁也才惊觉自己牵了她一路,赶紧松开手,脸颊呈现不自然红晕,冷然道:“你以后少跟母亲说话,能不说话就别说话。” 姜玖玥愤然,揉着发疼的手腕:“你这是担心她,还是担心我?” “你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除了会得罪人,还能干什么?她是侯府的主母,得罪她不仅对你没好处,还会连累我。”慕容祁冷然道,眼底尽是不屑。 姜玖玥冷哼,没反驳,往屋里走去。 他说得没错,得罪华芝对她并没有好处,但她也不是有心得罪华芝,纯粹是别人找茬找上门了,不得已才怼的。 看着眼前的房间,姜玖玥重重吐气,看来还是赶紧想法子搬离侯府才行。 堂堂正妻,如此不待见,被安排在丫鬟住的房间。 若是传出去,只怕姜氏都得低着头走路了。 也不知道梅姨娘的情况怎样了,但是姜府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应该情况是已经好转了,就是秋菊的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反而不了了之了,这姜玖玥感到很不是滋味。 同时也证明了,秋菊的死绝对跟穆府脱不了关系,不然不可能就这么没下文了。 想了想,姜玖玥决定去找慕容祁谈谈,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带着发带久了,她的视力似乎也有些提升,可以精准地避开障碍物,由于心急却没有敲门就进去了,慕容祁正在脱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 姜玖玥怔住,感慨这男人身材真不是盖的,纵然看了那么多次,依旧还是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眼睛,鲜少被男人吸引的医生,居然对一具活生生的躯体动欲了。 慕容祁皱了皱眉,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让她看,嘴角微微勾起:“口水都出来了,就这么好看,嗯?” 姜玖玥回神,赶紧抬手去擦,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流口水。 这男人骗她! 偏偏她还上当了,这就等同于不打自招。 姜玖玥抬头挺胸正色道:“我有事问你。” 慕容祁随意披了玄色棉服,淡然地系上腰带,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完美的胸肌,看起来好不诱人,姜玖玥没忍住又看了好多眼。 “什么事?” 姜玖玥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坐了下来给自己斟茶:“秋菊的死是不是跟穆府有关系?” 慕容祁冷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姜玖玥手一顿,心底已经有了估量:“跟穆如情有关系吧?” 不然,以慕容祁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这么说。 慕容祁倒是想不到姜玖玥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只是事情已经按照服毒自杀处定案了,饶是她再不服气又能怎样? 当下,沉默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姜玖玥心里头的火气被点燃了,但还不至于到爆发的地步:“我无心与她为敌,跟你成亲也是因着一道圣旨,她犯不着冒这么大风险。” 慕容祁惊诧,她这么快就确定是穆如情干的,看不出来倒是有点想法。 “放心,她以后不会了。”慕容祁淡然道,算是给姜玖玥一个明面上的交代。 但姜玖玥却不想接受这个交代,太敷衍了,就一句“放心她以后不会了”就这? 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姜玖玥沉重道:“你不觉得她这么做太过份了?” 慕容祁走了过去,俯身前倾,俊美的容颜来到她眼前,薄唇轻启:“那又怎样?” 姜玖玥的胸腔积压的火气,随着这句话彻底爆发,拍案而起同时脑袋重重地撞向慕容祁的额头,看着他淡然的面容顷刻间变得扭曲,应该是很痛的。 当然,她自己也是痛得很,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姜玖玥义愤填膺道:“那又怎样,是不是在你们这些人眼里,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秋菊也是打娘胎生下来的,就这么被谋害了,就这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连个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天理何在!” 慕容祁怔住,没想到一直欺压下人出了名的姜玖玥,居然能够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颇为意外道:“秋菊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好处对自己的主子下手,这种人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 姜玖玥气结:“她确实有点咎由自取,但若非被暗算她顶多也就是被责罚一番然后赶出姜府,不会白白丢了性命,不管她是不是好人,也不会想到会死!” “所以,你现在是要替她伸冤?”慕容祁恢复冷漠的神情,淡淡问道。 姜玖玥怔住,被他的冷漠寒了心,身为医者见过太多在生死间挣扎的人,没有人会不想活着,哪怕是被病魔缠身的人也在竭尽所能去活着,更别说一个健康有野心的人! “这个世间,剥脱他人性命的罪,是最不可被饶恕的,不管那个人是谁,杀人了就是犯了罪,必须遭受应有惩罚!”姜玖玥摘下蒙在眼睛的发带,眼底绽放不可忽视的光彩。 慕容祁被她这刻的坚定惊艳了下,旋即沉声道:“秋菊的死,是个意外,她的家人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安排,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如果你不想自找麻烦,劝你别多管闲事。” 姜玖玥怔住,她差点忘了,这个地方,是皇权时代! 高等人掌握着下等人的生杀大权,奴籍的人注定了下人就注定低人一等不值钱。 就算她去击鼓鸣冤,也不会引起动荡,因为那些人的思维已经自然而然地觉得下等人就是死了,那也是等同于一只蚂蚁被踩死了而已,无关痛痒。 所以,秋菊的家人在得到了丰厚的财物之后,顶多就是感慨一下秋菊死得可怜,回头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只有手中拿着的钱财是有用的。 这就是奴隶的悲哀,也是这个世代的风气! 慕容祁看着她,本来光亮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去,似乎在感伤什么,没有眼泪却能看出来她悲戚的情绪很是剧烈。 心,莫名地抽了下,慕容祁收回目光,淡然道:“有些事,并非人为可以改变。” 姜玖玥抬眸看他,不解,这算什么?安慰吗? 呵,猫哭耗子。 ------------ 第一百章:杀,尽管杀! “既然不是人为可改变,为什么府伊大人不彻查此事?”姜玖玥不是坐着等掐的软柿子,既然这个社会不公平,那她就自己去争取公平! 慕容祁想不到她这么倔强,还不知好歹,语气重了许多:“这里不是在姜府,更不是可以任你为所欲为的地方!秋菊的死已经结案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她都是下毒陷害主子不成被揭发后畏罪而亡!” 姜玖玥觉得这个地方很冷,这个男人更冷,冷得让她心里都在冒着寒气! 当初故意让顾弦之将秋菊的尸首扔出去,就是为了惊动府伊大人,没想到被会被包裹得这么严实。 这种密不透风的做法让她感到可怕,也开始为自己的生存环境感到心有余悸,眼前的男人并非那么简单,他有能力掩盖事实真相,同时也具备杀了自己的实力! 姜玖玥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办法与之抗衡,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你最好祈祷她不好惹到我身上,不然我会连本带利从她身上一并讨回来!” 秋菊的死亡结果出来了,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姜玖玥回到房间里,坐着,许久都不动一下。 青橘看着也觉得心里头慌得很,弱弱问道:“少夫人,你怎么了?” 姜玖玥还是没有动一下,撑在桌面,双手托腮,目光放空一切像个呆子。 青橘很怕,小姐从二爷的房间出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该不会是傻了吧? 伸手在她眼前晃动了几下,被姜玖玥拍了回去:“没事,我就是在想事情而已。” 青橘捂着胸口:“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少夫人跟二爷吵架吵傻了。” 姜玖玥解释道:“谁跟他吵架,我才没那么无聊。” “奴婢明明听见少夫人跟二爷在屋里争吵。”在青橘的脑子里,年轻的夫妻吵架似乎也很常见,更何况小姐这样的性子,想不吵架就真的挺难。 甚至觉得二爷的性子都算好的,毕竟没有出手打她。 姜玖玥不懂小丫头的心思,就是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因为这个社会跟自己所处于的和平时代相差甚远,连最基本的公平都没有,更别说难平等了。 “别跟我提他,头疼!”姜玖玥想起慕容祁那副冷漠的嘴脸,就觉得心寒,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这些人对于生命如此轻视? 越想越头疼,姜玖玥索性就换了便装,伪装成李铁头的样子,戴上斗笠从后门离开,去了回春堂,也不知道那三姐妹有没有卖下那几瓶药膏? 宋元正忙得焦头烂额,今日的伤者格外多,一个接一个,就连刚刚来拜师学艺的小弟都要来帮忙处理伤者。 姜玖玥进来就看见满屋子都是伤者,有些是胳膊断了,有些是腿瘸了,但都是受了皮外伤,而且还是规模化的受伤。 “这是怎么了?”姜玖玥上前问道。 宋元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以为姜玖玥是来看热闹的人:“去去去,没看见忙活吗?一边凉快去。” 姜玖玥气急,扯下斗笠露出一张蜡黄黝黑的脸,特别是嘴边的那颗大黑痣尤为显眼,宋元当即就反应过来了,宛若看见菩萨现世,激动不已:“二当家,你可算是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青橘也被打扮成了玉面小生的样子跟在身后,看到这样的场面难免会心生恐惧,面都吓得惨白惨白的,怯怯地走了进去不敢去看那些残肢断腿的伤者。 姜玖玥直接被宋元请进了内室,先前给穆如情做手术的那间房,掀开竹帘子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位身穿盔甲的伤者,除了不能染色的盔甲,其他服饰全被染了血色。 黏腻的液体顺着床角流落,掉在地上一滩水迹,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空气。 地上跪着两位同样穿着盔甲的将士,因着她的动作而纷纷扭头看来,面容严肃,目光凛然带着一股难以忽略的杀气,是属于常年沾染鲜血而导致的暴戾之气。 姜玖玥被这两道目光震慑了下,扭头看宋元:“这是?” 宋元解释:“二当家,您看有没有法子救救他,老夫已经尽力了。” 姜玖玥点了点头,救人的事情,她不会拒绝,抬脚走了进去,怎知地上的两位士兵当即抽出了腰间佩剑。 宋元赶紧上前解释:“二位官爷莫急,这是我的表弟,回春堂的二把手,医术比老朽还要更上一层,让她给将军瞧瞧或许还能有……” 后面的话,他不敢直言,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远在塞外镇守受皇上器重的孟熯将军,本该是凯旋而归城内百姓都在欢呼迎接,将军忽然坠马然后就发癫了。 挥刀砍伤了诸多百姓,据说是失控了,最后连自己也砍了几刀,正中要害流血不止,身边的几位忠侍觉得这事蹊跷,而且身为将军居然挥刀砍伤百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便让人带着伤者前来最近的回春堂求治,而孟熯也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中。 宋元看见那到口深入骨,大动脉都被切开了,仅仅剩下一丁点连带着,这般伤势他是有心无力,只能让人抬进内室用最好的止血药包扎起来,但都无果,血还是止不住地流。 两位士兵似乎不太相信,目光打量姜玖玥几下道:“如此丑陋瘦小之人,看着就营养不良跟个病秧子似的,如此不吉利之人怎能给我家将军治疗!” 姜玖玥差点一口老血喷在他们身上,你才不吉利,你全家都不吉利! 就没见过这么狗眼看人低,而且还这么迷信的人! “如果你不让我进去看你家将军,我保证,他活不过今晚子时就会去见阎罗王了!”姜玖玥冷然道,瞬间激怒了两位将士,佩剑已经架在了姜玖玥脖子上。 宋元吓得魂飞魄散:“二位爷息怒,息怒啊!” 姜玖玥倒是淡定得一批:“尽管杀,杀了我,你们的将军绝对活不了!” 她没有说大话,而是床上的男人,如果再得不到止血,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其中一个将士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眼:“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说到这,将士已经有些咽哽。 姜玖玥最烦的就是那边就要死了,这边还要拖延时间,气愤地把将士的手推开大步朝床边走去,毛虎想要阻拦,却被刘楠阻拦:“就让他试试。” ------------ 第一百零一章:你摸哪里呢? 毛虎看了眼姜玖玥,声音粗犷地威胁道:“若是将军有个好歹,你也活不了!” 姜玖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动手扯开男人身上的衣服,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纵然她见过许多患者,还是忍不住对这切面平滑深刻的伤口感到头皮发麻。 不由得看了眼男人的容颜,国字脸,眉毛很粗,颧骨也很高,看着有股不屈不挠的坚韧之气,额角上一道陈旧的伤疤横过半张脸,多了几分狰狞感。 这是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男人,尽管闭着眼,还是浑身透露着不可忽视霸气凛然感。 姜玖玥调整情绪,作势弯腰下去打开柜子那东西,实则是将藏在袖子里的小药箱拿了出来,从里面翻出听诊器,以及一些急救的用品。 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别人看着就像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似的,不会对她产生可疑的心思,躺着的那位身份绝对非同小可,若是她有点异样下一刻脑袋就会分家。 所以,当她拿出手术刀时,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转身对两位将士道:“你们出去。” 毛虎瞪眼,梗着脖子:“卑职不会让视线离开将军半寸!” 姜玖玥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叹息道:“不出去也行,但你们不可以妨碍我救治伤者,不然后果自负!” 毛虎性子鲁莽,向来都是用拳头跟刀刃说话的人,哪里经受得住这种小毛头冷言冷语,当即就要暴跳如雷。 不过刘楠比较冷沉些,拦住了他:“你尽管救治便是,我们守着即可,不会妨碍你。” 姜玖玥点点头,对刘楠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其实主要是担心吓坏了这两位忠将,万一看见她待会用刀子切开又缝合的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面容扭曲? 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随便他们怎么想,救人要紧。 姜玖玥戴上胶手套,将男人的衣服全部褪下,露出身上的伤口。 大大小小十多道口子,有几道伤口很深,一道在下腹挨着子孙根的位置,一道在大腿内侧,还有一道在胸膛上,这三道伤口是致命的主要部位,因为很深。 姜玖玥认真起来的时候眼底只有患者,用赶紧的棉布擦拭伤口的血迹,检查伤口是否伤及了内脏以及重要的器官。 宋元上次错过了穆如情手术的一幕,这次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跟了姜玖玥一段时间也有点摸到她的性子,见她的手往哪去就是要那东西,赶紧递上。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处理伤口的手势,心中却也暗暗吃惊,姜玖玥的胆识与魄力真不是盖的,到底是女人面对着一具光不溜秋的成熟男性的躯体也能面不改色。 姜玖玥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庆幸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就是伤口太深失血过多从而导致昏迷休克,剩下一道伤口是在大腿内侧,那部位就比较尴尬。 但她也没想什么,拿起干净的棉布就去擦血迹,三个大男人骤然瞪大了眼睛。 毛虎是个妥妥的铁汉子,认为那里乃是男人的根本,涉及男儿尊严的部位,怎可随意让人触碰,当即暴怒道:“你做什么?” 姜玖玥不悦地皱眉,冷冷瞥了眼毛虎:“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毛虎又想抽刀,被刘楠拦下:“你冷静点,将军现在危在旦夕!” “那也不能碰将军那个地方!” “他是大夫,还是男的,怎么就碰不得了?” “就因为他是男的,所以更不能碰,你看他尖嘴猴腮受的风一吹就倒了,而且你没发现他身上有一股娘们的味道,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龙阳之好,不能玷污了将军的躯体!” 姜玖玥跟宋元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她看起来就真的很娘吗? 刘楠蹙眉恼怒道:“你闭嘴,不然我把你胳膊卸了!” 毛虎顿时抱头缩脑,一看就是被少被卸胳膊,气鼓鼓地两个鼻孔呼着气。 姜玖玥没有理会,用最快的速度清理身上的血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必须快速处理掉腿间的伤口,太深了血止不住地流,这就很头疼。 其实这种情况在现代的话,还是比较常见的,就是需要输送血液,但古代很多医疗器械匮乏,这样流血不止很容易死亡。 就算她手速够快,把伤口缝合了,依旧是很危险,说不定撑不到他止血就已经失去了供血功能导致其他的并发症出现,还是活不了。 姜玖玥忽然想起,箱子里似乎有验血的试纸,赶紧问:“他有家属吗?” 毛虎一听,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你看看他,还说对将军没有想法,好端端的问将军有没有家属,这分明就是在觊觎将军的躯体!” 姜玖玥真的想脱了鞋子就把这狗东西给打出去,这家伙脑子里装得什么呢? 刘楠给毛虎一个没救的眼神,如实道:“将军十五岁从军,十八岁成了将领,至今二十三尚未娶亲,家中只有老母亲一人,膝下无子。” “兄弟姐妹呢?”姜玖玥又问。 毛虎吹鼻瞪眼道:“你听听,哪有大夫这么问的,这是查家底呢!” 刘楠正色回答:“有堂弟之类的,但都不在京城。” 姜玖玥皱眉,看了眼伤口依旧在淌血,等亲人是无望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用吸管沾了一些血液在试纸上,几分钟后显示是O型血。 姜玖玥松口气,还好不是稀有血,不然可就难办了。 O型血还是比较大众的,只要不排斥,问题都不大。 抓起扎手指的刀片,姜玖玥对两位将士道:“你们过来,把手伸出来了。” 毛虎不乐意:“凭什么?” 刘楠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过去伸手。 毛虎只能气鼓鼓地伸出手,然后被姜玖玥扎了一下手指。 一个大男人手指被扎了一下,居然红了眼:“你做什么?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分家?” 姜玖玥真的对于这种没脑子的人感到很头疼,不解释,直接沾了一点血放在试纸上,然后如法炮制也给刘楠扎了手指,就连宋元也被扎了,有备无患。 很快,结果出来了,宋元血型对不上,倒是这两位将士都是O型血,姜玖玥对于这两位体型庞大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这么健壮,多抽点也没事儿。 姜玖玥指着毛虎说:“你,躺上去,把袖子掀开。” ------------ 第一百零一章:小娘子的手好柔滑 毛虎捂着胸口,彻底炸毛:“你要对我做什么?” 姜玖玥看他一副仿佛要即将面临被什么的样子,就一阵无语。 “士可杀不可辱,我决不会就范!” 姜玖玥是气得不行了,抽出他腰间的佩剑就架在他脖子上,冷然道:“不想你家将军死就躺上去,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突如其来的霸气凌然,毛虎都被吓了一跳,看他眼底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心里忽然没底了,乖乖地躺到床上去,咬牙闭眼扯开了自己的领口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吧!” 姜玖玥扔掉佩剑,找来一条胶圈束在他的胳膊上,然后扎上针管,鲜血顺着管子涌出,然后又将另外一头管子扎入了孟熯将军的手臂里。 整个流程操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停滞,宋元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简直让老朽大开眼界啊!为什么就没人想到送血的功能呢!,妙,实在是妙极了啊!” 刘楠因着宋元这番赞叹,不懂艺术的他竟然也心生了几分敬意、 毛虎睁眼,看见自己的血顺着管子流进了将军的身体里,顿时惊得虎眸大圆:“这是用我的血去救将军?” 姜玖玥点点头:“对,失血过多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正好你们的血型合适,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了。” 虽然毛虎不懂她说的意思,但潜意识地觉得这个方法真的可以救将军,因为将军流了很多血,血是人活着的根本,若是他的血可以救将军他觉得还可以多扎几根管子,只要将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毛虎自个儿将另一只手伸出来,大义凛然道:“来,给我这也扎上管子。” 姜玖玥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不予理会,拿出镊子跟肉线,给伤口进行缝合。 伤口比较深,缝合的时候难免会碰到导致出血影响视线,这里就需要宋元的帮助了,不断地用棉花进行吸血让伤口清晰不能阻挡了视线。 毛虎也因着姜玖玥这份认真专注,渐渐地顺了毛,乖巧地躺着看着他给将军一针一线地缝合伤口,虽然感到很不可思议却还是被这小小个子的丑八怪给折服了。 姜玖玥的手法很好,缝合的速度也很快,几个出血的伤口缝合后,其他的小伤口到不怎么担心了,放下镊子拿起棉布擦手。 然后又拿出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给将军注射什么东西,但毛虎都没有出声了。 因为他现在有点晕,还有,这丑八怪看着怎么越看越像女人呢? 姜玖玥给挂好了吊水后,才发现毛虎不对劲,目光涣散迷离,嘴角还露出一丝迷之微笑,就像是男人看见了心仪的姑娘那种笑,傻乎乎的。 “喂,你感觉怎么样?”姜玖玥处于医者本能,拍了几下毛虎的脸,这货怕不是晕血吧? “嘿嘿……小娘子的手,好柔滑呀!”毛虎已经晕乎得傻了,就觉得眼前的人是个女人,这小手拍在他粗糙的脸上,别说疼了,只觉得跟猫咪挠痒似的,舒服极了。 刘楠跟见鬼似的,毛虎的老-毛病又犯了,回回看见俊俏的姑娘都会这幅德行。 “诶,你抽风吧?” “我没抽风,这小娘子长得真好看,比怡红院的女人还要好看。”刘楠慌了,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解释道:“这小子傻了,还请大夫莫要见怪。” 姜玖玥抽出手,倒是没跟一个晕血的患者计较,从箱子里翻出一瓶葡萄糖就给他挂上。 看不出来牛高马大的家伙,居然晕血还出现幻觉了! 姜玖玥拔了针管,让刘楠过来躺下:“他晕血,不能再抽了,换你来。” 毛虎就傻乎乎的,躺在床上傻笑,看着姜玖玥笑。 宋元觉得这小子真的太恶心了,抓起一张染血的纱布就扔他脸上,挡住那如火如荼的目光,总觉得姜玖玥都被他看亏了,哪有人这么堂而皇之盯着人看的。 姜玖玥倒是没想那么多,专心帮孟琰处理伤口。 处理完伤口,血也输送得差不多了,气色恢复了一些,嘴唇不像方才那般惨白。 姜玖玥戴上听诊器,听心跳跟肺部呼吸声,生命体征逐渐平稳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有种以前在医院的那种跟死神手里抢人的成就感。 “你们在守着,我去外面看看别的伤者。”姜玖玥向来都很注重时间,既然将军已经稳定下来,那外面的伤者也得争取时间救治。 刘楠点头,看着她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时,居然露出一块白色? 那是…… 等他回过神,姜玖玥已经出了内室。 身边的毛虎还傻乎乎地看着人离去方向说:“哎,小娘子居然走了,真好看。” 刘楠眉头一皱,这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外面大堂,姜玖玥见很多伤者都已经得到了处理包扎,倒是没有来的时候那般惨烈了。 没有人员死亡,这是最好的结果。 姜玖玥正要转身,发现角落里躲着一位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捂着手,整个袖子都是被血染成了神色,眼神闪躲害怕地看着她。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吧。”姜玖玥走过去,就要去看他的伤口。 结果小乞丐躲了起来,惨兮兮道:“我没钱。” 姜玖玥心一痛,蹲了下去:“不收钱,来,把手给给我看看。” “真,真的吗?”小乞丐眼底全是不确信。 姜玖玥没有回答,直接去碰他的手,青橘冲了过来:“少夫,少爷,使不得啊!身份有别,他是乞丐,会玷污了您的身份!” “都是打娘胎生的,即是生命,就无尊卑之分。”姜玖玥淡然道,目光严谨地掀开了小乞丐的袖子,露出瘦小的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口。 还好,伤得不算深,但也不小,需得好好处理。 “有点疼,你忍忍很快就好。”姜玖玥用干净的棉布清理伤口,上了消毒水,然后包扎完整,“好了。” 姜玖玥抬眸,发现小乞丐一脸惊恐地看向身后,便下意识地转身扭头。 ------------ 第一百零二章:二爷,少夫人出事了 一位身着蟒袍服饰的大人,带着一群府兵将回春堂围了个水泄不通,此刻,负手而立就站在她面前,一脸赏识地看着她:“好一个即是生命,就无尊卑之分。” 姜玖玥怔住片刻,赶紧低下头去,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大人,索性就直接闭口不语。 宋元走出来一看,赶紧俯身做礼:“小人拜见裕亲王。” 见宋元跪了下去,周围的人也都齐齐下跪,姜玖玥也只能跟着跪了。 裕亲王冷然一笑道:“孟将军呢?” 宋元指着内室道:“在屋里头,伤得比较重,人还没醒。” 裕亲王像是早就知道了那般,转身对门口穿着紫红官府的御医说:“还不快去给孟将军诊治。” 御医提着药箱,颤巍巍地行了个礼:“臣遵旨。”就往内室走去。 姜玖玥心惊不已,担心自己那些药物还没来得及收拾,万一被发现…… 正想去阻拦,却被宋元拉着了手,暗自摇头,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能去。 姜玖玥心里也没底,只能继续跪着,等着御医们的结果出来。 西苑。 慕容祁听得林坤来报:“二爷,少夫人出事了。” 听到那个女人,他心里就来气:“她能出什么事?” 刁钻蛮横,他认为出事的是别人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少夫人去了回春堂,正巧因孟熯将军凯旋归来,不知怎的像得了失心疯似的挥剑砍伤了许多百姓,就连自己也砍了好多刀,伤势严重就被送去最近的医院回春堂救治了。” 听到这,慕容祁心紧了紧,捏着杯子的手也不由得紧了许多:“孟熯将军现在如何?” “属下不知,倒是裕亲王派人前去包围了回春堂,身边还带了宫中御医,只怕……” 慕容祁心里纠结无比,剑眉紧蹙,俊逸的容颜满是担忧:“那女人该不会是亲自给孟熯治疗了吧?” 林坤严肃道:“宋大夫见少夫人去了,就拉着她去了内室,属下猜测应该是给孟熯治疗了的。” 慕容祁心中暗骂姜玖玥多管闲事,果然是个自带惹是生非的属性,孟熯是什么人,一个市井之徒出身的刺头,被骠骑老将军看上带在身边冲锋杀敌,英勇无比! 而骠骑老将军是太后那边的人,当今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孟熯是一名猛将,一名能以一敌百的虎头,这样的人若是因着老将军而倒向太后扶持嘉瑞王为储,对皇后对裕亲王就是威胁。 孟熯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凯旋归来的时候疯,并且还亲自挥刀砍伤无数百姓,众目睽睽无法抵赖,纵然身背高功也无法洗除砍伤百姓之事,这对一命将士而言是致命的。 裕亲王是皇后的人,这个时候带御医前去只怕并非有心救人,而是不想让孟熯活着离开回春堂,所以,这个时候若是把孟熯救活的那个人就等于动了太岁头上的土,找死! 慕容祁重重将杯子放下,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林坤,你觉得应该去吗?” 林坤抬眸看了他一眼,颇为纠结道:“这个,属下也不知,但如果爷对少夫人真的无感,甚至讨厌至极的话,或许不去会比较好,对大家都好。” 毕竟这个侯府,压根就没有人喜欢姜玖玥,若是被裕亲王弄死真的就是一身轻。 慕容祁纠结了一会,开口道:“备马,去回春堂。” 林坤听到这话却松口气,不知为何,明明那么不喜欢少夫人,但真的得知她出事的时候,心也会莫名地跟着紧了起来。 刚刚二爷反问他的时候,其实心里想的是去救人,但却害怕没对上二爷的心意,故此才说出那些直接可以把源头解决掉一了百了的话。 回春堂,气氛很是严肃。 姜玖玥跪在地上,只觉得前面的人似乎有一股无名的威严欺压过来,压得她都有些透不过气了,弱弱地抬眸偷瞄了一眼。 这一眼,惊得她赶紧低下了头,因为她看见裕亲王的眼底蕴含着杀意! 浓浓的杀意,那不是针对别人的,而是针对她的! 姜玖玥心头颤了颤,紧张得手心都在发汗,心里却奇怪为何裕亲王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也不曾见过这位亲王,不应该有所交集才对? 不断地在脑子里搜索书中剧情,奈何却半个关于裕亲王的事情都没有,今日这状况是突发状况,裕亲王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根本无迹可寻。 不一会,御医走了出来,对着裕亲王俯首做礼。 裕亲王抬手免礼:“孟将军怎么样了?” 御医冷然道:“回裕亲王的话,孟将军伤势过重,恐已回天乏术。” 姜玖玥诧异抬头道:“什么回天乏术,孟将军的生命体征明明已经稳定了,只要等醒来再加以调养就可康复。” 慕容祁的马车刚停稳,就听见姜玖玥这句话,绝望地闭上了眼,暗骂道:“这女人,脑子简直就是被驴踢了!” 掀开帘子,看过去,回春堂被裕亲王的府兵围得水泄不通,只能远远看见那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不是他视力好,而是她太认了! 脸上那颗黑痣,实在太显眼,最要命的是,那女人似乎不知道自己的仪容已经穿帮了! 额头上露出一大片白色,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脸上的蜡黄色是抹上去的,更别说一向人精似的裕亲王了! 慕容祁只觉得脑仁突突的跳,被姜玖玥的愚蠢气得有种炸裂的感觉! 这女人一刻不盯着都不会安生! 果然,裕亲王眸色一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是谁?” 姜玖玥噎住,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虽然她不懂这些古代人的礼仪啥的,但也清楚若是欺骗了裕亲王这种大人物,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宋元冷汗是止不住往外冒,伏在地上解释:“此人乃是小人的表弟,并非有意冒犯亲王,还请裕亲王恕罪。” “哦,原来是宋大夫的表弟。”裕亲王盯着她的脸,冷冷笑着,那笑容仿佛藏着刀子般,让姜玖玥看了就头皮发麻。 潜意识告诉她这男人很危险,不是顾弦之那种诡异的危险,也不是慕容祁那种不定时炸-弹,而是出于权势,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死无全尸的那种权势滔天的危机感。 ------------ 第一百零三章:气得头疼,肝疼,哪哪都疼! “方才你说孟将军已经没事,可是真的?”裕亲王淡淡问道,嘴角嗪着嗜血的笑。 姜玖玥清楚地意识到,只要说错一句话,眼前的男人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跟她提心吊胆的人还有宋元,他紧张得都要尿裤子了,祈祷着姜玖玥别说错话才是! “怎么,哑巴了?”裕亲王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姜玖玥面前。 居高临下的欺压感更是重了许多,无形中有个威严会让人心底都在发颤。 姜玖玥稳了稳心神道:“回裕亲王的话,孟熯将军虽然身负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但经过小人的救治已经稳住了病情,只要多加休养看顾就能……” 话还没说完,裕亲王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后生可畏啊!” 姜玖玥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被那极具欺压性的笑声给压迫得冷汗直冒紧张不已。 宋元拉着她跪下低头,小声说:“快低头,认错啊!” 她低什么头?认什么错? 何错之有,有的只是来自权势欺压的不确定跟胆怯! 姜玖玥心跳得很快,余光触及门外停放着的马车,那是侯府的马车。 慕容祁来了?是因为她吗? 怯怯地眺望着目光,触及那微微掀起的帘子,还没待她看清车窗里男人的容颜,华贵的墨色蟒袍晃动,阻隔了她的视线。 裕亲王微微眯起了眼,居然还有人能在他发怒的时候转移心思,还是头一次见。 “本王允许你再说一遍,但你要想清楚了,才说。” 他要看看这小小的伪装人儿,到底有多少过人的胆识,就冲他方才对那小乞丐说的那番话,就可以看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加上那包扎得娴熟手法可见医术了得。 倘若此人能为己所用,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为自用,那就没必要留在这世上了。 裕亲王冷笑,眼底杀意毫不掩盖。 姜玖玥知道,这是威胁,显然方才她说的话没让他如意,所以这番要她重新说一次。 重新说一次,也就是推翻刚刚说出去的话,就等同于认可御医给孟熯将军所下的断定,同时也意味着,内室躺着的那个男人即将活不了了! 现在她需要面临的两个抉择,要么,里面的男人死,要么自己死! “说啊!”裕亲王微微俯身,眼神如炬地盯着她的脸,额角那片白色。 姜玖玥心惊胆战,第一次直面皇权生死抉择,不害怕是假的,但她身为医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让患者去死,更何况是自己千辛万苦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 索性心一横,眼一闭,咬牙道:“回裕亲王的话,孟熯将军身上多处刀伤,深可见骨失血过多从而导致昏迷不醒,小人已经替将军做了缝合之术,止住了血,面前将军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好好休养多日便可恢复!” 声音嘹亮,不卑不亢,一副视死如归的目光穿透一切的淡然感。 呵,这个女人还真的敢说。 马车里的慕容祁已经闭上了眼,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就从未停止过,就连林坤都忍不住掀开帘子探着脑袋进来问他:“爷,这下要怎么办?” 怎么办?得罪裕亲王还能怎么办? 等死呗! 慕容祁气愤道:“掉头,回府。” 早知道这女人不知死活,就不应该过来的,害他捏了一把汗结果还是不知好歹! 既然她不怕死,那就让她死了吧! 气得头疼,肝疼,哪哪都疼! 林坤见他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灰,心下了然,其实少夫人那种女人,纵然医术了得,纵然不是真的瞎子,但那本性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早晚都得捅出大篓子坑了二爷。 死了的话,二爷就不需要背负抗旨的罪名,可以堂堂正正跟穆如情小姐在一起。 穆小姐就不一样了,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若是跟二爷在一起琴瑟和鸣多么美好的一对儿,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 所以想来想去,少夫人还是死了的好! 姜玖玥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裕亲王发话,弱弱地往边上挪了挪,偷偷抬眼看看外面的马车,慕容祁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子跟皇家也是沾点儿亲的,会不会进来帮她说句话? 结果却看见林坤“架”了一声,马车扬尘而去了! 草!这狗男人也太狠心了吧! 居然跑了! 姜玖玥难以置信,慕容祁就真的见死不救! 裕亲王脸上一直保持笑意,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都在等着看姜玖玥怎么死! 她收回目光,正要低下头去时,下巴一阵生疼。 裕亲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姜玖玥慌到了一定程度,被迫直视后,反倒是不怕了,目光坦然地对接上他的目光,不闪躲,不逃离,黑白分明澄清见底! “呵……你是第一个敢直视本王的女人!”裕亲王此话一出,周围想起疑惑声。 “女人?” “这个丑八怪不是男的吗?” “你看快她额头上的那块白色,这人是伪装成男人的样子。” “哦,裕亲王果然慧眼识人!” 姜玖玥本来不慌的,被识破之后又开始慌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身份是侯府的少夫人,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姜玖玥! 要是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眼睛不瞎,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今天大新闻出来,姜氏怕是又要被牵连其中不得安稳了。 触及女人目光闪烁,知道她开始慌了,裕亲王笑容愈发得意,手指已然来到额角露出的那片雪白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本王好奇,这暗黄的底下究竟是怎样一张容颜?” 裕亲王松开了手,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不一会,士兵端来一盆水,裕亲王示意士兵:“泼!” 姜玖玥害怕得闭上了眼,已经无法想象身份曝光之后会引来什么动荡,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就破罐破摔死就死吧! 突然,一道清润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且慢!” 姜玖玥睁眼,看见缓缓而入的男人,诧异不已:“怎么会是你?” ------------ 第一百零四章:便宜哥哥乱认亲 肖恒一席白衣缓步而入,朝姜玖玥走去,脸上带着溺笑道:“玥儿,怎的这般顽劣,哥哥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出来捣乱惹是生非,当心爹爹回来责罚你。” 说着,肖恒还伸手刮蹭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宛若真的是慈爱的兄长。 姜玖玥则是心底犯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受了慕容祁的意来的? 反正不管了,有大腿就得赶紧抱! 姜玖玥后怕地挽着肖恒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躲在身后,声音颤抖眼角当即就挂上了几滴晶莹的泪花子:“哥,快吓死我了。” 肖恒淡然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俨然一副哥哥救场,兄妹情深的样子。 肖恒转身,朝裕亲王俯首做礼:“小人给裕亲王赔个不是,家妹顽劣被家父宠坏了,不知轻重冒犯了裕亲王,还请裕亲王看在家父的份上绕了小妹这次吧。” 裕亲王负手在背,冷笑:“本王从来不知肖公子,居然还有位妹妹,更未曾肖宏说过他有个女儿。” 肖恒淡笑,解释:“是这样的,因为家妹自幼身体不好,有高人说家妹八字轻且小,不可对外宣扬需得藏着养,不然怕是养不成人,不曾想这一藏竟藏了十多年,也是感慨万千。” “哦,既然如此,那敢问令千金是否会医术?”裕亲王最后绕回了正事上,肖恒的父亲肖宏乃是钱庄老板,在全国都有大大小小的钱庄以及米行。 可以说,肖恒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也没有在朝为官,但这种遍地角落都是铺子的商家,也是皇权人士有所忌惮的人物。 这盆水,说什么也泼不得了,但是该处理的事情还是得处理。 孟熯,必须死! 谁敢阻止,他就让那个人陪孟熯一块死! 肖恒再次给裕亲王做了个礼,腰弯的很低,看得出诚恳:“实不相瞒,家妹并不懂艺术,只是年幼多病接触的大夫比较多,加上性子顽劣喜欢扮演大夫,一些信口开河的话不可当真,还望裕亲王海涵。” 裕亲王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轻启:“这么说,你方才的话,都是胡说的当不得真?” 姜玖玥皱眉,若是她点头,此刻肯定就可以得救脱身,但是里面的那位可能就没救了! 所以,这个回答很重要。 关乎她身为医生的信仰,关于她自己是否能活下去! 肖恒垂眸,扯了扯她的手,小声说:“不想死,就说不会医术。” 裕亲王看着她,眸光如剑寒光乍现,看她的心头一颤慌忙跪了下去:“回裕亲王的话,我确实不会医术……” 回春堂对面的茶馆窗户坐着的男人,兀自松口气。 慕容祁捏着杯子的手总算是松了下来,一饮而尽,还好这女人还没蠢到无可救药。 怎知,他才放下杯子,姜玖玥就说:“但我的师父会,我师父是顾弦之,相信裕亲王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 此话一出,骤然哗然! 所有人都在面面向觎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就连裕亲王都面露诧异,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你可知,自己说了什么?” 顾弦之是谁?大名鼎鼎的鬼医,神出鬼没,十年前就已经退隐江湖无人得知他的下落,当年摄政王病重圣上重金求寻鬼医出手,都被拒绝得毫不留情面! 这个女娃子,居然说鬼医是她的师父? 荒谬,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反倒是窗边坐着的慕容祁,因为这话陷入了震撼中,她说什么? 他找了多年未果的鬼医,居然是她的师父? 林坤也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嘴巴长得老大,许久才颤抖着说:“爷,少夫人说的是真的吗?我、我是不是听错了,她刚刚说鬼医是她的师父?” 慕容祁情绪激动,不语,目光坚定地落在远处的女人身上,小小的身体看起来很是纤弱,风一吹就能倒的人儿,怎么可能会是鬼医的徒弟呢? 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无人敢信! 裕亲王笑了起来,声音爽朗,充斥着权威的力量在众人的耳膜中穿透着,姜玖玥的心脏都被这魔性的声音冲击的加速许多,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 她要稳住心神,绝对不能自乱阵脚,需要自救的同时,也不能让内室的男人因此而死! 只能把那个便宜师父搬出来当挡箭牌了! 从顾弦之那般目中无人自信得像只孔雀的做派,她猜测顾弦之还是有点名气的,但至于有多厉害她不知道。 但现下看见周围的人都鸦雀无声,而肖恒还一脸恨铁不错地看着自己,姜玖玥心里没底了,这便宜师父,该不会是个虚的吧! 不要啊,她还等着他的名气来救场呢! 裕亲王这次目光转向肖恒,问道:“鬼医的亲传弟子,可是真的?” 估计是觉得她嘴里说的话不靠谱,肖恒说的要靠谱些吧。 但肖恒却不知如何回答了,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鬼医的存在,对慕容祁这位惹事精娇妻更是一无所知,若非是慕容祁用了一家米铺作为交换的条件,打死他也不会来趟这浑水。 这下好了,终于有幸见识到女人惹事的本事,还就真不是一般的大! 想了许久,肖恒都没能想出一个对策,只能咬牙俯首:“小人从不知家妹有个师父,家妹这几日身体不大好,神志不清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改日小人会带上家父登门请罪,今日就多有打扰,让裕亲王见笑了。” 说什么都是假的,赶紧把这惹事精带走才是上策! 肖恒攥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姜玖玥知道自己只要出了回春堂的大门,那么内室躺着的孟熯那就必死无疑! 她辛辛苦苦缝好的伤口,以及挂上的那些药水可就白费了!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去死! 姜玖玥甩开肖恒的手,大声道:“我以我哥的项上人头做担保,顾弦之就是我师父!” 肖恒恨不得掐死这女人,特么的居然那他的人头做担保,是想他死吧! ------------ 第一百零五章:不想死就安分点 “玥儿乖,别任性,跟哥哥回去。”肖恒死命把她往外拽,要不是担心慕容祁会找自己发难,真不想管她! “哥,若是你不信,可以让人把孟熯将军抬出来,一看便知。”姜玖玥无法罔顾他人性命不顾,不到最后一步她都不想放弃。 裕亲王冷冷一笑,猛地拍起来手掌“啪啪啪——!”巴掌声响亮透彻,好像锣鼓那般敲打在众人心里,无形的威压感扑面而来。 姜玖玥后怕地躲在肖恒身后,能让裕亲王都给几分薄面的人,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你可知,那位大人是什么人?”裕亲王指了指一直匍匐在地的老御医道。 姜玖玥不认识他,也认得出那是宫中御医穿的服饰与标志,也是,人家从宫中出来的御医必然是权威认证,她这个女扮男装还被肖恒临时认的亲妹妹,说服力实在太弱了。 裕亲王冷笑道:“彦御医你说说,你方才进去给孟将军诊治后的结果,是否跟这肖妹妹说的结果一致?” 这句“肖妹妹”充满了玩味的性质,姜玖玥的觉得自己头皮有些发麻,裕亲王似乎跟她杠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彦御医抬头,看了她一眼,俯身作揖恭敬道:“回裕亲王的话,老臣方才进去给孟将军诊治,孟将军身上多处伤口加起来有十多个伤口,其中有三道伤口尤为深刻,腹部胸口以及大腿跟的部位,虽然已经经过包扎处理,但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将军失血过多晕厥至此,依老臣看将军这样的情况,恐怕是撑不过今夜子时。” 姜玖玥心头一紧,不敢接话,主要是她不知道方才彦御医进去可有做别的手脚? 裕亲王带着御医前来,这般大张旗鼓的仗势本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现在她说自己鬼医的徒弟,却不知道要上哪找顾弦之那个混蛋! 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她! 裕亲王看着姜玖玥,声音平缓,却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彦御医可诊断清楚了?毕竟里面的那位可不是旁人,而是威名四方的孟熯将军,而今将军凯旋皇上很是器重,突然回城得了失心疯上了无数百姓这本就令人匪夷所思,若是将军再有个好歹,只怕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可马虎不得啊!” 彦御医重重地匍下去:“老臣以姓名担保,断不会误诊,将军的情况已属药石无医!” 两人这番对话,含金量很足,在众人的心中回荡着的皇权的威严,又岂是她这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可以与之匹敌的,姜玖玥知道自己不管说啥也没用了,失望地敛下眸子。 下意识地朝内室门口看去,姜玖玥感到心痛,对不起,她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了。 “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是皇上身边的彦御医,乃是皇上亲自派来给孟将军看诊的,相信彦御医的名声大家都略有耳闻,而今孰是孰非已经显而易见了。”裕亲王笑道。 姜玖玥只觉得脖子上仿佛被架着一把刀,冰凉凉的渗人的很,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几步。 “肖妹妹果真如肖公子所言,那般顽劣任性,今日本王看在你父亲以及你哥哥的面上,不跟你计较,快些回去吧,别当了本王的要事。”裕亲王往前走了几步,冷淡的面容多了几分戏虐的意思。 凑到肖恒的耳边,细说:“令妹妹虽然顽劣了点,但也不失俏皮可爱。” 肖恒虎躯一震,不敢回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藏在袖中的手已经狠狠捏了把汗,裕亲王这话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看上这女人了吧? 如果真要是这样,那他今天答应帮慕容祁就真特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操蛋了! 姜玖玥眉头一皱,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这裕亲王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心念一动,一枚银针凭空出现在掌心。 哟,就连银针都已经自己冒了出来,这个时候要是不做点事情似乎都对不起这么及时的银针了,姜玖玥后怕地扯着肖恒的袖子:“哥,我们快回去吧,不然父亲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一拉一扯间,姜玖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然后还在裕亲王的面前滑了一下欲要摔倒。 “啊——!” 姜玖玥闭上眼,这次她是拼了,赌上有可能摔到小产的风险试试这位裕亲王是否对自己感兴趣,果然,一双手毫无意外地圈上了她的腰,一股力量将她带入了怀里。 姜玖玥稳稳地落在宽厚结实的肩膀上,周围响起一阵惊叹的吸气声,更是让她心头紧张得都要蹦出来了,手心里全是汗下意识地将银针朝男人腰间刺去。 结果耳边传来一句熟悉的冷沉:“不想死,就给我安分点!” 姜玖玥手猛地睁眼,入目是慕容祁那张放大的俊脸,以及眼底掩盖不住的熊熊怒意,心头一颤,手一收,银针藏入袖中。 跟烫了似的从慕容祁腿上起来,慌慌张张地躲到肖恒身后,姜玖玥捂着心口紧张不已,慕容祁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已经赶马离开了吗? 慕容祁面容一贯的冷清,因为双腿有疾坐在轮椅上,也就象征性对给裕亲王微微弓腰俯首,淡然道:“裕亲王,能否借一步说话?” 裕亲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玖玥,然后抬手朝后院方向:“难得小二爷出面,本王自然不会拒绝。” 姜玖玥就看着两个男人一同去了回春堂的后院,没人跟着,也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心里头很是没底。 戳了戳肖恒的胳膊,姜玖玥问:“诶,他要跟裕亲王说什么?” 肖恒心里有气,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知道。” 惹事精,太能折腾了,之前还觉得她有点本事来着,现在倒是觉得慕容祁可怜,娶了这个婆娘回家,估计天天都不得安生,太惨了! 姜玖玥觉得肖恒对自己的敌意很大,鄙夷地瞅了他一眼,什么嘛,明明是他乱认亲的好吗! 嫌弃她?那就恶心死你! 忽然恶作剧起来了,姜玖玥抱住肖恒的胳膊,就可劲摇晃,嗲嗲地喊道:“哥哥,你就告诉人家嘛,他们出去要说什么?还有啊,你是怎么找到人家的,好嘛好嘛。” 肖恒一阵恶寒,想要甩开她,奈何攥着太紧,咬牙无奈道:“你到底想干嘛?” 姜玖玥笑了,黑漆漆的脸上明眸皓齿,很是格格不入仿佛精致的五官放错了地方,看着怪别扭的:“是他让你来的?” “不然呢?”肖恒没好气道。 ------------ 第一百零六章:我不招童工 姜玖玥有点意外,想不到慕容祁居然真是来救场的。 刚刚看他架马离开,还以为他巴不得自己死掉,好大张旗鼓以正妻的名义迎娶穆如情进门。 毕竟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除掉她,何乐而不为。 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救她? 或许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丢的是他侯府的脸面,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了。 不久,裕亲王走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玖玥,冷沉道:“今天,算你走运,但绝不会有下次。” 言罢,裕亲王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姜玖玥疑惑:“就这么走了?” 慕容祁到底跟裕亲王说了什么,竟然就走了? 下意识看向肖恒。 肖恒瞥了一眼,折纸扇唰的打开贴着胸口的位置可劲儿扇扇:“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玖玥觉得肖恒对自己存在浓浓的敌意。 算了,不懂这些男人的心思,姜玖玥提起衣摆就要往内室走去,结果掀开竹帘却发现孟熯将军已经不见了,就连那两位献血的下属也不见踪迹。 宋元一脸难色道:“二当家,这件事,您就别管了。” 姜玖玥眉头紧蹙,不怪宋元为难,毕竟对方是裕亲王谁敢与之匹敌,只能抱头遁地的份。 慕容祁推着轮椅过来,面色冷沉,声音更是冰寒三尺:“愣着干嘛,还不回去。” 姜玖玥心里有气:“回哪?” “回家。”慕容祁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又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下意识地看向姜玖玥的脸,见她似乎也没觉得不妥,暗自松口气。 怎知,她却开口道:“那又不是我的家。” 心头一堵,慕容祁气愤地推着轮椅出门,就不应该救她的,让她死在这里得了! 林坤见慕容祁出来,将他搀扶上马车:“回府。” 而姜玖玥却还在回春堂里,林坤疑惑问道:“不等少夫人?” 慕容祁冷然:“让她死在里面吧!” 姜玖玥刚刚走出门口,就听到这话便驻了足,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意思? 既然想让她死,那刚刚救她干嘛? 这狗男人,就真的不能对他心存感激,稍微有点儿改观就立马露出原型了! 姜玖玥掉头就往回走,死就死,她还就不回去了! 林坤很是为难地看着那佳人倩影越走越远,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爷少夫人已经气跑了? 自从二爷成亲后,脾气就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他实在猜不透二爷到底想什么? 算了,既然二爷说要回府,那就回府吧。 林坤盘膝坐下,抓起马鞭就驱赶马车离开。 慕容祁眉头一皱,正想掀帘,最终还是垂下手作罢。 干嘛要去担心她,回不回去又与他何关! 姜玖玥去而复返,让肖恒疑惑不已:“怎么又倒回来了?” 踮起脚尖看了眼外头,侯府的马车已不见踪影,暗自好笑道:“看来,你家夫君不怎么待见你,劝妹妹还是好好学习一下何为妇德,以及如何当一个好妻子,免得备受冷落。” 姜玖玥猛然抬眸,冷冽的眸子直直瞪着肖恒:“不如哥哥先学习一下如何说人话?” “你!”肖恒气结,一天内被同一个女人气多次,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尝试。 忽然知道为何慕容祁会走了,保准就是被这个女人气的,得妻如此,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算了,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肖恒纸折扇一收,昂首挺胸,骄傲得像只公鸡离开回春堂。 这时,缩头乌龟宋元,怯怯地从后面走了出来,抹了一把冷汗问道:“二当家,您还好吧?” 姜玖玥越过宋元,去给自己斟了茶解渴下火:“你看我像还好吗?” 宋元没好意思说,能在得罪了裕亲王的情况下,还能完好无损真的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结局。 “那、那接下来,二当家打算怎么办?”宋元紧张地瞟了眼,对于姜玖玥偶尔过份正义的做派他是有目共睹的,生怕她还会继续惦记着孟熯的伤势。 姜玖玥抬眸问他:“宋大哥,你觉得我们行医的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把宋元给难住了,如果他说是以救人为宗旨,那么就相当于在鼓励她继续插手孟熯将军的事,但若说其他的,也确实违背了身为医者的天职使命。 冷汗顺着额角不断地往下掉,宋元颤巍巍去抓起空掉的茶壶:“茶凉了,我去给您加点开水。” 宋元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姜玖玥烦躁,人格的底线与医者的信仰受到了强烈的挑战,这该死的皇权时代草菅人命! 一拳锤在桌子上,痛得她连忙甩手,龇牙咧嘴。 青橘暗暗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那个胳膊受伤的小乞丐,一双澄清的眸子黑白分明。 “少夫人,他不肯走。” 姜玖玥微怔,问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回答:“二愣子。” “……”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真有人叫这种名字。 “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没有家。” 姜玖玥感到失言,内疚不已:“那……你会做什么?” 没有家,又不肯走,这明显是想要留下来了。 小乞丐手指互相纠缠,明亮道:“劈柴挑水洗衣烧火都会,只要给我一口饭吃,我的命就是你的。” 姜玖玥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孩口中说出来的,压下心中惊诧道:“你太小了,我这里不招童工。” 明亮的眸子骤然暗淡下来,脏兮兮的小脸满了失望,咬着唇看她。 姜玖玥心中一动,说不心疼是假的。 正要开口,怎知小乞丐突然跪在地上,嘭嘭嘭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谢谢你愿意救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言罢,小乞丐站了起来,抬手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意,就要往门口跑去。 姜玖玥站起来叫住他:“站住,你上哪?” 小乞丐没有回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要你管。” 姜玖玥被这小孩气笑了,上去就给他脑瓜敲了几个暴栗:“你个臭小子,这么小脾气还这么大,我是说不招童工,可没说不招弟子。” ------------ 第一百零七章:银子可带够了? 小乞丐大喜,猛然回头:“真的?” 姜玖玥笑道:“好歹我也是回春堂的二当家,收个弟子这种事还是可以做主的。” 说着,姜玖玥扭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宋元:“宋大哥觉得呢?” 宋元连连点头:“您觉得好就好。” 只要这位姑奶奶不惹事,不惦记孟熯将军,说什么他都不敢不答应! 小乞丐倒回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对着姜玖玥就磕头:“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姜玖玥淡笑,示意青橘去泡茶。 青橘让小乞丐给姜玖玥奉茶。 “师父喝茶!” 姜玖玥接下茶杯,小饮了一口放下,看着眼前男孩黑漆漆的脸上满是笑意,澄清的眼眸充斥着对未来的希望,姜玖玥觉得这双眼比什么时候都好看,活力四射,全都是干劲! “二愣子不好听,我给你换个名字吧。” “谢师父赐名!”对着姜玖玥又是一个叩头,咚咚作响,听着都替他感到脑仁疼。 “行了,以后别动不动就磕头,你师父不吃这套,赶紧起来。”姜玖玥真怕这些古代人动不动就下跪磕头这种奴性。 “是,弟子遵命。”小乞丐站了起来,笑起来的时候牙齿倒是挺白。 姜玖玥想了想道:“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小乞丐摇头:“隔壁的啊娘说我被人扔在牛栏里的,刚好母牛下了牛仔,就一块把我奶大了,所以大家都喊我二愣子,不然就是喊我啊牛。” “既然这样,就随我姓姜,单名一个睿字,希望你可以依靠自己的睿智过好你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去乞讨了。”姜玖玥心疼这孩子,却能看出这孩子有一股强大的潜在力量。 只要加以引导,这孩子日后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又或者会远超出她的预想。 “姜睿,谢师父赐名。”言罢,又是跪了下去叩头。 姜玖玥扶额,挥手让青橘把他带下去:“带他去澡堂子洗个澡,然后换身赶紧的衣服出来,把仪容收拾一下。” 姜睿跟着青橘下去,姜玖玥转身去拿了回春堂的账本出来,先前的一些银子宋元倒是记载得很清楚,无非就是用来进一些较为稀有贵重的药材上。 但医馆的收入真的就很微博,除去了两名伙计,还有一些进货的费用,以及日常开销每个月能够剩下来的太少了。 要是想要扩张医馆,还是差点经费,这一下子她也不知道要如何着手。 突然,桌面被敲击了几下。 “叩叩——!” 姜玖玥抬头,一位女人站在桌前,头上戴着个环纱斗笠,脸上还挂着面纱,却也挡不住额头上的红肿,应该是皮肤的问题。 正想询问时,女人开了口:“宋大夫呢?” 这一出声,倒是让姜玖玥认出来了,来人居然是姜萍萍。 没想到几日不见,她的脸又烂了不少。 看她怀里抱着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想必是来买药的。 姜玖玥淡然笑道:“宋大夫不在,我是回春堂的二当家,姑娘有事?” 姜萍萍皱眉,冷嗤:“我可从未听说过回春堂还有二当家的,让宋元出来说话。” 呵,都要求人了,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姜玖玥合上账本说:“不好意思,我再说一次,宋大夫没空,若是姑娘觉得我不能做主大可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你!”姜萍萍气结,最后还是忍了这口气,气鼓鼓道:“那你可知宋大夫之前给我留了两瓶药的事?” 姜玖玥抬眸,恍然道:“噢,原来那位宋大哥说的那位千金小姐就是您啊!失敬失敬,瞧我这狗眼都没认出来姑娘乃至千金之躯,差点以为是哪来的粗使丫鬟呢!” 姜萍萍气得肺都要炸裂了:“你会不会说话!” 姜玖玥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小人粗鄙,不懂文人雅士那般儒雅,说话比较直肠子,还请姑娘莫要见怪的,那两瓶药宋大哥确实给留着了,不知姑娘银子可带够了?” 有人主动送银子上门,姜玖玥自然会乐得高兴,正愁着要扩展医馆的经费没着落来着。 姜萍萍面色不善道:“把那药拿出来我看看。” 姜玖玥不知道宋元把那两瓶药给藏哪了,只好假装去翻找药膏的时候,趁机在药箱里把药膏拿出来。 姜萍萍看见药膏的时候,两眼放光,恨不得一把抢过来。 姜玖玥手一缩,另一只手摊开:“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姑娘不会不懂吧?” 姜萍萍气成了猪肝色,把沉甸甸的银子重重搁在桌面:“害怕本小姐少了你的不成!” “不敢不敢。”姜玖玥说着,已经将装银子的带子解开,把里面的银子金子全都倒了出来,好几定金子跟银子,里面还有一串上好的翡翠手串。 而这串翡翠却是眼熟得很,如果她记得不错,这串翡翠应该是出自东苑的物品。 呵,拿着别人的东西来抵数,也是够不要脸的。 姜萍萍解释道:“你们要价太高了,我实在是凑不出这么多银子,只能拿些首饰来抵数,不过你放心这串翡翠是上等的料子,价值千金呢!” 姜玖玥拿起手串把玩了下,冷笑道:“确实价值千金呢,这料子岂止是上等,简直就是稀世之物,就算没有这些银子跟金子,光是这条手串就足以抵数了。” 姜萍萍闻言,当即昂首提胸,不可一世道:“那还不赶紧把药拿来,废话真多。” “呵……对不起,这药我不卖了。”姜玖玥把药膏收回去,将手串也放回去,帮她将所有的银子金子装进袋子里,还顺便打了个结扔回给姜萍萍。 姜萍萍怔了:“喂,你什么意思?” 姜玖玥没说话,从掌台绕出来,对着后院一条看家护院的大黄狗狗招了招手:“旺财,过来。” 大黄狗狗摇头摆尾地过来舔她的手,姜玖玥将药膏的盖子拧开,挤出一块药膏就抹在大黄狗狗的耳朵后面,这种药膏是可以抗菌消炎的。 狗狗经常出去打架斗殴,时常都是耳朵受伤很脖子受伤的多。 姜萍萍却被眼前的景象气得火山爆发,肺都颤抖了,指着姜玖玥怒骂:“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眼睛不瞎吧?我家旺财出去跟其他的狗狗打架了,把耳朵给打破了皮,身上也掉了好几块毛,我在给它上药呢!”姜玖玥语气淡然得仿佛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 第一百零八章:要怜香惜玉知道吗? 姜萍萍捂住胸口,一抽一抽的疼:“你居然把药膏给一只狗,都不肯卖给我!” “对,我就是宁愿给一只狗用,都不给你,怎么着?”姜玖玥冷笑,一副谁也奈何不了我无所畏惧的拽样。 宋元好不容易呆了够久的时间,端着泡好的茶出来,就看见姜家两千金剑拔弩张,而二当家居然还直接把链接火桶的导火线给点燃了。 这种情况,他要是硬着头皮出去,最后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人一定是他。 是以,宋元默默对着茶壶嘴把茶给喝完了,然后又倒回去继续泡茶了,反正姜萍萍没走之前,大堂他是打死都不能过去的。 身后传来一阵破碎声,宋元走得更快了。 这辈子他除了在妻子的面前这么怂过,也就只有面对姜玖玥才能怂成这副德行,主要不是怕啥,是怕她那副不怕死的精神会殃及了自己。 他一把年纪了,比不得年轻人,心脏不大好,经不起吓。 大堂内,姜萍萍气得一连踹了好几张椅子,还砸了桌面摆放着的一套茶具。 姜玖玥默不作声,给狗狗上完药,然后转身去了柜台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一通。 “椅子虽然不是新的,但也不旧,折半价就算你二十八两银子好了,还有茶具,是老窖那边的青花瓷,就三十两好了,加一起八十六两,现结谢谢。” “你不要太过份,我可是姜府的千金,我姐姐是侯府的少夫人,信不信我叫人把你这家医馆给端了!”姜萍萍已经气得口不择言,居然连她这个大姐姐都搬出来了! 姜玖玥忍住笑意道:“我才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更不在意你姐姐是什么人,总之你把我的东西砸了,你就得赔,不然咱就上官府去。” 一副不依不饶掀起袖子就要抓起去官府的架势,姜萍萍被气得没辙,形象都不要了:“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喊人了!” “你喊,喊吧,正好让别人来评评理。”姜玖玥今日受了不少的气,全都发泄在姜萍萍身上了,就怕她不喊人,来人了正好可以让她见识一下现代人的险恶! 姜萍萍没敢真喊人,这人不要脸,她的名声还得要,不然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 “你,你等着瞧,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姜萍萍抓起钱袋子就要走。 姜玖玥拦住她:“八十六两。” 姜萍萍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加上火气上来了,一把把姜玖玥推开,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一阵风似的出现,姜萍萍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蓦然一痛,低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给钳住了! 明明黝黑干瘦如柴般的小手,居然力大无穷,将她禁锢得不得动弹。 姜睿目光凌厉,虽然个子小,但因着常年乞讨跟乞丐们争食,有时候饿起来了还要跟动物跟争食,这一下子又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之躯可以比的。 姜萍萍痛得冷汗直冒,骂骂咧咧:“哪来的臭小子,快给本小姐放手!” 姜睿目光坚定道:“给我师父道歉。” “疯子,放手!” “道歉!” 姜睿目光逐渐变得深沉,瘦弱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痛得姜萍萍面都发青了,兀自颤抖,最后实在痛得受不了,姜萍萍咬牙看向姜玖玥,不甘地说了句:“对不起。” 姜玖玥没想到姜睿身子板这么小,力气居然这么大,忽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但是姜萍萍这种嚣张的性子,还就真的是欠收拾,用小尾指掏了掏耳朵说:“什么,最近耳朵不太好使,声音小了听不见。” 姜萍萍五脏俱焚,想要甩手不干,结果手腕都快要被捏碎了,冷汗直冒:“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听到了吧!” 姜玖玥见她确实痛得不轻,免得真把手给废了:“小睿睿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要怜香惜玉知道吗?” 姜睿还就认真乖巧听话点头:“知道了师父,弟子下次不会了。” 姜玖玥满意地摸了摸姜睿的小脑袋,然后双手在姜萍萍的面前一摊:“八十六两。” 姜萍萍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反驳的力气,赶紧从银袋子里掏出来一个银子扔给她:“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给你买棺材了!” 姜玖玥也不恼,对着姜萍萍如同见鬼似的跑得飞快的背影挥挥手,喊道:“姜小姐慢走不送,我这回春堂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欢迎下次光临。” 姜睿表情很认真,带着学习探究的神色:“师父,为何她那样对你,您还笑得出来,还说欢迎她下次过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人啊,你就是喜欢看她不爽的样子,然后自己会觉得很爽。”姜玖玥抛了抛手里的银子,美滋滋的,总算是出了口恶气,爽! 缩头乌龟宋元总算是慢腾腾地出来了,端着一壶好茶笑嘻嘻道:“二当家,渴了吧,坐下喝口茶。” 姜玖玥鄙视之:“我还以为你泡壶茶,得泡上半天呢!” 宋元没脸没皮继续笑:“这茶,可是龙井那边的特产,一年就只能产十斤不到的毛尖尖,须得慢慢泡记不得,不然可就糟蹋这上等的好茶了。” “你还能再怂一点吗?”姜玖玥端茶喝了一口,味道倒是不错,“对了,回春堂还有房间吧,我今晚要……” 话还没说完,宋元就打断道:“二当家,实不相瞒,在您招收姜睿这位弟子之前还是有一件空房的,但现在已经满了,若是您要在这留宿,恐怕只能委屈……” 说着,宋元瞅了眼姜睿,那目光充斥着怜悯可怜。 姜玖玥气结,得了,意思就是她如果要留下来,那就只能让姜睿离开,这样的事她干不出来,但是量宋元也没那个胆子,估计是慕容祁那边留了话。 所以宋元这个怂蛋是死活都不敢让她在回春堂留宿了! “姜睿,你好好在这跟宋大哥学习。”姜玖玥站了起来,去给自己的额头补了状,继续在脸上抹黑了好几个色度。 直到可以确定就算是半路上碰上了姜氏也不会认出她来,才满意地点点头,扬手道:“青橘,我们走。” 青橘跟个小毛头似的,怂着脑袋跟在姜玖玥身后,弱弱道:“少、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 姜玖玥觉得侯府是不能回了,慕容祁都说让她死在回春堂里,而回春堂宋元的意思很明确没有她留宿的位置,姜府那是更不能回了,所以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 第一百零九章:当富二代的感觉真好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盛月堂,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上次让青橘带着玉佩去找人,都能拿到不少好处。 那她身为幕后大老板本人亲自露面,岂不是更容易说话? 她还没这么光明正大不用蒙着眼睛逛街,古代的街道还是挺热闹非凡的,是以她一路乐哉地逛着,跟青橘来到盛月堂大门口,太阳已经渐渐没入山涧。 看着气派辉煌的门面,姜玖玥觉得太祖母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就有种一跃晋升为富二代的感觉,仿佛从此都不在为钱财而发愁发苦了。 姜玖玥嘴角本能地上扬着,然后带着青橘大摇大摆地走进盛月堂的大门。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掌柜一记鄙夷嫌弃的目光,厌恶的语气:“什么人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人随随便便都能进来的吗?” 青橘上次来过,却忘了自己如今是个小厮的打扮,上前道:“掌柜的,您不记得我了?” 掌柜得更加厌恶至极:“去去去,盛月堂每天来的达官贵人都能把你踩死过去,谁特么认得你这种又丑又黑的矛头小子,快出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你怎么这样!”青橘直接被掌柜的推了出去。 姜玖玥怒了,抬手拦住:“这就是盛月堂的待客之道?” 掌柜被她凌然的目光唬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道:“没错,这就是盛月堂的待客之道,怎么,不服气?那您可得忍着,然后滚出去别脏了盛月堂的地!” 姜玖玥深呼吸,忍住动手打人的冲动道:“你们老板呢?” “我们老板也是你这个丑八怪可以见的?别嚷嚷了,赶紧走,不然我可以让人把你们横着抬出去!”掌柜的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威胁道。 姜玖玥伸手去摸脖子挂着的玉佩吊坠,还没摸出来,一位仪表堂堂的男人从后堂走了出来,掌柜的立即见风使舵上前弯腰做礼:“唐公子,您怎么过来了?” 塘堰看了姜玖玥一眼,转身对掌柜道:“虽然盛月堂做的是富人生意,但也不可如此无礼,来者是客,范掌柜何时变得如此势力见高攀见低踩了?” 范掌柜心头一震,慌忙解释道:“唐公子有所不知,小人已经好好跟他们说话了,奈何这两人就是赖在这儿不走,小人也是没法子才会出此下策。” 青橘也恼了:“胡说,你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你知不知家少……” 姜玖玥拉住她,没让她曝光自己的身份,淡然道:“范掌柜连我们过来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我们死皮赖脸不走了?” 范掌柜气结想跟她掰扯,奈何塘堰在,不敢造次:“唐公子,他们上来就说要见盛月堂的老板,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下人哪有见老板的资格,更别说……” 塘堰冷然道:“你们见老板做什么?” 姜玖玥直接无视掌柜面对塘堰,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在盛月堂有说话权,更有执行权:“我有要事找他,麻烦唐公子引荐一下。” 塘堰面容没什么表情,看着温和,却也冷沉:“理由呢?” 姜玖玥叹息,从脖子摘下玉佩拿起来说:“不知这个理由够不够?” 塘堰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诧异之色,怔了几秒,回过神来后,缓缓地退后一步朝姜玖玥做了个礼:“不知大老板大驾,唐某有失远迎。” 而范掌柜直接吓得跪了下去,眯眯眼都变成了铜锣眼,瞪得老大老大了:“大、大大大老板!小人有眼无珠无意冲撞了大老板,还望大老板恕罪!” 青橘一鼓作气道:“你这种势利小人,翻方才不是说盛月堂的地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踩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快了,你倒是继续拽啊神气啊!” 姜玖玥并未斥诉青橘,因掌柜这种人还就需要点讨伐的声音才能学乖。 范掌柜冷汗直冒:“小人向大老板赔个不是,还请大老板念小人是初犯的份上,绕了小人这回吧!” 塘堰恢复淡然,问道:“大老板,认为如何处置范掌柜?” 姜玖玥冷笑,将烫手山芋抛回去:“不知唐公子认为要如何处置?” 话一出,范掌柜已经吓得跪了下去,连连叩头求饶:“大老板饶了我这次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小人养活,求大老板绕了小人这次吧!” 纵然如此,塘堰还是冷然道:“范掌柜,你知道盛月堂的规矩,念你在盛月堂多年的份上,去找管家领双倍的薪水,自行离去吧。” 范掌柜虎躯一震,知道塘堰向来说一不二,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失望地垂下了的眼眸:“小人知道,多谢唐公子。” 姜玖玥并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看着范掌柜默不作声退了下去。 塘堰做出请的手势,让姜玖玥上楼。 两人来到一间雅房,布置很是别致看得出是日常休息的地方,有琴有画,案上还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套上好的茶具。 “大老板请坐。”塘堰举手投足间皆显儒雅,风度翩翩。 姜玖玥也不客气,掀袍落座,塘堰坐下便开始往炉里加炭,烧茶,从利索熟练的动作中得知这间雅房应该就是塘堰日常休息的地方,主人的气息尽显无余。 塘堰不解道:“还以为大老板会饶了范掌柜这次。” 姜玖玥淡笑道:“同情心是最无用的东西,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倒是希望世上在没有人需要获取同情的目光,众生皆平等做错了事就必须有承担的勇气。” 塘堰眼底划过惊诧,稍纵即逝,上好的木质夹子将淡黄色的菊花放进滚烫的开水中:“大老板是个清明的人,只是为何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难免引人揣疑。” 姜玖玥挑了挑眉,不奇怪自己的伪装被看出来,塘堰是个沉稳的人,这等气度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光是一身气度就让人觉得靠谱可以托付之人。 “唐公子认为我这打扮有问题?” “唐某不敢对大老板有议论,只是不解,大老板为何不易真面目示人?” 姜玖玥叹息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见人!” ------------ 第一百一十章:野蛮娇妻不回家 塘堰淡然一笑,并未继续追问,修长好看的手动作熟练地泡着茶。 姜玖玥发现他的手比他的脸好看,看这双手泡茶也是一种享受,赏心悦目。 更让她舒心的是塘堰点到即止,是个懂得进退,知道尊重人的男人。 这样的人,在古代这种地方很稀缺。 姜玖玥不由得在心里给塘堰加了不少分。 “茶不错。” 塘堰微微颔首,道:“不知大老板突然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姜玖玥手指在桌边轻敲了几下,琢磨道:“我想问,身为盛月堂幕后大老板的执行权力有多少?” 塘堰严肃道:“大老板可以执行盛月堂一切事物,包括调动全国归属盛月堂的铺子。” 姜玖玥笑了起来,因着脸上蜡黄黝黑,导致看起来很是滑稽:“那我在盛月堂住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塘堰怔住,看了她半响:“大老板没开玩笑?” 姜玖玥伸手,给自己斟了杯茶:“你看我像开玩笑?” 塘堰沉声:“不像。” “那不就是了。” 姜玖玥一饮而尽,这茶真不错,果然古代没经过污染的茶跟水格外的清甜,入口回甘。 “盛月堂有一间上房,是前任大老板的居所,但已经许久无人居住了。”塘堰解释道。 “没事没事,我只要有个地方住就行,不挑剔。”姜玖玥连连摆手,面容笑嘻嘻的,心里头却把慕容祁骂了好几遍,想起他那副拽得像二五八似的拽样心里就来气。 塘堰给姜玖玥斟茶泡茶,说了一些关于盛月堂当下的收入状况,然后就带她去了前任大老板的居所,盛月堂后院建造在荷塘上的水榭。 飞檐卷角古色古香,恰逢日落后挥洒在空中的余晖红霞,雕花灯笼上的红色穗子随风轻摇,好不唯美,只一眼,姜玖玥就爱上了这处景色。 塘堰推开门,一阵幽兰的清香扑面而来:“大老板,请。” 青橘跟着姜玖玥入内,欣喜地打量屋里的布置,赞叹道:“小姐,这里可真好看!” 姜玖玥同样被屋内的装潢吸引,并未注意青橘的称呼有何异样,点头道:“嗯,不错。” 塘堰眸底划过异样,侧目看向身边的人,察觉到她耳垂上的耳洞,兀自一笑。 “前任大老板,是个怎样的人?”姜玖玥看着屋内的布置很是别致,居然将秋千装在房中,窗边养着一侧的墨兰,看得出是女人住的房间,却并未摆放一些女人的用品,连镜子都没有。 “唐某也未曾见过前任大老板,只是这间房一直有人打扫,在当任大老板出现之前,都会维持原样。”塘堰解释,目光无惧地直视她的脸。 姜玖玥倒是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嗯,那我现在算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吗?” “岂止是这间房。”塘堰说了一半,就打住了,将下半句话吞进肚子里,免得吓坏了这个小女人,毕竟时机并未成熟。 “好,那今日就麻烦唐公子了。”姜玖玥笑着下逐客令,她很累,想要休息。 塘堰往后退一步,俯首做礼:“那唐某就不打扰大老板休息了,如有需要,只需在门口喊一声即可。” “好。”姜玖玥笑眯眯点头。 塘堰退了下去,青橘就按耐不住激动地跳起来:“小姐,你简直太厉害了!” 姜玖玥摸了摸青橘的脑袋:“知道了,快去帮我打一盆水来,洗脸睡觉!” 青橘动力十足:“好,奴婢这就去。” 侯府,西苑。 慕容祁对着一桌子的饭菜食之无味,时不时看向窗外,太阳都已经完全下山,暮色已降。 那女人怎么还不回来? 林坤见他拿起筷子又放下,误以为是饭菜不好吃,上前道:“爷,需要属下去厨房换别的菜式吗?” 慕容祁觉得异常烦躁:“不用,你退下吧。” 林坤疑惑地看了慕容祁一眼,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被叫住。 “等下。” 林坤驻足:“爷有何吩咐?” 慕容祁表情不耐烦道:“去看看她回来了没?” 林坤脑子缺根筋,不知道“她”指的是谁? “请爷明示。” 慕容祁气结道:“姜玖玥,去看看她回来了没。” 林坤沉默了一会,道:“爷,若是是少夫人回来了,定是回西苑的,而您一直都盯着苑子大门,不管是丫鬟还是婆子经过,您都探着脑袋去看,回没回您自己不清楚?” 话还没说完,林坤的脚边就炸了一个杯子。 “滚!” 林坤疾步地跑了出去,心里纳闷,爷冲他发什么脾气? 明明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爷的脾气真的越来越奇怪,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慕容祁看着自己面前,连碗都没了,这下更不用吃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此时,天已经全然黑透,奈何门口别说人影了,连动静都没。 林坤真的就滚得消无声息。 许久,慕容祁坐不住了,吼了一声:“林坤!” 林坤从屋顶跳了下来,问道:“爷有何吩咐。” 慕容祁不情愿道:“去回春堂,把她喊回来。” 林坤这次懂了,俯首道:“属下这就去。” 另一边,姜玖玥在别致优雅的屋子里,享受着塘堰特意吩咐的老板级别的待遇,青橘打回来一盆水的同时,几个丫鬟直接把浴桶给搬了进来,直接牛奶花瓣浴。 泡完牛奶浴,姜玖玥换上上好的丝绸服饰出来,桌面已经摆放着诸多精致美味的佳肴,小巧精致一看就是特别适合女人吃的食物,多为鲜花入菜,还有燕窝等甜品。 姜玖玥感叹塘堰这种玲珑心思,实在是太懂女人的心思了,谁要是当他女人真特么幸福。 青橘看着桌面摆放精致的食物,馋得口水直咽。 “别看了,坐下一起吃吧。” 青橘连连摆手:“不不不,奴婢怎敢跟主子一起吃。” “让你坐就坐,哪来这么多废话,再说了这么多东西,要是不帮忙吃那得多浪费,残暴天物会遭天谴的!”姜玖玥恶狠狠道,青橘又慌又感激地坐了下来。 这边主仆二人吃着鱼刺燕窝好不美味,那边主仆二人满心焦虑不安。 “你说她不在回春堂?” ------------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老板没穿衣服 林坤察觉到慕容祁此刻的情绪波动厉害,心慌道:“宋大夫说少夫人太阳没下山之前就离开了,还以为她已经回府。” 慕容祁锤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既然已经离开,为何还没回来?” 林坤性急口快道:“会不会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慕容祁一个冷眼扫射,林坤赶紧低下了头,爷的样子好可怕啊。 片刻,慕容祁道:“去姜府看看,别惊动姜府的人。” 林坤不懂了:“去找人,哪能不惊动姜府的人?” “你就不会找个送礼的由头去查探一番?”慕容祁觉得林坤的越来越笨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脑子不好使? 林坤反应过来,笑着挠头,又问:“那,要送什么礼过去?” 慕容祁觉得肺想要炸裂,闭眼深呼吸,不能生气发火,免得毒素又冒出来索命! “你觉得你家主子什么东西最多,就送什么!” 林坤懂了,当即领命而去。 一番快马加鞭后,林坤捧着沉甸甸的一个木箱子来到姜府,报上了来意,姜淮跟姜氏急忙前来迎接。 林坤双手将礼物奉上:“这是我们二爷给二位的一点点心意,还望笑纳。” 姜淮暗戳戳地将箱子打开,姜氏也好奇探着脑袋过去,顿时一阵金灿灿的光辉倾斜而出而闪瞎了眼,慌忙合了起来:“哎哟,林侍卫一路跋涉定是口渴了吧,里面请!” 林坤本就是来找人的,这下也不拒绝,坦然入内。 姜淮跟姜氏则是因着方才看的不真切,心惊胆战地决定再看一次,等林坤走在了前头两老就停下来看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结果好家伙,全都是金灿灿的金条! “老爷,我是不是眼花了?”姜氏盯着金条有些难以置信。 姜淮也觉得如梦似幻:“一个眼花或许是眼花,但是两个人眼花,就不一定是眼花了。” 林坤突然扭头,俩老赶紧盖上盖子,尴尬地洋装笑意。 姜淮做出请的手势,笑道:“林侍卫请,请!” 林坤暗自鄙夷一番,却也不说破,他家二爷啥最多,自然是金子最多了,所以他去钱庄取了一箱子金条过来,应该不会失了二爷的面子了。 姜淮却抱着箱子不肯撒手,艾玛,这箱子真沉啊,但是他好喜欢啊! 林坤喝了一口茶,担心自家二爷等得心急,赶紧问道:“对了,少夫人以前可有学过女红啥的?” 姜氏夫妇面色一白,姜玖玥别说女红了,就连女红二字怎么写都不会! 姜淮看在钱的份上,对林坤客气了许多,弯腰着赔笑:“小女自幼被我们夫妻宠坏了,性子是顽劣了点,但心肠还是好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已成亲还望二爷多担待些。” “那少夫人最近可有回来说些什么?”林坤又扯了别的问题,不敢直接问,万一没回来,却被发现自家闺女被夫家弄丢了,那二爷不得把他的皮扒了才是。 姜氏面色惨白,总觉得林坤似乎有些不对劲:“林侍卫有话可以直说的。” 林坤不太会打哑谜,脸上的情绪也不会伪装,这下被看出来了当下就开始紧张:“没事,二爷跟少夫人的感情好着呢,今日多有打扰,就此告辞。” 言罢,林坤快步离开,姜氏追上去:“林侍卫留步。” 林坤哪里敢留,情急之下把佩剑都给抽了出来,姜氏惊得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坤跟见鬼似的离开了,回来问姜淮:“老爷,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姜淮抱着箱子不撒手,又打开一条缝隙看了一眼,金灿灿的金子啊! “是有些奇怪。” 笑容满面,欢喜得都要溢出来了。 姜氏却担心女儿:“无事不登三宝殿。” 姜淮不以为然,眼里只有钱:“能有啥事,这才成亲多久就能上门送金子,可见侯府的小二爷是喜欢玥儿喜欢得紧,才这么慷慨解囊!” 姜氏却不是这么认为:“可我总觉得……” “瞧你这些女人就爱瞎想,你应该为玥儿总算是为姜家做了点像样的事而高兴,你别忘了因为她我连降三职,就连姜哥儿都被学府给退了,现在这点就当是补偿了。” 姜淮不想跟姜氏掰扯太多,抱着箱子美滋滋地回房了。 留下姜氏一人独自猜疑不安。 而慕容祁得知姜玖玥也没有回姜府,沉不住气道:“她会去哪?” 林坤摇头,可以强烈感受到慕容祁的焦灼。 想了想,慕容祁眸光一沉:“难道是裕亲王?” 可他已经答应放了姜玖玥,不太可能会食言。 又或者是孟熯将军,那女人该不会是去给将军府给孟熯治病了吧? 若真是那样,那女人还真是自掘坟墓找死! 慕容祁站了起来道:“林坤备马,去将军府。” 有人欢喜有人愁,姜玖玥在盛月堂吃饱喝足,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呼呼大睡,就连青橘都沾了主子的福,睡的卧榻都要比往日的要软上了许多,主仆二人好不舒服。 次日,日上三竿。 姜玖玥醒来,神清气爽,伸个懒腰。 青橘打着哈欠去开门,发现塘堰已经带着一干丫鬟候在门口,这阵仗她差点都要以为是宫里的哪位得了恩宠的娘娘,好一会没回过神来。 作为大老板的贴身丫鬟,也自然高人一等,塘堰对青橘微微颔首道:“请问青橘姑娘,大老板醒了吗?” 青橘结巴道:“醒,醒了!” 塘堰正要进去,青橘回过神,慌忙拦住:“你不可以进去!” 姜玖玥昨晚感慨床褥的丝绸缎料实在太好太丝滑了,所以直接裸睡,现在还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纵享丝滑,唐公子是男人怎能进去! 塘堰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她。 青橘脸倏地红了,赶紧低头,唐公子长得可真俊,小声说:“大,大老板她没穿衣服。” 塘堰兀自一笑道:“无碍。” 言罢,抬脚入内。 青橘慌了,又把他拦住,牙一咬道:“大老板是女的!” 塘堰叹息:“我知道。” “那你还……” 塘堰并未解释,不管青橘阻拦,直接踱步入内,身后的丫鬟也都鱼贯而入。 ------------ 第一百一十二章:为外婆的智慧鼓掌! 姜玖玥的床气有点大,一般在床上都得滚来滚去才能起来,特别是柔软舒服的床更是难分难舍,塘堰进来就瞧见一个娇俏的身影挪动,跟鱼儿似的好不欢快。 塘堰抬手,身后的人们都停下来,面面向觎狐疑不已。 “大老板,请起来洗漱更衣。”塘堰踱步至床前,弯腰俯首作揖。 姜玖玥哼唧了一声,又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一秒两秒后,眼睛倏地睁开! 姜玖玥抬头看见屋里一群人候着,最关键是塘堰居然也在! 妈呀,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啊! “啊——!” 姜玖玥捂着被子惊呼,奈何眼前的男人似乎一动不动全然没有被这声惊呼吓着,反倒是一脸平和地道:“大老板,可愿起来?” 这不是起不起来的问题好吗! 是你个大男人杵在这儿她怎么可以起来! 姜玖玥红着脸说:“人太多了,我起不来。” 塘堰眉头一皱,转身,对着一群丫鬟说:“把东西放下,都出去吧!” 然后丫鬟们都微微行礼,放下东西在桌面,齐齐离开了房间。 但塘堰却还在房内,并且温和道:“好了,大老板可以起了。” “……” 这男人是不是会错意了,她说的不是那群丫鬟,而是你这个大男人啊! 姜玖玥觉得塘堰那么玲珑心思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他而非丫鬟,难道他还没看出来自己是个女人,只好点明道:“那个,其实我是个女的。” 塘堰如实道:“我知道。” “知道那你还……”姜玖玥惊诧,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他不懂吗? 更何况,她是大老板啊! 身为下属的不是更应该注意这个问题吗? 结果塘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惊爆了眼! “大老板无需介怀,唐某本就是大老板的内侍,一直在盛月堂等着大老板的出现,伺候大老板是唐某的本分。”言罢,塘堰朝姜玖玥深深鞠躬,面容诚恳没有半点作假之态。 不仅仅是姜玖玥,就连青橘都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内侍,也就是说塘堰是上一任大老板给她挑的小男宠儿,是可以天天往床上带着玩儿的那种。 姜玖玥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眨巴眨巴了眼睛,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给原主的外婆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好家伙,这思想简直就是太潮了! 太有先见之明了,知道原主那种性子不等圣旨就特么嫁不出去,所以预先就给找了内侍,免得没人敢要,这下好了,直接是大老板的内侍加下属没有不听话的理由。 外婆简直太赞了!为外婆的智慧鼓掌! 姜玖玥深呼吸,冷静下来后道:“额,这样啊,不如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然而塘堰已经手里拿着衣服,来到了床边,一脸认真:“大老板无需害怕,唐某不会对大老板做什么。”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你把衣服放下,然后出去。”姜玖玥实在无法接受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伺候自己穿衣,又不是残废。 塘堰看了她实在是抗拒得不行,便不再前行半步,温和道:“那大老板自行穿衣,需要什么就唤一声,唐某就在门外候着。” “好好好,你快出去。”姜玖玥松口气道。 塘堰出去后,姜玖玥摄手摄脚爬起来,自己胡乱地穿,因为紧张带子系错了也不管,就连里衣外衣都分不清胡乱地套。 当她穿好走出来时,塘堰身后的一群丫鬟噗嗤地笑了出声。 塘堰眉头一皱,扭头,丫鬟们立即禁声跪了下去求饶的态度。 青橘走过来,尴尬道:“小姐,你衣服穿错了!” 姜玖玥低头看了几眼,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些衣服到底哪里有问题,反正不露就好,摆摆手:“没事,我就喜欢这样穿。” 言罢,抬起手问塘堰:“你觉得这样穿有问题吗?” 塘堰淡笑:“自是没有,大老板怎么穿都行。” 姜玖玥笑了,果然,只要塘堰点头,这些人就不敢说啥。 塘堰做出请的手势:“让唐某为大老板梳头吧。” 姜玖玥这次没有拒绝,只是梳头而已,不是看身体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还能让那群丫鬟看看塘堰对自己的态度,日后不会出现一些白眼,这种封建的权利社会需要一些手段才能活下去。 回到屋内,姜玖玥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面镜子跟梳妆台,应该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塘堰让人搬过来的,这男人心思实在是太细腻了。 手也巧得很,帮她梳头的时候居然比青橘梳的还要轻,一根发丝都没有扯痛她。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给她梳的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发型,身后垂下来一大片秀发,鬓发两遍别了金镶玉的步摇坠子,好不唯美,还贴心地给她额心贴了花细。 就连面纱都给她准备好了,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在人前暴露真面目。 巧妙的心思让姜玖玥备受感动,若非是已经嫁人,都恨不得将此人收入囊中了。 实在是长得好看,有才,还贴心温柔。 这样的男人,在这种封建的社会中打着灯笼都难找哇! 一点都不像那个该死的慕容祁,狗男人,也不知道她一晚上没回去会不会担心自己? 不过猜测应该是不会的,慕容祁那家伙估计巴不得自己赶紧死了,然后大张旗鼓迎娶穆如情进门,才不会担心她。 另一边,一夜未眠的男人无端打了个喷嚏。 林坤拿来披风给他围上:“爷,都已经找了一晚上了,您身子骨弱,要不先回去休息?” 慕容祁的眉头自从昨夜从将军府出来后,就没有松懈过:“不用,继续找。” 林坤也不知道说什么,爷居然动用了暗阁的人在找少夫人,这其中冒着多大的风险,他都不敢去预计。 就是想不通不是一直希望那女人消失来着,为何那么好的机会,爷居然白白浪费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觉得爷的心思比那深海还要难以琢磨。 暗阁的来报,说裕王府并未有少夫人的踪迹。 慕容祁的手紧了紧,不在回春堂,没有回姜府,又没去将军府,就连裕王府也不见。 这女人到底去哪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好多钱钱,我能拿吗? 这边人没着落,那边穆府谴人来报,说穆如情的情况恶化了,又不让别的大夫诊治,让他带上次的大夫前去为穆如情治疗。 慕容祁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希望姜玖玥出现在眼前。 奈何,苑子的门口却半个人影都不见。 “继续找,容府也去看看。” 慕容祁吩咐完,便与林坤一起离开了侯府。 华芝与杨妈妈站在回廊处,看着匆匆离开的马车,问道:“去看看二爷怎么回事?” 杨妈妈俯首,退了下去,片刻倒回来道:“夫人,是少夫人昨夜未曾回来,二爷这是出门寻人去了。” 华芝笑了:“那等不安生的女人,有得他受的,这事别搭理,让她往死里作。” 杨妈妈俯首:“是,老奴明白。” 华芝收回目光,举步往南苑走去,最好那女人直接死在外头,省得她动手了。 南苑。 慕容诞已经自己禁足好些天,一向外面沾花惹草的男人,突然变得安静起来,那必定会引人生疑。 知儿莫若母,华芝已经观察他多天,确实没有出过门,就连房门口也未曾踏出半步。 这让华芝感到十分不解,她可不相信慕容诞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事,只觉得这臭小子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还不是小事情。 这不,等了多日也不见慕容诞前来求救或者要银子啥的,就连通房的丫鬟也都说大少爷安分得很,啥都没做,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一些猪朋狗友前来邀约,也都被慕容诞以身子不适为由给拒绝了。 这等反常的表现,实在让华芝难以安心,特意前来看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只是她没想到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居然被自己的儿子挡在门口不让进。 华芝气不打一处来,命人将房门给砸了,进去发现慕容诞窝在床上一脸死相地翻来覆去。 心咯噔一下,紧张起来。 华芝快步上去询问:“儿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慕容诞蔫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往被子里怼:“别来烦我。” 华芝纵然恨儿子不争气,可到底是亲生的,哪能不心疼,慌忙上前扯下被子,又是探头又是摸脸的:“怎么了,跟娘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诞气结,他要是能说出口,就犯不着今日这般模样了。 身为男人,说自己不行? 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这等难以启齿的事情,好不如直接给他来两刀要痛快些。 “没事,你别管我了。” 华芝痛心疾首道:“你是我儿啊,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能不管你!”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别来打扰我!”慕容诞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找了好几位大夫前来看过,命根子是一点反应都没,不管他找了多少个女人过来伺候都没用! 这种感受,让他觉得比凌迟还要痛苦万倍! 头发都要揪秃了,都没辙,要他去找姜玖玥那死女人低头求饶又做不到! 更何况,姜玖玥一直在西苑,他去求她,不就是等同于求慕容祁一样的性质,他虽然知道自己没品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华芝可愁白了脸:“儿啊,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娘说,娘不会不管你的,你这样天天窝在床上也不是办法啊!” 慕容诞脱口而出:“这事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帮不了我!” 言罢,他又扯了被子把脑袋埋进去,看起来窝囊极了。 华芝来气了,一把扯掉他的被子,目光触及眼前的状况惊诧地瞪大了眼,许久才回过神来:“儿啊!你,你这子孙根咋回事?” 慕容诞脸上一阵青白交加,最后迫于华芝的威银吞吞吐吐地将事情给抖了出来。 盛月堂。 姜玖玥的衣服经过塘堰的收拾,已经可以见人了,至少不会被人嘲笑说穿错了,身为盛月堂大老板初次现身,对于盛月堂而言自然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盛月堂的门面不算大,但是内里的后院却很大,不亚于一个管家的府邸,阁楼庭院一应俱全,诸多下人前来行拜见之礼,姜玖玥笑得嘴巴都要僵硬了,暗道这大老板还真不好当。 塘堰很上心,行完拜见之礼,就让管家将盛月堂的账本呈上来:“大老板,这些是历年来的账本,以及今年的账本,请过目。” 姜玖玥看着厚厚的账本,就觉得头疼,这么厚得看到什么时候? “先送到我房间去,回头看,现在不想看。” 塘堰狐疑道:“那大老板现在想做什么?” 姜玖玥如实道来:“有银子吗?” 塘堰:“……” 不一会,几人来到盛月堂的库房门前。 塘堰从袖中掏出一枚钥匙,素手解开房锁,一阵属于金钱的气息扑面而来,姜玖玥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是银子的味道。” “大老板请。”塘堰做出请的手势。 姜玖玥踱步进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她曾幻想过自己会又很有钱,但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有钱! 难怪太祖母会说她下半辈子直接可以衣食无忧了,眼前金灿灿沉甸甸的金条,被分成几个大架子整齐有序地排放着,这岂止是下半辈子,足够她下下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姜玖玥从未见过这么多金子,一时间心情有些澎湃激动,探出手却又缩了回来:“我能摸吗?” 塘堰淡笑:“当然可以。” 摸了之后,得寸进尺:“我能拿吗?” “大老板想怎样拿都行。”塘堰笑得意味深长。 “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玖玥顺手抓了好几个金条塞进衣服兜里,奈何塘堰给她挑的衣服丝质太好滑得很,也薄得很,兜不住,便挥手让青橘进来用她的衣服装金条。 塘堰淡笑着将方才没说完的话继续道:“这些金子虽然是盛月堂库房的,大老板拿来玩儿自然是没问题,但若要使用还需要经过元老的同意才能使用。” 姜玖玥笑容僵住:“我是大老板也用不得?” “用是用得,但是不能用多,超过三块金条都需元老签字。” “那元老是谁?” ------------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男宠的钱钱不能要 姜玖玥笑容消失,尼玛,居然有使用限制功能,还以为可以当一回挥金如土的土豪生活,感情还是个只能看不能拼命拿的主! 看来这盛月堂的幕后大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花自己的银子居然还要征求别人的同意,真特么憋屈。 塘堰诚然道:“世上人称他为鬼医。” 姜玖玥惊诧:“顾弦之?” “正是,大老板认识?” 姜玖玥苦笑,岂止是认识,她正等着顾弦之出来呢! 若是别人她还真没辙,元老是顾弦之的话姜玖玥就放心了,那白毛怪对她的医术肯定是存在质疑的,所以才会逼着她拜了师。 只是最近却不见他出现,也没有留下联系的方式,神龙摆尾不见首的也不知道上哪去找? “唐公子有他联系方式吗?” 塘堰摇头:“唐某已经小半年没有见过元老了,并不知如何联系他。” 姜玖玥倒是不惊讶,毕竟那样奇怪的人,行踪铁定也是奇怪得很,不过她却对顾弦之开始感到好奇,弱弱地将将衣兜里的金子放回去,目光念念不舍。 青橘拿的时候胆怯,放的时候倒是贼快,三两下就帮姜玖玥把金子全部放了回去,那表情仿佛松一口气似的。 塘堰淡笑,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递给她:“大老板要银子做什么,这些够吗?” 姜玖玥当然不好意思拿别人的钱,更何况还是外婆给自己定的小男人,更不能要了。 “不不不,不用!” 塘堰倒是没有硬塞,淡淡道:“这些金条也不是不能拿,只不过一次只能拿一块金条,而且拿了一次后,三天内不能再拿。” 姜玖玥笑容重新堆积,赶紧拿回来一块金条,沉得很,除了不能感受挥金如土的感觉,绝对够用了! 但是眼下,却还要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姜玖玥让塘堰找来一辆马车跟马夫,戴上斗笠面纱,打着盛月堂的头衔明晃晃地去了将军府。 她实在放心不下孟熯的伤势,要看看才行。 盛月堂的马车都有标志,因着这些年都被达官贵人上流的人追捧,硬生生将药铺子给吹嘘成了药脂粉店,是以,盛月堂的马车进入将军府完全不会引人猜疑。 顶多就会认为将军受伤了,病急乱投医,就连盛月堂那种娘们擦的药膏也拿来使用了。 姜玖玥心系患者,坐立难安,马车抵达将军府将盛月堂的令牌递过去,便通融入内。 盛月堂的马车刚进将军府,暗阁的人已前去禀报。 塘堰作为盛月堂的掌管人,登门拜访自然不会被拒,将军府内就只有几位心腹属下毛虎跟刘楠,还有几个贴身照顾的婆子,房内一片死气沉沉婆子匍匐在侧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可见,将军的伤势不容乐观。 特别是毛虎,虎头虎脑的,却忍不住抬手抹泪,刘楠倒是冷静一些,但眼底也止不住地悲戚。 塘堰来到床前,对几位心腹俯首做礼,表明来意:“唐某突然拜访,实在唐突,只因忧心将军伤势便带人前来给将军看看。” 毛虎攥拳怒道:“少惺惺作态了,要是能救,将军犯得着现在还躺着?” 从将军回来后,不少的亲王以及高官都带着大夫前来看诊,就连皇上都遣了多个御医前来,无一不是看看就作罢摇头的,道一句无能为力便匆匆离去。 这些人打着为将军医治的头衔,实则是想看看将军到底啥时候咽气! 他已经死心了,将军杀过千军万马,却抵不过人性底下的那根毒针! 将军若是真这么去了,他决定卸甲归田从此不再问朝堂之事,这国家之争就让他们斗去吧! 一颗赤诚之心,被伤得鲜血淋漓,哀哭切齿! 塘堰温和道:“毛侍卫莫急,唐某并非来惺惺作态,是唐某老板前来看望将军。” 言罢,毛虎跟刘楠下意识看向姜玖玥。 塘堰示意屋内的人退下去,姜玖玥才摘下斗笠面纱,露出真容。 由于毛虎跟刘楠并未见过姜玖玥真正的样子,并未认出她就是昨日为将军救治的大夫。 倒是刘楠感叹道:“想不到盛月堂的老板居然是个年轻的女人!” 姜玖玥可没功夫跟着几位浪费时间,对塘堰说:“唐公子现在外面等候吧。” 塘堰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以及屋内两位对她存在敌意的将士:“大老板,这恐怕不妥。” “没事,他们不会拿我怎样,你就在外面守着就行。”姜玖玥淡然,实在不敢将自己救治患者的方式暴露,毕竟她对这位说是外婆选的小男宠还不够了解。 塘堰没有拒绝,俯首作揖后,转身出了房间。 此刻,屋内就只有四个人。 姜玖玥没有多想,抬脚就要往榻边走去,两位坚贞不渝的心腹下属,各自往里挪了一步,将她面前的路挡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漏! 毛虎健硕的个头快速挡了过来,巍然不动。 她往左挪一步,毛虎就往左边站,往右一步,刘楠就往右走,总而言之就是不让她靠近将军。 姜玖玥深呼吸,还好自己做了两手准备,当即从箱子里翻出一颗大黑痣贴在脸上,横眉怒目:“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毛虎怔了几秒,很快就认出来了,惊讶道:“你不是……那个回春堂的丑八怪?” 姜玖玥恼怒:“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毛虎被这么一顿吼,却笑开了花,扯着刘楠说:“我都说没眼花吧,就是个小娘们,还是个漂亮的小娘们,瞧着细皮嫩肉的啧啧啧真好看!” “再看挖掉你的眼!”姜玖玥不喜欢被人这么赤果果打量。 刘楠压下心中震惊,当下就跪了下去:“求神医救救我家将军!” 毛虎也反应过来,跟着下跪,连连求道:“对,求神医救救我们将军,那该死的裕亲王不知道给将军弄了什么,本来要醒过来的却突然不行了,现在已经……” 说到此,毛虎已经如鲠在喉,泣不成声。 姜玖玥叹息:“都起来吧,别浪费我看诊的时间。” 毛虎跟刘楠赶紧起来,改了态度,做出请的手势。 姜玖玥踱步床前,掀开床幔一看床上男人的模样,立即惊得倒抽一口气,这简直太丧心病狂! ------------ 第一百一十五章:夹紧,别动! 孟熯的脸色已经呈现青紫色,嘴唇更是黑紫色,明显就是被下了毒的迹象! 如此堂而皇之公然下毒,居然没有大夫可以看出来? 这简直就是皇权之下草菅人命,见死不救的行为! 姜玖玥压下胸腔怒意,翻出听诊器跟血压计,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让毛虎深信不疑这个长相貌美似玉的女人确实是昨日那个给他放血的李铁头。 想不到居然是个女的,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唇红齿白,柳眉杏眼,不经一握的腰肢,吹弹击破的肌肤看起来水灵极了。 刘楠皱眉,抬手敲了毛虎的脑袋:“把心思给我收回去,不然我第一个削了你!” 毛虎憨憨笑道:“人之本性,美女谁不爱看,就是看看,看看而已。” 刘楠抬手:“还来!” “不敢了,我错了!” 姜玖玥认真给孟熯治疗,全然不知道自己曼妙的身姿已经引得两个大男人快要打起来了,突然回头发现毛虎的脸又红又肿的,疑惑不已:“你怎么了?” 刘楠抢先解释:“他就长这样,没事,你快给将军看病。” 姜玖玥继续投入治疗中,他的情况有些棘手,因着昨日她给输了血加上常年带兵打仗的男人本就身强力壮,所以恢复得不错,只是被下了毒导致昏迷不醒,还不知道是什么毒这就很烦。 在箱子里翻来翻去,翻出来一些可以解毒的药水,但却有些不太确定,万一用错了这个药的副作用有些大,会危机心脏,她不敢给孟熯注射。 但倘若不解毒,只怕他要撑不过今晚了,此时,内心百般复杂,姜玖玥犹豫着要不要冒险? 脑海里忽然响起支线顾弦之说的话“先按关元、中院,、天突、最后才按人中试试”鬼使神差,姜玖玥就在几个穴位按了一下,与此同时床上的男人悠然转醒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对彼此的反应都震惊不知所措的目光。 姜玖玥率先回过神来,正要缩手,却被如铁般的大掌紧紧扼住,低沉沙哑的男声传入耳中:“你是谁?” 如雷惊醒般的声音将两位心腹震裂,慌忙前来床边激动不已。 “将军!” “将军你总算醒了!” 孟熯微微蹙眉看着二位心腹,更是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姜玖玥挣扎几下,她的手又细又嫩的,哪里能够经受得起这个男人的铁砂掌,手腕当即就红了起来:“放开我!” 刘楠立即严谨俯首作揖:“将军,她是给您诊治的大夫。” 孟熯目光在她脸上打量:“大夫?如此年轻貌美的女人,居然是大夫?是宫中无人了,还是说整个京中都没有大夫了,居然找了个这么嫩的来给本将军治疗,嗯?” 姜玖玥心头一颤,终于感受到何为纯天然的杀气腾腾,这男人常年双手染血力大无穷,就连说话的口吻包括那凌厉的眼神,都让人觉得背脊发凉,如同被一头危险的豹子盯住了那般。 就连毛虎跟刘楠都有些慌了,将军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一个女人,可这手明显是攥得发紧,手腕都红了,瞧那娇滴滴的美人儿都被吓成啥样了,两人都于心不忍。 “将军,是裕亲王要加害于您。” “这位是回春堂的大夫,昨日为了救你不惜得罪了裕亲王,今日更是冒险前来。” 孟熯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力度又加大了不少,直接把人扯了过来差点摔在他身上。 姜玖玥惊呼一声,听得两位心腹心都提了起来。 而门外的塘堰则是破门而入,目睹此现象震怒盎然,疾步上前就把人从孟熯身上带了出来,沉言怒斥:“将军竟如此对待救命之恩,实在令唐某失望之极。” 孟熯身中剧毒,仅仅只有欺负女人的力气罢了,塘堰的出现让他立即成为劣势,毫无反击之力,同时理智也逐渐回归重新打量眼前的人。 刘楠跪地道:“请将军自重!” 毛虎也意识到严重性,慌忙道:“将军,这位是来救您的神医,不可冒犯!” 所有人都等着孟熯死,唯独此女不顾风险前来相救,这份心意,岂能猜疑,纵然是跟随多年的将军,这一刻,他们二位也毫无疑问地站在姜玖玥这边,绝不允许将军对她做出出格事。 孟熯心中惊诧不已,两位心腹向来视他如命,说一不二从不反驳,今日居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开口,看来是有点能耐的,不由得又将目光落在姜玖玥身上。 姜玖玥怕了,弱弱地躲在塘堰身后,杀气过重的人,眼神都是带着刀子的。 塘堰温和道:“若你害怕,我马上带你走。” 姜玖玥本能摇头,鼓起勇气站出来道:“我是医者,患者为大,将军受伤了神志不清也正常,相信他缓过来就不会对我怎样。” 这话是说给孟熯听的,她看得出此人疑心很重,并且还有一股骨子里对女人的轻视,不然但凡是个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都不会说出方才那般轻视的话。 显然,这是个大男子主义,且对女人轻视到了一定地步的自大狂! 能让人改观不容易,让一个拥有实力者改观更是艰难,但是她恰巧手握此人的性命,那就变得相对容易多了。 姜玖玥重新来到孟熯面前,这次他目光不再似方才那般凌厉轻视,多了一丝疑惑跟不解,声音也低了许多:“为什么要救我?” 孟熯不傻,从方才心腹的嘴里得知裕亲王对自己下手,一般没有大夫敢来救治,别说这整个京城了,就算是皇上派来的御医也不敢救,而她仅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凭啥救他?又是为何救他? “没有为啥,只因我是医者,你是患者,救人治病是我的天职。”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言罢,姜玖玥已经在榻边的凳子坐下,在药箱里翻出来体温计,对孟熯道:“把胳膊抬起来。” 孟熯皱眉不悦:“你敢命令本将军!” 姜玖玥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身居高位的口吻,直接上手将体温计插入他的咯吱窝里:“夹紧,别掉了,这玩意很贵,而且绝版!” 孟熯盯着她的眼,愠怒的火苗在眼中摇曳:“从来没有女人敢如此对本将军说话!” 姜玖玥恼了,劈头盖脸一顿吼:“女人你个毛线,老子是你的医者父母,你把我当娘看才对,夹紧,别动!” ------------ 第一百一十六章:揩油这事得适可而止 “……” “看什么看!赶紧的,别浪费我时间!”姜玖玥一顿吼,孟熯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夹紧咯吱窝,松开手,那根体温计并未掉下来。 毛虎跟刘楠默默惊叹,好样的! 将军最讨厌女人了,除了他妈的话还会听几句,一般的女人都被他视为粪土,更别说听话了,况且方才还对她一阵揣疑刁难。 姜玖玥戴上听诊器,冰冷的探头就这么贴在他的胸上,换了好几个方位听诊,孟熯气得不行,只是因着中毒了再怎么发火都还是青紫色,倒是颤抖的嘴唇可以看得出来他忍得够呛,手掌紧攥,青筋凸起。 “心率不齐,时快时慢,你别动怒,不然只会加速毒液流入心脏。”姜玖玥摘下听诊器, 神色淡然道。 毛虎跟刘楠都在一边为她捏把汗,真怕将军会把她一拳打出去,还好没有。 姜玖玥拿出血压计,动手去掀他的袖子,孟熯抗拒道:“别碰我!” “行,我不碰你,那你自己把袖子掀起来。 ”姜玖玥看着他说,孟熯蹙眉与她对视,久久没有动作。 姜玖玥知道,又是那该死的男人自尊心在作祟,扭头对他的两位心腹说:“你们过来,替将军的掀袖子。” 毛虎暗暗地看了眼将军,心一横,走过来说:“将军,得罪了!” 说着就要掀袖子,孟熯气得不行,怒目相瞪:“我自己来!” 这两兔崽子,已经开始不听他的话了,等他好起来了,一定要这女人好看! 姜玖玥才不管他什么心思,现在她就是救人治病的大夫,不管对方是皇帝还是玉皇大帝,都得听她的,按照她的吩咐来才行! 量完血压,姜玖玥得到初步判断,虽然有点冒险,但还是将解毒的药水稀释了,打算给他试针看看反应,若是没应激反应就应该问题不大。 孟熯看着尖锐针头,眸底的杀意骤现:“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弹了几下针管,面色肃然:“试针。” “什么意思。”孟熯摆出将士风范,巍然不动却霸气凌然。 姜玖玥实在不想跟这男人废话,直接吩咐两位心腹:“把他摁住。” 刘楠:“……” 毛虎:“!!!” “愣着干嘛,上啊!”姜玖玥怒斥道,毛虎跟刘楠只能硬着头皮去摁住孟熯,让他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咬牙切齿:“你们,反了不成!” 刘楠面带歉意,却无比坚定道:“待将军痊愈,属下自会领罚!” 毛虎说:“属下也甘愿领罚!” “你们,你们简直,岂有此理!”孟熯除了暴跳如雷,别的法子也没有,现在就是一只病得快死的纸老虎,虚有其表。 姜玖玥也有点来气,知道这臭男人有些抗拒女人,便有意无意地摸了他好几下胸肌,练过家子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手感贼好,就当是补回之前收的气了,不亏。 孟熯气得扭头一边气鼓鼓,越是生气,姜玖玥就越是肆无忌惮多摸几下,毛虎跟刘楠不太懂,就认为她是在给将军治疗,倒是给塘堰给看出来了。 一张俊脸不悦地沉了沉,抬手在嘴边咳嗽了几声,提醒道:“大老板,适可而止。” 姜玖玥抬眸,对他展颜一笑:“好的。” 然后乖乖收了手,拿起某气得快要爆-炸男的手观察几下,并没有过敏应激的表现,这下她可以安心地稀释药水注射了。 刚刚扎了一针,孟熯就已经够难受了,居然还要来一针,这下直接反抗地怒吼:“女人,你敢动一下试试!” 姜玖玥挑了挑眉,笑道:“试试就试试。” 言罢,当着大伙的面,直接给这位爆-炸男扎了一针,然后还给挂上了药水,并且严厉吩咐:“手不能动,动一下就加一针。” “你——!”孟熯脸都气成了黑色。 姜玖玥神情淡漠,对两位心腹说:“看好你家将军,若是因为他乱动血管破了,被扎的部位不仅会肿起来,而且还要在其他的部位再扎一次,如果一次没扎中那可能会扎很多次,到时候痛苦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家将军!” 毛虎觉得将军中毒就已经够苦了,绝对不能让将军再受一次苦,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保证不会让将军乱动一下!” 姜玖玥淡然一笑:“好,真乖。” 这一笑,如花灿烂,看得毛虎的心头一震荡漾不已,傻乎乎地笑了起来:“那是,能为神医做事是我毛虎的荣幸!” 刘楠一个暴栗敲过去:“胡说什么?” 毛虎羞愧地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房间里恢复了沉静,姜玖玥没有什么动作,就是不断地戴着听诊器观察孟熯的心跳跟血压,直到针水吊完了,孟熯的脸色也缓和不少才敢松口气。 真害怕会产生应激的反应,到时候得不偿失。 拔了针管,姜玖玥让毛虎按住伤口:“别松手,不然会出血,按一盏茶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然后收拾好东西后,姜玖玥问塘堰:“有算盘吗?” 塘堰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纯金打造的算盘。 姜玖玥笑了,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顿算,然后对孟熯说:“孟将军今日的药费是三百五十两银子,概不赊账。” “……” 孟熯眼底划过一抹异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玖玥笑道:“刚刚已经说了,我是大夫,救人是天职,那日你身负重伤差点奄奄一息,是我把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再次被人害死自是心有不甘,再说了,你问问你两位心腹难道甘心,自己白白为你献了那么多血,最后你还是死掉了的事?” 孟熯不解,看向两位心腹。 毛虎跟刘楠连连点头:“将军,昨日你失血过多,眼看都要回天乏术了,是这位神医逼着我们为您献血,这才让将军起死回生。” 孟熯倒是抓到一个关键点,嘴角抽了抽:“逼着你们?” 姜玖玥也不掩盖,坦然道:“对,就是我逼的,怎样?” 孟熯首次对女人有了新的认知,眼前的女人倒是有点气魄,居然可以让他的两位心腹都听命于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 第一百一十七章:喂,你别哭了! “很好,你让我大开眼界。”孟熯毫不掩饰道,沙场上出来的男人,最讨厌遮遮掩掩,有什么都会堂堂正正地说出来,或者直接真刀真枪干一架这才痛快! 姜玖玥笑眯眯,眉眼弯弯很是好看,双手朝孟熯一伸:“开完了眼界,麻烦结账。” 孟熯笑了,爽朗地大笑了几声:“哈哈哈……” 吓得刘楠根毛虎都心惊胆战的,将军不会是傻了吧? 怎知,孟熯却道:“好,有性格!本将军喜欢!” “刘楠,去账房领钱,给这位女神医结账。” 刘楠嘴角抽搐,将军居然没生气,赶紧去了账房领了钱过来。 姜玖玥收了钱什么也不说,开了药,吩咐如何吃,然后让两位心腹注意饮食方面,别让有心人做手脚再给下毒的话,就神仙也救不回。 刘楠见猛然气色好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而毛虎直接给她下跪:“请受毛虎一拜!” 姜玖玥无语,这些古人动不动就下跪:“你没必要下跪,想感谢我的话,站着说就好。” 孟熯虽在内里榻上躺着,看不见外面发生什么,却能听得真切,眼底闪烁着欣赏之色。 毛虎是个虎头虎脑的铁憨憨,抹了一把眼泪说:“昨日是我鲁莽,有眼无珠错怪了女神医,女神医不计前嫌冒险前来为我家将军治病,没齿难忘感激不尽!” “好了,收起你的眼泪,丑死了。”姜玖玥不会安慰人,却也知道毛虎的心眼不坏,就是憨憨了点,对孟熯更是忠心耿耿。 刘楠也对这个女人有了别的看法,倒是没有下跪,上前俯首作揖:“刘楠替将军,感谢神医出手相救。” 姜玖玥淡笑,不愿多说,此地不宜久留,裕亲王估计安排了眼线,不能惹火烧身。 跟塘堰上了马车,从后院离开,怎知在转角处时,马儿受惊,拴着马车的绳子被利刀砍断,马夫也中箭摔了下来,一时间人仰马翻凌乱不已。 姜玖玥差点摔倒,塘堰抱住她从破碎的马车里跃身而出,一群黑衣人各个手执利剑,将他们紧紧包围起来。 塘堰俊逸的容颜骤然凝聚煞气,沉声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将死之人,无需废话!” 黑衣人的声音经过了处理,说出来的话沙哑得无法分辨,塘堰却从中听出,这些人都是经过特训的死士。 能出动死士的情况,一般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这群人要是无法完成任务就只有死路一条,今日,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黑衣人快速出招,招招致命,塘堰带着姜玖玥迅速躲避险招,却因着对方人多势众,加上姜玖玥半点功夫不会只能躲避不能出手,最后还是为了护住姜玖玥手臂受伤。 “你没事吧?”姜玖玥惊慌道,塘堰捂住胳膊,额头溢出冷汗,“对方人太多,待会大老板寻了机会,赶紧跑,别管我。” 姜玖玥于心不忍摇头,塘堰沉声:“你在,只会成为我的拖累,只有你离开了我才能脱身。” 确实,她只会成为拖累,纵然不甘,却还是选择听话找机会离开。 奈何黑衣人是经过特训的,哪能这么轻易被她转空子离开,没多久,塘堰已经落了下风,被黑衣人刺伤了多处有些吃力。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准了姜玖玥,长剑直指她门面。 姜玖玥被逼到角落,无处可躲,本能闭眼,完了,今天该不会要一尸两命死在这里吧! 一声刀剑相撞的清脆在耳边炸开,姜玖玥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毫米左右,只求这货刺得准一点,一命呜呼也行,别把她刺得半死不死成了残废! 身为医者,见过太多身体残缺的人,那种痛她真的承受不起,虽然说过很多让病人坚强活下去的话,换成自己还就真的没有那个勇气。 等了许久,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姜玖玥弱弱地睁开眼,发现地上躺着一群黑衣人,七横八竖的,塘堰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姜玖玥心急不已,正要过去看看塘堰,身后猛地被拍了一巴掌,扭头却是林坤那张放大的脸,笑着说:“少夫人,二爷等你许久了。” “……” 不等她回答,林坤就点了她的穴位,一个麻袋罩下来,把她扛回了侯府。 西苑。 姜玖玥从麻袋出来,林坤解开她的穴道,对一旁坐着喝茶,面色如包公似的慕容祁俯首道:“二爷,属下把少夫人抗回来了,毫发无伤!” 慕容祁冷冷睨了地上坐着的女人一眼,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道:“扛回来的?” 林坤笑嘻嘻:“对,扛回来的。” 捏着杯子的手又紧了许多,慕容祁接着问:“感觉如何?” 林坤有些摸不着头绪,想了想道:“挺好,少夫人不重。” 此刻,杯子上的手已经青筋凸起。 “是吗?” 林坤还是没反应过来:“嗯,属下扛着少夫人的时候,感觉跟什么都没抗似的,身轻如燕还能飞檐走壁,风中还时不时吹来少夫人身上的味道,怪好闻的。” “嘎达——!”杯子裂开的声音。 林坤看着慕容祁那已经全然黑成锅底灰的脸,终于觉悟了,倏地跪在地上:“二爷,属下什么都没做!” 慕容祁当然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就是心里头那股气怎么都下不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想到林坤扛着她,一只手搭在她身上的某个部位,心里头就像是团着一股无法熄灭的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下去吧。”慕容祁冷然道,林坤如蒙大赦飞快地离开房间。 此刻,屋内只有两人。 姜玖玥坐在地上,不是不想起来,而是她吓得起不来了。 方才那些黑衣人就已经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然后还要被人蒙着脑袋跑了一路,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去哪,心里头都已经幻想了无数次的死亡方式,腿不软才怪。 慕容祁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起来是要本爷去扶你不成?” 姜玖玥委屈得瘪嘴:“我腿软,起不来。” 慕容祁有些于心不忍,还是觉得气不顺:“去将军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腿软?给死尸解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腿软,拿着穆如情胎盘也不见你软!” “被刺杀的人又不是你,你怎么就知道不会腿软!”姜玖玥情绪一下子爆发,自从穿过来就一直活得提心吊胆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噼里啪啦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 慕容祁怔住,有些慌了:“喂,你别哭……” ------------ 第一百一十八章:女人,你疯了! 姜玖玥失控了,满腔的委屈亚都压不住,哭得梨花带雨:“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把过错怪到别人身上,一个个就知道利用权势去打压人罔顾性命,根本就不懂生命的意义是为何!” 慕容祁沉声道:“你别哭了。” 姜玖玥哭得起劲,哪能说停就停的。 慕容祁心烦气躁,不会哄女人:“行了,大不了我不骂你就是。” 姜玖玥抽噎一下,哭着说:“感情你不骂我就是大恩大赦了,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 “你哭得我心烦!” “那你可以不听啊!” 两人一触即发,慕容祁本就暴跳如雷,一下子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让你闭嘴听见没!” 姜玖玥被他一顿吼,确实有些慌,回过神却是更加恼怒的爆发,心一横,牙一咬,抬头就撞上去,两人顿时眼冒金星。 “女人,你疯了!”慕容祁咬牙切齿,快要炸裂! 天知道他得知她真的去了将军府时,担心得要死,还好对裕亲王有所忌惮,所有派了林坤去潜伏,没想到真的就差点出事了。 这女人居然还不知好歹,对他大吼大叫,还要撞他的脑袋! “对,我疯了,有种你就弄死我,不然我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姜玖玥也被气得语无伦次,双目圆瞪。 “你简直不可理喻!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安危,难道要所有人都给你陪葬不成!”慕容祁鲜少暴怒,回回面对这个女人火气总是来得特别快特别急! 发火后他猛地察觉胸口的毒素有些流动,却已经不在如先前那般顷刻爆发了,这么震怒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即刻毒发。 这不寻常,想起之前那个梦里的女人,慕容祁怒意骤失,无奈道:“你以为自己救的是一条生命,但你却不知自己跟多大的势力作对,裕亲王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孟熯你救不了!” 姜玖玥激动道:“我不管你们的皇权斗争,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见死不救!” 慕容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究竟是谁?跟梦里的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瞬间激醒姜玖玥,心头一颤,本能地掩饰:“我是人称草包瞎子的姜家大小姐,是你慕容祁不得不娶又恨之入骨的人!” 慕容祁压下胸口悸动,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将眼前的疯婆子跟梦里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就这疯魔的样子,怎么可能跟梦里的女神相提并论! 她绝对不可能是梦中女神! “我警告你,孟熯的事你不能再插手:”慕容祁不想跟她废话,冷然命令道。 姜玖玥底线被触犯,医德被挑战,当然是掀竿而起:“凭什么命令我!” “就凭你继续管那个男人,不仅会连累侯府还会害死很多人,包括你的母亲!”慕容祁怒吼。 姜玖玥怔住,眼角还挂着泪痕,但这一刻她却沉静了,也哭不出来了。 “就因为他是裕亲王要杀害的对象?” “对!”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说:“知道了。” 言语间说不出的落寞与死亡,这就是皇权时代的悲哀,功高盖主被抹杀的故事并在少数,她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又岂能与时代匹敌? 更何况,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无非就是为了让姜氏活下去。 倘若做了这么多,还是连累了姜氏,那意义何在? 姜玖玥缓缓转身,朝门口走去。 慕容祁看着她的背影,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微酸刺痛。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吃了吗?” 姜玖玥抬眸,又红又肿可怜楚楚的,说不出的美感。 “没吃。” 慕容祁让人传膳,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姜玖玥倒也不抗拒,毕竟再生气也是要填饱肚子的,乖乖坐下,慕容祁塞过来一双筷子:“吃饭。” 言罢,他自顾自吃饭吃菜,然后还时不时给她碗里夹菜,虽然动作慢了粗暴嫌弃,但却让姜玖玥觉得稍微有些暖心,至少这货还不至于人性泯灭的地步。 姜玖玥气鼓鼓地吃了几口饭,心情也逐渐回暖,理智也冷静了不少,真打算询问塘堰会不会出事时,慕容祁突然抢先开口道:“有个事,需要你帮忙,钱不会少你。” 姜玖玥夹了一块笋塞嘴里:“什么事?” “去穆府给穆如情看病。” 姜玖玥被噎了一下,刚刚燃起的好心情立即沉到了谷底,难怪他会出手相救,原来是担心自己死了没人给他的白月光治病! 说得好听是担心自己,说得难听就特么是担心穆如情没人可以治了! 姜玖玥咽下一口饭说:“她的情况已经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养按时吃药就行了,不一定非要我去。” “别的大夫去穆府为她诊治的话,会毁了她的名声。”慕容祁沉声说。 姜玖玥气得如鲠在喉:“对,她的名声重要,我的就不重要了!她是人我就不是了,慕容祁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为什么能认为我这个心胸狭窄的女人会去救自己的敌人?” 气话最为上头,姜玖玥已经不管对错,就想挑他觉得堵心的话来说。 林坤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热火朝天便乖乖地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还是别进去的好。 “你去救孟熯的时候那么勇猛,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就不能救她?”慕容祁想起她为了一个男人连死都不怕,心里就像是梗着一根刺,扎得心里头难受得紧。 “没有为什么,就因为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行了吧!”姜玖玥有些凌乱,放下了筷子。 “给我一个讨厌她的理由?”慕容祁看着她问。 “没有理由,就是讨厌她!”姜玖玥扭头到一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慕容祁突然扼住她的手腕,见她拉近,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近在迟尺的容颜,四目相对。 “因为我要娶她,所以你讨厌她?”慕容祁盯着她的眼问。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姜玖玥心头异样划过,强声道。 “说清楚。” “不是,你娶不娶她跟我讨不讨厌她没关系,反正我们都已经协议三年后休书一封,早晚都得离开的,我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介意不是?” 姜玖玥冷笑,看得他心头微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间流动着,很奇怪,又很陌生。 这种抓不住的感受让他认知到,眼前的女人将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 第一百一十九章:男人的幼稚你不懂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救人是医者的天职,难道在你眼里,穆如情就不是人,不是生命了?”慕容祁情绪再次波动,本来遏制下去的怒意又被激起。 姜玖玥还在气头上,更不会相让,坚硬道:“又不是除了我就没人可以救她了,她自己作死不给别的大夫医治关我什么事。” 言罢,她甩门而去,回了隔壁房间。 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这狗男人简直不可理喻,本来还想谢谢他,得知他用心后直接在心里骂了他个狗血淋头,太不是东西了,当她是什么? 火气蹭蹭地往头顶上冒,压都压不住。 姜玖玥用手扇着空气喊道:“青橘,给我倒杯水。” 等了一会没动静,姜玖玥才想起青橘还在盛月堂,而自己被林坤强行掠走,这下还不知道塘堰情况怎样?青橘那傻丫头要是没等到自己,铁定会很着急吧? 还是得倒回盛月堂去看看塘堰回来没,当时那么多黑衣人,塘堰不顾自己安危把她护在身后,舍身相救之恩她不会去看看心难安。 忽然,门外一阵铁链声响起。 姜玖玥心头一震,慌忙起身去开门,好家伙,果然被锁起来了! 门外传来慕容祁冷淡的声音:“没有本爷的命令,少夫人不得离开房间半步。” 姜玖玥愤怒不已:“喂,你做什么,快开门!” 外面没有人回答,姜玖玥慌不择言道:“慕容祁,你个狗东西不讲人德!锁我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把我放出去咱当面对峙!” 慕容祁冷笑:“在你心里,我似乎连个人都算不上,又何必跟你讲什么人德!” “你,你混蛋!”姜玖玥气得连骂人都找不到词汇了。 “对,我混蛋!”慕容祁扭头吩咐,“来人啊,再加一把锁!” 林坤怔住:“……” 慕容祁恼怒不已:“还愣着干嘛,加锁!” 林坤赶紧又给房门加了一把锁。 慕容祁这才敛了怒意,昂首挺胸的样子有些得意,像极了一只战斗赢了的公鸡。 林坤在一边看着有些无语,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呃……幼稚了! 这种不是小孩子的把戏吗? 吵架吵输了,就把人锁起来欺负,跟女人一般计较实非大丈夫所为。 但主仆有别,他也不能说什么。 林坤看着那扇被姜玖玥拍得哐哐作响的门,嘴角抽了抽,少夫人您就不该惹他的。 “今晚也不必给她送饭了。”慕容祁昂首,骄傲地推着轮椅走了。 姜玖玥气得用脚踹门,结果痛得抱脚直跳,该死的,她一定是上辈子刨了他家的坟才会被这么对待! “慕容祁,你有种就把我关一辈子!”姜玖玥气炸,这辈子就没这么委屈过! 穿书还要穿得这般别去,姜玖玥恨不得将那个患者抓出来问问,她是有多么的愤世妒俗要写这么操蛋的剧情!是在埋怨老天爷不公吗? 但也不用把她弄进来受罪啊! 姜玖玥不断地用手当扇子扇扇,越气越饿,肚子咕咕叫,还是省点力气吧。 躺下睡了一会,脸突如其来地痛了一下。 姜玖玥睁眼,对上一张面色惨白如纸的脸,惊得张嘴大叫,但还没叫出声就被一只惨白无比修长冰冷的手捂住了嘴。 “嘘,徒儿莫怕,是为师。”顾弦之笑道,声音跟破铜似的一个劲往她耳朵钻。 姜玖玥松了口气,却还是怕得不行,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意示他松手。 顾弦之松开手,姜玖玥坐了起来,捂着胸口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把门砸开。 顾弦之笑了起来:“这世上,还没有能够拦得住为师的门。” 好吧,他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不过来了正好,姜玖玥笑嘻嘻问道:“师父,能不能问你个事?” “啥事?”顾弦之微微眯眼,这声师父倒是很受用。 多少年了,他没有试过这种感受了。 姜玖玥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几根手指捏了起来,互相搓了几下:“那个,听说师父是盛月堂的元老,需要动用盛月堂的钱要经过您老的同意。” 顾弦之笑了,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些瘆人:“你个小东西,这么快就要打盛月堂库房的主意了?” 姜玖玥把脖子上的玉佩掏出来:“师父,其实你上次一眼看出来这块玉佩是盛月堂幕后大老板的信物,就是因为你是盛月堂的元老对吧?” “也不全然,就算为师不是盛月堂元老,也能看得出来。”顾弦之冷笑着。 “那师父能不能,给个同意书?”姜玖玥声音小了许多。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顾弦之虽然不管世事,但身为盛月堂的元老也不是闹着玩的,银子归他管也正是因为他对金钱无感,无人可贿赂他。 “我要买房子!买很大很大的房子,前面要当医馆,后面要当种草药的院子!”姜玖玥如实道,她不可能一直住在侯府,迟早要跟慕容祁分道扬镳的。 而且按照姜淮那股尿性,只要她被慕容祁休了,姜氏铁定会被欺压,所以她打算把姜氏接出来自己养着,孩子也要自己养着,带上青丫头一起快乐生活! 顾弦之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抬起手。 姜玖玥捂住脑袋:“师父别打我!” 手腕一阵沁心冰凉,姜玖玥想要缩手。 “别动。” 姜玖玥不敢动,缩着脑袋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顾弦之,手指掐着她的脉象沉吟不语。 片刻,顾弦之松开手道:“你个不安生的主,之前就说过你的胎气不稳,这般折腾也不担心这肚子这小东西没了?” 声音虽难听,却也能听得出关切的语气。 姜玖玥暗暗心惊了一下,略带惭愧,确实身为医生要是知道自己的患者怀孕了还不安生,会生气指责患者不爱惜自己跟肚子里的宝宝。 而自己却一直在折腾来折腾去的,惭愧地低下头说:“不是我不想安生,是破事太多了,挡都挡不住。” “既然他不能给你幸福,那为师替你做了他如何?”顾弦之冷然,眼底杀意骤涌。 姜玖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是慕容祁,这狗男人确实不能她幸福,但咱是良民,也是医者就不能草菅人命。 ------------ 第一百二十章:一人做事一人当 可顾弦之这双手一看就是沾染过许多人的鲜血,良医在他身上这条说不通,草菅人命这条也说不通,姜玖玥想了想道:“那种瘸子,不用师父动手他自己也会作死。” “这话倒是实话,但我顾弦之的徒弟,又岂是任人欺负的?”顾弦之决定要做的事,要杀的人,从来没人能阻止。 姜玖玥有些慌,慕容祁虽然混蛋,好歹也是自己废了好大的力气救了好几回的,要是这么死了可就亏大发了。 “别别别,师父您冷静点,他真的不值得你动手。” “为了爱徒,值得。” “不不不,要动手也是我动手,那样的狗男人只能死在我手里!”姜玖玥恳切道。 顾弦之轻笑了一声:“好,那为师答应你,让他死在你手里。” “谢谢师父。”姜玖玥拍着胸口,跟不正常的人交流玩的就是心跳啊! 另一边,慕容祁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心头莫名地堵了一下。 书也看不进去,茶也没法喝。 林坤拿来披风,被他推开:“不必了,她怎么样?” “少夫人拍了几下门就没拍了,现在很安静。” 慕容祁不悦道:“这么安静,可不像她的作风。” 林坤不解挠头:“少夫人在爷的眼里是什么作风?” 慕容祁抓起卷成圆筒的书籍敲了一下林坤的脑袋:“胆大妄为,嚣张任性,不知死活的蠢女人!” 林坤深重地思考起来:“嗯,好像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但属下觉得少夫人不蠢。” 说完,脑袋又被重重敲了一下:“你懂什么?那样的女人还不蠢,要怎样才叫蠢?” 林坤答不出来,就觉得爷的火气似乎发泄在自己身上了。 “行了,跟你说也不明白,你根本不懂女人!”慕容祁烦躁挥手。 “哦。”林坤纳闷,爷明明自己也不懂女人。 林坤出去后,窗户忽然哐当地响了一下。 慕容祁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啥都没,叹息,抬手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却未看见暗处的一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片刻,慕容祁脸色逐渐惨白,捂住肚子的部位有些难耐,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杯子。 忍了许久,他忍不住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顷刻,屋内一片宁静。 顾弦之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慕容祁方才坐过的位置,素手拿起他刚刚碰过的杯子倒立,一滴不剩,嘴角勾起肆意的弧度。 正想放回去时,忽然一阵凌厉剑风划过,直指他腰身后面。 顾弦之僵硬一下,很快恢复淡然,笑道:“不错,这世上能察觉我存在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慕容祁可没他那般冷静,银发铜音,而且善于下毒之人这世上可并不多,鬼医便是其中之一。 压下心中诧异,慕容祁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顾弦之言语淡然间多了一丝戏虐的笑。 “鬼医所指的那个人,可是姜玖玥?” 慕容祁没忘记姜玖玥在裕亲王面前扬言说鬼医是她师父的话,本就觉得姜玖玥跟盛月堂有关联,而盛月堂又跟鬼医有关联。 这一切看似云雾似花的,倒是很巧妙地串在一起了。 慕容祁不敢掉以轻心,若非是窗户那片树叶上残留的水珠倒影了房梁上的人影,他真的会着了他的道,出门不过是为了吐掉那口茶水。 顾弦之暗自惊诧,居然这么快就认出他的身份,并且还能猜得到他跟姜玖玥的关系,倒是有点脑子。 传闻侯府小二爷身体羸弱,而且性子冷清无所作为,就是侯府的住米虫。 如今看来慕容祁似乎并不简单,倒是个善于隐藏实力城府颇深之人。 难怪会把姜丫头气成那样,还是有点能耐。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还敢拿剑指着我?不怕我对你用毒?”顾弦之冷然道,没有转身,因那把剑还指着他的腰,正中要害的部位。 心底却不如表面那般镇定,想不到慕容祁的身手这么快,他出手的速度竟然比他下毒的速度还要快,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的速度是可以比他快的。 而身后的人,却做到了。 叫他如何不震惊! 慕容祁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嗪笑,非但没有收手,反而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要害,挑衅道:“鬼医要是有心毒害我,不必等到现在。” 说着,目光落在桌面那杯茶水上,“就杯中的那点小毒不足以致命,无非是想给个教训罢了。” 顾弦之笑道,眼底充满惋惜:“你倒是看得通透,可惜啊!终归命不久矣,姜丫头说的不错,不用我动手,你迟早也会死在自己手里。” 慕容祁不悦皱眉,胸口被结结实实地堵了一下,那女人什么意思? 盼着他早点死,然后连休书都省了? 不过这话倒确实像姜玖玥能说出来的,那女人一向都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甚至还能想象出姜玖玥收拾包袱时的欢快样儿,越想越气,气血逆行翻腾而起。 慕容祁胸口一阵刺痛,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剑掉在地上,面色绯红,呼吸困难起来,突如其来毒素发作了。 顾弦之转身,看着他的状态严谨蹙眉,上前替他探脉。 片刻,顾弦之赤瞳猛地瞪圆:“你居然是……” 慕容祁气愤甩开他的手:“鬼医一定想不到吧,当年被你下毒的孩子,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顾弦之惊诧不已,但常年累月的面瘫加上惨白瘆人的肤色,让他实在看不出多大的情绪波动,唯独那双眼比原先大了许多倍:“确实想不到。” 慕容祁冷笑道:“是不是很失望,您号称史上第一毒手,只要想一个人死,那个人绝对活不到明天,但我不仅活了下去,还活了十多年之久!” 顾弦之不语,眼底划过他看不懂的情绪。 不是失望,而是感到庆幸,以及震撼! 居然还活着! 但凡是中了他的七点红毒,没一个人能撑过去的! 顾弦之难以置信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 第一百二十一章:孩子是谁的? 慕容祁胸口一痛,攥拳咬牙道:“呵,拜你所赐,这些年我都是刀口舔血踩着鬼门关过来的。” 顾弦之心底不是滋味,中了他的七点红毒,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这种毒发很是恐怖,不是当场暴毙而亡,而是万箭钻心之痛,就算没有毒死,也会被痛死。 从来没人能够在中了这种毒还能挺得过七天的,痛得足以让人觉得自行了断反而是中解脱。 顾弦之思绪有些飘远,当年那场变故是他料想不到的,眼前的人是无辜的的幸存者,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一根刺。 还真是因果循环冥冥之中只有安排,想不到他堂堂鬼医的首位关门弟子,居然是他的妻子! 当年种下的孽,今日来还。 顾弦之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迅速地塞进了慕容祁的嘴里。 慕容祁干呕起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用来克制你体内的毒,俗称以毒攻毒。”顾弦之淡然道:“就当我欠你一条命,但一人做事,与我爱徒无关,若是被我知道你对她们母子下手,我依旧不会放过你!” 慕容祁怔住几秒:“你说什么?母子?” 顾弦之笑而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想开点,这就是人生。” 慕容祁:“……” 母子,想开,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胡搅蛮缠地弄成了团。 慕容祁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神情呆滞,她怀孕了? 那个平坦的小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可是,明明他们才做了没多久啊,就算有,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了。 所以……想到此,慕容脑子里一片空白,接踵而来的是胸腔里一片火海,当机过后的情绪便如那海啸般狂卷而来! 回过神,屋内已然没了顾弦之身影,但他的怒意却怎么都压不住! 想开个毛线! 你给我想开一个看看? 慕容祁顶着一头绿光愤怒转身,朝隔壁房间走去! “姜玖玥,你给我说清楚!” 愤怒总是冲动的,冲动的时候大多是脑残的,这不,慕容祁自个吩咐锁的门,这下子却忘了开锁,怎么都进不去,气得连连踹了几脚木门大吼:“姜玖玥,你给我出来!” 姜玖玥在屋内坐着,吃着顾弦之不知道从哪顺过来的烤鸡,津津有味。 瞅了眼被拍得哐当作响的门板,含糊道:“二爷,不是您不让我出门吗?都把我锁起来了,人家怎么出得去?” 慕容祁怒极了,胸口团着一股火焰无处可泄! “林坤,开锁!” 林坤慌慌张张地把锁开了,还没看清里面啥样,慕容祁就关上了门。 不看还好,看了姜玖玥如此悠哉地吃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快步上前,居高临下:“你怀孕了?” 姜玖玥噎住,顾弦之那个混蛋,居然拆穿她了! 就知道他不靠谱! 咽下嘴里的那口肉,姜玖玥笑道:“那个,二爷吃了吗?这鸡可香了,要不要来一口?” 慕容祁青筋直冒,扼住姜玖玥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回答我!” 她慌了,眨巴眨巴眼睛:“有,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祁笑了,被气笑的:“你觉得呢?” 姜玖玥眼神飘忽,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天杀的,谁来救救她啊! “难怪你会突然改变主意愿意嫁了,感情是为了给肚子里的野种找个冤大头!”慕容祁怒不择言,却没想到直接激怒了姜玖玥。 姜玖玥愤怒地挣扎,挣不开,怒目相瞪:“你说话注意点,跟你成亲并非我本意,是皇上下的旨,还有,我的孩子不是野种!” “那你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慕容祁毫不相让,俊逸非凡的面容直逼她眼前,鼻尖都要碰一起,温热的气息互相纠缠。 姜玖玥别过脸,有些理亏:“反正三年后你给我一纸休书便是,孩子我会养,不会花你一分钱,更不会吃你侯府的一粒米!” “呵,你想的倒是挺美!”慕容祁笑容嗜血,眼底划过杀意。 姜玖玥心头一震:“你想做什么?” 他攥着她的手,力度之大,节骨分明,硬生生将她的手腕攥成了红印子:“你认为,我会让一个野种降生在我的地盘?” “慕容祁,你不能这么做!”姜玖玥情绪激烈,谁都不能夺走她的孩子! “只要你头上还顶着我慕容祁妻子的头衔,只要你肚子里的这孩子不是我的,就是野种,既然是野种,就不能降生!” 慕容祁暴跳如雷,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生气,气得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撕碎! “那是我的孩子,你无权剥夺我身为母亲的权利!”姜玖玥张嘴就给他的手背来了一口。 慕容祁吃痛松手,姜玖玥拔腿就跑,只是还没走出门口就被攥了回来。 “啊——!” “放手,放开我!” 愤怒的男人,不是女人可以抵抗得了,更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以承受得住。 姜玖玥被甩到了床上,男人欺身而上,腥红的怒目呈现赤果果的雄性本能! 那是一种怒到了极致,从而诱发的渴望! 那种渴望带着强大的摧毁力量,令人心生恐惧! 这一刻,姜玖玥是真的怕了,手脚并用不断地捶打他身上:“放开我!”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野种打掉,要么你自己自行了断!”慕容祁压下杀人的愤怒道。 姜玖玥怔住,也红了眼,癫狂吼道:“那你杀了我吧!” 慕容祁红了眼,大掌轻轻放到她的脖子上,婆娑几下:“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姜玖玥咬牙,缓缓闭上眼。 慕容祁看着她为了护住肚子的野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胸口一阵阵地抽疼。 就这么在乎那个人吗? 在乎到连死都不怕了! 手,兀自用力,一点一点将稚嫩的颈项扼紧。 低沉的嗓音穿入她的耳中:“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姜玖玥难受得皱眉,努力去回想那日的事情,明明记得见过野男人的模样,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仿佛那段记忆被什么抽走了似的,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慕容祁微怔,怒意随着这句话消散了许多,眼底划过疑惑,看着她的脸说:“十号那晚上,你在哪?” ------------ 第一百二十二章:男人能对女人做什么? 姜玖玥不懂他为何执着那晚她在哪?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可谎言已经说出去,必然会有无数次。 心一横,咬牙道:“之前不是说了,被打了板子,在家里躺着哪也没去。” 慕容祁蹙眉,眼底混杂着失望与愤怒,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凸起,粗粝的指纹不断地揉搓她的颈项,缓慢游移到她的大动脉处。 濒死的感觉骤然临近,姜玖玥心下颤栗,却梗着脖子说:“你我本无意,又何须在意我腹中胎儿是谁的,我被奸人陷害失了身子,怀孕也不是我所愿,但终归是条性命。” 感情牌打不了,因为他们没有感情,那就只能讲理。 虽然希望渺茫,但也要尝试一下,毕竟男人在意头上那顶帽子,比什么都重要。 慕容祁不语,就是盯着她看。 那凌厉的目光,仿佛带着刀子,刮得她生疼。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主动请缨去找皇上说明原因,是我要求休妻的,这样你休掉我就无需顾忌那么多,就不用等三年的期限现在就可以给我休书一封。” 慕容祁笑了,笑容更是阴森恐怖,头皮发麻。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嗯?”男人的指甲轻轻滑过她颈项的动脉,有种被刀子划过的错觉,姜玖玥惊得闭眼缩头,“这样对大家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你可以娶穆如情,也不用因着我的孩子感到羞辱,我们大家都好。” “呵……”慕容祁冷笑,眼底的冰寒足以冰封三尺。 手指缓缓往下划,抵达颈窝处停留片刻。 倏地,空气中响起一阵裂锦声,紧接着姜玖玥肩头一阵冰凉触感。 抬眸,是他愤怒到了极点的模样,俊逸非凡,妖冶到了极致。 姜玖玥心头一颤,不等她反抗,衣物已然被碾压破碎,沉重的身体欺压而来,而她毫无反击之力。 “你要做什么?”她崩溃,双手被禁锢在头顶。 男人凑近耳边,低沉笑道:“男人对女人还能做什么?更何况,还是夫妻?” 姜玖玥觉得慕容祁疯了,居然会说出他们是夫妻这种话,该不会又走火入魔了吧! 如龙乱舞的手掌,叫人心惊不已。 “等一下,你冷静点!” “不要这样!” “慕容祁,你特么看清楚我是谁?” “你住手,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心爱的女人穆如情吗?” 男人眸底是决裂的愤怒,沉声道:“闭嘴!” “我不啊——!” 一室燃温猛然而至,将她破碎的言语彻底焚烧! 林坤看着手里拿着的几把铜制的锁头,无语望天,方才还晴空万里突然就下起了小雨,最近二爷的反常就跟这天气似的,说变就变。 屋内的动静太大了,大得他这张老脸都兀自发红发烫。 偏生爷吩咐要守着门口不能走,这简直就是对单身狗的灭顶暴击,不是人干的事。 许久,室内温度骤降。 慕容祁起身,看着身边泪如雨下的女人心中不是滋味,看着一室的凌乱更是烦躁至极,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许是于心不忍,又许是因为别的,他抬手去抚她的脸,却被避开。 姜玖玥红着眼,愤恨瞪他。 慕容祁心头一窒,脱口而出:“孩子,可以留下。” 姜玖玥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挂着泪痕看他:“你说什么?” 慕容祁面子挂不住,脸颊倏地发烫,不语,下床穿衣,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身后女人喊道:“你把话说清楚!” 然男人已经快速离去。 姜玖玥愤怒垂床,这家伙真是拔什么无情,连几句话都不说清楚,太可恶! 殊不知,回到房中的男人,却因着情绪波动得厉害,胸口起伏不定,连灌了好几口水都未曾消停。 林坤悄然而至,将铜制的锁头放到桌面时,生生把人吓了一跳。 慕容祁捂着胸口:“你进来没有声音的?” 林坤委屈极了:“是爷您想事情没听到属下叫。” 顿了顿,林坤抬眸问慕容祁:“爷,您有没有发现最近有点不对劲?” 慕容祁揉了揉眉心:“确实不对劲,以前稍微动怒,立即就会毒发,最近都发火那么多次了,都没有毒发身亡。” 林坤纠正道:“爷,属下说的不是您体内的毒,而是爷您老是因为少夫人发怒,以前爷可从来不会因为谁而动怒的,就是连个表情都不会有,哪怕是穆小姐也不曾有过。” 慕容祁怔住,皱眉,表情纠结,跟便秘似的愁云满布。 林坤突如其来的觉得爷这种愁眉苦脸的样子还顺眼的,笑了笑道:“其实爷偶尔生生气,发发火还是挺好的,至少看起来像个人了。” 慕容祁怎么听着这话有点不太对,脸一沉:“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像人?” 林坤惊觉说错话,暗自咂舌:“属下什么都不知道,爷,这些锁怎么处理,要不要继续锁着少夫人?” 慕容祁猛地拍桌:“锁什么锁,她是少夫人,是你的主子,你居然敢锁她,把我当什么?啊?” “……” 林坤觉得二爷的脑子已经坏了,明明之前说要锁的人是你啊!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不照做,就算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咽下去。 “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 林坤退了出去,这一届的男人太难伺候了! 慕容祁暗自咬牙,又捶了下桌子,该死的,干嘛就控制不住呢! 现在连锁她都失了底气! 锁不下手了! 姜玖玥坐在床上,倒不是难过,也不是伤心,就是很特么的生气! 狗男人,把她当什么? 泄火的工具? 就因为睡了她,所以现在同意她把孩子留下了? 果然,都特么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非要长得一副禁欲仙风的模样,骨子里就是个下作流氓的混蛋! 不行,她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个泄火的替代品,这样就可以轻轻松松放她走了! 姜玖玥赶紧穿好衣服,就去了慕容祁的房间,见那狗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做什么,但是从背影就已经看得出来,这家伙不高兴,并且还很生气! ------------ 第一百二十三章:头顶青青草原而已 姜玖玥缓缓走了过去,发现慕容祁在写字,看握笔的姿势很是用力。 再靠近一些,才发现宣纸上写满了她的名字,而且每个名字上面都被重重地打了一个交叉,这是有多恨她才会用她的名字泄愤? 姜玖玥也被气得不轻,但是当医生的心理素质可不是吹的,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假装咳嗽了几声。 慕容祁猛地回神,赶紧用其他的书籍盖在宣纸上,面色冷沉:“你来做什么?” 姜玖玥差点就忍不住怼回去了,这男人刚刚从她的床上下来,现在居然问她来做什么? 忍住忍住,不能跟渣男一般见识,不能因为渣男生气,不值得! “当然是找你谈判。”姜玖玥淡然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自来熟般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水可以有效地降低情绪波动。 慕容祁不悦:“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做了那些事,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姜玖玥冷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来问问你最后的那句话,是不是同意我把孩子留下了?如果是,那我们就继续约法三章,协议为证!” 慕容祁微怔,方才还一副被欺辱的模样,这下子却淡然的比他还要洒脱,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你想怎么约法三章?” 姜玖玥伸出两根手指:“有两个方案,第一,按照原先的协议走,等三年期限一到,你给我休书一封,我带着孩子离开!第二,你娶了穆如情后,然后由我去找皇上求情,你可以即刻给我休书一封,我揣着我的崽子离开。” 慕容祁更加懵了,想从她脸上找到半点开玩笑的痕迹,奈何没有,这女人眼底清明一片,认真无比,根本不是开玩笑! 得到这个认知,他心里头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有点刺痛感,不明显,但也无法忽视。 姜玖玥看他久久不给个回答,也恼了:“喂,到底怎样给个准话,我一个女的都不在意你把我上了,你一个男的还承受不起头顶冒绿这点小创伤?” 慕容祁沉吟看她,目光纠结,持续不语。 姜玖玥沉不住气,重重地摔了杯子:“慕容祁,你要是个男人就放我走,别忘了穆府还有个女人正在等着你娶她!” “我娶不娶她,跟写不写休书有什么关系?”慕容祁胸口很闷,好像被什么锤了一下,特别是听到说放她走那句话,特难受。 姜玖玥无力道:“当然有关系,因为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所以,我们强行绑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这不是婚姻的真谛。” “我知道你喜欢穆如情,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打小就认识了,而且侯夫人真正中意的儿媳妇也是她,我不过是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霸占了本不属于我的位置,所以你恨我,整个侯府的人都讨厌我,所有人都希望我要么死掉,要么滚出侯府难道不是吗?” 不是,至少现在不是。 慕容祁没说话,很想反驳她那句话,谁说我不爱……只是他又好像是不爱,最终他连自己到底怎么想的都不知道,就是胸口那抹刺痛好像愈发地扩散。 姜玖玥不懂他为何要如此阴郁地看着自己,只是心中冷然地笑了笑,可能自己过份洒脱,远远超出了这些古人的认知,所以震惊得不知所措了吧! 不过她现在不是他的对手,有些时候,以退为进才是明智的选择。 “还愣着做什么,走吧。”姜玖玥站了起来。 慕容祁后知后觉:“去哪?” 姜玖玥淡然道:“去穆府,给你心爱的女人看病。” 慕容祁有些恍惚,心中愈发地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口,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喊道:“林坤,备马。” 穆府。 慕容祁还是跟上次那般,在门口等,并未入内。 这是姜玖玥第二次踏入穆如情的房间,屋内香烟寥寥充斥着花粉的味道,只是站在门口就已经嗅到这是女人的房间。 上次因为心急,所以没好好观赏房内的布置,全是一些看似素雅的摆饰,实则都很贵重,玄关处摆放着多盆静静幽香的兰花,更是增添一抹雅静。 不得不说,穆如情很会塑造自己的人设,端庄大气,温婉可人,是这个时代贵族们喜欢的好嫁风,就连房间的摆设都很显品味,简单不落大方。 踱步至床前,穆如情已然坐了起来,对比上次见她要瘦了许多,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还泛起了干皮,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恐怖像个女鬼。 姜玖玥倒是不怕,毕竟在医院里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坐下道:“把手伸过来。” 穆如情没有反驳,把手伸过去同时,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盯着她:“我以为你不会来。” 姜玖玥没说话,细心替她探脉,然后从箱子里拿出听诊器,听了下心跳跟肺音,然后让她躺下:“把衣服掀开,我看看伤口。” 穆如情许是真的难受了,并没有矫情,乖乖躺下把衣服掀开露出伤口。 姜玖玥用手按了下,她当即痛呼出声,但却是极细微的,看得出她是真痛而非装的,也看得出这次她十分配合诊断。 “伤口愈合得不好,你铁定没有好好休息,更没有好好吃药,如果再这么糟蹋下去,你未必能活下去,不要以为过了危险期就安全了。”姜玖玥摘下听诊器。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愿意来给我治病?”穆如情执着问道。 “第一,我是医者,第二,你的男人给的医药费很高,第三,你即将要嫁入侯府了,以后要称我一声姐姐。”姜玖玥嘲讽笑道。 穆如情当即红了眼:“你就不怕我把你并非瞎子的事情公之于世?就不怕皇上到时候会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那你尽管去就好了,反正到时候要是诛九族啥的,你也跑不掉,除非你不嫁了。”姜玖玥全然没在怕的,拿出调好的针水弹了几下,“侧个身,给你打一针。” 穆如情咬牙切齿,还是照做了,病痛最是能消磨人的意志,这个时候的她完全就不是姜玖玥的对手,就是口头上的讨好她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的了。 “好了,摁着别动。”姜玖玥拔针,让她自己摁着棉签针口的部位。 穆如情看她认真地给自己清理伤口,似乎真的就是一个心无旁骛的大夫,没有夹杂半点私人恩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了想道:“秋菊的事情,是我一手安排的。” 姜玖玥手停顿一下,继续清理伤口:“我知道。” ------------ 第一百二十四章:他说喜欢我叫出来的样子 穆如情惊诧道:“你知道?” “我没有得罪过穆府,你父亲更没有要把你嫁去侯府的心思,跟姜府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而秋菊的尸首突然消失不见,最后却出现在穆府后院的枯井中,若不是担心曝光啥的根本没必要如此冒险,而跟我有过节的人,整个穆府怕是只有穆小姐你了。”姜玖玥淡淡道。 穆如情诧异过后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跟不解:“既然都知道,那你为何还愿意救我?别跟我说什么宽容大度那些鬼话,我不信!” 姜玖玥将药水注入吊瓶里,声音依旧很淡“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带着一颗见不得人好,处处算计着别人的心,我救你是秉承医者的本能,跟别的事情毫不相关。” 穆如情激动道:“我意外得知秋菊的弟弟病重,没钱看病,所以我买通了秋菊,让她给梅姨娘下药。因为只要她死了,那你的母亲姜氏绝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姜淮铁定会你母亲一番责罚,然后我会让秋菊出去指证是姜氏让她下毒,到时候姜氏百口莫辩,只要姜氏一倒,容家的人绝对不会管你的死活,你也就失去了靠山。” 姜玖玥在她激烈的语言下,淡然地调好了药水:“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把手抓紧攥拳,好下针。” 言罢,她给穆如情手臂上绑上胶圈,轻拍几下手背的血管,准备下针。 穆如情看着姜玖玥神色淡然,认真仔细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受她那些话的影响! 她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轻易因为一句话就暴跳如雷的草包! 然而这样过份沉静的对手,会让她觉得难以捉摸,会让她觉得有种控制不住的恐慌! 最让她感到难受的是最近慕容祁对她的态度,以前但凡她有个好歹,他从来不会消失那么久,总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替她遮风挡雨,这也是为何她千方百计想嫁的原因。 可最近,他不仅态度冷淡,就连让他进来屋里,都说要避嫌! 都答应要娶她了还要避嫌什么? 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显得那般心不在焉,不敢直视。 这么多年了,她岂会不懂他的心意,那模样分明就是心中有什么害怕别人知道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却与她无关。 下意识的,穆如情觉得慕容祁之所以变化这么多,跟姜玖玥有关。 “我都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不愤怒?”穆如情首次在她面前失控如此,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她恨不得歇斯底里! 姜玖玥淡漠道:“我知道你想激怒我,让我在愤怒之下做出一些伤害你的事情,然后只要你大喊一声,门外的男人就会冲进来,目睹我伤害你的情景,到那个时候我就成了百口莫辩的罪人,而你依旧是那个柔软可怜至极无法自保的弱女子!但是很可惜,你这些把戏我已经看透了。” “你……”穆如情惊诧,心中所想都被一一猜中,这样的姜玖玥让她觉得可怕! 可要她就这么认输,怎么可以! 她谋划了多年,排除异己,安分守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个不被待见的圈子里,可以谋取一份独属的情感,慕容祁是她筹谋多年的归宿,绝对不容错过! “你们圆房了?”穆如情脱口而出,姜玖玥正好在扎针,这么羞耻的问题哪能无动于衷,手一抖,把她的血管扎破了。 穆如情却毫无知觉,看着自己的手臂处鼓起了一个包。 “抱歉,扎破了,换只手吧。”姜玖玥拔了针,又给她换了只手继续扎针。 “你还没回答我。”穆如情不死心,甚至连自己为何如此执着都不懂,就想知道他们到底圆房了没? 姜玖玥这次很快扎好血管,调解好药水的速度才回话:“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如果你们圆房了,他会发现你不是处子之身,没有男人不会在意自己的女人已经委身与别的男。”穆如情激烈道。 姜玖玥疑惑地瞅了她一眼:“所以你是不是认为当我跟他圆房的那一刻,就是我死于非命的那一刻?” 穆如情不语,但很显然是默认了。 姜玖玥好脾气被彻底消耗殆尽,笑了起来:“抱歉让您失望了,我不仅跟他圆房了,而且不止一次,并且都是他主动的,他还说喜欢我叫出来的样子,不仅好看还好听!” 有时候善良,真的不能浪费在贱人身上,穆如情就是善妒恶毒的蛇蝎之心! 却没察觉到,正准备进来的男人,因为这句话而生生止住动作,眼底透着一束微光。 慕容祁退了出去,彼时,枝丫上的麻雀正欢快地唱着歌,唱得他心情一阵愉悦,突然觉得这院子的景色似乎变好了。 “林坤,你有没有觉得,那只麻雀叫得真好听?” 林坤不解抬头:“爷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麻雀,说吱吱喳喳的吵得很?” 慕容祁气结瞪了他一眼,林坤赶紧改口:“确实好听,犹如天籁。” 不久,姜玖玥给穆如情拔了针,又给她留了一些药丸,吩咐如何服用。 穆如情还在因为她方才的那些话,陷入情绪中,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些话是慕容祁说的,奈何姜玖玥就是有心要气她,她越是摆着臭脸,就越是欢快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你生气也没用,如果你觉得我是骗你的,那我不妨告诉你,你家二爷的哪个部位有痣,哪个部位还有胎记,甚至连某个隐私部位有……” 穆如情崩溃,捂住耳朵:“够了,别说了!” 姜玖玥满意地笑了,你也有今天,以前就是用这种方式去激怒原主的事没少干,今日轮到自己尝尝这滋味好受吧? “记得吃药,这药可遇不可求,要是你自己作死不肯吃,最后害的只会是你自己。”吩咐完,姜玖玥提着药箱离开房间,接着跟慕容祁从后门离开。 马车上,姜玖玥掏出塘堰给的那个小巧金算盘,噼里啪啦一顿算。 “这次的医药费加起来是六百八十两九钱,四舍五入就给我六百八十一两好了,麻烦现结谢谢。”姜玖玥双手一摊,一码归一码,钱还是要赚的。 慕容祁也不恼,伸手在怀里摸出来一块印章,交到她手上:“这是鑫号钱庄的印章,以后不管多少药费都无需跟我禀报,直接带上印章去提款就行了。” 林坤听到此事,连尊卑都不分了,掀开帘子惊恐道:“爷,那印章可是……” ------------ 第一百二十五章:男女有别,请注意分寸 话还没说完,慕容祁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林坤当即闭上嘴,弱弱地放下帘子不敢再语,暗自心惊爷是不是疯了? 鑫号钱庄的印章都敢给别人,那可是身份与财富的象征啊! 多少人想要谋取这枚印章,爷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送出去了,这个举动无疑是相当于把整个钱庄都送出去! 林坤已经不懂,爷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少夫人,还是为了穆小姐? 姜玖玥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狐疑手上的玩意,真的有这么大权力吗? 难道跟她盛月堂的玉佩一样,也具备一些特殊使用权? 面对姜玖玥的疑惑,慕容祁敛去神色:“放心,印章是真的。” 其实真不真她还就无从考究,不过看起来倒像是公司的印章,慕容祁这种性子应该也不会拿假的糊弄她。 姜玖玥尴尬地笑了笑,把印章收了起来:“不不不,别误会,我就是第一次见这种玩意,有点好奇而已。” 慕容祁斜睨了一眼,见她将印章收进怀里的时候,还很宝贵地捋了几下,莫名地觉得她这个动作有些可爱,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姜玖玥抬眸不解道:“二爷是不是鑫号钱庄的老板,传说中隐形的土豪吗?” “土豪是什么?”慕容祁没有否认,抓住奇怪的字眼询问。 “土豪就是很有钱的意思。”姜玖玥解释的时候带着期待的笑容,眼睛弯弯的跟月亮似的,很是好看。 同时也看得出,这是隐藏的财迷。 若是财迷的话,这倒是好事,慕容祁问道:“很喜欢钱?” “废话,谁不喜欢钱。”姜玖玥不敢说这世上所有人都喜欢钱,但是大部分的正常人都喜欢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把你那野孩子打掉,这个钱庄送你。”慕容祁冷然道。 姜玖玥怔住,看他,目光迂回难懂。 慕容祁率先忍不住移开视线,淡然道:“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玩,二爷以后还是别开了,会吓死人的。” 慕容祁眸子一沉,愠怒骤现:“怎么,本爷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了?” 姜玖玥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心情却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一个人脱口而出的话,往往都是遵循了内心,这种话最是本能的反应,他到底还是在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或许是属于男人的本能吧! 得到这个认知,姜玖玥觉得还是需要跟慕容祁保持距离,尽管两人并没有感情,但是挨不住他拥有雄性的本能,以及男人那该死的自尊心! 经过盛月堂的时候,姜玖玥喊道:“停停停,我有事要下去。” 林坤勒住马,停下马车。 姜玖玥戴上斗笠就要从车上跳下去,慕容祁快速扼住她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姜玖玥挣不开,无奈道。 慕容祁不松手:“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 不等姜玖玥回答,林坤忿忿道:“二爷为了找你,废了多大的力气,少夫人还是别出去惹事了,裕亲王的人都在盯着你,可不是回回都这么幸运。” 姜玖玥怔住,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那天一直在找我?” 慕容祁脸颊出现不自然红晕,嘴硬道:“我找你不是担心你,是怕你连累了侯府,害我丢了面子,现在你还是我的妻,我就有权利保证你的人身安危。” 姜玖玥见他说句话,就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明显就是说谎,不过这个样子的慕容祁倒是挺可爱的,看着爽心悦目,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啦。 “没事,我就是去看看塘堰回去没,顺便把青丫头带走,很快就回来。”姜玖玥笑嘻嘻道,那样子竟有种小女人跟男人撒娇的模样。 慕容祁心头一颤,移开目光,喉结滚动沉声道:“不行,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姜玖玥知道裕亲王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想了想道:“那你让林坤跟着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见她没有坚决,而是商量恳求的语气,慕容祁心里那口气怎么都发作不出来,看着她闪烁着期待的目光更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动作快点。” 姜玖玥欣喜展颜一笑,如花灿烂:“谢谢。” 然后从车上跳了下去,倩影消失在视线中,徒留微微张开的手心仿佛还残留着那抹淡然的温度,温润如玉般的触感,一丝丝地往他的心间沁入。 慕容祁呼出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些呼吸不过来,明明他没有毒发,就是觉得喘不过气。 手掌贴着胸口的位置,心跳依旧难以平息,慕容祁觉得自己似乎从她床上下来的那一刻就病了,好像变得有点不像他自己了。 盛月堂。 姜玖玥心急如焚直奔二楼,推开房门看见躺在床上身负重伤的塘堰,激动不已:“塘堰,你怎么样,没事吧?” 说着的时候,手已经探上了他的脉搏。 塘堰见到姜玖玥出现,眼底绽放光亮,笑道:“谢大老板关心,唐某并无大碍。” 探完脉的姜玖玥松口气,还好心率还算正常,松开手立即就要去解他的衣服看伤口,结果却被林坤的长剑挡住,阴沉沉的声音充满警告:“少夫人,男女有别!” 姜玖玥恼怒不已:“我是大夫,他是病人,医者父母心,他在我眼里就是孩子!连男人都不算,你这瞎操心什么?” 塘堰:“……”连男人都不算? 林坤:“……”少夫人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见长了! 见林坤魏然不动,姜玖玥来气了,张口道:“林坤,你信不信我回头就给你家二爷说,你个童子鸡不仅有暗病,还有个隐藏的心上人,让你家二爷给你做主?嗯?” 言罢,林坤就收起了佩剑,恭敬道:“属下去门外等少夫人,请少夫人速战速决!” 心里却暗暗骂道:这女人太过份了!我不要面子吗? 林坤离开,姜玖玥才恢复本色,从袖中拿出药箱子,从里面翻出来一些消毒用品:“让我看看伤口。” 塘堰眼底划过疑惑:“不必,都是皮外伤罢了。” 姜玖玥冷然:“这是命令。” 她不仅是个医生,更是个人,这个男人为了护住自己硬生生被砍了许多刀,她都看在眼里,算下来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能无动于衷。 林坤在门外看着塘堰宽衣解带,觉得不妙,还是去禀告爷才行。 ------------ 第一百二十六章:妥妥的心机男! 林坤出去后,不久慕容祁就抵达房门口。 而此时,姜玖玥正给衣不蔽体的塘堰做伤口清理。 因太过于认真,并未察觉屋内多了一人,甚至还因着感恩的心对塘堰百般温柔,担心消毒水会让他感到疼痛,就凑上去用嘴吹了一下伤口,温柔道:“疼吗?” 塘堰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柔情,眼底尽是笑意,摇摇头说:“不疼。” 姜玖玥满眼心疼的样子:“人的生命很宝贵,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舍身相救,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 “若是能让你记住一辈子,那也值了。”塘堰笑道。 姜玖玥没当真,只是当成玩笑:“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凡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塘堰温和笑道:“好,都听你的。” “这才乖嘛。”姜玖玥拿出缝合的针线,有些伤口太长需要缝合,不然很难愈合。 而此时,门口的男人气得肺都要炸裂了! 这女人说有事,就是背着他跟野男人谈情说爱? 慕容祁倏地从轮椅起来,连避讳都不管了,大步走了进去,看见姜玖玥的脸都要贴到野男人的身上去了,心底的火苗那是蹭蹭蹭往上涨! “你在做什么?”慕容祁怒吼,上去就把她攥了起来。 姜玖玥觉得莫名其妙的,手腕疼得紧:“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 慕容祁七窍生烟:“身为人-妻居然背着丈夫跟野男人在房间幽会,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姜玖玥算是反应过来了,也跟着来气:“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野男人幽会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慕容祁怒吼,愤怒的同时,心底还一抽一抽的疼得难受。 天知道他刚刚看见她快要贴上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炸裂了! 姜玖玥觉得头疼极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塘堰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他们的关系,作为下属,自是要解释一番:“在下塘堰,乃是盛月堂的执行者。” 慕容祁看都没看塘堰一眼,直挺挺地盯着姜玖玥:“跟我回去。” 姜玖玥最讨厌就是命令的口吻:“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男人!”慕容祁咬牙切齿,扼住手腕的力度愈发强烈。 “神经病!”姜玖玥已经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慕容祁此时此刻的举动,明明不爱她,却要做出一个受害者的表情,这算什么? 塘堰斯条慢理地披上外套,坐了起来:“大老板还是先回去吧,唐某已无大碍。” 姜玖玥愤恨甩开慕容祁,瞪了他一眼:“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下属,更是我的患者,你无权阻止我救死扶伤!”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话:“就算是我男人也无权阻止!” 慕容祁随着后面“我男人”这句话,怒意骤失,就跟一盆水把火给熄灭了,想发作都发不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姜玖玥本不想解释,但怕惹毛他了只会更麻烦,正想开口,没想到塘堰却先说了:“在下,是大老板的内侍。” 内侍二字在慕容祁的脑子彻底炸开,火焰再度燃烧起来,烧的旺盛,他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这女人居然还有内侍! 姜玖玥实在实在不懂,慕容祁这副要吃人的表情,到底是几个意思? 塘堰适时咳了几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姜玖玥救人心急,没跟慕容祁计较,赶紧上前去让塘堰躺下:“你身上还有伤,快歇着,我给你把剩下的伤口缝合好。” 塘堰哀怨地低声道:“大老板不必为我担心,还是回去吧。” “回去个毛线啊!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要是这个时候丢下你不管,那我还算是个人吗?”姜玖玥戴上胶手套,消完毒继续给他缝合胸口的伤口。 塘堰皱着眉,略有所思地看了眼站在旁边,气得头顶冒烟的男人说:“可是,唐某担心会让大老板难做。” 慕容祁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塘堰丫的就是个妥妥的心机男! 装成一副弱鸡的样子,就是为了打柔情牌,偏生这蠢女人还就真的上当了! 姜玖玥去扯塘堰的衣服,被他捂得严实,一副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样子,就差泫然欲泣了:“真的没关系吗?” 慕容祁手已经攥成了铁拳,内里银牙都要咬碎不可! 姜玖玥扭头看了眼慕容祁,沉声道:“麻烦你出去外面等着,你这样在这里会影响我患者的情绪,更会影响我工作的效率。” “……” 慕容祁从牙缝里蹦出来:“没人敢命令我!” 姜玖玥知道这货的尊严又冒出来了,换了口吻道:“你不出去也行,但是你不能吓到我的患者,更不许发出半点声音影响我治疗。” 慕容祁愤怒至极,却还是想留在这里,至少他可以看着他们,敢乱来就做了他们! 于是,屋内形成了一股怪异的气氛,就连守在门口的林坤都觉得心里头憋得慌,亏二爷居然还在里面呆得住,换他早就跑了。 姜玖玥进入诊断治疗的时候,一般都属于高度集中精神的状态,倒是不会被屋内的氛围所影响,反观躺在床上被人缝针的塘堰,似乎半点都不疼还享受得很。 独独慕容祁,一副恨不得上去吃他的血,抽他的筋,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动作憋屈样。 封好朕,姜玖玥一手在箱子里翻了下,也没翻出来剪刀啥的,想着省事就要凑进去咬断针线,慕容祁心头一窒,抬手拦住:“你做什么?” “看见没,这线得弄断。”姜玖玥总觉得慕容祁今天不太对劲,十分之不对劲! 慕容祁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掐,针线就断掉了:“好了。” 姜玖玥有些无语,却也没说啥,然后调解药水,如法炮制给塘堰挂上了药水。 慕容祁见多了这种方式倒是见怪不怪,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要跟塘堰有任何的肢体接触都会被他前来阻拦一番,然后代替她去做。 比如帮塘堰消毒伤口,擦药啥的,全都是慕容祁包揽了。 ------------ 第一百二十七章:吃醋的男人惹不起 姜玖玥虽觉得不可思议,但只要不是来捣乱的倒也能忍,就睡随便他折腾吧。 挂水吊完,姜玖玥替塘堰拔了针,慕容祁很主动过来帮他按住针口的部位,生怕她谁亲自下手似的。 塘堰倒是啥话也不说,时不时露出一抹哀怨皱眉的眼神看姜玖玥。 慕容祁总是能迅速地察觉到危机目光,身型一闪,把那抹极具危机性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半点都不让姜玖玥接收到。 “完事了,可以走了吧?”某男人是多一刻都不愿意呆在这里。 姜玖玥收起医疗废物,用密封袋装起来扔回箱子里:“等一下,我再开点药。” 开完药,她还没来得及吩咐如何吃,慕容祁一把将药丸扔到塘堰身上:“自己看着吃。” 然后一手夹着她的药箱,一手搂着她的腰就离开了房间。 林坤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推着轮椅追上去:“爷,您您您您的腿……” 还要不要隐瞒了! 慕容祁置若未闻,搂着女人下楼,众目睽睽下更是抱着她上了马车。 然上了马车后,姜玖玥发现自己还坐在他的腿上,这么亲密的接触让她感到无从适应,脑子有些当机:“那个,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慕容祁答非所问道:“以后别接触他。” 姜玖玥嗅到他身上的味道,莫名地让她觉得有些晕眩感:“谁?” “塘堰,我不喜欢他,你以后不能接触他!”慕容祁沉声,手紧紧圈着她的腰,明明怀孕了,却依旧细得离谱,仿佛一折就可以断掉。 “他是我的下属,是我的救命恩人。”姜玖玥没由来地失了底气。 “那也不行!”男人霸道强硬道。 “……” 疯了疯了,慕容祁疯了! 姜玖玥不想跟他纠结这个话题,挣扎几下:“你先放开我。” “答应我。”男人巍然不动,圈着的手如铁坚硬无比。 “好好好,我答应你行了吧,快松开我。”姜玖玥只想远离他,太可怕了。 不等慕容祁松手,姜玖玥就扭动了几下,倏地地惊觉坐着的部位应该有些异样,坚挺地硌着她的某处。 姜玖玥震惊无比,星眸圆瞪,错愕地看着他:“你……” 慕容祁脸呈现不自然红晕,本该松手,奈何却本能不想松开,眼前的女人红唇微张,因着挣扎无果后的红晕攀在脸颊上,尤为夺目诱人。 本能的,他不想克制,快速松开她腰上的手,转为捧住她的后脑勺,就这么毫无避忌地吻了上去。 两唇相贴,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姜玖玥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反应,徒留唇上那抹柔软温热真真实实地告诉她,慕容祁在吻她! 天,疯了吧! 许久,松开了彼此,姜玖玥觉得大约是有点缺氧了,不然为什么不会挣扎呢? 近距离看他的脸,才发现更是惊为天人,这张脸要是搁到现代去,会收获一群迷妹疯狂叫嚣要给他生猴子的下场。 剑眉星眼,皮肤白皙却不失刚毅,怎么看都像是没有死角的脸,真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姜玖玥觉得自己被亲了似乎有点亏,于是脑子一抽,又亲了回去。 得到回应的男人,眼底划过意外的欣喜,愈发加深索取,车厢内温度逐渐攀升。 “张嘴。” “唔……” 林坤抱着轮椅在马车边上站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去掀帘子,结果还没看清里面发生何事,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马车内,慕容祁松开她,替她拢好领口挡住春色,喘息低沉道:“回去,可以吗?” 姜玖玥脸红耳赤,脑子如同浆糊似的啥都不知道,点头应道:“嗯。” 慕容祁让她在身边坐下,整理好衣服,才道:“林坤,驾车回府。” 姜玖玥猛然觉醒:“等一下,还有青丫头。” 慕容祁说:“等下我让林坤倒回来接她。” 姜玖玥这才放心跟慕容祁回了府,怎知姜府的马车竟然停在侯府的大门口。 梅姨娘掀开帘子瞧见姜玖玥从马车下来,便催促着姜淮也一块从车上下来,头上还包着白色的纱布,面色依旧惨白看得出身体还是病态的虚弱。 被姜淮搀扶着,两人一步步来到姜玖玥面前。 姜玖玥戴着斗笠,倒是没让他们起疑, 梅姨娘假惺惺地上前去握她的手,被姜玖玥甩开了。 姜淮想要动怒,被梅姨娘拉住了,小声说:“老爷,为了萍萍跟心蕊,别生气。” 紧接着,恢复笑容,柔和地对姜玖玥说:“玥儿,是我,梅姨娘跟你爹爹来看你了。” 姜玖玥装作惊讶的样子:“父亲跟梅姨娘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梅姨娘笑得尴尬:“是梅姨娘临时决定要来的,不怪你爹,玥儿,姨娘有些事想跟你说,能不能……” 姜玖玥当然懂,家丑不外扬,便让林坤退下,而慕容祁还坐在马车内,反正没人看见也就不需要避开了,正好还能给他看免费的戏。 梅姨娘激动地拉着姜玖玥的手说:“玥儿,以前是姨娘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姨娘吧,以后我定会洗心革面再也不与你为敌,求您高抬贵手救救两个妹妹吧。” 姜玖玥算是懂了,感情夫妻二人是为了姜萍萍跟姜心蕊来求情的,也是,含辛茹苦养大的两闺女,若是那张脸就这么被毁了,为人父母的怎能不难过。 “梅姨娘言重了,我何德何能能救二位妹妹。”姜玖玥笑道,不着声色把手抽了出来。 梅姨娘心里气得冒火,这死丫头还装,分明就是不肯出手相救! 但是为了两位女儿,她就是心中再有火气,也只能暂时忍了这口气,舔着脸说:“玥儿此言差矣,你能让念念的脸好起来,定也能让萍萍跟心蕊的脸都好起来,都是一家人亲如姐妹血浓于水,相信玥儿不会这么狠心当真不管二位妹妹的死活。” 啧啧啧……都打起了亲情牌跟道德绑架了,话已至此,若是她还见死不救,那就是她的不对了,偏生姜玖玥最讨厌的就是道德绑架这种行为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这锅我不背! “梅姨娘,不是我不帮,而是我帮不了,我可是听闻了妹妹去回春堂找宋大夫买药,不知道怎的就跟人吵起来了,最后不欢而散,不如梅姨娘去回春堂问问怎么回事?” 梅姨娘闻言脸都黑了,就是因为知道了姜萍萍跟回春堂那二当家丑八怪给闹得不可开交,这才不得已前来求她,不然她犯得着带病出门? “玥儿,你也知道萍萍性子暴躁,这下子得罪了回春堂的二当家,怕是这药怎么也不会卖了,不如你帮妹妹去跟宋大夫沟通一下,我看宋大夫似乎跟你的交情挺好。” 姜玖玥故作为难:“梅姨娘怎知我与宋大夫有交情?” 梅姨娘含泪委屈地看向姜淮,她可是逼问了姜念念确切知道那药就是姜玖玥给的,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这么贵的特效药她岂能轻易赠送与人。 姜淮会意道:“玥儿,到底是你妹妹,并非贤者孰能无过,你梅姨娘为长辈都与你道歉,看在爹的份上适可而止吧。” 姜玖玥知道这件事不解决,按照二房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熬了这么久那两姐妹估计也够呛了,想了想道:“实不相瞒,跟宋大夫有交情的人不是我,而是您的女婿二爷,不如爹爹您去跟二爷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让他给宋大夫说句好话化干戈为玉帛。” 马车内。 慕容祁掀起了眼皮,嘴角噙笑,这女人“”还真会甩锅,直接让他背了。 姜淮面露难色:“这……玥儿你看,为父跟二爷毕竟身份有别,不如你给二爷说一声,总比我这个老丈人要管用多了。” 姜玖玥忍住笑意说:“父亲,我乃妇人家不管事,家里更是侯夫人坐镇主场,更是无权做主。” 此时,慕容祁掀帘而出,气度非凡地踱步而来,惊得两位老者目瞪口呆外焦里嫩! 梅姨娘见鬼似的指着慕容祁:“你、你你你的腿!” 慕容祁淡然从容,来到姜玖玥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溺宠道:“夫人跟岳父岳母说什么说这么久,让为夫等了好久。” 言罢,慕容祁这才给姜淮点了点头,意思一下行礼,姜淮赶紧后退一步躬身还礼,纵然是老丈人那也不是可以跟侯府相提并论的。 而梅姨娘更是连受礼的资格都没有,跟随姜淮一块行礼,脸色惨白不已。 慕容祁什么时候能够站起来了? 姜淮也同样震惊不已:“贤婿您的腿?” 慕容祁牵起姜玖玥的手说:“这得多亏了玥儿,自打成亲那日起我的腿就有了知觉,不久就能站起来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姜玖玥嘴角抽搐,手还甩不开,这男人也太小气了吧! 拿来当一下挡箭牌都不行! 而两人暗自较劲的举动,在姜淮夫妻看来就是恩爱互动。 梅姨娘气得咬牙切齿,还要维持面上的笑容,心中愤恨不已,特别是看见慕容祁站起来后,这般俊朗帅气的样子就嫉妒得发狂! 真真是被姜玖玥这死丫头白捡了个便宜! 姜淮脸上终于有了善色:“如此甚好,说明二爷乃洪福齐天,我家玥儿更是旺夫名门的贤内助,他日若是诞下一儿半女更是福旺之极喜不胜收,美哉美哉啊!” 一番彩虹屁夸上了天,姜玖玥内心毫无波动只想冷笑。 反倒是慕容祁似乎颇为受用,执起她的手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淡笑道:“这是自然,玥儿若是诞下麟儿必是侯府之福。” 姜玖玥冷汗直冒,你丫的要这么虚伪吗? 姜淮看之大喜,既然慕容祁这般在乎姜玖玥所谓爱屋及乌,总不会对她的妹妹见死不救。 “贤婿,实不相瞒,岳丈我有一事相求!” 贤婿,岳丈,这些字眼已经表明了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慕容祁作息自然要做全套:“岳丈大人请说。” 姜淮笑眯眯做出个请的手势:“贤婿借一步说话。” 慕容祁对姜玖玥说:“你先进去,我与岳丈大人闲聊几句很快就来。” 姜玖玥确实想走,更不想看见这对别有用心的夫妻,倒也配合点点头笑道:“那玥儿先回去了。” 慕容祁唤了下人前来牵她回府,贴心不已。 府内。 华芝得知下人来报慕容祁可以下地走动,惊得整个人从椅子起来:“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刘妈妈整个伏在地上,“老奴听闻二爷当街抱着少夫人上马车,以为是谣传,便想去亲自验证一下,没想到才出府就亲眼所见二爷自己从马车下来了!老奴心惊不已赶紧前来禀报。” 华芝猛的颓废坐了下去,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突然间就可以行走了?” 想了想,又猛的惊诧道:“那他现在可还在府外?” 刘妈妈不确定道:“或许还在,当时不仅老奴,还有其他下人都亲眼目睹了二爷独立行走。” “快,我要去看看!”华芝连茶都不喝了,急忙地掀起裙子朝大门口走去,正巧碰上进来的慕容祁,瞧见他双腿矗立笔直丝毫没有半点残疾的样子,怔正原地不可置信。 慕容祁缓步至前,朝她行李:“孩儿见过母亲。” 华芝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喘着粗气道:“祁儿,你的腿……” 慕容祁淡然一笑:“托母亲的鸿福,孩儿的腿已经无碍。” 华芝脸都绿了,还要强行镇定道:“好,好啊!定是你爹在天之灵保佑,祁儿的腿终于无恙了!” 言罢,华芝吩咐道:“刘妈妈,赶紧去祠堂燃香火,把这等大喜事给列祖列宗说一遍。” 慕容祁微微点头:“有劳母亲了,孩儿有事,先行告退。” 华芝手中的帕子已经揪成了麻花:“去吧。” 待慕容祁身影消失,华芝面上假笑骤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扭曲的面孔。 岂有此理,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哪有人的残疾说好就能好起来的,如果有,那就一定是装的! 好你个慕容祁,居然骗了她这么多年! 好啊!好得很呐! “替我梳妆打扮,我要去郡王府求见郡主!”华芝满腔怒意无处可泄,既然慕容祁胆敢欺骗她在先,那她也无需客气! 就看你这初生牛犊,如何跟她这只猛虎相斗! ------------ 第一百二十九章:不可告人的交易 西苑,屋内。 姜玖玥坐立难安,实在不懂慕容祁到底哪根筋抽了,居然不装瘸子了? 难道他打算玉石俱焚,抱着一块死? 等了片刻,慕容祁走进来。 姜玖玥赶紧把房门关上,慕容祁看到她觉得好笑:“夫人这么迫不及待要与为夫恩爱交好?” “慕容祁,你给我实话实说,突如其来的改变到底几个意思?”姜玖玥可笑不出来。 慕容祁坦然自若:“如你所见,就是不想装了。” “……” 你都装了这么多年了,突然告诉我不想装了! 你特么逗我吗? 姜玖玥当然不会信,只是慕容祁嘴角浅笑连连却已证实他不会告诉她实情。 想了诸多理由,都觉得行不通。 姜玖玥突然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除此以外,她想不到任何事情能够让一个男人做出如此巨大的改变。 慕容祁不否认,就是嘴角的笑意愈发强烈:“我虽然是腿瘸,但不眼瞎!” 好吧!这男人变相嘲讽她! 姜玖玥换了个话题道:“刚刚你跟我爹说啥了?” 慕容祁直视她:“我告诉他,你是回春堂的二当家,那个药在你手上,但是你不愿意给,而我是个怕贤内助的人,所以我也没辙!” 姜玖玥目瞪口呆,气得炸裂:“你,你出卖我!” 慕容祁不解释,面容淡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姜玖玥气疯了,但是又打不过人家,满腔怨气无处可泄:“混蛋!” 慕容祁笑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混蛋不是?” 姜玖玥气得再度气血逆流,突然想起一件事,暗自心惊不已。 她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轻易被激怒的,为何总是三番四次被慕容祁得吐血? 为了避免跟慕容祁再起冲突,姜玖玥回了房间。 青橘也被林坤接了回来。 这几日,慕容祁跟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人影。 姜玖玥每天起来,整个西苑就是空荡荡的,除了她的青丫头鬼影都没见一只。 不过倒也落得清静,姜玖玥格外珍惜这种安宁的时间,加上怀孕格外嗜睡,便让青橘将椅子搬到院子后面去,可以晒太阳暖洋洋的好不惬意。 而这几天,姜淮都打着前来探望的头衔,前来求药。 姜玖玥都闭门不见,她需要好好休息。 姜萍萍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让父母来求情算什么? 午时。 青橘来报说姜氏求见。 姜玖玥惊诧不已,看来姜淮为了两个女儿也是煞费苦心了,让姜氏来跟她求情。 姜氏第一次进来西苑,说要去姜玖玥的房间谈话。 姜玖玥哪敢让姜氏知道自己住在丫鬟住的房间,便说自己就在慕容祁的房间住下了。 “看来二爷待你还算不错。”姜氏宽慰道。 姜玖玥赔笑:“还行。”心里已经骂了慕容祁无数遍,渣男! “玥儿,娘听闻二爷的腿能站起来了?”姜氏虽然被姜淮逼着来打探行情,但心里装的还是自己亲闺女的事情比较重要,先问的还是自家女婿的身体情况。 姜玖玥知道姜氏担心自己,心里一暖:“是好起来了,所以娘不用担心女儿受委屈。” “那就好,听你这么说,娘就放心了。”姜氏松口气,先前还担心是外面谣传的,毕竟瘸了这么多年的人,怎能说能走就能走了。 姜淮撺掇她来找姜玖玥说话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之所以答应前来,无非是为了确认慕容祁是否真的能够站起来了,若是可以,那她的女儿倒是不亏! 毕竟慕容祁那模样摆在那,若非是腿瘸了,怕是京中姑娘无一不惦记那俊俏样儿。 姜氏一直在问别的,说别的,就连姜玖玥跟慕容祁圆房的情况都问了个遍,就是没有开口提到药的半个字,让姜玖玥感到很是疑惑。 “娘不是来替姜萍萍跟姜心蕊求药的吗?” 姜氏摆直了身体,淡然道:“那又不是我女儿,再说了,姜萍萍跟姜心蕊那俩心机女,以前没少欺负你,我为什么要替她们求情!” 姜玖玥想笑,却也担心:“那若是爹爹问起,该怎么办?” 姜氏破罐破摔:“就说你不同意,反正你爹现在没权利责罚你了,只要能让你出口恶气,娘啥都不怕!” 闻言,姜玖玥鼻头一酸,被人爱着疼着的感觉总是那么令人难以忽视。 “娘,谢谢你。” 姜氏握着她的手说:“傻丫头,你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疼你疼谁?” 姜玖玥眼泪泛滥,吸了吸鼻子点头。 母女两又是嘘寒问暖了一段时间,见太阳下山,姜氏也该回府了。 姜玖玥拉住姜氏,从箱子里翻出来药膏交给她:“娘,这是给姜萍萍跟姜心蕊擦脸的药,让她们半个月内不要碰水,因为皮肤伤得严重不似当初姜念念那般较轻,所以会有脱皮的现象出现,是正常的,别担心,只要坚持用就会好。” 姜氏错愕地看着她:“玥儿你……” “娘快回去吧,别担心我。”姜玖玥知道,若是姜氏空手而归,姜淮定会趁机刁难,他们夫妻两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有些缓和,她这个当女儿的就想为母亲做点事。 姜氏重重地握了下她的手,离开了侯府。 闲暇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姜玖玥再次偷得半日的闲庭意致,便接到将军府的请帖。 直接送到侯府的请帖,这意味着什么? 姜玖玥暗自心惊,孟熯果然心思缜密过人,居然猜到了她的身份。 可是她却不敢去应约,救孟熯已是冒险,更不能因为自己而拖整个侯府下水。 姜玖玥将请帖烧了,然后命青橘去厨房要了一只鸡过来,有些时候,狗腿一点,脸皮什么的不那么看重,是有好处的,比如她现在需要讨好慕容祁。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孟熯找上门的事情,还是需要跟他说一声,以及她好奇那日他到底跟裕亲王说了什么,明明当时一副要把她就地解决的亲王居然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吗? ------------ 第一百三十章:被男人强行抱住紧张不已 姜玖玥烤好鸡,坐在房间等,鸡都拿去热了好几回了,慕容祁还没回来。 青橘看得心疼道:“少夫人,不如您先去睡吧,奴婢在这等。” 姜玖玥打醒精神道:“不用不用,我继续等。” 就不信他不回来。 待到月上中空,慕容祁才回来,瞧见房间还亮着灯火,门口站着青橘丫头,正在打盹。 缓步过去,青橘惊醒,正要开口却被慕容祁止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青橘讪讪闭嘴,慕容祁挥手让她退下,缓步而入。 瞧见桌面趴着一个小巧的人儿,睡得酣甜。 慕容祁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只凉掉的鸡上,眼底划过复杂的情绪。 姜玖玥头一歪,欲要倒下。 慕容祁快速伸手接过还没碰到她,姜玖玥就睁开了眼,手晾在半空中,四目相对尴尬不已。 “你回来啦!”姜玖玥激动地坐起来,结果没考虑角度问题,硬生生慕容祁的脑袋给撞了。 男人气恼也无奈,这女人果然就不能关心她,不然受伤的那个人准是自己。 姜玖玥内疚地上去要给他看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让我看看伤着没。” 慕容祁倒也没有阻拦,被她拉着坐在椅子上,突然凑上来的脸庞带着关切神色,殷红的小嘴可劲吹他额头碰着的部位,吐气如兰,温温热热的洒在皮肤上倒是挺舒适。 “好点了吗?”姜玖玥问道。 慕容祁眉头一皱:“没有,感觉脑子都被你撞出来了,疼得紧。” 姜玖玥紧张不已,赶紧上手去触摸碰到的部位:“不会吧,我也没觉得脑子被撞出来,你这层皮好歹也比我的厚上许多,应该比我的还要结实才对。” “会,不信你把我脑子掏出来看看?”慕容祁冷然道。 姜玖玥回过神,终于发现自己被这狗男人套路了,当即愠怒不已:“你耍我!” 欲要抽手,却被男人扼在掌中。 “放开我!” 慕容祁一扯,把她扯入怀中,低沉道:“是在等我?嗯?” 姜玖玥火气上来了,矢口否认:“才没有,我等你干嘛?” 慕容祁冷然一笑:“既然不是等我,那桌面这只鸡,还有这壶酒又是几个意思?” “我自己想吃鸡,想喝酒,不行吗?”姜玖玥死鸭子嘴硬道。 慕容祁笑容深沉:“是吗?那你可真厉害,一个人用两双筷子,两个酒杯。” “你……你快放开我!”姜玖玥吃瘪,气得连自己等他做什么的初衷都快忘记了。 慕容祁这几天都早出晚归的,为的就是避开她,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很乱,向来冷静沉着的性子遇上她仿佛就不奏效了。 不仅会答应裕亲王那般过份的要求的,还当众暴露自己双腿无疾,而且还能将银庄的印章都送出去,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行为做派像极了无脑的傻叉! 这些行为反常到慕容祁自己都无法接受这等事实,想着冷静几天,避开这个女人会不会好一些? 结果他发现自己脑子里想的全是她,除了当年他儿时失去母亲的时候深度思念母亲,从未如此想念过一个人。 整颗心,乃至整个人都是悬浮不定的感觉,知道他方才走了进来,瞧见桌面趴着的女人,心才稍微的安定了一下,那颗焦灼不安的心脏仿佛一下子寻到了栖息之地那般飘了下来。 “不放,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为什么要放开?”慕容祁言语前所未有的坚定。 姜玖玥挣扎几下,挣不开就放弃了,毕竟男女间的力度悬殊摆在那。 “你先放开,我有事跟你说。” “不放开也能说。” 这男人何时变得如此固执? 姜玖玥完败,认输道:“那个,你那日跟裕亲王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愿意放过我?” 慕容祁勾唇,原来这女人是来套话的,难怪会准备鸡跟酒。 “这是秘密,不过,你要是能讨我欢心,或许我会愿意告诉你。”慕容祁在她耳边轻声说。 姜玖玥瞅了眼完全凉掉的鸡,气鼓鼓:“本来是想感谢你那日出手相救的,特意烤了一只鸡等你,现在都凉了。” “等了多久?”腰上的手,又紧了些。 姜玖玥没注意他的语调,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诚意,诚恳不已:“太阳刚下山,我就在这等了,你看现在月亮都在中空了,你说我等了多久?” 男人眼眸闪过诧异,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抱歉,下次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真的?” “我发誓。” 姜玖玥后知后觉,这对话好像哪里不太对,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算了,反正说开就好。 “那你现在可以松开手了吧?” 被勒着真的难受,特别是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腿上,总觉得他们虽然有过肌肤之亲,却也不应该这般亲密才对。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想抱着你。” “……” 姜玖玥怔住,心底燃起一抹难以置信,有些斗胆地往某个方面去猜测,但仅仅是想了一点,就赶紧自我否定了! 不会的不会的,慕容祁恨不得她立马原地死掉,好八抬大轿迎娶穆如情进门,才不会看上她。 在她心思百转千回不知所措时,身后的男人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耳边是他低沉暗哑充满磁性的声音:“我好像病了,病得有些严重,需要你给我看病。” 姜玖玥抓住重点道:“你病了!哪里不舒服,快松开我,给你看看怎么回事?” 慕容祁果真松开她,却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的部位,神情黯然:“这里病了。” 姜玖玥诧异不已,以为他是体内毒素发作,用另外一只手去扯他的衣领,露出光洁肌理流畅的胸肌,并没有见那个蜘蛛网状的纹路。 “并没有毒发啊。”姜玖玥赶紧探上他的脉搏,“心率有些快,但也在正常的范围内,你还有其他部位不舒服吗?” “有,这里也不舒服。” “……” “感受到了,它想你了,非常非常想你。” “……” ------------ 第一百三十一章:某男禽兽的反应很给力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冷静,不能跟禽兽一般见识。 可是,某禽兽还就丝毫不避讳,愣是将禽兽的反应表现得淋漓尽致。 察觉手中之物已经变身,姜玖玥如若火烧般甩开,脸顿时红得跟火烧烧过似的,快要滴血! “你、你简直无耻!” 怒极了,她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慕容祁猛地咳嗽起来,感觉他肺都要咳出来了。 姜玖玥愠怒不已:“少装蒜了!” 慕容祁一直咳一直咳,并未停下:“咳咳咳……” 似乎不像是装的。 姜玖玥半信半疑道:“喂,你没事吧?” 慕容祁还是咳个不停,林坤闻声而入,见此景象担惊不已:“爷,您受伤了!” “无碍,你下去吧,咳咳……”慕容祁挥手,方才还一副俊逸非凡的气度,现在嘴唇当下惨白了起来。 姜玖玥要是还看不出来,这些年的医生就白当了:“你受伤了?” 林坤心中有气,替慕容祁打抱不平道:“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非要徒增事端招惹了裕亲王,爷又怎么会受伤。” “……” “裕亲王是什么人,爷都给你揽了下来,结果你还要亲自去将军府给孟熯医治,你这是在老虎的嘴里拔牙,二爷这次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林坤,出去!”慕容祁冷斥一声,林坤愤然地瞪了姜玖玥一眼,离开房间。 而姜玖玥此刻却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得到一个不可置信,却又不能不信的消息。 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姜玖玥眉头紧蹙:“他说的是真的吗?” 慕容祁嘴唇苍白,但脸色已然恢复了些许:“你愿意信就信,真与假又何妨?” 姜玖玥走上去,再次去扯他的衣领,这次扯的比较宽,露出胸口下面的一个暗红手掌印记,惊诧不已:“你真的受伤了。” 而且是内伤,难怪他的胸口没有蜘蛛网状的纹理,这是物理伤害所致的咳嗽,所以她锤了一拳,他才会咳得那么厉害。 但想想又觉得是他自找的,直接说不就行了,非要做出那些禽兽的举动,如此轻浮公然地调戏,换成任何一个女的都会生气! 气归气,但姜玖玥还是因着他为了自己跟裕亲王对峙有些感动,拿出药箱里的听诊器,戴在耳朵上将冰凉凉的探头贴在他胸口处,仔细诊断。 心率还算正常,肺部也没有杂音,应该是受内伤,却没伤到要害,但要确定伤哪了还是要进一步诊断才能清楚,奈何这里并没有任何探查的仪器只能全靠经验诊断。 “把手伸出来,给你量一下血压。”姜玖玥声音都温和了不少,慕容祁倒是觉得她这副样子看着挺舒心的,至少她眉间那紧紧皱着的样子,是因为他而皱的。 手一伸,慕容祁无力道:“刚刚被你捶了一拳,现在连掀起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玖玥白了他一眼:“装!” 但还是帮他将袖子掀了起来,然后量血压,也在正常的范围内,推测那一掌的问题不大。 收起血压计,姜玖玥继续问:“你到底跟裕亲王说了什么?” “你猜。” “我要是猜得到,还犯得着问你?” “他要鑫号银庄的印章。” “……” 姜玖玥赶紧掏出那日慕容祁给她的印章:“是这个吗?” “嗯。” “……” 姜玖玥惊诧不已:“那你还给我?” 慕容祁解释:“给你了,也就证明我无权转移鑫号银庄的财务。” “所以裕亲王就打了你一掌?” 慕容祁不语,这一巴掌,是他甘愿受的,裕亲王盛怒在即,他只是侯府的小二爷,虽然父亲有遗嘱在先,日后会给他袭爵成为侯爷,但华芝又岂能轻易让他袭爵成功。 华芝最终的目的是让他活到三十岁,达到了遗嘱条件上要求,立即就会想方设法让慕容诞袭爵,但按照正常的依据流程走动,慕容诞想要袭爵就必须有所作为。 但看慕容诞那副天天流连花丛的德行,想要有所作为难于登天。 而另外一个方式,则是让他这位候选袭爵的人死于非命,那慕容诞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他早就清楚身为侯府二爷这个身份并不能保自己安然无恙,而这个世上最不能离开的就是钱,鑫号银庄是他的产物之一。 裕亲王之所以愿意跟他交谈,无非是看上他是银庄掌舵人这个身份,肖恒是他在用来遮掩身份的人,若非情急他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裕亲王实在狮子大开口,居然一张嘴就是要万两黄金,不然就交出鑫号银庄的印章,等同于把整个银庄都过到他名下,如此贪婪之人他日若是登基成功只怕是百姓的灾难! 所以他宁愿食言反悔,也不肯交出印章,万两黄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拿不出,而不是不想拿,裕亲王现在正是招兵买马之际,若是他得了如此多的钱财,朝堂那批官员定会靠拢。 到时候,害的还是这天下的百姓,所以他不能给! 而裕亲王也不敢真的要他的命,因为他一死,万两黄金就打了水漂。 但是裕亲王也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那等心狠手辣之人,绝对还会出手,他必须小心防范。 面对姜玖玥的质问,慕容祁没有说实话:“不然呢,他还能直接把我打死不成?好歹我也是侯府的小二爷,要我真死在他手里,也不好跟皇上交代。” 姜玖玥就真的信了这鬼话:“这倒也是,好歹也是跟皇家沾点亲的,都是自己人,还是别闹得太厉害了,不好收场面子也过不去。” 慕容祁突然问道:“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姜玖玥脱口而出:“是有点……” 空气骤然冰寒,姜玖玥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冷颤,后怕地解释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慕容祁声音很冷,仿佛要将她冻结凝固。 姜玖玥暗自咂舌,恨不得给自己甩几个耳光,让你嘴快,说话不过大脑,这下好了,都不知道如何圆过去了。 “意思就是,你是皇上赐给我的夫君,我姜玖玥的头上还盯着你慕容祁的名字,走哪都是跟你绑在一块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等关系我怎会期盼你死对不对?” 姜玖玥硬着头皮说,只希望这彩虹屁能够起点儿效果,千万不要拿她的脑袋玩儿呀! 这话存在的水分太多,但慕容祁听着倒是心情舒畅了不少,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你要怎么证明?” “当然是……” ------------ 第一百三十二章:没控制住禽兽行为 慕容祁凑近她耳边,吐气如兰:“当然是做些我妻子才能做的事,才能证明你说的真实性。” 姜玖玥脸上一烫,当即红得像煮熟的虾:“什,什么……” 修长的手指轻挑衣带:“你觉得做什么事最能体现出夫妻关系,嗯?” 姜玖玥慌忙推开道:“那个,鸡都凉了,我拿去热一下。” 正欲离开,却被男人扯了回来,姜玖玥惊呼一声倒入怀里,双脚离地一阵离心感天旋地转腾空抱起,本能地攀附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是刹那的火星碰撞,眼底深处的欲望一望无际,仿佛那燎原的火焰无法阻挡。 心脏跳得剧烈,姜玖玥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这个男人真的愈发地冲动,这股强大的气势让她连本能反应都忘了。 直到人已经落入柔软的闯入中,才恍然回神,玛德又上了贼船! 奈何掌舵人已经轻车路熟,根本没有她抵抗的权利,轻而易举就把她所以使出来的昭示见招拆招,把她磨得服服帖帖最后死在了浪潮里。 温度攀升燃烧,一室激情难分难舍,直至天明。 姜玖玥醒来,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怎知却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惊得猛地坐了起来,被子滑落至腰际满眼春色落入某人的眼里,深处的火苗骤然苏醒。 “不,不行!”姜玖玥心底慌得很,早晨的男人有时候不是人,是禽兽! 某人长臂一伸,将其圈在怀里。 姜玖玥挣扎,大喊:“青橘,进来梳洗!” 就不信这家伙还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耳边是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别动,不然待会丢人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坚硬如铁的臂弯将她紧紧圈住,感受那惊人的变化,姜玖玥暗自心惊不敢乱动,低声道:“你别乱来!” “我只是想抱着你,想什么呢?”耳边男人解释。 姜玖玥暗自松口气,只要不乱来就好,她是真的怕! 年轻人果然不知节制,她这具身体虽然挺小的,但她的灵魂很老了好吗? 真不是像这些小年轻这般耐折腾,分分钟就觉得要散架了! 青橘端着铜盆进来,瞧见帷幕并未掀起,而地上零散的衣物已经证实小姐跟姑爷正在就寝还未起来,当下人的自然是不敢打扰。 将铜盆搁置在架子上,青橘红着脸缓步退了出去,并且把房门给关得严严实实。 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母凭子贵这种事在骨子里就流传了下来,只要小姐跟姑爷怀了孩子,那么侯府的地位应该会好些,至少不会走出去都被其他的下人白眼。 在姜府时,她因着是姜玖玥的丫鬟,没少受白眼。 到了侯府,同样的没少受白眼,心里头自是感到不平衡的,要是主子好了,她也会跟着好。 屋内。 姜玖玥已经僵硬了许久不敢乱动,而身后的男人却也一直没动作,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这让她感到很是苦恼,你丫的到底起不起来啊? 你不起来,我还不敢动,到底几个意思? “那个,太阳已经快要晒到屁股了!”姜玖玥提醒道。 慕容祁懒懒地应了一声:“嗯,不管。” “……” 喂,你不管可以,但你能不能放开我? 但她不敢说啊! 姜玖玥平时脑子还不错,但这一刻脑子却跟傻逼似的,什么都想不到,只能干着急。 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姜玖玥说了个极其蹩脚的理由:“我内急,如果你不想晚上睡尿床的话,就赶紧放开我。” 某男笑得意味深长:“说得好像我没睡过似的。” 姜玖玥的脸倏地红透了,快滴血,恨不得给自己甩两个耳光,让你嘴多,让你不经大脑! 最后慕容祁不忍心继续逗弄她,便松开了手,真怕她最后脸皮薄得会忍不住哭了。 姜玖玥如蒙大赦,卷着被子溜之大吉,回到自己的那个小房间里锁上门才敢穿衣服。 一阵酸涩传来,痛得她龇牙咧嘴。 姜玖玥骂骂咧咧一顿穿,心里把慕容祁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换好衣服出来,青橘已经在门口守着:“少夫人,二爷在房中等您。” 姜玖玥狐疑:“等我做什么?” 青橘说:“等您一块用膳。” “……” 姜玖玥心底有些没底,实在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三番四次没控制住禽兽行为的狗男人,于是道:“你去帮我把我那份给我端过来,我在这里吃就行。” 青橘为难道:“二爷说少夫人必须跟他一块用膳。” 姜玖玥没辙,知道青橘不敢驳了他的意,只能叹息一声去了慕容祁的房间。 见他已经更换服饰,一席白色织锦祥云服,腰间配白玉青穗,整个人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很是俊逸,光是看他的模样就很下饭了。 奈何姜玖玥却不敢多看,莫名地心虚发慌,弱弱道:“那个,你不必如此的。” 慕容祁主动替她摆放筷子,反问她:“不必什么?” 姜玖玥有些结巴:“不必这么刻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都是成年人,有些需求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祁抬手,给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你想说什么?” 姜玖玥:“……” 总觉得慕容祁温柔的时候,就特别的吓人,姜玖玥看了眼排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还是颤抖着手将排骨给还了回去。 慕容祁垂眸,声音冷沉:“不喜欢吃排骨,那就吃别的。” 言罢,筷子夹起那块排骨就扔进了嘴里,大力咀嚼,然后又给她夹了一块虾仁到碗里。 而林坤进来却恰巧看见了这一幕,惊诧不已,二爷居然吃别人夹过的东西,他以前可从来都不吃别人筷子碰过的食物! 姜玖玥被这怪异的气氛弄得身心疲惫,便吃掉虾仁,没想到才咽下去,碗里又多了别的食物。 只要她吃掉碗里的东西,慕容祁就会给她夹别的,不吃就看着她,直到她吃掉为止。 “你不必这样,我虽然跟你有肌肤之亲了,但日后我们是要分开的人,反正左右你都会给我一封休书,根本就没必要做些根本毫无意义!”姜玖玥忍不住道。 ------------ 第一百三十三章:奈何一个耳聋一个瞎 慕容祁淡然道:“没有休妻之前,你都还是我慕容祁的妻,我就有权利对你的衣食住行负责。” 顿了顿,他看向她的腹部:“况且,你不吃,肚子里的那个也得吃。” 姜玖玥怔住,想不到先前还说要打掉孩子的人,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也未免太不科学了吧? “那个,你真的不介意?”姜玖玥还是不敢相信慕容祁能够大度至此。 “难道我介意,你就会放弃?”慕容祁反问,姜玖玥哑口无言。 一顿饭,就这么被慕容祁投喂吃饱了,他自己倒是吃了几口而已,仿佛就是专门给她夹菜的工具人。 这时,杨妈妈在苑外求见,说华芝要见他们夫妻二人。 姜玖玥赶紧扯了发带将眼睛蒙住,慕容祁暴露了自己的腿,她可不能暴露了自己的眼睛。 因着视线受阻,走到门口,慕容祁忽然驻足,姜玖玥心不在焉猛地撞了上去,鼻子一阵钝痛不已。 抬头,正想破骂,却看见伸至眼前的手。 姜玖玥愕然:“干嘛?” “母亲要见我们,自是要牵着手一起去。”慕容祁解释,仿佛再说一件极其正常平淡的事,眼底却闪烁着玩味地戏虐。 很显然,他是要演戏给华芝看。 姜玖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把手伸了过去。 温热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她娇小的手,心里头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奇怪得很,但却并不抗拒,反之这种被牵着的感受还挺好的。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男人牵着走,虽然心理年龄不小了,可是这该死的甜蜜是怎么回事? 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居然觉得挺养眼的,心底按耐不住想多看几眼。 姜玖玥觉得脸红发烫,呼吸都有些紊乱,糟了糟了,她不能被假象迷惑了! 赶紧甩了甩头,姜玖玥不但地告诫自己,慕容祁只是做戏给别人看,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而她不知的是,男人的心中却因着掌心之物感到舒心,原来女人的手居然可以如此柔软娇嫩。 细腻的皮肤跟小巧的指节,都特别有趣,恨不得停下脚步坐在地上好好把玩这柔荑。 但他不敢,只能牵着,没有任何动作,小心思倒是挺多的,已经想了好几种玩手的方式,还在筹谋着找个机会好好玩玩这小巧稚嫩的手。 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女人,见她魂不守舍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慕容祁的胆子大了一些,拇指下意识地搓了搓她的掌心,又暗暗吃瞅了一眼,还是没啥反应。 胆子这种东西,都是得寸进尺愈发过份,慕容祁一根一根手指缓慢地挤进她掌心,穿过她的指缝然后贴合在一起形成十指紧扣。 看着两人的手严丝合缝的模样,心中一阵愉悦不已。 慕容祁嘴角上扬着,宛若偷了腥的猫那般欣喜不已。 姜玖玥其实也有感觉,只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男人的动作都没逃过她的法眼,但她却暗自放纵这不法之徒逍遥法外,没有将他绳之于法。 弱弱地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心倏地跳得剧烈,姜玖玥收起目光,告诫自己不能当真! 这狗东西就是做做样子给华芝看的,谁知道他又想搞什么动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很短的路程,愣是牵着她走了好长的时间才抵达华芝的苑外。 杨妈妈让二人稍等,进去通传,片刻出来道:“夫人让你们先去前厅等着。” 姜玖玥疑惑,方才明明说的是让他们来这里,现在又说去前厅,分明就是存心刁难。 慕容祁不恼,温和道:“夫人,我们去前厅等母亲吧。” 自然是演戏,姜玖玥倒也配合:“好。” 夫妻二人手牵着手,一同往前厅走去。 华芝从屋内走出来,站在走廊处,看着那对背影很是登对,仿若天造地设那样般配,心里那股气就烧得旺盛,手里的绢子都被揪得皱巴巴的:“待会我看你怎么交代!” 杨妈妈上前询问:“夫人,要过去吗?” 华芝冷笑道:“不急,等三堂会审之后,再去也不迟。” 前厅。 慕容祁牵着姜玖玥进入前厅内,里面其坐了几位年纪较大的老者,齐齐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为首的是慕容祁的叔父,家族中最为年老的长辈,此时此刻出现在侯府,绝非偶然。 慕容祁带着姜玖玥前去给几位老者一一行礼,逐一介绍:“这位是叔父,那位是舅父,还有一位是九叔公。” 姜玖玥随着慕容祁的引领,拜见行礼,笑容温和:“见过叔父舅父还有九叔公” 一个礼,直接把三个人的礼都一块做了,届时,三位长者的脸色都不好看。 而且不等三位长者出声,慕容祁就已经让姜玖玥起来,牵着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坐下还一顿嘘寒问暖,口渴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冷不冷? 全然把对面三位长者晾在一边,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秀恩爱。 “青橘,去拿个毯子过来,少夫人体虚受不得寒。” 姜玖玥:“……”她倒是没见过有人能在这种天气受寒,这货八成是想要热死她吧! 青橘却不敢驳了他的意,只能领命而去:“是,奴婢这就去拿毯子。” 三位长者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要把他们当空气了! 为首的叔父不悦地道咳了几声,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提醒他们尊卑有别! “咳咳……” 奈何一个耳聋一个瞎,全然不当回事。 姜玖玥气恼当初成亲的时候,这几位人物都不出现,现在突然出现却是来摆谱的,哪怕知道不该得罪他们,可耐不住心里头那股气想发作,便道:“夫君可是风寒了?” 说着,还抬手去探慕容祁的额头。 慕容祁抓住她的手,笑得满眼爱意:“可不是,昨夜你把我扒光了,还不给我被子,自是风寒了。” 姜玖玥娇羞抽回手,嗔怒道了句:“讨厌,这么多人看着呢!” 慕容祁没脸没皮道:“我们是夫妻,很正常,况且叔父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该做的都做过了,不会跟我们这些年轻人一般见识。” 言罢,慕容祁还扭头去问他们:“叔父、舅父、九叔公我说得对吗?” “……” “……” “……” ------------ 第一百三十四章:瞧瞧,这是人干的事?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三位长者一阵面红耳赤,就算一把年纪了,也经不住这些小年轻的没脸没皮,太不知羞臊了! “祁儿,叔父恭喜你可以站起来行走的,但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腿到底怎么回事?” 九叔公接话道:“可不是,这可不是什么小毛病,说能走就能走,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舅父也跟着搭话,不过是当假好人假圆场:“诶,九叔怎的这般说话,祁儿性子向来沉稳,想必这腿定是遇上了高人才得以痊愈,决不会欺骗我们这些长辈。” 九叔公阴阳怪气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咱都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什么风浪没见过,有些人天生就善于伪装,肚子里那城府可深着呢!” “此言差矣,要知道祁儿打小就是备受族人关照,若是真如你所说,那就是大逆不道,愧对诸位长辈,愧对列祖列宗视为不忠不义不孝罪大恶极之人!” 听到这,姜玖玥若是还不懂,就是傻瓜了,难怪华芝会让他们过来,感情是批斗大会。 但这是慕容祁的家事,她着实不能插手太多,也不能给出任何建议,只要这群老家伙别惹到她头上就行,就当是看一场好戏吧。 慕容祁看了她那么多次场免费的戏,她看一场应该不过分吧! 姜玖玥嘴角微微上扬,打算当个聋哑人士,默默喝茶,奈何某男却不想这么放过她,握着她的手不放,眼底的爱意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多谢长辈们的关心,其实我的腿之所以能好起来,还得多亏了皇上一道圣旨,让我娶了这么一位旺夫的女人,跟玥儿同房后我就发现自己的双腿能动了。” 三位长者自是不信这等滑稽之谈,奈何架不住某人的脸皮够厚,气得吹胡子瞪眼。 “同房的那日,我就发现自己双腿可以使力了,便尝试着下地果然可以行走,每次跟玥儿同房,脚就倍觉有力气,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娶了个好妻子。”慕容祁面不改色道。 姜玖玥首次见识到,原来人不要脸起来,真的无敌! 九叔公忍不住站了起来,这对夫妻虽然没做什么伤害性的事情,但却对他们的羞辱性极高,怎能忍下去:“祁儿这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是九叔公不肯信你,而是实乃叫人难以置信,哪怕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 慕容祁脸不红气不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眼底只有姜玖玥一人,捏起桌面摆放的话梅塞她嘴里:“啊张嘴,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 姜玖玥:“……” 星眸怒瞪,您老够了哈! “如果不想我用嘴喂你的话,就乖乖张嘴。” 慕容祁笑容满面,分明就是打算恶心死这三个老家伙,就算不恶心他们,也要恶心死她为止的趋势。 姜玖玥张嘴,心里气得不行,慕容祁将话梅塞她嘴里,还贴心温柔地替她擦拭嘴角。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姜玖玥都能给他来一脚,你丫的,要恶心死人了! 三位老者气得肺部膨胀,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找不到哪里不对! 慕容祁终于从座位上起来,缓步来到三位长者面前,缓缓弯腰做礼,面带微笑。 “祁儿,今日你必须给叔父一个说……” 法字还没说出来,慕容祁便拿起了他们旁边桌面摆放着的水果跟点心,笑道:“我看叔父们也不吃这些玩意,想来也是,这些都是女儿家爱吃的,男儿们自是不吃。” 说着,便将水果跟点心都放到了姜玖玥的面前,然后又倒了回来去拿剩下的几盘点心,慕容祁说:“既然叔父们不爱吃,玥儿正好爱吃,就别残暴天物了,浪费可耻!” 三位长者看着慕容祁臭不要脸地将给他们准备的点心,拿去自己的媳妇了,气得心肝儿那是一颤一颤的疼,这臭小子太过份了! 慕容祁不仅臭不要脸,而且还不做人干的事! 摘了一颗葡萄,当着三位面色臭得跟狗屎似的长者剥皮,然后捏着剥好皮的葡萄伸到姜玖玥嘴边:“啊,张嘴!” 姜玖玥:“……” 你想玩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玖玥张嘴就咬下去,连带着咬住他的手指,暗自使劲。 慕容祁面不改色,保持笑容道:“夫人真顽皮,就这么喜欢吃为夫的手指?” 姜玖玥:“……” 慕容祁再次语出惊人道:“乖,松口。” 姜玖玥咬着不松,发带下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慕容祁视而不见,继续诱哄道:“夫人要是喜欢吃,等晚上为夫让你吃个够,别说手指了,就是想吃哪都行!” 姜玖玥:“!!!” 你赢了,你无敌了,姜玖玥默默松了嘴,葡萄咽了下去。 慕容祁又给剥了一颗塞她嘴里:“再吃一颗,可以允许你咬为夫手指,但不能那么大力咬,不然咬坏了晚上为夫就不能替你宽衣了。” “……” “……” “……” 太不要脸了! 姜玖玥气血翻涌,直往脑门上冲,岂止不要脸,简直无耻至极! “来,再吃一颗。”这次慕容祁更大胆大妄为,直接将剥皮的葡萄塞嘴里,从嘴送过去,这明摆着就是耍流氓好吗! 姜玖玥忍无可忍,咬牙道:“你到底想干嘛?” 慕容祁依旧笑颜春风:“当然是喂你,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昨晚抱着你的时候都被你的骨头硌到了,得多吃点,丰盈一些才手感好。” 姜玖玥无力翻眼,真是败给他了。 算了,反正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索性就当个无情的吃货机器人好了。 慕容祁将饲养员演绎得淋漓尽致,喂了葡萄喂点心,样样不落下,还要换着花样投喂,喂完还要替她擦掉嘴角沾的碎渣渣,然后扔进自己嘴里完事还来一句:“真甜!” 看得三位老者,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戳瞎! 实在是太特么气人了,哪怕出去跟十个人打一架满身挂彩都没这么生气! ------------ 第一百三十五章:方才不是挺享受的? 在姜玖玥就要配合不下去时,华芝姗姗来迟终于到场,一副当家主母宽容大量的样子,踱步而来,而三位长者却也坐不下去了。 这狗粮都吃到吐了,再不来,他们都要原地自尽自戳双目了都! 见华芝前来,三位长者纷纷起来,微微做礼。 “老夫想起家中还有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对对对,我也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巧了,我也有事。” 华芝面容和善,却困惑不已:“三位长辈,这是……” “告辞。”叔父的胡子都歪了不少,作揖后退了出去。 另外两位见叔父都走了,自然也跟着出去,这三堂会审遇到没脸没皮的人压根就没法审,毕竟他们除了能用长者的身份威压教训一下他,还就不能真杀了他! 可慕容祁偏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然能做出刚刚那种不是人干的事? 就算华芝来了,估计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已经丢了一次脸,不能再丢一次,特别是在华芝的面前,好歹也是已故侯爷的妻子,活到这把岁数了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诶,九叔你怎么也走?”华芝一脸困顿不已,这三个家伙当初可是拍着胸脯给她信誓旦旦说一定要给慕容祁一点颜色看看,教教他如何为人子! 可……再看看慕容祁跟姜玖玥两人一副腻歪的样子,哪里像是受了委屈,反倒像刚走的三受了奇耻大辱那般面色暗沉得厉害。 慕容祁淡然笑道:“母亲怎的来这般晚,让叔父们好等,这不,都生气走了。” 姜玖玥无语抽搐,这锅丢得可真好,完全找不到破绽。 华芝深吸一口气,维持面上笑容:“人有三急,方才肚子有些不舒服便拖延了些时间,倒是让叔父们受委屈了。” “可不是,刚刚叔父一直在说母亲怎么还不来,改日母亲可要送份大礼登门谢罪,毕竟咱侯府可不比父亲在世时的风采,能够走动的亲戚并不多,还是要维持好关系才是。” 华芝气得吐血,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落在慕容祁的腿上:“好了,叔父的事就先不说,倒是你,这腿怎的说好就好了,也不给母亲说一声,若非杨妈妈亲眼所见传达,我这为人母的都还不知道自己儿瘸了多年的腿,能够起来行走了!” 言语间,竟是埋怨夹杂着斥责。 慕容祁心底冰寒一片,这个府邸最想他永远都站不起来的人,华芝当属第一人! “孩子也颇为意外,当时因着腿有些知觉了,担心是空欢喜一场,所以没有事先告知母亲,还望母亲原谅,当孩子想前来告知时,却有人先了一步,所以……” 言下之意,你的人盯着我一举一动,哪怕不说,也逃不过您的法眼,又何必自找没趣。 华芝当然懂,可挨不住心里恨啊! 当同于自己养了多年的一条狗,突然间给自己来一口,能没火才怪! 这么多年了,慕容祁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心机要深沉到什么样才能瞒天过海,让她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这么说,还是杨妈妈嘴快说漏了嘴,是杨妈妈的错了?”华芝冷然道,杨妈妈闻之当即跪了下去求饶,“夫人饶命,老奴嘴多。” 华芝有气没地方撒,杨妈妈自己跪了下来,那正好:“当下人的,最忌讳就是口不严实,自己掌嘴吧!” 杨妈妈点点头,当场给自己打耳光,一巴掌下去响亮透彻,半边脸都红了起来。 姜玖玥听得心头一颤,还真的下得去手,这得多疼。 “是老奴该死!” “是老奴多嘴!” 一句,就打一巴掌,姜玖玥于心不忍想阻止,却被慕容祁扼住了手腕。 抬眸,是他微不可见地摇头,眼神告诫:别管! 姜玖玥心底冰寒,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去管,纵然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清楚明白慕容祁不让她管,是不想她惹事上身,华芝这番是发作不得才拿自己人开刷! 若是她插手,那就不一样了,等同于代庖越俎管过界了。 慕容祁道:“既然杨妈妈已经认错,还请母亲念她伺候多年的份上,绕了她这次吧,杨妈妈为人厚道,人非贤者孰能无过。” 华芝气得肝儿都发疼,明明是他先告状,最后却要当好人,实乃气人得很! “若是年轻些,或许我还能饶恕她,但杨妈妈也是侯府里的老人了,就连嘴巴都管不住实属不可饶恕!”华芝铁了心要泄气,慕容祁也无法阻挡。 感受到身边女人的手一直攥着僵硬着,便道:“那即是母亲院内的事,孩儿就不多加插手了,玥儿昨夜染了风寒,以免将风寒传给母亲,那孩子就先带她下去了。” 华芝深呼吸闭眼,手已经攥紧了椅子的扶手:“下去吧。” 今日不宜跟他对着干,本来算计好的三位长者都先后离开,慕容祁定是胸有成竹,这个时候于她不利。 姜玖玥微微福身行礼,便让慕容祁牵着离开,两人一路缓步回了西苑,当即甩开了他的手。 慕容祁看着手心,怔了一会,便负手在背,并未合紧,维持牵她手时的姿势。 姜玖玥扯掉发带,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冷静下来道:“你拿人当靶子使,倒是挺顺手的嘛。” 慕容祁淡笑:“怎么,这就翻脸不认人了,方才你不是挺享受的?” “你,无耻!”姜玖玥想起那些言语挑逗,脸颊就一阵发红发烫。 这辈子她还没听过男人这般温声细语,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挨不住心依旧跳得剧烈,仿佛真的而被人调戏了一般脸红心跳。 慕容祁喜欢看她这般脸红的样子,又起了玩弄的坏心思,凑近她耳边说:“夫人那日对穆小姐说,为夫喜欢听你叫的样子,不怕告诉你,为夫不仅喜欢听你叫的样子,还喜欢看你不能自己的模样。” 姜玖玥瞪大眼睛:“你听见了?” “实话说,你躺下的样子,跟你现在的样子差别太大了,现在的样子就跟一只獐牙虎爪的母老虎似的,一点都不可爱,为夫还是喜欢看你躺下的样子。” “你、你闭嘴!”姜玖玥捂住耳朵! 天啊,这家伙是不要脸的事情干多了,停不下来了吧! ------------ 第一百三十六章:男人欺负她脸皮薄 “让为夫闭嘴,是要为夫动手的意思?嗯?”慕容祁笑得戏虐。 姜玖玥崩溃,捂着耳朵跑回自己房间,关紧了房门。 外面还传来慕容祁那魔幻般的笑声,姜玖玥扑倒床上,用枕头捂住脑袋! 狗男人欺负她脸皮薄,太过份了! 慕容祁笑得毫无形象,林坤则跟见鬼似的目瞪口呆,多少年了,他从未见过爷笑得这般猖狂过,险些以为爷根本就不会笑,哪怕是笑那也是阴测测的笑。 察觉林坤诧异目光,慕容祁总算是收回心神,恢复淡然姿态道:“裕亲王那边怎么样了?” 林坤答话:“裕亲王那边还没什么动静,一切都正常运作,裕亲王每日都准时上朝,然后去给太后问安完了才会出宫。” “往往暴风雨之前,都是最正常最平静的,盯紧点,裕亲王这个缺的银子可不是一星半点,只怕不好对付。”慕容祁担忧道。 林坤不解看向他:“既然爷知道裕亲王不好对付,那为何还要食言,虽然他不敢明着下手,可不代表他不敢暗地里动手,就连少夫人都差点……” “他不敢杀我,但现在印章在她身上,她死了,裕亲王也得不到好处,所以他不是不会下手,而是下手的代价太大,他不愿意承担。”慕容祁解释。 林坤廓然开朗,挠了挠头傻笑道:“还是二爷想得周道。” 华芝回到院里,便气得砸了好几个茶壶杯子,这么多年练就的气度这刻彻底沉不住爆发了,形象毫无跟个泼妇似的见什么砸什么! 杨妈妈跟刘妈妈都惊得不敢入内,在门口候着,听见里面不断地传来物品破碎声,心惊胆战的匍着腰不敢抬头。 刘妈妈瞧见杨妈妈的脸上红肿得厉害,心中也猜到了几分,暗道西苑这对夫妻倒是厉害,居然能把一向沉着的华芝给气成这样! 忽然,里面传来华芝的尖叫声,两位妈妈匆忙入内,瞧见华芝被自己砸碎的杯子碎片划伤了脚:“夫人,您没事吧?” 华芝是又痛又气,颤抖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没事?” 两位妈妈不敢吱声,赶紧把华芝从地上扶到床上去。 杨妈妈让刘妈妈去找大夫,自己赶紧打扫地上的碎片,想了想,便招了扫地的丫鬟过来去通知大少爷。 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慕容诞没有人敢接近华芝。 慕容诞蔫了许久,也没踏出过房门口,坐在床上盯着毫无起色的下面,整个人生无可恋,忽觉这人做着都没意思了! 现在就是死不敢死,活也不想活了。 要是有个人给他来个痛快就好了! 丫鬟疾步进来:“大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慕容诞翻个身,脸朝里面,扯过被子怒吼:“谁让你进来的,给本大爷滚出去!” 丫鬟慌忙跪了下去说:“方才杨妈妈来报说夫人受伤了,让大少爷过去看看夫人。” 慕容诞疑惑起身:“我娘受伤了?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 丫鬟摇头:“奴婢也不知,杨妈妈似乎很急切的样子,现在就在门口候着呢!” 慕容诞饶是再不愿,毕竟母亲出事了,也不能不过去看一眼,便从床上起身道:“给本爷更衣吧,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换好衣服,慕容诞走出房间,鲜久未见阳光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抬手挡了好一会才往华芝的住处走去。 还未踱步入内,就听见里面不断地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滚,给我滚!” 然后刘妈妈带着颤巍巍的大夫心惊胆战地跑出来,慕容诞更是疑惑不解:“里面怎么回事?我娘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华芝生这么大的气! 若非亲耳所听,他都不敢相信方才那般凶恶的声音,是他自己的亲娘! 刘妈妈慌张道:“夫人自去了前厅见了二爷跟二少夫人后,回来就这样了,见什么摔什么,怎么劝都不管用,还把大夫给赶了出来。” 慕容诞有些发怔,从未遇过这样的事,一下子他还不知道如何处理? “你们先下去吧。”慕容诞挥了挥手,等下人们都退下了才进屋。 脚才踏进门槛,一个杯子就在脚边砸开,差点砸到他身上,里面传来华芝歇斯底里的怒吼:“滚,一个个都聋了吗?让你们滚没听见?” 慕容诞弱弱喊了句:“娘,是我!” 华芝怔住,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慕容诞缓步而入:“娘,孩儿听闻您受伤了,心急如焚便急忙过来看看您。” 华芝心底的火下去一大半:“死不了,你还是滚回去你屋里呆着吧,反正也不指望你这个不成器的家伙能为我分忧。” 慕容诞瞧见华芝坐在床边,气鼓鼓地揪着帕子,哄女人他有一手,但是哄娘倒是生疏得很,不过女人嘛都喜欢温声细语,他的拿手绝活应该不在话下。 “娘,瞧你说什么气话,我这不是出来了,天大地大也不如亲娘重要。”慕容诞已经走到面前,瞧见华芝的脚被割开了一个口子,血都还没止住,地上流着血。 真难想象,向来沉稳过人的华芝,居然会做出这等任性的表现,可见这被得多厉害才会如此反常,但当儿子的除了哄也没别的法子。 “娘,您的脚受伤了,不如孩儿让大夫进来给您包扎一下。” “不用,就这么着吧,反正我看这侯府也守不住了,倒不如早点死了的好,免得看见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日后被人欺负。”华芝话里有话道。 慕容诞饶是再愚钝也能听出些意味:“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侯府要守不住了?” 华芝心中窝着一团火:“你知不知道慕容祁那个瘸子,是装的,他可以下地行走了!” 慕容诞怔住,不可置信:“娘,你瞎说什么?” 华芝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说:“你个傻儿子哎哟……” 忘了脚被割开了口子,顿时疼得不行,慕容诞慌忙扶她坐下:“娘您坐下,别站着,仔细伤口,还是让大夫进来给你包扎一下吧。” ------------ 第一百三十七章:那些翻云覆雨的事 “你别碰我!”华芝情绪失控,拍掉慕容诞的手,“我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你这样不成气候的儿子,真是气死我了!” 慕容诞也憋屈得紧:“娘,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怎么气你了,是你自己在别人那受了气,拿我来撒气。”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天天光顾着逛窑子,跟一群猪朋狗友吃喝玩乐,到现在一事无成我至于气成这样?” 华芝气得浑身颤抖,特别是看见自己的儿子居然连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瘸子都不如,心肝儿更是一颤一颤的疼! “这可不怨我,要不是你从小就把我培养成那样,还说这侯府迟早都是我的,也无需做太多的事情,坐收渔翁即可。”慕容诞死不悔改道。 “你、你简直!”华芝捂着胸口,脸都气青了! 慕容诞缩着脑袋说:“娘你别气,我知道错了,大不了从现在开始我发愤图强,再也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失望总行了吧!” 华芝胸膛起伏得厉害:“现在努力还有什么用?慕容祁的腿已经恢复行动力,而且今日他竟然公然跟我对着干,还把三位长者都给气走了,这明显是不再隐藏实力的模样!” “慕容祁他今天把三位长者都气走了?”慕容诞惊诧不已,父亲过世后,侯府一直都是被疏离的对象,三位长者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家族中话语权利却很强势。 慕容祁居然敢得罪三位长者,也就意味着,他有实力去跟华芝对抗,反观自己这些年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就光吃喝玩乐了。 若是期限一到,慕容祁乃正室所出,他虽然为长子却也不是嫡出,最终侯府袭爵的人选还是落在了慕容祁的头上,那他岂不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慕容诞想通后当即后怕地跪在地上:“娘,我错了,快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慕容祁袭爵成功啊!不然您的儿子这辈子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华芝虽然气,但好歹他是开始慌了,知道袭爵的重要性,还算有救。 “娘,我真的不知道慕容祁那货居然藏得这么深,这些年把我们骗得团团转,实在太可恨了!”慕容诞咬牙切齿,想起姜玖玥那女人更是蛋疼得紧! 这对夫妻,他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一定要连本带利一块讨要回来! 华芝缓了口气道:“他敢公然跟我作对,必然是有点本事的,现在的慕容祁已经不是你可以抵抗的对手了,就连我都看不透他,所以今日也没敢当面发火。” 慕容诞慌忙不已:“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骑到咱们头上来?” 华芝想了想道:“当然不是,但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待娘慢慢地把他实力引出来,看看他到底暗藏多少实力,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要对付一个人,必须要打在要害处这样对付永无反击之地,以绝后患!” “娘说得对,孩儿全听您的安排。”慕容诞打小就是被华芝安排妥当,对于这位亲娘的手段,他是有信心的。 当下之急,还是要让她把脚给包扎好,不然这血一直流,看得他都瘆得慌! 见慕容诞要叫大夫进来,华芝抬手阻止道:“别喊了,就让它流吧,明日一早就对外说我病重,一定要传到宫里去。” 慕容诞怔住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不是,您这样流不是办法啊,万一真把血流干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同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娘要不放点血,又岂能将慕容祁背后的实力探出来?”华芝声音淡然,已经恢复了原来冷静沉着的样子。 慕容诞暗自惊诧,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自己这等心思着实太不着调了。 “还是娘英明。”慕容诞缓缓俯身。 冷静下来的华芝,终于逮到这臭小子愿意现身了,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你说说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日日躲在房中不出来?” 慕容诞是个男人,对于自己不行,自己不举的事情,怎么能说得出口,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更是难以启齿。 “这个娘就别管了,你就当孩儿这段时间修心养性,闭门思过好了。”说着,脚已经往门口挪动,做出要溜之大吉的姿势。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华芝怒吼,慕容诞已经跑了,“娘您好好养身子,明日孩儿再来看你!” 华芝一拳锤在榻上,这家伙,就不能指望他的! 房中。 姜玖玥将自己的药箱打开来收拾,主要是为了翻翻有没有叶酸,以及一些适合孕妇吃的辅助药物,这具身体有点虚弱要不注意真的会比较麻烦。 还好慕容祁那货还算有点儿人性,做的时候还知道护着她的肚子,动作也极近轻柔,要不知道的话还误以为是他的孩子才这么呵护。 想起那些翻云覆雨,姜玖玥脸颊一阵红烫,轻拍了几下脸颊甩甩头:“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奈何慕容祁的脸以及那完美的身材,总是在她的脑子里晃动着,想起那肌理分明的胸肌腹肌那些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身材,叫人想忘都忘不了! 姜玖玥给自己脑袋来了一锤:“疯了疯了,果然人的三观是会跟着五官走的,那么恶劣的一个狗男人,居然占据了她的大脑,实在是太可怕了!”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姜玖玥愣是将药箱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剩下一些医疗废品,这是件头疼的事,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 苦恼之际,药箱里忽然出现一个密封袋,上面写着医疗废物回收袋。 姜玖玥暗喜,这个是个懂得人心思的智能药箱,实在是太可爱了! 就是这个袋子小了点儿,只能装几个,多了也装不下了。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她赶紧将医疗废物装进袋子里,结果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些医疗废物装进去后就消失不见了,袋子里空空如也! 姜玖玥连续试了几次,放进去的医疗废物都不见了,这该不会是虫洞吧? 那些医疗废物会去哪呢? 正当她疑惑挠头不知所措时,转身,却发现桌面多了几个崭新的生理盐水跟输液管,看型号跟药水那些分明就是她刚刚放进去废物袋子里的医疗废品! 难道这个袋子还有重塑的功能?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袋子简直不要太宝贝! ------------ 第一百三十八章:赐我一纸休书即可 简直就是随时随地废物回收,然后再废物利用变成新的! 姜玖玥欣喜之余感慨,为何现在没有这等技术? 不过这个箱子以及目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件都不在自己认知的范围里,所以这个功能也无从考究了。 姜玖玥翻出来一些叶酸,以及一些钙铁锌的补充液,看量倒是够用了。 便将东西都收回了药箱里,然后藏好。 彼时,青橘前来敲门询问:“少夫人,二爷请您过去用膳。” 姜玖玥正想说不去,但她的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无力道:“等一下,马上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面子什么的,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房中。 姜玖玥看着眼前所有的菜肴都是清淡为主,甚是不解。 慕容祁没说话,主动拿碗盛汤:“怀孕不宜吃太油腻,容易反应激烈。” 姜玖玥:“……” “看我干嘛,快吃。” 姜玖玥疑惑地喝了汤,紧接着慕容祁居然又主动给她装饭夹菜,贴心得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虽然奇怪,但她没有受虐倾向,被呵护总归是好的。 而且慕容祁贴心的样子看起来没那么讨厌了,顺眼多了。 慕容祁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了筷子。 “你师父是鬼医?” 姜玖玥噎住,心下了然,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难怪对她这么好。 “嗯,有什么问题吗?” “你什么时候拜鬼医为师的?” 姜玖玥觉得这个问题提得好,还正好可以将自己那些医术从何而来的疑点给消除了,斟酌道:“有三五年了,具体时间不太记得。” 说着,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的眼睛,也是师父给治好的,我师父可厉害了!” 慕容清对此自然深信不疑,因他对鬼医的了解,比姜玖玥还多,甚至这么多年双足不能行走都是拜他所赐。 想至此,藏在袖中的手兀自攥紧,慕容祁不动声色道:“那可否让你师父给我瞧瞧体内的毒?” 姜玖玥这下完全释然了,果然是有求于人才对她这么好,突然觉得吃饭都可以大口点:“这个,回头我问问师父看看,你体内的毒我虽然尝试解了好几次,但好像每次都无法根除。” 按理说,她之前给慕容祁做过血液透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犯病,如此看来他的毒液应该不是存在血液中,而是在身体的某个器官中产生毒素从而流动在血液中。 可惜医疗器械有限,她无法给他做全身检查,只能凭靠个人经验去判断跟保守的方案治疗。 但很显然,他这样的情况是没有对症下药,只是治在了表皮层上。 虽然顾弦之这家伙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或许他会有法子也说不定。 治病救人,姜玖玥当然是不再话下,心底已经盘算好了,等顾弦之下次出现就好好跟他讨论一下慕容祁体内的毒是怎么回事? 慕容祁眼底划过一抹冷然,看向她的时候却是笑意盈盈:“你喜欢吃这个甜羹?” 姜玖玥如实点头:“这个甜羹不错,甜而不腻。” “既然你喜欢,那我明日再让厨房多做些。” 姜玖玥全然当慕容祁是为了治病,才对自己这么好,倒是心安理得接受了好意。 “饱了?” “好像还没饱。” 慕容祁嘴角嗪笑,露出溺宠的神色,主动替她添饭。 青橘探着脑袋往里看,忽觉二爷跟小姐这么坐在一块还挺般配的,而且二爷对小姐真温柔。 姑娘家的心思总是憧憬美好的爱情,眼底掩盖不住的欣喜与期盼。 林坤不解,顺着目光看去:“看什么?” 青橘期盼道:“要是二爷跟少夫人一直这么好下去那该多好!” 林坤瞥了一眼青橘,觉得这丫头心思单纯,还是别打碎她的幻想了。 穆府那边已经定下了迎亲的日子,二爷很快就要跟穆小姐成亲了。 而且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就算好,那也是暂时的绝对不会长久。 用膳后,姜玖玥打了个饱嗝,当下犯困,站起来伸伸懒腰说:“谢谢二爷款待,我困了,要去睡……” 话还没说完,姜玖玥就被腾空抱起,慕容祁垂眸淡笑:“既然夫人困了,那为夫就替夫人宽衣就寝。” 姜玖玥本能圈住他脖子,惊呼道:“你放我下来,我要回房去。” “这里便是你房间,你还想去哪?”慕容祁语气不容抗拒,抱着姜玖玥入了里间。 虽然躺了几次,却还是感到脸红心跳,这家伙该不会是食髓知味还想做些禽兽的行为吧? 姜玖玥激动道:“那个,你不能再来了!” 慕容祁将她放下来,给她一个微笑:“不能再来什么?” 真讨厌,耍流氓耍上瘾了是吧? 姜玖玥脸皮薄很快就红了,像那桃花粉粉嫩嫩的煞是好看:“就是不能再做禽兽的事情。” 慕容祁失笑:“何为禽兽的事情?” “你,你讨厌!” 慕容祁忍俊不已:“好了,不逗你了,我保证不动你行了吧?” 姜玖玥半信半疑:“真的?” 慕容祁蹲了下去,抓她的脚,姜玖玥起初想缩脚却被扼住,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居然给自己拖鞋,而且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样子,动作很是轻柔。 “其实我不应该那么对你,这桩亲事是皇上亲自下旨,你我都是被强行绑在一起的人,又何错之有,而我却在大婚之日那般对你,让你受尽了羞辱,我欠你一句道歉。” 姜玖玥惊诧不已,这男人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对她生发内疚之意! 她不是什么恶人,面对道歉心里的气当下就下去了,紧张地把脚抽了出来,低声说:“其实也不怪你,毕竟我以前的作风确实……挺那个的,既然你愿意握手言和当然最好。” 慕容祁抬眸看她:“我不仅仅是想握手言和,我还想跟你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共度此生!” 姜玖玥怔住,定定地看着他的眼,不知为何明明一副深情大义的表情,她却一点都不感动,内心毫无波动,脑海里浮现当初的剧情,慕容祁心里有人,而那个人绝对不是她姜玖玥! “不,不用了,跟我成亲已是为难你,等你娶了穆如情,再赐我一纸休书即可。” ------------ 第一百三十九章:那就再睡一次好了 慕容祁不解道:“为何一定要休书?” 姜玖玥抿了抿唇:“或许,是因为不爱吧。” 慕容祁眼眸轻转,一抹狡黠飞快闪过,转瞬恢复冷清的模样说:“睡吧,我不碰你。” 姜玖玥确实困得不行,还是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奈何男人已经退下外衣躺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出路。 算了,又不是没睡过,那就再睡一次好了。 次日。 宫中来人。 姜玖玥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扯了起来,随着慕容祁一块前去前厅迎接。 还好她困倦之中,还不忘将用发带蒙上眼睛。 华芝因着卧病在床无法起身迎接,慕容诞身为长子替代华芝伏地。 宫里出来的人,自身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严厉,纵然姜玖玥见惯了生老病死的患者,也还是被这副不可撼动的威严之气给震慑到了,慌忙跪了下去。 公公昂首挺胸道:“咱家奉命太后谕旨前来,特召唤侯府二公子贤内姜氏入宫觐见。” 慕容诞惊诧抬头问道:“什么?太后要见姜玖玥?” 公公蹙眉神色不悦:“侯大公子,有何问题大可去问太后,咱家只是传口谕罢了。” 慕容诞暗暗心惊,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做声:“没、没有问题,就是太后她有没有传达其他的意思,比如关于我娘之类的?” 这个时候宫里来人,不应该是因为娘亲病重在床特来核实才对? 公公当即愠怒不已:“放肆,你这话是说咱家谎传谕旨,这乃杀头大罪!” 慕容诞吓得练练叩首:“公公饶命,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哼,谅你也不敢!”言罢,公公对着地上的姜玖玥说:“快去换套衣裳,随咱家进宫吧!” 姜玖玥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太后她老人家怎么就好端端的让她进宫觐见来着? 别说原剧情她除了记得自己写的大结局,别的都忘得差不多了,而且原主的记忆对这位身居高位的太后奶奶,似乎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啊! 直到耳边传来慕容祁提醒的声音,姜玖玥才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切记,除了孟熯病情的事别说太多,宫里可不比外面。” 原来太后是为了孟熯将军的事才宣她觐见,姜玖玥暗暗点头,心里紧张得不行。 方才青橘担心让宫里人就等,随便给她收拾了一下,这下要进宫面见太后这般打扮自是不行。 姜玖玥换好装,跟随公公出了门,上了宫廷派来的马车,独自前往。 坐在马车中,手心都是汗意。 孟熯分明是被害,裕亲王又非同一般人物,能在将军府行刺,这次进宫定是凶险不宜。 若是处理不当,分分钟就会被卷入朝廷之争。 虽然看了不少的宫斗大剧,但她除了医人看病并无什么特长,希望这些个古代人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般厉害,不然她真的吃不消啊! 忽然,外面一阵熙攘。 姜玖玥掀开帘子探头出去,瞧见身后居然跟了一辆马车,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祁。 彼时,那马车上的帘子也恰巧掀开,恍若星河般遥望着彼此。 慕容祁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姜玖玥忽觉没那么紧张了,默默放下帘子。 他是担心自己,所以才跟上来吗? 不久后,马车抵达宫门,因姜玖玥乘坐的马车是宫中的马车可以直接进入,而慕容祁的马车却被隔绝在外。 姜玖玥回头,看见慕容祁的马车停在那处不动了,看样子应该是等她。 心里头被涌入一股暖流。 马车只能前行一段路,姜玖玥最终还是要下地随着公公行走,前往太后寝殿颐和宫。 以前她也去看过故宫紫禁城,但现在真真正正踏入这种威严之地,仿佛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直面压过来,这才是真正的皇权时代,掌握生杀大权之人所居住的地方! 越是深入往里走,姜玖玥的心就跳得越快,直打鼓。 几人抵达颐和宫,公公对她说:“请留步,待咱家去通传一声。” 不久,两位威严面无笑容的嬷嬷便前来引路,姜玖玥随着嬷嬷入内,公公却没有跟她进去。 一层层珠帘被掀开,姜玖玥终于看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真容。 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但却一点都不慈祥,甚至看起来还有些严厉。 或许,这才是真正生在皇家坐到最后的女人该有的面容。 “放肆,见了太后还不下跪!”一声厉喝,姜玖玥当即跪了下去。 太后抬手:“都下去吧。” 顷刻,屋内就剩下姜玖玥跟太后俩人。 姜玖玥伏地不起,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而太后也似乎没有要让她起来的意思,也不说话,气氛很是压抑。 呆的时间越久,姜玖玥越是觉得慌张,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想干嘛? 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太后终于开口道:“行了,起来吧!” 姜玖玥松口气,听声音应该不是找她发难的,起来后为了掩饰自己眼瞎,特意朝别处做了个礼:“谢太后。” 怎知太后却冷冷一笑道:“少给哀家装蒜了,你的眼睛没有没瞎!” 姜玖玥惊诧抬眸:“你怎么会……” 触及太后嘴角那抹浅笑,姜玖玥后怕不已,又赶紧跪了下去:“求太后恕罪!” 这特么是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脖子上仿佛被架了刀,嗖嗖凉得厉害。 太后笑了,可是却让人更加心慌不已:“说说,你何罪之有?” 姜玖玥怔住不语,却也不敢抬头,让她自己说,这是等于不打自招,万一还要她自己说要怎么惩戒那可怎么办? 她开始想念侯府了,虽然那群人个个都恨不得她死,但是也不如宫里这般龙潭虎穴可怕! 片刻,未等到回话的太后,猛然拍案:“怎么,还不说吗?” 姜玖玥心头一颤,把头都贴在地上:“姜氏知罪,求太后恕罪!” “呵,好一个知罪!”太后冷然,“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呐!” 姜玖玥咬牙道:“太后,若您是想问孟熯将军一事,大可不必如此,我定当知无不答!” 太后却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孟熯说得不错,果然是胆识过人!” ------------ 第一百四十章:要么妥协,要么放弃 姜玖玥有些懵,却不敢掉以轻心,您老人家是开心了,不知别人因着脑袋不安全感到心慌。 “好了,别跪着了,过来坐吧。”太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姜玖玥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过去啊! “不了不了,我站着就挺好。”姜玖玥站了起来,嘴角牵强地笑。 “既然你想站着,那就站着吧!”太后冷然提醒,“前提是,你不许腿软又跪了下去。” 姜玖玥知道笑得很难看,指了指距离太后还有一小节距离的凳子说:“那我还是坐那吧!” 太后不语,算是允了,姜玖玥才敢坐下,腰杆直得跟竹竿似的,坐立难安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眼睛也不敢偷瞄,跟小时候上课小动作被班主任发现那般乖巧。 “人人传闻,姜家大小姐粗鄙无脑,作风大胆猖狂至极,依哀家看,传言倒也不全然真实。”太后盯着她说。 姜玖玥暗暗点头:“求太后明示。” “据闻,是你救了孟熯将军?”太后也不绕弯子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姜玖玥如实道:“是。” 太后冷哼:“你倒是敢认!” 姜玖玥稳住心神道:“太后既然能宣我入宫,定是已经知晓一切,这个时候若是不认便是犯了欺瞒太后之罪,倒不如如实招来。” “倒是有点小聪明,只是哀家从未听闻姜家大小姐不仅懂得医术,还是回春堂的二当家,这隐藏得够深啊,整个京城的人都被你骗得团团转!”话语虽带了写责备,但去少了严厉。 姜玖玥暗自松口气,只要不发火什么都好说:“回太后的话,小女因自幼体虚多病,家母忧心之际四处寻医,有幸得到鬼医指点,成为他座下的关门子弟。” 太后惊诧的神色稍纵即逝“可是那位大名鼎鼎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医顾弦之?”。 “是,就是他。” “想不到,你居然是鬼医的关门子弟,真叫人意外。”太后略微感慨,然后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说:“那你来给哀家瞧瞧这腿可还好?” 姜玖玥心慌不已:“太后凤体金贵无比,小女不敢。” “你都敢举着圣旨去侯府门前退亲,还能在大婚之日举斧头劈侯府大门,又能将黑面罗刹孟熯从鬼门关撤回来,也能公然跟裕亲王叫嚣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太后字字珠玑,姜玖玥无法可说,只能从座椅上起来,上前俯身做礼:“那小女就斗胆为太后医治腿疾。” “在哀家面前,你无需隐藏实力。”太后淡然道。 姜玖玥点头,上去替太后看腿,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给哪位患者检查这么紧张过。 掀开那华丽织锦裤腿,才发现太后的右腿肿得不行,尤其是膝盖的部位已经鼓起了一个包,明显有积血的现象。 按了几下,太后的眉头会皱起来,但却不喊疼。 姜玖玥犹豫几下道:“太后这腿,至少有三年了。” 太后点头:“继续说。” 姜玖玥又敲击了几下别的部位,同样,太后都是皱了皱眉,没有痛呼出声,这种现象没有表现剧烈疼痛的行为,要么此人极其能忍,要么就是神经已经开始损坏痛觉已经无法传达。 她想了想,做了个大胆的举动,按压了一下患处以外的部位,太后当即痛呼了一声。 而外面守着的嬷嬷飞快冲进来询问:“太后您没事吧?” 太后面色一沉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姜玖玥才发现,自己居然惊得冷汗都冒出来了,给这些身居高位者治病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分分钟弄不好就会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上去。 太后却笑了笑问:“怕吗?” 姜玖玥哭笑不得:“能不怕吗?” “哈哈哈……好,好啊!这等直言不讳,倒是挺符合我老婆子的心意。”太后倒是没有责怪,让她松了口气。 “来,继续诊断。”太后吩咐。 姜玖玥眼眸微垂:“已经诊断好了。” “哦,说说看。” “太后您本身就是多年的老寒腿,而后又因着半月板损伤导致淤血不通,小腿的神经已经被压迫得变了形时常伴有发麻腿酸,还有不能行动等问题。” 太后冷睨她:“那若是任由继续严重下去,会怎么样?” 姜玖玥也抬眸与太后对视,一字一字道:“会小腿组织坏死,从而诱发全身性感染从而身亡。” 太后的手紧了紧:“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姜玖玥这一刻有些犹豫,因为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说,说出来会不会被接受? 太后看出她的心思:“你尽管说,哀家想听。” “动手术,从膝盖的部位切开,清除受损的部位组织,彻底割断病原。” 饶是在后宫见惯了手段的太后,听了这话还是免不了受到被震惊了一番:“你可知,这话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会是什么后果?” 姜玖玥不卑不亢道:“会死!” 太后笑了:“好一个后生可畏啊,难怪敢把孟熯送去的帖子都给拒了。” 果然,太后什么都知道。 “哀家这腿,还能撑多久?” “最多半年,您将彻底失去站立的能力。” 从无人敢对她说出这种话,即便是能够猜出来,那群太医院里的老头却无人敢讲。 一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却被眼前的女人给打破了。 太后震怒不已:“好大的胆子!” 姜玖玥跪了下去,继续说:“太后要听真话,小人也只能如实回答!” “当初,你给孟熯治疗,也是这样?”太后想起孟熯带伤求见,说侯府有位奇女子,将他这位沾满鲜血的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没有。” 几句对话,已经显示了两人的立场,一个不想根据她的方式去治疗,一个却没有别的法子去治疗,要么妥协,要么放弃的两难场面。 当她得知那位奇女子,居然是人人都鄙夷的姜家大小姐姜玖玥,更是惊诧不已,故此才谴人前去让她入宫试探一番,如今看来确实有几把刷子。 太后又问:“那你有几成把握?” 姜玖玥想了想说:“五成不到。” ------------ 第四十一章:被太后看出怀有身孕 太后叹息道:“以后这话,就不要再说了。” 姜玖玥有些惋惜,却也没有反驳:“是。” 太后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成功率太低了,若是失手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有可能直接牵连了姜府跟侯府。 姜玖玥突然心疼这些身居高位者也有着诸多的无奈与迫不得已,有时候连冒险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这么干熬着身心俱疲。 “听闻慕容祁能够下地走动了,也是你给治疗的?”太后转移了话题。 姜玖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太后笑笑道:“即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哀家也不会多管,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对孟熯受伤这事怎么看?” 姜玖玥心下了然,经历了方才那些心惊胆战,对于这位太后也有了别的看法,扬言道:“孟熯将军高功凯旋,在城门突然得了失心疯挥刀伤了无数百姓,还挥刀自伤险些丢了性命。” “从外看,是孟熯将军杀戮成性,敌我不分就连自己都能砍伤之人,就已经失去了面圣的资格,最后无非就是两个结局,要么死于非命,要么解甲归田。” 太后会心一笑:“那么,从内看呢?” 姜玖玥继续说:“那日我给孟熯将军医治时,因身上多处伤口须得缝针止血,还没来得及查看是否中了使人精神错乱的药物裕亲王就带着御医抵达,再后来孟熯将军直接从回春堂离开,所有从内看,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太后叹息:“那你觉得故意为之的人,会是谁?” 姜玖玥答:“孟熯将军消失会对谁最得益,那便是谁。” “倒是敢说,哀家甚是欣喜。” “是太后仁慈。” 这话不假,若非是太后宅心仁厚,就凭方才那番话,她的脑袋都不知道办了多少次家了! “你可知如今朝中局势如何?” “不知,也不想知。”姜玖玥目光清澈坚定,“救孟熯将军只是医者的职责所在,不想卷入任何纷争。” 太后了然:“哀家总算明白,为何鬼医会收你为关门子弟了,医者最讲究一颗赤诚之心。” “行了,时间不早,哀家也乏了,你出宫去吧。”太后揉了揉眉心,甚是疲惫。 姜玖玥看得出她想下地行走,奈何却因着腿疾只能放弃。 医者父母心,姜玖玥终是不忍道:“太后可否信得过我?” 太后晒笑:“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做些没有把握的事,废话就别说了,直接给来吧!” 倒是坦诚,姜玖玥也就不再有所忌惮,从药箱里翻出来一些药物,给她进行静脉注射。 可能孟熯提前给她做了心理防备,所以在她要做出这些闻所未闻的治疗手法时,太后也不会显得抗拒与焦躁不安。 就是扎针的时候,可以看得出她的紧张。 “会有有一点疼,一会就好。”姜玖玥宽慰道。 “我老婆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尽管扎便是。” 姜玖玥晒笑,真是个倔强的家伙,快速给她扎了针注射药水。 挂盐水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姜玖玥在太后那双犀利的眼睛扫射下感到有些焦虑,特别是为什么总是盯着她的肚子看呢? 姜玖玥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原主的身材纤瘦,尤其是腰肢不经一握,细得很! 不可能看得出来才对! 怎知,太后却语出惊人道:“你怀有身孕了。” “!!!” 姜玖玥错愕不已:“太后如何得知?” 太后笑得坦然:“哀家能坐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若是没有一双慧眼,又怎能长久?” 姜玖玥咂舌,却也心下了然,果然,电视里的宫斗都是真的! 在这种母凭子贵的深宫,谁若是怀上了龙嗣便有可能一飞冲天。 所以在深宫中的女人都具备一双仿佛自带雷达扫射器的眼睛,只要有哪个女人稍微有点不对劲都能凭肉眼看出此人是否有孕,有备无患! 姜玖玥尴尬地给太后竖起大拇指,再加上一双佩服的眼神。 太后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很是爽朗,就连守门外的嬷嬷们都听见了,面面向觎惊诧不已。 太后居然笑了! 这太后一笑,自然也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在一旁伺候研磨的齐公公低声道:“方才小德子来言,说太后已经笑了不下五次了。” 皇帝倒是来了兴致,放下折子问:“哦,这位侯府的少夫人居然如此能耐,就连朕都未能让太后笑颜逐开,她才来了不过半天就能让太后笑。” 齐公公赔笑道:“可不是嘛,咱家也觉得这事稀奇得很,也不知道侯府的少夫人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能让太后如此开怀?” 皇帝勾唇冷哼:“女儿家的玩意,不必过于担心,太后她心里头拎得清。” 齐公公微微俯首:“是。” 宫外。 慕容祁的马车停候在外,马车内的人眉头紧蹙,时不时掀起窗帘观望宫门。 林坤瞥了一眼道:“爷是担心少夫人吗?” 慕容祁放下窗帘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她了?” 林坤解释:“属下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慕容祁一个冷眼扫射,林坤赶紧闭嘴,都说女人都不对心,在他看来男人也是如此。 等姜玖玥出来,已经天黑。 慕容祁让林坤驾车过去将宫马拦下,又阐明身份把姜玖玥接了过去。 马车内,姜玖玥诧异道:“你一直在这等着?” 慕容祁眼神哀怨:“不然呢?” 姜玖玥抿唇,小心试探:“你为什么要等我这么久啊?” 慕容祁扭头到一边:“你这么蠢,担心你的猪脑子会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连累了侯府。” “哦。”姜玖玥失望地应了声,心里头闷闷的。 慕容祁瞥了一眼道:“太后召你觐见说了什么?” 姜玖玥如实回答:“如你所想,问孟熯将军的事。” “除此以外呢?就没问别的?” 姜玖玥扭头看他,展颜一笑,如花灿烂:“当然问了,不过是问我们之间的私事。” 慕容祁被这笑容炫得有些晕眩,别开眼:“什么私事?” ------------ 第一百四十二章:别动,不然会流血 “太后看出来我怀孕了,我对太后说,孩子是你的。”姜玖玥笑容逐渐变坏。 本以为慕容祁至少会有些生气,结果却没有,只是很平淡地应了句:“嗯,回去就给母亲也说一声吧,免得到时候她从别处收到你怀孕的风声会责怪与你未曾告知她。” 姜玖玥有些摸不着头绪:“你……不生气?” 慕容祁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姜玖玥:“……”难道您老就不会觉得自己的头顶有点绿吗?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给自己找茬。 姜玖玥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什么了。” 突然止住话题,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起来,两个各怀心思。 前路突然一个水坑,马车趔趄一下,车厢也随之晃动。 姜玖玥重心不稳,整个人往慕容祁身上倒去,抬眸,四目相对,滚烫的眸光深深烙进星河之中,彼此呼吸骤停万籁俱寂。 林坤忽然喊道:“爷,方才压了水坑,您没事吧?” 姜玖玥惊觉起身,腰肢却被如铁的手臂紧紧圈住,耳边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别动。” 言罢,她才缓慢地察觉到某处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萌发茁壮,诧异不已。 慕容祁圈着她不松手,仿佛要以此来缓解体内焦躁的火苗。 姜玖玥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只觉得那团火距离自己太近了,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慕容祁并不好受,鼻尖萦绕着女儿家的淡淡香味,温香软玉在怀哪能无动于衷。 特别是看着那微微张开的红唇,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极了。 俯身上去嗪住奋力索取。 连带着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姜玖玥无力抵抗,被动牵引,只觉得自己惯常的定力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天雷勾地火刹那碰撞,一触即发。 而在赶车的林坤久久未曾得到回复,有些担心便掀开帘子问道:“二爷您没……” 触及里面的景象,林坤惊得目瞪口呆。 慕容祁沉声:“出去!” 林坤赶紧放下帘子,惊恐道:“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姜玖玥理智归位,一把推开慕容祁,坐了起来,红唇微肿气喘吁吁,慌忙整理仪容掩饰不安。 一路相对无声,回到侯府,进了西苑,姜玖玥低着头匆匆就要回去下人房,被慕容祁拦住。 姜玖玥想起方才马车内的一幕就慌神,心神不定道:“做,做什么?” 慕容祁盯着她几秒,最终说了句:“没什么,早点睡吧。” 姜玖玥暗暗点头:“哦,你也早点睡,晚安。” 转身之际,便被腾空抱起。 “啊——!” 姜玖玥不解地望着他,星河滚烫的眸光无法掩盖,心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她不小了,太清楚这种感受代表着什么? 慕容祁抱着她回房,什么也没说,还是跟昨晚那般蹲下替她脱鞋。 粗粝的手指轻轻揉了几下她的脚趾,粉红娇嫩,却不知何时起了个水泡,分外显眼。 “疼吗?”男人声音极度温柔,让她不禁再度红了脸。 “不疼。” 正想把脚抽出,却发现男人抓得紧实。 “青橘,去打一盆热水过来。”慕容祁吩咐道。 青橘走进来,看见二爷真抓着自家小姐的脚,看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整个人都石化了。 “听不见?”男人低沉一声,青橘蓦然回神,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 姜玖玥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结果慕容祁又做了一件让她大跌眼镜的事,古代没有指甲钳这种玩意,但是有专门处理指甲的钳子。 他居然在给她剪脚指甲! 姜玖玥想缩脚,慕容祁扼住她的脚提醒道:“别动,不然会流血。” 慕容祁为了方便操作,让她的脚搁在自己腿上,认真细致地俯身上前去剔除多余的指甲。 姜玖玥呼吸骤停,大脑一片空白! 毕竟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叫人难以置信,谁能想象一位长得如花似玉俊美男人,竟然蹲在地上给你剪脚趾甲,而且还是穿了一天鞋,走了一天路还没洗的脚,这待遇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青橘回来看见这副景象,再次石化,这等诧异的程度不异与见鬼了! “还愣着做什么,把水端过来。”男人再次沉声提醒。 青橘快步过来,正想上去伺候。 慕容祁一把抢了盆子说:“行了,你退下吧!” “……” 青橘低着头退了出去,心里震惊却不敢言语。 慕容祁把盆子放到地上。 姜玖玥怔住,觉得这个男人的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不然为什么这几天频频做出一些令人难以接受匪夷所思的事情? 慕容祁居然真的帮她洗脚,细细搓洗,认真得让她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换了个人? “慕容祁,真的是你吗?”姜玖玥弱弱问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男人抬眸反问。 姜玖玥总觉得这张脸配上这副神情,加上这个背景,怎么着也不像是个会给女人洗脚的男人。 细嫩的手轻轻捏了下他的脸,姜玖玥目光迷惑:“为什么我看着就这么的不真实呢?” 慕容祁不语,给她洗好脚,用布擦干净。 姜玖玥看着他,那双眼深邃至极,姜玖玥第一次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心脏脉搏止不住地跳动着,姜玖玥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血液迅速回流。 而慕容祁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睡吧,我不碰你。” 两人就这么和衣躺下,相对无声。 姜玖玥首次在累极的情况下失眠了,明明很困很累,就是睡不着。 侧身看着他,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也不知道到底睡了没? 次日。 青橘端着铜盆进来梳洗,瞧见两人都顶着一对黑眼圈无精打采。 “二爷,少夫人,你们怎么回事?” 慕容祁面子下不去,清了清嗓子道:“你伺候少夫人就行了,我有林坤伺候。” 青橘当即红了脸,微微点头:“是。” 姜玖玥洗了个脸,连衣服都没换,就匆忙离开,青橘疑惑地跟上去:“少夫人你要干嘛?” ------------ 第一百四十三章:就用你腹中胎儿陪葬 “补眠!”姜玖玥快速回了隔壁的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青橘纳闷不已,这不是刚刚起床吗? 狠狠地补了一个眠之后,姜玖玥醒来已是下午。 青橘唤她用膳,却不见慕容祁的身影,疑惑道:“二爷人呢?” “二爷上午就离开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姜玖玥倒是乐得清静,自己吃饭更加舒适无所顾忌。 怎知吃到一半,慕容祁回来了,沉着一张脸。 姜玖玥放下筷子道:“吃了吗?菜我已经吃了一半,不介意的话坐下一起吃吧。” 言罢,慕容祁大手一扬,桌面餐具顷刻掉地。 姜玖玥震惊不已:“你疯了!” 慕容祁大掌一伸,狠狠扼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眸光冷冽凌厉:“你跟太后说了什么?” 姜玖玥下巴骤痛,愤怒不已:“你做什么?放手!” 慕容祁兀自收紧,险些将她下巴捏碎:“为什么太后突然下旨将穆如情赐婚给齐悦?” 姜玖玥懵了:“你胡说什么?” “昨晚最后见太后的人是你,今日一早,穆府就收到太后懿旨,将穆如情赐婚给尚书府大公子齐悦,还说与你无关,姜玖玥你倒是卖的一手好心机!”慕容祁声音冷沉瘆人。 姜玖玥呼吸困难,面色涨红不已,双手拼命拍打他的手背:“放手,太后赐婚给谁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她?姜玖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慕容祁怒吼,额角青筋凸起,愤怒之极手也兀自收紧。 姜玖玥手脚并用,还是无法挣脱他的魔爪,情急之下抓起桌面还残留的碗狠狠砸过去。 慕容祁额头被砸破了皮,吃痛松手。 姜玖玥捂着脖子快速后退,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简直蛮不讲理,就算我说了什么最后做主的人也是太后不是我,你为什么不去质问太后却要埋怨我?” 慕容祁抬手抹一把额头,掌心全是血,眸光晦暗:“你昨日给太后治腿了?” “我给没给太后治腿,跟赐婚有什么关系?”姜玖玥恼怒不已,脖子还是难受得紧。 狗东西,一言不合就动手,这货是有暴力倾向吗? 这几日突如其来的温柔,差点让她忘记了慕容祁的原型,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地-雷,谁踩谁倒霉,还是要远离点才行。 “你给太后治腿,太后必然比成全你的恳求,不然穆如情跟太后非亲非故从未有半点关联,又怎会无端端下旨赐婚,你休想狡辩!”慕容祁字字坚决道。 姜玖玥气疯了,口吐狂言:“行,既然你认为是我让太后下旨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太后懿旨已下再无回旋的余地,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的心上人也得嫁给别人!” 慕容祁蹙眉,额头上的血不断地往外冒,顺着眉角往下流,妖冶邪魅令人心惊不已。 姜玖玥捂着脖子慌张后退,艰难道:“太后下旨的事情我全然不知,如果你不信,大可跟我进宫跟太后当面对质!” 慕容祁冷笑道:“呵,你倒是有胆子说,太后是什么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姜玖玥语塞,暗自恼怒太后这道圣旨为何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她进宫之后就下,这下是水洗都不清了。 慕容祁双目腥红不已,攥拳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将她置于死地,尚书府是什么地方?齐悦又是什么人,岂能容忍自己的新娘非完璧之身,身上还带着疤痕,这是奇耻大辱!” 姜玖玥也来气了,梗着脖子怼回去:“慕容祁,你有种就去找太后议论啊,找我撒泼算什么男人!要她穆如情嫁的人又不是我!她死不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慕容祁微微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目光落在她小腹上,缓缓勾唇笑道:“如果她死了,你的孩子就给她陪葬吧!”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姜玖玥气结,这些天的脸红心跳顷刻烟消云散。 害她昨晚还因着自己最近的反常感到忧心,如今看来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动心,直接把刚刚萌发的苗子都给掐死了! 慕容祁负手在背:“你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 言罢,甩袖而去。 姜玖玥整个人炸裂,胸口起伏不定,抓起桌面的水壶就往嘴里灌水。 坐下来冷静后,想想倒也能够理解慕容祁的愤怒。 穆如情不仅非完璧,而且还切了一边输卵管,腹部还有一道疤痕,而且跟慕容祁两情相悦再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嫁给去尚书府,无疑就等同于自掘坟墓。 太后亲自下旨,或许穆如情也被迫无奈,但是男权时代的背景,男人的面子大于天,绿色更是男人最不能忍之事,尚书府又岂能忍得下这口气! 穆如情若是嫁过去,定会成为那被猛虎窥视的猎物,不会休妻,但却不代表不会亡妻! 如此向来,慕容祁愤怒也不无道理! 可姜玖玥还是很气,毕竟这事不是她出的主意,却成了冤大头背了黑锅! 但是皇宫也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太后更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真是头疼极了! 姜玖玥换上衣服,戴上斗笠从后门离开。 去了回春堂。 姜睿在回春堂呆了几天,都没见姜玖玥身影,整个人蔫蔫的无精打采。 加上乞讨习惯了,便蹲在门口守着,不管宋元怎么说都不听。 当他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出现,晦暗的眸子当即有了光亮,飞快地扑过去:“师父,可想死我了!” 姜玖玥被吓了一跳,不敢太过招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屋内。 宋元表示,这姜睿不能留在回春堂,性子太野谁都说不听,也管不了,天天跟只哈巴狗似的蹲在大门口,不管是谁路过都一双大眼睛盯着人看,还好几回把几位患者吓得够呛。 这等顽劣野性十足且具有攻击性的弟子,他不管了,让姜玖玥把他带走。 姜睿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 第一百四十四章:当时我害怕极了! 宋元赶紧道:“你瞧瞧,这孩子就真的比牛还倔,我这么一大把岁数了都没见过这么顽固的孩子,您还是把他带走吧,不然我真的担心没有人敢来我这看病了!” 姜玖玥觉得头疼,实在没法子只想将他带回侯府。 正准备离开,宋元却暗戳戳地拉她去了内室,神秘兮兮道:“二当家,有一事不知你知不知道,但我觉得有必要给你说一声。” 姜玖玥不解道:“什么事?” 宋元左右看了下,确定没人才从怀里掏出来一包东西。 姜玖玥狐疑,拿起来闻了闻,没什么味道:“这是什么?” 宋元低声说:“这是穆大人给的药,让我晚点去给慕小姐看诊,然后下到她的药膳里。” 姜玖玥心惊不已,看来穆府是担心得罪尚书府直接想让穆如情死在出嫁之前。 好狠的心啊! 宁愿舍弃自己的孩子,也要保住所谓的体面! 难怪慕容祁那么生气,太后这道圣旨就等同于要了穆如情的性命! 姜玖玥想了想道:“宋大哥会怎么做,真的要给穆如情下药?” 宋元面露难色:“二当家,我是医者,这是伤天害命之事又怎会乐意,可你也知道穆府并非我这等人可以得罪的,若是不做,只怕不能在这京城立足了。” “但做了你的良心能安吗?”姜玖玥愤怒,宋元还是这么胆小怕死,之前对梅姨娘就是如此,现在面对穆封的威胁又变成了小人。 “你既然是医者,那救人便是天职,若你敢对穆如情下手,你我只能是对立面的敌人,我不会跟这种罔顾性命之人同流合污!”姜玖玥愤怒道。 宋元当下慌了:“别啊,二当家我也不想啊,但我没有办法啊!” 姜玖玥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怒斥:“不是你没办法,是你怂!为什么京城这么多大夫都不找,偏偏就找上你了,还不是因为你怂你好拿捏!” 宋元无法反驳,一脸委屈:“二当家,你就帮我想想法子吧!” 姜玖玥气愤不已:“你自己惹的事,自己去解决!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敢对穆如情下手,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大哥,从此一刀两断!” 宋元想死的心都有了,左右为难:“二当家,您……您这是逼我去死啊!” 姜玖玥义正言辞道:“宋元,你若是觉得这是别人逼你的,那谁也没有办法救你,因为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穆封之所以找上你那都是因为你身上具备被人收买威胁的性质!不然梅姨娘当初为何找你合作,还不是因为你心性贪婪所致!” 宋元怔住,一张胖脸凝固着从未有过的严肃,沉吟片刻道:“二当家说的没错,是我心性贪婪,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有人威逼利诱,是我自己活该!” 肥厚的手掌将药粉紧紧攥在手里,宋元抬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件事你别管,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回春堂的二当家,我宋某与你姜玖玥毫无关系!” 既然要做出决定,那就必然是要得罪尚书府的,他自己所造的孽,由自己承担不能牵连别人。 姜玖玥微诧,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下肚子里:“行,那你看着办。” 宋元这个性子,要是不痛改前非,以后还是会旧病老犯,就得一剂猛药给治治才行。 姜玖玥决定不插手这件事,尚书府虽得罪不起,但倘若一个医者失去了应有的医德那这个医生当着也毫无意义。 带着姜睿离开了回春堂,姜玖玥打算去去盛月堂看看塘堰伤势如何? 因着去盛月堂途径穆府,姜玖玥戴着面纱斗笠不想引人注意,特别贴着墙边走。 走至转角处,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姜玖玥险些被撞到,多亏了姜睿眼疾手快将她扯了回来才免于遭难。 “师父你没事吧?”姜睿担心道。 姜玖玥捂着胸口,看马车停在了慕府的后门,车厢里下来一位男子,面如冠玉彬彬有礼的男子,身上服饰穿着非同一般,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子弟。 那人似乎有些匆忙,吩咐了下人几句让马车离开,然后才抬手敲了几下穆府的后门。 听节奏似乎是约定好的暗号,有节奏地敲动着。 不一会,是穆如情的丫鬟前来开门,神色慌张地让男人进去了,瞬间关上了门。 姜玖玥疑惑道:“那人是谁?” 姜睿顺着目光看去,解释道:“那是尚书府的大公子齐悦。” 姜玖玥看向姜睿惊奇不已:“你怎么知道的他是尚书府大公子?” 姜睿有些尴尬:“师父忘了我以前是乞丐?这个京城有多少户人家徒儿都知道,徒儿还知道很多大户人家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位大公子跟穆小姐交往甚是密切。” 这可是惊天大新闻,姜玖玥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姜睿之前是乞丐,所以要去什么地方乞讨最容易,当然是大户人家最容易,哪怕是捡写剩饭剩菜吃那也比穷苦人家要容易一百倍。 所以乞丐常驻的地方自然是这个达官贵人的门口以及附近,能够目睹许多事情,简直就是最好的狗仔队,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姜玖玥拉着姜睿小声问:“你说穆如情小姐跟尚书府大公子交往密切?” 姜睿点点头:“何止是密切,他们还经常在郊外的三里塘私会。” 天!这新闻已经是爆炸性了! 姜玖玥觉得心脏有点增速,抓着姜睿的爪子都不仅加大了力度:“好徒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要知道,这古代的女人名声关乎一辈子的命运,非同小可! 姜睿坦言道:“三个月前,徒儿讨不到食物,想要去穆府碰碰运气,看见穆小姐鬼鬼祟祟地离开了,我好奇心重就跟了上去,结果看见穆小姐跟齐悦公子抱在一起,他们还亲嘴了!” 说到这,姜睿的脸已经红得瘆人,低着头小声说:“他们不仅亲了,还脱了衣服!还发出一些很难听的声音,当时我害怕极了,就走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让你脱,没让你脱光光! 姜睿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自从那次后,我每次经过穆府总会忍不住躲在角落里偷看,时不时会看见穆小姐跟齐悦公子出去,如法炮制地抱在一起发出难听的声音,徒儿开始的时候会害怕后来就不怕了,都会等他们完事了才离开。” 姜玖玥已经石化,长大嘴巴目瞪口呆! 姜睿害怕姜玖玥不信,竖起手指对天起誓:“徒儿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 死字没说出来,姜玖玥回神捂住他的嘴:“好了,师父知道了,这件事不能说出去知道吗?还有,你还是个孩子,不能老看那些不正经的事,对眼睛不好!” 姜睿嘴巴被捂住了,只能眨巴眨巴眼睛,表示知道了。 “乖,以后别去蹲墙角了,万一遇上恶犬可就麻烦了!”姜玖玥送开手,摸了摸姜睿毛躁的脑袋,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这头发枯黄枯黄的。 看来得给他好好补充一下营养才行,不然影响发育可不好。 姜玖玥拉着姜睿快步离开:“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盛月堂。 姜玖玥进了塘堰的屋子,坐下就给自己猛灌茶,震惊的内心还是久久难以平复。 如果按照姜睿所说的,那么穆如情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慕容祁的种,应该是齐悦的种,那为何穆如情却说是慕容祁的孩子? 可也不对,如果慕容祁没有跟穆如情发生过关系,就不会承认那个孩子! 这么说穆府这位千金之躯不仅与一人苟且,还是双人,真特么是齐人之福啊! 姜玖玥如斯想着又灌了一杯茶下肚。 塘堰笑道:“怎么了?” 姜玖玥回神道:“没事,就是受了点刺激,现在好了。” 说着,已经坐了过去,伸手却扯他的衣服,塘堰十分配合地张开手任由她扯,眼底闪烁着难以掩盖的欣喜。 姜玖玥凑近看伤口:“嗯,恢复得的不错,不用再缠绷带了。” “是大老板给的药好,唐某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塘堰指了指她留下来的那堆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姜玖玥就喜欢这么配合的患者,每天按时换药吃药,这样的患者治疗起来见效快,会有很高的成就感。 情之所至,姜玖玥展颜一笑:“关键还是要患者的心态好,药效的成功都是双倍叠加的,所以才好的快。” 塘堰看怔了,白皙的脸庞出现不寻常红晕:“大老板见笑了。” 姜玖玥来了兴致,这男人这么容易脸红啊?而且皮肤真好,白里透红的就没忍住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滑溜,弾手,好极了! 怎知,塘堰的脸更红了,微微低头,羞涩道:“大老板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姜玖玥没反应过来,不太懂他的意思,就没有做声,只是笑了笑,然后去翻出药物调解针水,上次因为慕容祁那货捣乱没来得及给他打一些防御针,这次一并打上。 “裤子脱了。” 塘堰脸红得不行,暗暗点头,十分配合地开始宽衣解带。 等姜玖玥拿棉签粘好碘伏,转过身来时,塘堰已经一丝不挂地展现在眼前。 “!!!” 姜玖玥再次石化,拿针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干嘛脱光了?” 塘堰眉头紧蹙:“是你让我脱的。” “……” 姜玖玥有些尴尬:“那个,我没说清楚抱歉,我是让你脱裤子打针,当然也没让你真把裤子脱完,更没让你把衣服也……” 男人的象征在她的注视下,不断地展现自己的雄风,以至于姜玖玥连最后的话都没说完就已经说不下去,闭眼转身脸颊发烫气息紊乱。 “赶紧把衣服穿上,只需露出半边屁股就行了!”她恨不得给塘堰来几锤子,这家伙平时挺精明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笨了? 塘堰倒是没有显得窘迫,而是失望地将衣服穿上,然后按照姜玖玥说的方式只露出半边屁股:“好了。” 姜玖玥这才转过身来,认真专注地替他注射完毕,然后又给开了一些药之后,吩咐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在去库房拿了一些银子出来去给姜睿布置新衣裳。 姜睿看着姜玖玥买东西跟不要钱似的,嘴巴已经大的能塞下鸡蛋,慌忙拉住她小声说:“师父,这些太贵了,徒儿没钱。” 姜玖玥摆摆手:“傻孩子,你是我徒弟,为师给你买。” “谢谢师父。”姜睿心头一暖,眼泪就要溢出眼眶了。 姜玖玥心疼不已,这孩子大概是从未感受过被温暖吧,摸摸他的头道:“以后,只要师父在,就不会让你风餐露宿。” 姜睿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嗯!” 姜玖玥捏捏他的脸:“这才对,笑一个看看。” 姜睿笑了,又瘦又小的脸蛋倒是显得牙齿很白,眼神很是清澈。 “这个喜欢吗?”姜玖玥拿起一块深蓝暗纹的布匹询问姜睿。 姜睿点头:“喜欢。” 正要将布匹拿去给裁缝剪裁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抢了布匹的另一边:“老板,这块布不错,给我截了做个内衬裙子。” 遁声看去,来人是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年纪约莫三十多左右,身后跟着两位丫鬟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应该是刚刚血拼了一波买东西不带手软的那种贵妇。 姜玖玥不爽,将布匹抽了回来:“不好意思,这块布是我先看上的。” 那位贵妇似乎没想到姜玖玥会这么不给面子,但因着身份摆在这倒是没有当场大发雷霆,只是淡淡笑着说:“这位姑娘不如开个价吧,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下你手里的这块布。” 姜玖玥心中愈发地不爽了起来,眉头愈发紧蹙。 “怎么,不够?”贵妇抬手将头上一枚金镶玉的簪子拔了出来,“这簪子价值连城,别说你手里这块布了,就是这半个店铺的布都足够抵数。” 这时,店铺里的其他客人走了过来。 “哎哟,是郡王夫人呀,许久没见到您了,真是愈发地漂亮了。” 贵妇人浅笑盈盈道:“秦夫人许久不见,上次怎的不见你去郡王府吃酒?” “那次我病了,正巧去不成。”说着,那位秦夫人便转身对姜玖玥说:“我说小姑娘,这位可是郡王夫人。” 姜玖玥眉头轻佻道:“那又怎样?” ------------ 第一百四十六章:这里有个疯子咬人 秦夫人嘲讽笑道:“你该不会连郡王夫人是什么身份都不懂吧?这个京城可无人敢不给郡王府几分薄面,你这么公然跟郡王夫人抢布,日后可还想在这京城立足?” 一番话虽说得风轻云淡,但其意思却很重。 就连老板都配笑着上前道:“这位姑娘,这块布我不卖了,还回来吧。” 说着,老板就去抢那块布。 姜玖玥没有松手,冷然问道:“老板是不想卖给我吧?” 老板见此也不打算撞了,挺直了腰杆说:“是又如何?郡王夫人是什么人,岂是你这种市井之徒可以相比的,快松手,今日我不做你生意,给我从哪来回哪去。” 说着,老板用力抽出布块,转身就要献宝似的要将布块交给郡王夫人。 姜睿气得胸膛鼻孔冒气,突然被疯了似的朝老板扑上去,对着老板的手就咬了一口。 “哎哟!”老板吃痛喊道。 姜睿是狠了心,更是铁了心下重口。 “疯子,快松口,来人啊!救命啊!”老板大声喊道。 姜玖玥本想去拉开的,但想了想却是任由姜睿胡闹,有些时候,这些恶人还就需要恶人磨! 姜睿下口极狠,惊得周围的人都退避三分,惶恐不已。 姜玖玥也被姜睿这波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惊呆了,上前去拉开他:“松口!” 姜睿狠戾嗜血的眸子,在触及姜玖玥的厉声当即就消退下去,弱弱地松开嘴。 老板的手已经被咬出了血,后怕不已捂着手臂连连后退:“疯子,这人是疯子,快报官!” 姜睿一个狠戾扫射:“是你们欺负我师父在先的!” 老板不乐意了:“你胡说什么,我可能碰都没碰你师父一下,你这条疯狗不分青皂白扑上来咬人,还要含血喷人!” 说着,老板开始大声嚷嚷:“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个疯子咬人啦!” 不一会,店铺门口被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姜玖玥想拉着姜睿走都走不了了! 彼时,郡王夫人出声道:“既然这位姑娘不肯割爱,那本夫人不要便是,不必如此偏执,不过是一块寻常的布,我郡王府还不放在眼里。” 一番话,仿佛是她这位郡王夫人大度,不跟她这种石井之民一般见识。 姜玖玥冷笑不语,藏在袖中的手兀自攥紧,这些人真是演得一手的好戏! 先招惹的是她们,最后装好人的还是她们! 感情合着她才成了这次主导的罪人,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就因为郡王府的头衔挂着,所有人都会认为郡王府丰衣足食根本不会跟一般人见识。 这场无理取闹的闹剧,就是由她主导的。 这时,外面围观的人员也都开始熙熙攘攘叫嚣起来。 “这人真奇怪,戴着个斗笠是因为不敢见人吗?” “想来应该是容貌太丑了,所以才要遮起来。” “你看她身边那个孩子,看着就是神志不清的样子,估计主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得罪郡王夫人,这下看她怎么死?” 一群人都等着看热闹,有些人恨不得抓一把瓜子嗑起来,热闹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过时。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道:“小徒顽劣,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郡王夫人淡然处之,面上虽然看着和善,但眼底的厉色却毫不掩饰道“不过是区区黄毛小子,本夫人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就是怡红院的楼上随意扔下来一块板砖,都能砸到一片皇亲国戚这个理相信姑娘也应该懂。” 说着,郡王夫人意有所指道:“瞧这孩子,目光狠戾得宛若那山涧猛兽,恨不得将人吞吃掉,若不知的人都会误以为这是疯癫之徒,若是姑娘真为徒弟着想,就应该叫他谨言慎行,免得一个不小心触怒了某些不该惹的人,以免惹火烧身才是!” 看似劝诫,实则警告。 姜玖玥隐藏在面纱之下的面色冷沉得很,这分明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处处说着好话,实则都是在强调身份欺压于人! 郡王夫人笑着对老板说:“这件事,到底还是因我而起,看在本夫人的面子上,就绕了这孩子的,你看他穿着定是贫苦人家,咱又何必跟一些穷苦的孩子斤斤计较,您说是吗?” 老板面色缓和了不少,连连点头称道:“郡王夫人说的是,咱大人有大量,又怎会跟一些乡野村夫一般见识,更何况还是个疯癫的孩子。” 秦夫人也上前附和道:“就是就是,咱郡王夫人可是菩萨心肠,待人温和,更是逛施善心,日常搭棚给附近的一些乞丐已经难民发粥,这等慈悲心肠又岂会跟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一般见识。” 说着,秦夫人面向姜睿沉声道:“今日多亏了郡王夫人慈悲为怀,才放你一马,快步快点过来给郡王夫人道谢!” 姜睿咬牙攥拳,狠戾的眸光恨不得上去将她撕碎:“我呸!” 秦夫人抹了一把脸,当即愠怒:“你个臭小子,看我不……” 正要抬手打姜睿,姜玖玥挺身而出把姜睿挡在身后,秦夫人暗暗收了手,恼怒道:“我好心好意教他做人,你这徒弟不但不知感恩,还要恩将仇报,你这当师父的总该给个说法吧?” 姜玖玥冷然笑道:“当然,必须得给个说法才是。” 秦夫人认为她是害怕了,当即双手环胸笑了起来,无比得意:“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为难你们,就让你那顽劣的徒弟当众跪下,给郡王夫人道个歉,然后在学三声狗叫即可!” 言罢,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姜睿气愤不已,正要上去被姜玖玥拉住,冷眼扫射,姜睿只能暗暗地将怒意吞进肚子里,低微地垂着脑袋不敢做声。 姜玖玥眼眸轻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隐藏在面纱之下,冷峻的声音充斥在场的各个角落,扬言道:“道歉,这是必须的,郡王夫人您觉得对吗?” 郡王夫人盈盈一笑,身姿挺拔俨然一副大户人家等着对方赔礼道歉的姿态:“这是当然的。” 姜玖玥冷笑道:“所以……” ------------ 第一百四十八章:不就是三个响头,小意思 姜玖玥眼眸划过笑意,把姜睿扯了出来,淡然道:“既然郡王夫人都答应道歉了,睿儿咱们做人就大度点,乖乖受了这个道歉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吧!” 言罢,姜玖玥把姜睿推倒郡王夫人面前,惊得郡王夫人连连后退慌乱不已,生怕姜睿会像方才那般给她也来一口,踉跄了好几步被身后的丫鬟搀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郡王夫人反应过来,捂着胸口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是这个疯……”惊觉这么多人看着,又赶紧改了口道:“是你徒弟给本夫人道歉才是!” 姜玖玥狐疑道:“方才大家不是都在称颂郡王夫人乃是菩萨心肠,从不与人计较吗?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市井之徒从未受过高等礼法教育,性子自是鲁莽粗鄙,夫人怎会跟这种人一般计较还要一个孩子给赔礼道歉?这未免有辱夫人慈悲为怀的名声?” 一番淡然看似疑惑的话,却处处都显露着郡王夫人小人之心,跟一个孩子计较的心思。 周围的人开始沉默思考起来,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荡不定。 郡王夫人有些慌乱,气得攥拳还要维持表面的气度,声音温和道:“此言差矣,虽然不与人计较,但也不能任由人欺负了去,郡王府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哪怕我能不计较,但也不能不顾及郡王的脸面。” 姜玖玥更加惊诧了,脱口而出:“顾及郡王的脸面,这种事不应该是郡王妃说的吗?” 郡王夫人明显就是妾,而非正室,还要摆出这么大的架子,才是丢了郡王府的脸面。 郡王夫人脸上一阵青白,生怕最讨厌就是有人在提醒她的身份,这个死丫头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戴着个斗笠面纱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张嘴倒是厉害得很呐! 郡王夫人面色铁青,鲜少被人气得如此动怒,语气也重了许多,只是碍于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做得太过,关乎郡王府的面子她还是得仔细些。 可这口气,说什么都咽不下去。 郡王夫人摆正了脸说:“诸位都在此作证,这个歉本夫人该不该受了?” 众人开始附和叫嚣,彼此起伏。 “道歉!” “快给郡王夫人道歉!” “快道歉!” “郡王夫人虽然不是正妃,但这些年待我们这些百姓是极好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对对对,快道歉!” 郡王夫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放下狠话道:“听见了吗?不是我不想放过你你们,而是民意难平,本夫人今日就要遂顺民意,今日这个歉你若是不道,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了!” 姜玖玥环顾周围,嘴角笑意愈发强烈,轻轻拉起姜睿黝黑的爪子,温柔道:“睿儿乖,既然大家都希望你给郡王夫人道歉,那咱就道个歉吧。” 姜睿如雷贯耳地打了个冷颤:“师父!” 姜玖玥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笑道:“用你的方式,好好地给郡王夫人道个歉,必须得有诚意那种,知道吗?” 姜睿瞬间就懂了姜玖玥的意思,抬眸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得到确切的同意后,展颜一笑:“徒儿知道了,徒儿会用自己的方式给郡王夫人道歉!” 言罢,姜睿转身面对郡王夫人,凌然地上前一步。 而郡王夫人因着方才咬人的一幕,对这位不受约束的野小子还是心有余悸,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道:“行了,你就站在那道歉就行了,不用靠这么近。” 姜玖玥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郡王夫人方才说的可是要磕三个响头?” 这时,秦夫人插嘴道:“不止三个响头,还得学三声狗叫,要是不学也行,从那群人的裤裆钻过去,咱郡王夫人就可以当啥事都没发生过!” 姜玖玥不悦道:“郡王夫人都没说话,你以什么身份来替夫人做主?” 秦夫人咋舌,气得不行却又不敢再说,郡王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淡然道:“就按秦夫人说的做吧,毕竟本夫人也不是什么恶人,点到即止就行了,总不能让人认为本夫人仗着身份欺人太甚不是?” 姜玖玥差点就吐了出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贼喊捉贼恶人还要当好人,呕——! “睿儿,听见了吗?三个响头哦!”姜玖玥提醒道。 姜睿目光如炬地点头:“徒儿知道了!” 言罢,疾步过去,郡王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睿的铁头撞了一下额头,当即痛呼出声:“哎哟——!” 姜睿却不管不顾,再接再厉,奋身跃起给郡王夫人诚恳热烈地碰了三个响头! 咚咚作响,听得周围的群众都不忍皱眉吸气。 郡王夫人晕头转向,好一会才被丫鬟搀扶住,额头的部位剧痛无比,但却没有出血只是被撞出了红印子! “放肆!你居然胆敢对本夫人动手,来人啊!”郡王夫人怒吼道。 姜玖玥出来打圆场:“夫人说话不算数,方才徒儿可是卯足了劲儿给您磕了三个响头,为何夫人现在却要翻脸不认人了?莫不是嫌弃我们出身低微,连道歉都不接受!” 郡王夫人被反咬了一口,气得肺部都要炸裂:“你,你胡说什么?哪有人这么道歉的?” 姜玖玥不依不饶道:“明明是夫人您自己说要磕三个响头的,大家都听见了的!” 郡王夫人语塞,这是哪门子的三个响头,这可是是谋杀好吗! 可是字面上的意思,似乎也没有出错! “你简直就是无赖,本夫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郡王夫人已经凌乱,连形象都不顾了,破口大骂。 姜玖玥冷冷一笑,眼底狡黠浓烈,很快就原型暴露了,到时候看你怎么维持好人形象! 这时,一位温和动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夫人有所不知,虽然这孩子的磕头方式有些顽劣难以接受,但却是所有道歉的礼仪中最为高等真诚的方式之一。” 遁声望去,竟是盛月堂的执事人塘堰公子,待人谦和,温润如玉,是京中无数女人向往之想要藏在自己后院圈养起来的人选之一。 ------------ 第一百四十九章:狗男人居然勾引他的妻! 塘堰出现那一刻,整个店里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就连郡王夫人也不例外,这个男人她也曾心生向往之,比起那个又老又丑的大肚便便的郡王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这等男人,哪怕权势不如郡王府只要他愿意点头,她亦能飞蛾扑火死而后已! 但到底只是想想罢了,郡王夫人收回目光,却还是藏不住眼底的惋惜之意:“唐公子怎的来了?” 塘堰淡笑,从姜玖玥面前越过,站在面前微微行礼:“唐某见过郡王夫人,只是途径此地进来凑个热闹罢了。” 郡王夫人惊诧,塘堰可不是会凑热闹的人,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戴着斗笠的女人,开始揣测姜玖玥的身份,在京城能够公然跟她对着干的人并不多。 而且她从头到尾就不肯摘下斗笠面纱,可见她并不想让人知晓身份。 在京城这种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站在怡红院上随意扔块板砖都有可能砸中皇亲国戚,这下,郡王夫人开始有些后怕起来,看来身后那位不是寻常身份。 忖思片刻,郡王夫人道:“难得塘堰公子竟会看热闹,真是叫人意外,不知唐公子是否认识身后那位姑娘,若是认识的话那都是自己人,这场误会便可了却了去。” 话已至此,想必只要想息事宁人的都会承认。 塘堰却道:“唐某并不认识此人,不过倒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想进来给夫人讲解一番,以免大家都误会加深伤了和气。” 郡王夫人微诧道:“哦,什么有趣的事,愿听详闻。” 唐堰笑道:“西域有一种至高礼仪,道歉者会给受歉者以碰头的方式,撞上三个响头以示最忠诚的歉意,并且表示这辈子都不会再冲撞此人,是西域最为高尚诚恳的歉礼,但在我国本土却鲜少人知,往往会被人挑衅之意再生事端。” 众人哑然,郡王夫人沉吟片刻,虽然不可信但这话却是从唐堰的嘴里说出来的,唐堰是谁恐怕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光是那身份拉出来就是可信度极高的。 加上郡王夫人本就对塘堰心生仰慕之情,这下子也就不去多加深究,连连点头称道“还是唐公子博学多才,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看在唐公子的份上就这么算了吧!” 慕容祁抵达人群后方,恰巧听见这番话,当即不悦地皱起眉头。 目光穿越人群,落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只见她一声不吭地站在唐堰身后,仿佛就是受了欺负躲在他身后的小女人姿态,心中怒意蹭蹭蹭地往上涨。 林坤疑惑道:“爷,咱要进去吗?” 慕容祁心中正窝着火:“进去作甚?“进去作甚?看他们眉来眼去吗?” 林坤:“……” 慕容祁放下车窗的帘子,多看一眼都嫌弃的样子。 林坤遁声看去,似懂非懂,爷这是吃醋了吧? 吃唐堰的醋? 不过那位唐堰长得确实不错,但跟咱二爷相比,那相貌还是略逊一筹,用他身为男儿的角度来看,唐堰身上的男子气度不够,太娘了些一点也不爷们! 也不知道那些姑娘家喜欢唐堰什么,也就是那相貌白了点嫩了点而已,也没别的特长。 林坤收回目光,转身询问:“爷,那我们现在是回去了?” 慕容祁沉吟片刻道:“不着急,且看看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林坤总觉得爷这话里有话,但不好反驳,默默点头:“是。” 店里,因着唐堰插手,姜玖玥还没让郡王夫人吃大亏,就只能草率收手了,还无端欠了唐堰一个人情,这波买卖可真亏! 郡王夫从中挑了几块布,付了银子后让人送到盛月堂去,临走前对着唐堰笑吟吟道:“麻烦唐公子留几瓶冰肌雪玉膏,改日本夫人亲自登门去拿,这几块布就当是小小心意,还望唐公子笑纳。” 唐堰并未拒绝,微微点头躬身:“那唐某就多谢郡王夫人厚爱。” 郡王夫人见美男对自己这么恭敬从容的样子,心都已经飘飘然了起来,哪里还想得起方才自己气得凌乱的事情,就恨不得多看几眼唐堰的相貌过足了眼瘾。 但到底还是身份有别,丫鬟上前提醒她还有要事不能久留,郡王夫人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裁缝店。 秦夫人热闹没看成,心里还窝着一股气,气愤地跺脚离开。 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来狠狠瞪了姜玖玥一眼:“真特么晦气!我呸!” 姜睿眼眸一动,目光落在方才碰掉郡王夫人头上的一颗小珠子上,脚尖踢了一下,那粒小珠子就顺势滚到秦夫人的即将落脚的位置。 “哎哟——!”秦夫人整个人朝前面扑去,摔了个狗啃屎。 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夫人面色铁青爬起来,叉腰大骂:“笑什么笑,再笑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狗嘴!” 行人不再猖狂大笑,但都捂着嘴隐忍笑。 秦夫人气得够呛,最后只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灰溜溜地离开。 闹剧落幕,姜玖玥正打算走人,唐堰却叫来了老板,指着店里的布说:“这些,全部打包送去盛月堂。” 老板瞪大眼睛,张开嘴道:“这些……全部?” “对,全部,把你店里的布全部打包送去盛月堂,银子暂且没带够,你可以亲自去盛月堂取钱。”唐堰坦然道,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殊不知,老板差点都吓晕了过去,他开了这么多年的裁缝店,从未有人敢如此大口气说买下他店里的所有布,这得穿一辈子都穿不完啊! 可唐堰的话他却不敢不信,盛月堂做的是贵族的生意,跟他这个小店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尽管有些错愕,却还是按着他的意思照做。 姜玖玥按耐不住了,上前凑近小声说:“你大可不必如此。” 唐堰也不装了,直接转身面对她躬身做了个礼,当着老板的面说:“我盛月堂的大老板岂能居人之下,别说仅仅是布匹了,就是天上的月亮,唐堰也有责任将它摘下来送到您的闺房中供您赏悦。” 马车内,慕容祁的手已经攥成了铁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好你个唐堰,居然公然勾引他的妻! ------------ 第一百五十章:跟我回家!不,我不回! 林坤暗暗问道:“爷,您没事吧?” 慕容祁冷然,眸底一片冰凉:“没事。” 林坤:“……”可为何我觉得爷看起来非常有事呢? 店内,老板嘴巴已经成了椭圆形,看着姜玖玥就跟见鬼似的! 刚刚唐堰叫她什么?大、大老板!? 她居然是盛月堂的大老板! 天,他刚刚做了什么? 老板冷汗是止不住地往外冒,兢兢战战地上前给姜玖玥慎重地弯腰做了个礼:“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这就给您赔个不是。” 难怪居然敢公然怼郡王夫人,感情这还是个厉害的主! 姜玖玥没想到唐堰居然暴露了自己身份,方才郡王夫人在的时候,他不承认认识自己,还以为他会替自己隐藏下去来着。 店铺老板赶紧让下人去仓库拿了几批跟方才郡王夫人抢夺的那块一模一样的布出来:“先前多有得罪,这是小人小小敬意,还望大老板莫要怪罪。” 姜玖玥上手一摸,料子却是极好的,比方才的那块布要好上许多倍。 老板解释道:“这是雪山冰丝,乃是我这小店的镇店之宝,就仅此两批,还望大老板笑纳。” 说着,双手奉上,面上诚恳无比,可见是真的害怕了。 姜玖玥本就无心争夺,其实只要方才郡王夫人的态度稍微好点,不那么阴阳怪调她完全可以将布匹让给她,奈何有些人就是爱往刀尖上撞。 正想推掉时,唐堰却说:“既然上好的料子,那就收了吧,不然这家店怕是无法在这京中立足了。” 一句风轻云淡的话,包含着刀子的分量很足,老板当即跪了下去,双手举高至头顶颤巍巍道:“大老板,看在小的如此真诚道歉的份上,请收下这点心意吧。” 他一家老小还指望着这家店过活呢!要是唐堰一个不爽,他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姜玖玥见他如此,便勉为其难收下了布匹,正好可以给姜睿做几套新衣裳。 老板让伙计将布匹都打包好,用马车送到盛月堂去。 而姜玖玥则是上了唐堰的马车,两人并排而坐。 姜玖玥愠怒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下来走动了,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唐堰嘴角嗪着微笑,眼底掩盖不住的欣喜:“听闻大老板跟郡王夫人杠上了,属下不放心便过来看看,索性并未酿成祸事。” 姜玖玥不解,蹙眉:“听你的口气,这郡王夫人是惹不得了?” 唐堰解释:“不是郡王夫人惹不得,而是郡王惹不得,现在朝廷局势动荡得厉害,这种时候京中任何权势的人都会多加几分心,这趟浑水能不沾上就别沾。” 姜玖玥表示理解,点了点头:“我没想那么多,不过还是谢谢你特意赶来为我解围,不然按照我这暴脾气,还就真的跟她杠上了!” 唐堰看着她,目光如炬,无比炽热。 姜玖玥忽觉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移开目光想转头。 唐堰出声道:“别动。” 姜玖玥怔住,唐堰缓缓抬手轻轻替她摘掉肩膀上不知道在哪沾的碎屑之物。 “好了。”唐堰声音温和动听,如那清水滴石沁人心脾。 姜玖玥倏地有些脸红起来,觉得还是要保持距离比较好,暗暗地往后退开了些,突然,马车被什么撞了一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小心。”唐堰心惊地将她护在怀里,两人因为剧烈的抖动双双滚到地上。 姜玖玥被唐堰护在怀里,倒是相安无事,唐堰的胳膊碰到木板上,估计是碰到伤口了,听见他发出痛苦的吸气声。 “你怎么样?”姜玖玥被他圈住动弹不得,心急如焚道。 “属下无碍,大老板您有没有事?”唐堰声音依旧温和动人。 姜玖玥心疼极了,正要挣扎起来,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透进来一束刺眼的光,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强大的气场直直欺压过来。 慕容祁触及相拥一起的两人,瞳孔徒然微缩,怒意骤现! 姜玖玥浑身一个激灵,暗自心惊慌忙从唐堰怀里挣脱坐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紧张,反正就是结巴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祁兀自勾唇,拉出一个嗜血的笑意:“呵,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是怎样的?” 姜玖玥心头一颤,该死的,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感到害怕啊! 唐堰淡然地坐了起来,脸上保持淡然的神色,并未对此作出任何解释,只是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对慕容祁而言,却是最致命的挑衅! 好,好得很呐! 慕容祁大掌一伸,扼住姜玖玥的手腕,就要把她拽出来。 结果唐堰出手拉住姜玖玥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牢,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姜玖玥觉得头皮发麻,这算什么事啊? 慕容祁忍住杀人的怒意,沉声命令道:“跟我回府!”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想要将她夺回来的冲动! 天知道,他刚刚差点都要杀人了! 结果唐堰却说:“盛月堂的大老板,不屑回一个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的府邸。” 慕容祁咬牙不语,怒目相对,扼住姜玖玥的手腕力道也加重了许多。 “跟我回去!”慕容祁咬牙,这是第二次,他绝对不会说第三次! 姜玖玥手腕被慕容祁抓得生疼,甩又甩不开,想着就算跟他回去了,就冲他这股浑身暴戾的气息,估计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还不如回盛月堂安全些来着。 “我不回去,你放手。” 慕容祁心口蓦然一痛,双目腥红不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唐堰见姜玖玥被抓出了红痕,实在看不下去,不顾伤势使力将慕容祁的手挥开,紧接着将她护在身后不让慕容祁有机会出手,冷然道:“没听到吗?她说不回去,二爷区区男儿应该不会做出强人所难之事吧?” 慕容祁咬牙攥拳,看着姜玖玥缩着脑袋躲在唐堰身后的样子,胸口处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痛难受得很! ------------ 第一百五十一章:被子上全是她的味道 姜玖玥心里也泛着嘀咕,不懂慕容祁到底在坚持什么? 她不回去,不是正好如了他得意,怎的还跟自己杠上了? 想了想,姜玖玥觉得需要放低一下姿态:“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忙完了就会回去了。” 慕容祁不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爱回不回。” 言罢,他退了出去,气冲冲地回到自己马车上。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那个女人不回家而感到生气! 不回就不回,有什么了不起的! 回头他就给她一纸休书,到时候就有她哭的时候! 慕容祁觉得头顶都快要被烧焦了,手指一根根紧紧攥成拳头,节骨发白! 林坤甚至可以听到他指骨发出来的咯吱声,一下一下听得他头皮发麻。 甚至好奇方才二爷去跟少夫人说了什么,怎么回来就臭着一张脸,比杀人还要可怕! 纵然害怕,林坤还是探着脑袋小声询问:“爷,现在要去哪?” “回府!”慕容祁脱口而出。 林坤赶紧驱马前往侯府,走了一会,慕容祁叫住他:“停车,掉头,却盛月堂!” 林坤暗自惊诧,这都被气成什么样了? 居然还要过去找不快? 但林坤不敢问,也不敢反驳,只能驾车前往盛月堂。 而且还听从慕容祁的吩咐,必须超了唐堰的马车,先他一步抵达盛月堂。 姜玖玥坐在马车里,脑子还在突突地跳,总觉得慕容祁最近不太对劲,做的每件事都让人摸不着头绪,这男人是怎么了? 唐堰见她心不在焉,以为她受了惊吓:“若是不喜欢侯府,大可在盛月堂住下来。” 姜玖玥连连摆手:“不了,我现在还没跟慕容祁和离,头上依旧顶着他妻子的名义,这个时候搬出侯府总归是不好的,处理不好了还会连累姜府,这事以后再说吧。” 唐堰眼底闪过疑虑,却并未说破,只是淡淡地点头:“既然大老板已经决定,唐某谨遵吩咐。” 姜玖玥怪不好意思的:“你叫我玖玥就行,不用一口一个大老板,怪别扭的。” “玖玥。”唐堰倒是很快改口。 “那我叫你唐堰好了,自然一点,不用公子啥的真麻烦。”姜玖玥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若是能轻松一些那是再好不过。 片刻后,气氛有些凝结,姜玖玥不再言语,唐堰也未曾说话,两人相对无声。 回到盛月堂,唐堰见店内放置了许多布匹,便询问掌柜要账单瞧瞧。 掌柜却说这些布匹已经有人付了银子,账房一分钱也没有出。 唐堰惊诧道:“是谁付的银子?” 掌柜凑到他耳边说:“是侯府的小二爷付的银子,什么也没说,付了钱就离开了。” 姜玖玥已经上了楼,并未听到此话。 唐堰淡然道:“嗯,既然付了银子,那就收好吧,别让大老板知道就行。” 掌柜的不懂这些纠纷,只管听从吩咐便是,让人挑了几套衣裳,就往姜玖玥的房间送去。 姜玖玥给唐堰检查伤口,好几道伤口因为慕容祁马车碰撞的时候裂开了口子。 不得已,她只能再次细心地给他缝合,消毒上药,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晚。 唐堰让厨子做了点心,姜玖玥也就含糊地吃了几口就回房了。 折腾了一些日子,真的身心疲惫,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想着今天是没办法回府了,慕容祁那张脸黑得跟包公似的,回去也是遭罪。 倒不如什么都不想,安安心心地在盛月堂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享受几天当真正主子的乐趣,也不枉费穿过来受了这么多罪了。 盛月堂的待遇就真的是六星级,姜玖玥的房间一应俱全要啥有啥,洗完澡后她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经水泡过的肌肤晶莹剔透,身材很是丰盈,但小肚子却已经有点儿微微凸起了。 这是要显身的时候了,再过些日子怕是要盖不住。 姜玖玥挑了一套看起来宽松的衣裳换上,再过些日子要得穿加大码才行。 打开药箱翻出叶酸跟钙片,吞服之后居然神奇地发现桌面多了一瓶孕妇奶粉。 虽然感到惊喜,却也见怪不怪了。 这药箱还真是个宝贝儿,可爱得紧! 姜睿因为性别的原因,不能居住在水榭的下人房里,被安排在了别处,倒也不远,就是走几十步就到了,这下听到姜玖玥呼唤,便急忙进来请示:“师父,有何吩咐?” 姜玖玥看换了新衣服之后的姜睿,已经俨然一位翩翩公子,这相貌坯子倒是极好的,只要再长开一些又是一位美男子。 “给我去到点开水过来,我要冲牛奶。”姜玖玥以前睡觉前都会喝一杯牛奶,会睡得安稳一下,自从穿书后,这种习惯被迫改变。 姜睿欣喜热烈去给姜玖玥烧了开水端过来,想在身边继续伺候着,却被姜玖玥赶回去睡觉了。 现代人,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不需要人伺候。 姜玖玥给自己泡了牛娜喝下,然后倒床呼呼大睡。 侯府。 慕容祁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以及空荡荡的身边,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烦闷地抓起身边的枕头给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慕容祁躺下,总觉得鼻尖萦绕着某人残留在被子上床褥上的香味,一丝丝沁入心肺,直直往他的脑子里钻,压都压不住! 气愤地又坐了起来,慕容祁高声喊道:“林坤!” 林坤急忙进来询问:“二爷,何事?” 慕容祁指了指床上的被子说:“给爷把被子床褥啥的全给换了!” 林坤不解,暗暗道:“爷,属下不会换床单,不如让丫鬟来换?” 西苑里并无丫鬟,除了姜玖玥带来的青橘,但那是她的人,慕容祁心里犯别扭就是不想让她的人碰自己的床褥,索性就不换了:“算了,你下去吧!” 慕容祁重新躺下,还是那股味道,不断地冲击他的大脑,一遍一遍地熏陶着他的理智。 脑海画面逐渐清晰,云里雾里是她的样子。 如搁浅的鱼儿一张一合寻求着水分的氧气,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不堪一击又赏心悦目得动人心魄! 一阵揪心不已,不由自主地往下探索…… ------------ 第一百五十二章:男人嘛,总有些特殊需求! 许久后,暗夜中发出一声低沉闷哼。 慕容祁额头布满细碎汗意,目光深沉地看着的右手,陷入一阵纠结…… 次日。 青橘如常端着铜盆进来,少夫人昨夜未曾回来,但作为西苑唯一的丫鬟,伺候主子更衣洗漱的担子便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她没想到走了几步,就被慕容祁喝住:“站住!” 青橘惊诧不已,不敢动弹。 慕容祁冷沉道:“把盆子放下,出去。” 青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慌忙放下盆子出去。 殊不知床上的男人暗自松口气,眸光晦暗地看着被子的某处沾满了污迹,那等难以启齿之物,怎能叫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瞧见。 慕容祁喊来林坤收拾床铺,把自己主动把床单卷成一坨扔他手里,命令吩咐道:“你亲自洗,不能假手于人,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坤委屈极了,最近爷不仅阴晴不定,而且还喜欢折磨他了。 明明有粗使婆子,却非要他去洗床褥。 林坤委屈兮兮抱着被子去后院的水井边清洗,等他看见那一块污渍后方才明白,怪不得二爷不让婆子洗床单,原来爷也会有这种时刻。 男人嘛,谁没能有点需要特殊时刻呢,林坤会心一笑,心中释然。 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他作为母胎单身偶尔也会自己动动手什么的,而爷似乎一直都没这方面的需求,就连通房丫鬟都没有过。 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二爷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但自从成亲后跟少夫人的那几次,他觉得二爷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光凭少夫人那鬼叫似的喊声,二爷非但没问题,简直比他还行,也就再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了。 现在看来,他总算明白为何二爷昨天黑着一张脸都要去给少夫人付了银子了,男人嘛,哪个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奈何少夫人也不是个服软的主。 算了,这些主子们的感情事他不懂,还是洗床单简单多了。 想通后的林坤,洗床单都格外卖力,甚至还有点坏心眼想看二爷要如何解决这事,正所谓英雄难过没人关,也不知道二爷这次会不会栽了跟头? 由于过分卖力,以至于响起一阵裂锦声,林坤暗自心惊,总算明白为何大多都是女人洗床单了,因为男人会毁了床单。 林坤看着裂开的床单,心急如焚,怎么办? 二爷会不会杀了他? 盛月堂。 姜玖玥吃了早餐,吃了叶酸喝了牛奶,正打算出去走走,透透气。 这时,唐堰却来告知,孟熯将军突然拜访。 姜玖玥疑惑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唐堰笑道:“恐怕大老板的一言一行,已经被人盯着了。” 想起太后宣她入宫问话,应该已经是被监督了,不过正好,这样裕亲王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孟熯能够出门拜访,可见身体已经无大碍。 这个时候,裕亲王应该是被太后那边的人重点关注,要是胆敢做出一些越池之举,定会被检举到皇上那儿去,到时候讨不到便宜还会惹得一身骚。 所以,这段时间她应该是安全,既然安全,那她待会出去逛逛,顺便回姜府探望姜氏应该也没啥大问题了。 偏厅。 孟熯坐在椅子上,忽觉这京中的装潢甚是华丽,仅仅只是个偏厅,就这等富丽堂皇了。 他常年在边关驻扎,那些黄土高坡贫瘠之地根本就没法比,也难怪这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在京中立足。 可惜了那些跟着他抛头撒血的将士们,没有多少个能够安然回到故土安享晚年的,大多都是客死他乡连尸骨都无法运送,只有一个无名氏的坟头任由野草横生。 一阵轻盈脚步而至,孟熯抬头望去,姜玖玥身着淡黄色的襦裙缓步前来,面容清丽,秀发整齐锤在在胸前,鬓边别了一支翠玉步摇簪子,很是秀气。 比起之前见她,似乎要圆润了一些,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这么一看,虽不至于美得惊心动魄,倒是十分之耐看,是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女人。 军队中,除了几位瘦骨如柴的军妓跟烧火的婆子,并无其他女子,而且身为将军看人的目光总是带着不可撼动的凌厉,如火如荼般盯着姜玖玥看。 看得就连身边的两位心腹刘楠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暗暗提醒道:“将军,不可失礼。” 孟熯回神,脸颊倏地有些发烫,还好常年打仗皮肤黝黑,倒也不明显。 姜玖玥上来给他做了个礼:“将军登门,蓬荜生辉。” 孟熯笑了笑,微微点头:“是孟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刘楠再次提醒道:“将军,她并非姑娘,而是侯府的二少夫人。” 孟熯笑容顿了顿,并未做声,只是看她的时候,眸底闪烁着某些不确定。 姜玖玥倒是没在意称呼,谴退了下人,便开门见山说:“将军前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孟熯笑了笑,倒是挺欣赏她这种直性情:“孟熯前来,是有两件事,一是替自己求药,二是,替太后求医!” 姜玖玥暗暗惊诧,忖思片刻道:“将军求药这事,我可以答应,但是太后的病情,我实属无能。” 风险太大了,太后的腿必须手术,在现代的话她或许把握还能大一些,但是在古代她真的不好说,分分钟弄不好会感染病危,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进去。 况且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她可不能拿性命来冒险。 孟熯预知会是这个结果,倒也没有太过失望,也表示理解:“拒绝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太后与我有恩,所以孟熯这才冒昧前来求助,多有冒犯还请体谅。” 姜玖玥不语,已经悄然将药箱打开,既然是看病的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坦然道:“将军请把衣裳脱了吧,我看看伤口复合得怎样?” 孟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突如其来被一个女人这么要求,饶是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忽然变得有些腼腆了起来:“在这儿脱?” ------------ 第一百五十三章: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姜玖玥看着他:“不然呢?” 刘楠见自家将军居然也会有害羞的一面,突然觉得有些好玩,坏心眼道:“将军就别扭捏了,反正姜大夫那天给将军治疗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 说着,刘楠坏坏地凑到孟熯耳边说:“就连将军您的尺寸,姜大夫都看得一清二楚!” 孟熯脸色倏地红透了,狠狠地剜了一眼刘楠。 姜玖玥的听力挺好,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为了帮助他减轻心理负担,坦然道:“将军不必拘谨,我是大夫,并无男女之分。” 孟熯是鲜少见比他还要坦然的女人,以前在军队中,偶尔会遇到一些姑娘家啥的,军队里都是糙汉子经不住本能使然,总是赤果果地盯着人家看,被盯着看的姑娘家都会红着脸快步逃离,突然出现一个比他还要淡定的女人,倒是愈发地不自在起来。 “那,就有劳姜大夫了。”孟熯站起来,便开始宽衣解带。 慕容祁艰难地熬过了一个早上后,神奇地发现自己上火了,舌头上长了一个泡,疼得厉害,便赶紧招呼林坤驱马前往盛月堂。 美名其曰,找姜玖玥看病! 林坤一脸看破不说破,驱马前往盛月堂,脑子里还想着那张被洗破了的床单,明明就是内火旺盛无法熄灭,说什么找少夫人看病,分明是找少夫人败火去的! 二爷真的越来越口不对心了! 但他当属下的,除了顺从也没别的法子。 慕容祁急匆匆地进了盛月堂店面,不等掌柜的前来迎接就径直入了后院,直往偏厅走去,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几步如风林坤都要跟不上。 彼时,姜玖玥已经给孟熯检查完上身的伤口,点头道:“恢复得挺好的,继续保持别让伤口湿水感染就好,对了,裤子也脱下来,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口。” 孟熯光着膀子就已经面红耳赤了,这还要看腿,未免也太那个了:“那里就不用看了吧。” “不行,腿上的伤口尤为深刻,而且不似这些部位这么好处理,那个部位特别容易感染,若是没有处理好很有可能直接影响到你的子孙根上,将军自己掂量一下后果。” 姜玖玥慎重道,孟熯没辙,毕竟涉及了命根子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让刘楠出去守着。 然后红着脸,当着姜玖玥的面脱下裤子。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如此毫无尊严,还要像个小丑似的任人观赏。 姜玖玥是真的心无旁骛,为了把伤口看仔细,还特意蹲了下去。 慕容祁赶到前厅,心急如焚想进去却被刘楠拦住:“你不能进去。” 他认得刘楠是将军府的人,沉声道:“他们在做什么?” 刘楠想到姜玖玥接下来要给孟熯做的事情,脸倏地一红,底气骤失:“姜大夫正在给将军治疗,你不能进去。” 慕容祁出于男人的直觉,他们绝对不是简单的治疗,怒意横生示意林坤上前缠住刘楠,便疾步入内,一看里面的情景,顿时火冒三丈直接火山爆发了! “你们在做什么!” 慕容祁胸腔都气疼了,快步上前将姜玖玥给攥了起来,目光落在孟熯身上,怒意更是蹭蹭蹭地往脑门冲:“你们居然!” 孟熯是铁血男儿,从不怕怒意,更不怕杀意,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宁愿面对雄性的愤怒也不愿意面对真心实意的女人,方才姜玖玥给他看诊的时候,真的比砍他一刀还难受。 “小二爷息怒,姜大夫只是给孟熯看诊罢了,并未做其他。”说着,孟熯已经提起了裤子,面容淡然从容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慕容祁想吐血,昨晚就不应该让她留在这的,真特么一刻不看着都不行! “你怎么可以给他看那种部位!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慕容祁明明气得想杀人了,拳头攥得咯吱响,奈何看着她这张无辜的脸就有种无力感。 姜玖玥不喜欢他总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攥疼自己:“我是大夫,男人女人又如何,再说了,我看过的男人数都数不过来,也不差他一个。” 慕容祁瞪眼,数都数不过来! “姜玖玥,你还有没有羞耻心!”慕容祁肝都疼了,她怎么可以看其他男人那个部位,而且还数不过来,这简直……简直……无法形容他的心情了! “对,我就没有羞耻心怎么了,二爷若是不爽的话,大可现在给我一纸休书,这样就不会让您的面子以及侯府的名声受损!”姜玖玥也来气,这家伙就是存心过来找茬的吧! 慕容祁恨得将她掐死,咬牙怒斥:“想离开然后扑到别人的怀里?呵,想都别想!” 姜玖玥手腕痛极了:“放手。” 慕容祁非但不放,还要攥着她往外走:“跟我回府。” 孟熯出手,掌风凌厉地扫向慕容祁。 慕容祁闪躲后退,孟熯战场上杀出来的硬汉,出手从来不留余地,见慕容祁身手敏捷还算不错,招招都能避开要害并且还能带着姜玖玥一块躲,倒是有点能耐。 孟熯缓缓勾起嘴角,忽然改变方向出手朝姜玖玥袭去,慕容祁心惊不已,那一掌是来真的,为了避免伤到姜玖玥只能被迫松手,不曾想孟熯却趁机将她掠了过去。 “小二爷,承让了。”孟熯做出认输的手势,却把姜玖玥护在身后,健硕的身躯将她瘦弱的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慕容祁咬牙切齿,同为男人,他能清楚认识到孟熯绝对不仅仅把姜玖玥当成大夫看待,从他出手就能看得出这是出于雄性竞争的暗示。 指骨紧攥,根根发白,这女人真特么能招桃花! “孟熯将军果然武力过人,但这是小爷的家事,外人不宜插手。”慕容祁提醒孟熯,姜玖玥是他的妻。 孟熯笑了笑:“是孟熯失礼了,既然是小二爷的家事,确实不宜插手,但姜大夫却是孟熯的救命恩人,恩人的事,孟熯不能不管。” ------------ 第一百五十四章:胸口这里疼,难受想哭! 姜玖玥觉得头疼,看个病也能闹出这么多事,站出来对慕容祁说:“给我一点时间,有什么事待会说,行吗?” 话已至此,慕容祁饶是再不甘愿,也只能沉着脸,攥着拳头去外面候着。 怒意盎然但理智也还没彻底失去,孟熯能够出现在盛月堂,绝对不是单纯找姜玖玥看病,很有可能是因为太后而来。 冷静下来的慕容祁,站在行廊上兀自叹气,最近他是怎么了? 总是一点事情就暴跳如雷,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林坤走过来,询问道:“爷,您没事吧?” 慕容祁睨他一眼,道:“你看我像没事?” 林坤摇头:“不像。”岂止不像,爷看起来简直想杀人! 慕容祁下意识地看向偏厅的方向,略有所思:“林坤,你是否觉得我最近反常得很?” 林坤瞪大眼睛,赶紧说:“岂止是反常!属下都要以为二爷得了失心疯了!” 慕容祁眸光一沉道:“这么严重?” 林坤脑子一热,憋屈了这么多天,啥都往外吐:“可不是,以前二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沉静过人,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利弊从来不参合任何与自己无益的事,看似两袖清风实则是独善其身,从不跟任何势力有牵扯,如同清风朗月高高在上不沾染半点风云。” “属下跟了二爷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二爷因为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这么暴躁过,哪怕是涉及了穆小姐的事情,二爷也从未慌乱过,总能沉静地对待。” 林坤言语间,尽是埋怨跟委屈:“现在的爷就跟阴晴不定的天气一样,说变脸就变脸,属下有时候都不知道二爷您为什么生气?特别是遇到少夫人的事,二爷您简直就跟爆竹似的,说爆发就爆发,连给人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慕容祁语塞,眉头紧锁:“还不是因为姜玖玥这个惹事精,不然我至于这么暴躁?” 自从她嫁进侯府之后,他的日子就没有平静过! 林坤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说:“二爷讨厌少夫人吗?” 慕容祁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样目无章法猖狂至极的野蛮女,谁都会讨厌她,别说在整个侯府了,就是半个京城的人都讨厌她吧!” 姜玖玥刚刚走出门口,就听见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慕容祁真是够了,既然那么讨厌她就别来堵眼啊! 屋内孟熯忽然叫了一声,姜玖玥只好倒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时,林坤却摇摇头说:“属下实在不懂,既然二爷那么讨厌少夫人,那为何却要对穆小姐那么冷淡,不管穆小姐多少次前来示好,二爷都是不动声色地默默推却,始终跟穆小姐保持距离,就连太后下旨要将穆小姐赐给齐悦公子,二爷也不见多担心,反倒是第一时间去找少夫人发火,但却从未去找过一次穆小姐,二爷心里到底有没有穆小姐?”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想问,只是没有机会问,也没敢问。 趁现在打铁趁热,不然憋在心里头难受。 慕容祁沉默不语,藏在身后的手却不自然地攥紧了。 心里的燃起一个疑问,不断地审判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屋内,姜玖玥发现孟熯方才跟慕容祁过招的时候,把手臂的一道伤口给撑裂开了。 只好重新给他缝合,上药。 担心孟熯的伤口会感染恶化,姜玖玥调了药水给他进行静脉注射,将军府她是不敢去了,而且还不知道未来会出什么幺蛾子。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他扎一针的稳妥些。 孟熯经过上次的治疗,对于姜玖玥的手法倒也不怎么惊奇的,只是一双沉着的眸子始终落在她清丽的脸上,看着她认真专注地给自己包扎的样子,心里头似乎有什么动了下。 “好了,你现在着坐着,别乱动,必须等药瓶的水挂完了才能离开。”姜玖玥用一个竹竿将药瓶吊起来,然后吩咐刘楠进来看着他跟药水。 她要出去看看慕容祁那只炸毛兽,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玖玥出来时,行廊上就只有慕容祁一人站着,林坤已不知去向。 听见脚步声,慕容祁转身过来,眸光冷沉道:“忙完了?” 姜玖玥点头:“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声音比他的还要冷,跟方才给孟熯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听得慕容祁心里不是滋味。 慕容祁瞥了她一眼说:“我病了。” 姜玖玥没由来地感到有些失落,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哪里不舒服?” 慕容祁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长了个泡,很疼。” 姜玖玥医者本能道:“弯腰,张嘴看看。” 慕容祁没有推脱,微微前倾弯腰,张开嘴:“啊——!” 姜玖玥看见他舌头上果真有几个红点点,心下了然:“没事,就是上火了而已,回去多喝几杯盐水就好了,不用吃药。” 这话听在慕容祁耳朵却觉得那么不是滋味,怎的,他病了就无关紧要了,连药都不需要吃,而里面那位病了就恨不得将所有的药跟关心都交出去! 慕容祁吃味道:“胸口也疼。” 姜玖玥骤然严谨起来:“该不会是体内的毒素复发了吧?” 慕容祁立即做出难受的样子,捂住胸口说:“不知道,就是很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来钻去的,难受得紧。” 姜玖玥紧张得就要去扯他的衣服:“我看看是不是毒发了?” 慕容祁双手护住胸口,一脸严谨:“这里这么多人,你不要脸,我还得要清白,要看也得回房里看。” 姜玖玥眉头一皱,不悦道:“你该不会是坑我吧?” 慕容祁当即就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你听听,心跳很快,我感觉快要死了,要不是真的难受,你以为我愿意来这找你?” 这倒也是,按照慕容祁讨厌自己的程度,不是到了一定地步真不会来找她。 姜玖玥抽出手道:“行,那你跟我来。” 偏厅是不能去了,以免这两人见面就跟火星碰地球似的一发不可收拾,思来想去最后姜玖玥只能带着他回了自己的水榭房间。 关上门,姜玖玥坦然道:“行了,现在可以把上衣脱下来看看是不是毒发了。” 怎知,慕容祁却直接坐在了姜玖玥的床上,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她床上,有气无力道:“你帮我脱吧,人家是在是难受得紧,手都没有力气了。” 姜玖玥瞪眼,怎么看着这人就像是在耍无赖呢? “慕容祁,我警告你,别给我装蒜!” ------------ 第一百五十五章:好像没那么讨厌你了! 慕容祁无力地抬了抬手,作势去扯领口,却怎么扯也扯不开:“我现在是病人,你不是说医者仁心,对待患者应该一视同仁吗?怎的到我这你就不管不顾了?” 言语间,尽是委屈。 姜玖玥语塞,直觉告诉她这狗男人是装的,可是看起来又像是真的那么回事。 缓步走近,姜玖玥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 “哎哟,我的胸口疼死了。”慕容祁躺在床上,捂着胸口在她的床褥枕头上翻来覆去。 就像一只正在撒野怎么着都不听话的二哈! 姜玖玥深呼吸道:“你别乱动,我帮你看看是不是毒发了。” 慕容祁乖乖地躺着不再乱动了,枕头上传来一阵阵发丝残留的馨香,沁人心脾恨不得把头埋进去闻个够。 香,真香,为什么就这么好闻呢? 姜玖玥扯开他的领口,并未发现异常,也无以前蜘蛛网般的青筋纹路,用手按了按他胸口的部位道:“这里疼吗?” 慕容祁闻着那股沁人心肺,此刻又感受娇柔的指尖轻轻按压胸口,如同小猫挠痒似的一下一下地直直抓进了他的心扉里,真舒服。 “疼。” 姜玖玥皱眉,又换了一个位置按压:“这里呢?” 慕容祁愈发地没脸没皮,声音都飘忽了起来:“疼,疼死了都。” 姜玖玥觉得不对劲,按压的部位并未察觉异常,便往右边也按压了几下:“这边也疼吗?” 慕容祁闭上眼,闻着馨香,感受着柔荑的触碰,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疼,哪哪都疼。” 姜玖玥翻出听诊器戴上,凝神听了几次心跳后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心肺都是正常的,又翻出血压计给他量了血压一切都是正常的范围内。 摘下听诊器,姜玖玥发现某男把脸贴在她的枕头上,神情陶醉。 顿时心生恼怒,抬手就在他的大腿部位摁压几下。 慕容祁本能地配合出声:“疼,那个部位也很疼。” “是吗?”姜玖玥气得咬牙,手下使劲拧巴,“现在呢?” “哎疼疼疼……疼!”慕容祁叫唤道,这次是真的疼,被姜玖玥掐疼的! 瞬间鲤鱼打挺地坐起来,慕容祁大声吼道:“你干什么,要虐夫吗?” 姜玖玥气得站起来说:“慕容祁,你闹够了没?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拿我寻开心很好玩吗?” 慕容祁语塞,穿帮后便摸了摸鼻子说:“可是我嘴里真的长了几个泡。” 姜玖玥恨不得一锤子抡死他:“谁特么舌头上没长过泡,让你多喝水,你非得装得快死了似的,你丫的是不是缺心眼还是特意跟我过不去啊?” 见她气得够呛,慕容祁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心里头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有些痛,又有些痒,说不出的感受。 “我没有要跟你过不去。”慕容祁低声道,本来想要狠狠作弄她一番,让她这么不在意他的死活,可到了这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 “那你就当我存心找茬好了,但我没有要跟你过不去。”慕容祁连续声明道。 姜玖玥不太懂他为何要解释两次,却要承认存心找茬,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了! 算了,不能跟男人一般计较,更不能跟讨厌自己的人过份纠缠,会气死! “行了行了,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你赶紧离开吧,从哪来回哪去,要是闲得慌,可以去找你的老相好,别来烦我!”姜玖玥气鼓鼓地收拾好听诊器。 慕容祁盯着她,不语,也不走。 姜玖玥把东西放好了,见他还没要走的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容祁目光如炬看着她说:“是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玖玥听蒙了:“什么怎么样?现在是你来找我的茬,不是我去找你的茬!” 慕容祁换了个问法:“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去?” 姜玖玥怔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慕容祁长臂一伸,将她扯了过来坐在腿上,一手圈住她的腰不让她走,一手固定她的脑袋迫使她面向自己:“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跟我回家,以后休书的事不能再提。” 姜玖玥彻底石化,这货不仅是脑子不好了,是脑子彻底坏了吧!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可怕的话? “我觉得你可能真的病了,要是不着急的话,等我去给孟熯拔了针,再来给你仔细检查检查,不然我真担心你会变成傻子。”姜玖玥担忧不已,他要是疯了忘了协议怎么办? “我没病,我是说真的。”慕容祁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你了。” 姜玖玥心惊胆战,用力挣扎:“等会,你先放开我好吗?” 慕容祁心头一沉:“你不相信我?” 姜玖玥脱口而出:“我们之间有过信任这种东西?” “……” 虽然是实话,但真的很扎心。 慕容祁觉得自己像个傻小子,难得说一回真话,却没人愿意相信。 最终还是松开了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看见她眼底抗拒的眼神,会难受。 姜玖玥退开了几步,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在没有休妻之前我不会让你头顶变成绿色的。” 男人嘛,哪怕不喜欢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头顶变成青青草原。 从他跟孟熯以及唐堰对着干的时候,那股就像是被抢了食的恶犬般凶悍,由此可见,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就具备占有欲本能使然。 而慕容祁却笑不出来,这算是哪门子的保证? 怒意那是蹭蹭地往脑门上窜! 慕容祁勾起嘴角,但浑身却散发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怒意,指骨也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节骨发白:“那我还得感谢你知大体识大度,没有给我乱扣帽子?” 这话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姜玖玥自然听的出来,就不知道自己又踩他哪根筋了? 明明找茬的人是他,现在怎的好像又成了她的错? 姜玖玥实在不知道如何跟这个男人沟通了,索性心一横道:“其实要是你觉得一刻都忍受不了,当然也可以现在就给我一纸休书,以绝后患!” 嘎达一声! ------------ 第一百五十六章:难道他暗示得还不够明显? 慕容祁直接捏碎了她忘了收拾放在床上的电子血压计。 姜玖玥瞬间暴跳:“天!那是我的血压计,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多珍贵,有钱都买不到!” 慕容祁只见她眼底满了对那烂掉玩意的心疼,却完全没有察觉他此刻为什么生气? 心不住地往下沉。 慕容祁浑身冒着冷气,对她痛心疾首的表情感到更是愠怒:“然后呢?” 姜玖玥怒意盎然,若是在现代她大不了可以换一个就是,可这种鸟不拉屎的古代上哪去买,简直就是残暴天物的行为! “然后?你好意思给我说然后,慕容祁,你是因为穆如情要嫁给齐悦了所以故意来找我麻烦,玩报复是吧?”除此以外,她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慕容祁心里的火气骤然冲天,上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扯了过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为了穆如情的事来找你?” 姜玖玥昂首道:“不然你干嘛一直找我身边人的麻烦?先是唐堰,再是孟熯将军,仿佛只要是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你都要恨不得将他们弄死不可!” “让穆如情嫁给齐悦是太后的旨意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拆散你们,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为了报仇来找我的麻烦,再说了我跟唐堰以及孟将军什么事都没,你这叫多此一举!” 听了这话后,慕容祁身上的炸毛骤然顺了不少,眼底闪烁着不确定:“你是觉得什么事都没,可不代表他们没有,那一双双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你吞掉!” 这话,醋味十足! 要不是姜玖玥知道慕容祁不可能喜欢自己,都差点误以为这男人是吃醋了! 但是不可能,慕容祁心里头的白月光是穆如情! 现在穆如情即将要嫁入尚书府了,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慕容祁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穆如情,而且还会把她藏在心尖尖上当一辈子的白月光朱砂痣! “我看是你想吞掉我吧!”姜玖玥并不认为唐堰能对自己做出什么,孟熯纵然看着挺能打的,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唯独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定天天都在幻想着如何将她毁尸灭迹,然后迎娶穆如情进门。 姜玖玥赶紧打住这个念头,越想越恐怖,分分钟就在大脑里上演密室暗杀事件,而且被杀的对象还是自己! “快点放开我。”姜玖玥挣扎几下,慕容祁纹丝不动,只好耐着性子说:“唐堰是我的下属,至于孟熯是为了太后过来的,唯独你是纯粹来找事儿的。” 慕容祁恨不得将她掐死过去,这女人有时候聪明得不行,为何到了关键时刻脑子就这么傻了?难道他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姜玖玥,你是是不是傻啊!”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赶紧给我松手,不然我喊人把你轰出去!” 姜玖玥暴跳如雷,毁了她的血压计,还要骂她傻! 再忍下去,她都怀疑自己不是人类了! 慕容祁也气得够呛,从未见过如此不开窍的脑袋,大声吼道:“爷就特么是犯贱,才会找了个破理由过来见你,还要被你埋汰!” “谁特么埋汰你,是你自己闲着没事干非要上来找茬,故意装病欺骗我在先!” “姜玖玥你特么给我闭嘴!” “我就不,你凭什么……唔唔……” 慕容祁上臂一伸,扣住她的脑袋就吻了上去,悉数话语都被吞入腹中。 姜玖玥瞪大眼睛,又气又恼,该死的,没事找事就算了,还要占她便宜! 心一横,张嘴咬了上去。 嘶——! 唇上一阵刺痛不已,慕容祁非但不松手,还愈发狠戾地起来,唇齿间腥甜纠缠。 姜玖玥被吻得七晕八素,如同缺氧的鱼儿搁浅在摊上任由行人为非作歹。 察觉怀里的女人总算是可以安静下来了,慕容祁才松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低声说:“跟我回去吧。” 姜玖玥脑子昏昏沉沉的跟糊了浆糊似的:“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跟我回去吧,我想你了,想得睡不着。”慕容祁圈着她的手紧了紧道。 姜玖玥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吻到缺氧出现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话,便闭上了眼没有做声。 慕容祁认为她还在生气,心里有些着急道:“那天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凶,我向你道歉,并且给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动粗,更不会拿宝宝威胁你。” 那天的事?什么事? 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呢? 可是现在她真的好累,被抱着都要喘不过气了:“行了,你快放开我。” 慕容祁心底骤喜:“你是原谅我了?” 姜玖玥无力道:“我压根就没生气,哪来的原谅?” 不生气,是代表不在乎吗? 失望的眸光稍纵即逝,心不住地下沉。 慕容祁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可却如同手里握着一把细碎的沙子,怎么都握不住阻挡不了沙子从缝隙中流逝之感。 “跟我回去,好吗?”慕容祁声音很轻很轻,了一丝恳求。 姜玖玥脑子晕乎得厉害,实在不想跟他再起任何冲突,安抚道:“你先放开我。” “你先答应我。”慕容祁沉声道,虽然不是君子所为,但他真的拿她没辙。 要是撒泼能够挽留,也不是不可以的。 “好吧,我答应你,快松手。”姜玖玥认栽,都快要被抱成肉饼了好吗? 慕容祁总算是松开了手,姜玖玥松口气,眸光触及地上破碎的血压计,顿时气不一出来火气又开始蹭蹭蹭地往头上窜了。 蹲下去捡起血压计,姜玖玥痛心疾首道:“你知道这东西有贵重吗?” 慕容祁除了觉得这玩意奇怪以外,倒是没觉得有多贵重:“我连整个鑫号银庄都送你了,这玩意难道还贵得过一个银庄?” 姜玖玥气吐血:“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这东西不能用钱来衡量!” 慕容祁沉默了,目光落在血压计上:“我帮你修。” 姜玖玥旋即笑了起来:“就你?” 得了,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一个古代人去修现代科技的东西,开什么国际玩笑! 慕容祁不喜欢看见她这种怀疑的目光,上去将血压计拿了过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修好它。” 姜玖玥怔住,忖思片刻道:“行,那你什么时候修好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回去。” 慕容祁重拾希望:“一言为定。” 姜玖玥也慷慨:“驷马难追!” 量他也修不好,要是一直修不好,那她岂不是可以一直住在盛月堂? 忽然觉得,这单买卖倒是不亏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轻点,别弄伤宝宝! “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姜玖玥迫不及待道。 慕容祁沉声不语,默默地牵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某处摁去。 姜玖玥触及那如火般的铁杵,顿时惊得缩手,脸红耳赤不已:“你想干嘛?” “干你!” 简单直白的两个字,让姜玖玥惊得拔腿就跑! 怎知还没走出门口,就被男人给扯了回来,拦腰抱起往内里走去。 姜玖玥心惊胆跳:“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放你可以,但要晚点才行。”慕容祁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再憋下去都要爆血管疯掉了! 姜玖玥置身软榻,后怕地撑起来说:“你不可以……” 话没说完,已经被男人惊掠悉数吞尽。 姜玖玥发现这个男人很无耻,也很心细,居然知道她所以的敏感点,在半百攻略之下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君采撷为非作歹不可。 一阵凉意袭击,姜玖玥蓦然回神:“别……” “来不及了。” “那你轻点。” “放心,不会弄伤宝宝。” “……” 忽然狂风乍起,屋外云雨骤聚,枝叶雨中摇曳婆娑不断。 这场风雨来得剧烈,去得也快。 顷刻便烟消云散,风清云朗蔚蓝无际。 姜玖玥恼怒不堪,将男人给踹了下去:“混蛋,你明明说就一次,骗子!” 慕容祁如同一只餍足的猫咪,此刻被打也是情理之中,没脸没皮地笑着说:“别生气,大不了下次让你占回来便是。” 姜玖玥其吐血,还占回来? 这特么还不是她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抓起枕头就砸过去:“滚,给我滚出去!” 慕容祁接下枕头,笑嘻嘻地坐了过来,安慰道:“别生气,不然以后宝宝出生后,脾气跟你一样臭那可怎么办?” “那是我的宝宝,跟你无关!”姜玖玥恼怒不已,这男人怎的这么不要脸了? 慕容祁眉头一挑:“你是我的妻,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手也随即而上:“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种,但他出生后都必须得冠上我的姓氏。” 姜玖玥一巴掌排掉他的爪子:“我的孩子跟我姓就行了,你只要给我一纸休书,什么都不需要你负责!” 慕容祁这次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暗暗地盯着她肚子说:“我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你当娘的是不是应该给孩子找个伴一起成长?” 姜玖玥没听懂他这话,心情恼怒自己竟然为色所困,刚刚就不应该被迷惑的,上了贼船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赶紧走吧,没有修好血压计之前不要来找我。”姜玖玥扯过衣服披上,终于想起孟熯还在挂点滴,也不知道怎样了。 慕容祁没有阻拦,见她着急胡乱的样子,便上手去给她扯好衣服,又蹲下去替她穿好鞋子。 姜玖玥全然当他是因为对自己做了禽兽的事情,稍微做点事情来减轻负罪感。 “行了,你快走吧!” 慕容祁眼底划过黯然,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姜玖玥松口气,赶紧去偏厅,孟熯正好打完了挂水。 “还好来得及抽针,要是回血就麻烦了。”姜玖玥拔了针,让刘楠按着伤口。 毛虎是个心直口快的家伙,目光如炬地盯着姜玖玥看:“姜大夫很热?” 姜玖玥有些迷糊,笑道:“并没有很热。” 毛虎继续盯着她:“那你为什么额头都在冒汗?而且脸也很红,像是热坏了的样子。” 姜玖玥脸色愈发地红了起来,低着头说:“可能刚刚跑得急吧,所以有点冒汗。” 奈何,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是军队出身的直男心,鲜少与女人打交道,谁都没有起疑。 真就信了姜玖玥的鬼话了。 刘楠还甚至觉得姜玖玥果然是医者父母心,菩萨心肠,为了给将军看病跑得满头大汗,实属难得。 孟熯更是如此,向来都是他救人于水火,只有他对人伸出援手,鲜少受人恩惠,而且还是女人的恩惠,心地泛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悸动。 “先前是孟熯多有得罪,还望姜大夫莫放心上去,改日,孟熯会带上重礼登门拜谢。” 姜玖玥连连摆手:“拜谢倒是不用了,要是孟将军愿意的话,请我吃顿饭就好。” 孟熯眼底尽是笑意:“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知姜大夫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子准备!”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姜玖玥身为医者,只要是符合食材的标准,都可以。 见姜玖玥这般随和好说话,孟熯心底对她愈发地有好感,看她的时候总是带着赏识的目光。 刘楠都看在眼里,暗暗可惜,姜玖玥已经嫁作人-妻,不然或许可以撮合一下将军。 可惜,实在可惜! 孟熯离开盛月堂,回到将军府,看见只有寥寥几个年老色衰的婆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们有没有觉得府里好像少了什么?” 刘楠跟毛虎对视,一脸狐疑。 毛虎环视四周,也没看出什么东西不见了:“咱们出府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并未少了什么?” 刘楠也附和道:“将军府一向如此,属下并未觉得少了什么?” 孟熯负手在背,往里走了几步。 两位行动缓慢的婆子拿着扫把过来行礼:“参见将军。” 孟熯越看越不是滋味,待婆子远去后,问道:“你们难道就觉得府里少个女人?” 刘楠跟毛虎更加懵逼了,看着远去婆子的背影说:“将军不是说女人麻烦,所以府里只要上了年纪的婆子,干活利索而且省事?” “可不是,当初是将军您自己硬是把皇上赏赐的女人给轰走了,说喜静!” 孟熯:“……”这两属下怎的一个比一个不开窍! 话是自己说的,人是自己赶的,这下孟熯如同吃了蛆的表情难看极了,气冲冲地往里走。 毛虎摸不着头绪,对刘楠说:“我是说错话了?为什么将军看起来那么生气?” 刘楠也不懂,眉头紧锁:“话说没说错,我不太清楚,但我看将军似乎……想女人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女人而已,喜欢就抢过来! 毛虎宛若见鬼似的表情:“你是说,咱将军开始思春了!” 刘楠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毛虎眨巴眨巴眼睛,表示知道了,刘楠这才松开手。 这可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心情激动,振奋人心呐! 毛虎觉得浑身上下都来劲了:“刘楠,你说将军这么多年,滴女不沾怎的突然就开窍了?” 刘楠忖思道:“依我看,许是受了姜大夫的影响。” “姜大夫?”毛虎的脑子比较直,说话也直,“确实是个奇女子,长得也好看,还懂得医术,就是性子烈了点别的都好。” 刘楠一脸没救的表情:“你是不是傻啊!重点不是性子烈不烈,而是她已经嫁给侯府小二爷了,是别人的妻!” 毛虎拍了拍脑袋说:“我怎么就忘了这茬?不过没关系,既然将军喜欢,那何不把姜大夫给抢过来好了,反正侯府小二爷也不可能是咱将军的对手!” 说完,毛虎就被刘楠敲了一个大板栗! “你是不是傻啊,那种事是将军能做的,也不怕有损将军的威名!” 毛虎委屈兮兮揉着脑袋:“那怎么办?” 刘楠恨铁不成钢道:“这天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既然将军想女人了,那我们给将军弄一堆女人来就好,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毛虎茅塞顿悟:“对,咱这就去给将军寻几个女人回来,泄火!” 这点刘楠却没有任何异议,毕竟火还是要泄的。 孟熯正感到一肚子郁闷之时,两位心腹已经寻思着给他找女人解解闷,打算晚上给他一个惊喜。 这边姜玖玥刚刚解脱,总算是把两位大神给送走了,正想回去歇息,唐堰便急忙赶来道:“玥儿,回春堂出事了。” “宋大哥怎么了?” 塘堰递过来一封信:“方才回春堂的伙计送过来的,要交给你。” 姜玖玥惊诧,打开信封,居然是回春堂的欠单! 上面写着一些欠着回春堂医药费还没给的名单,上面清楚地标注了何年何日因为什么病情开了什么药的欠条! 足足几十张欠条,粗略估算大约有将近一千两的药费没有结算。 姜玖玥嘴角一阵抽搐不已,难怪回春堂一直盈利甚微,这般欠法做一年也不够欠的! 最后一张纸是宋元的亲笔信:“二当家,老宋我要先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我不得已把你扯下水了,这些年我省衣节食还是攒下来一些银子,本来想在京城的繁华地带买一栋宅子,现在怕是无法实现了,但我在东郊城外买了一处宅子,虽然比不得京城但也不错,写的是你的名字,但却不是给你住的,而是给我的一家老小安置的地方。” 姜玖玥看的冷汗直冒,宋元这老东西还真是把她扯下水了。 “希望你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去买宅子,也不能以我家人的名义,担心尚书府的人会找上门,到时候后患无穷,我借着你的名义好歹也是侯府的少夫人,皇家沾亲带故的多少也会给点面子他们不敢乱来。” “我老宋这辈子都窝囊,缩头乌龟,为了钱财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大恶不做小恶却也干了不少,总的而言我没有残害人的性命顶多就是骗点小财,虽不是我本意但牛不喝水也摁不下去。” “我老宋不想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这次我宁死不屈!这就去跟穆府摊牌,这一去可能有去无回,若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回不来了,我的一家老小还得麻烦二当家照看着,我老宋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看到这,姜玖玥气结,这宋元还真是做好了决死的心,这家伙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塘堰问道:“玥儿打算怎么办?” 姜玖玥把信件攥成团塞进药箱里,气鼓鼓道:“替我送一份礼去尚书府吧。” 送什么礼合适?” 姜玖玥想了想道:“有认识的画师吗?” 塘堰眼眸划过诧异:“玥儿想作画送礼?” “对,咱这里有会画画的吗?”姜玖玥焦急道,要不是自己的画功太差,她都要自己上了! 塘堰却说:“若是玥儿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代劳。” 姜玖玥兴致盎然道:“快快快,我说你画,不需要画多好只需要把意境画出来就好。” “意境?”塘堰迷惑不已。 等姜玖玥讲述场景的时候,塘堰的脸却不住的红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金牌画师级别的人物,别人重金恳求他的亲笔画都艰难重重,居然会沦落到画春宫图的地步! 姜玖玥讲得很卖力,力求完美地指导他应该用什么动作比较形象,比较能够体现出当时两人的激情四射难以抑制的情怀。 “这里,给多加几颗草,看起来比较有意境,偷情的氛围你懂伐?” 塘堰差点被口水噎死,大老板竟然是如此奔放之人,这一时间搞得他很是羞愧难当。 在纸上多加了几笔后,姜玖玥又开始对画中人不够满意,指着那坐在男人身上的女人说:“衣服,领口的位置不够凌乱看起来不够刺激,得画得凌乱一点,还有头发也得够乱才行,这样才显得盛情难却!” 塘堰:“……”他有点承受不住这种热情指导,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说:“大老板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 姜玖玥未曾察觉语气变化酸酸的味道:“经验谈不上,但还是懂的一些。” 塘堰压下心头的酸涩,一笔一笔把她口中诉说的场景画了出来。 姜玖玥看着画中如同场景还原那般逼真,惊叹地竖起手指:“你太厉害了,画的跟真的一样,这功底都可以直接当画师了。” 塘堰并未解释,拿起专属印章在角落处落款,笑道:“若是玥儿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画。” 姜玖玥笑嘻嘻道:“行,改天给我画一张,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这画送去尚书府,不然老宋可要没命了!” 宋元那家伙一根筋,万一真的把穆封给给惹毛了,到时候搭上了老命也救不了穆如情。 ------------ 第一百五十九章:春宫图上的人很眼熟! 穆府。 宋元此刻如坐针毡,被晾在偏厅一个下午,穆封至今都没露脸。 身边的茶水是续了一壶又一壶,宋元的冷汗就没断过。 下人们就静静地候着,等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就上前给斟满,然后继续泡茶,大有一副让你喝到够,喝到你愿意走为止的趋势。 宋元这心里头是越喝越苦,是死是活倒是给个准话啊! 这么把他晾在这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赴死的地点中等待,煎熬至极! 宋元又喝了几壶茶水,眼看这太阳都要下山了,穆封是打算不见他了?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宋元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归,怎么着也得见见穆封,想了想道:“穆大人还没回来吗?” 下人摇头:“奴婢不知。” 不知不知,这些人怎的这般顽固,行,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走了! 大不了就把他家的茶叶喝光,就不信这穆封不出来! 宋元心一横,指了指空掉的茶壶说:“没了,再续满呗。” 两侍女面面向觎,却也不敢拒绝,乖乖上前续茶。 另一边,尚书府。 齐袁在书依在罗汉榻上,半撑着脑袋,一脚竖起一脚放直,腿边侍女捶脚,身边侍女捏肩,身后还有琴姬抚琵琶,好不悠哉快活。 假寝中的齐袁也心情颇好地跟着轻哼小曲儿,一下一下地悠扬传递着。 彼时,管家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匆匆而来:“老爷,盛月堂的人送了一幅画过来。” 齐袁倏地睁眼,疑惑地看着锦盒:“盛月堂的人?” 管家回答:“听闻是盛月堂的大老板给送的,乃唐堰的亲笔画!” 齐袁立即坐了起来,不可置信道:“可是盛月堂执事唐堰?” 管家激动道:“正是!” 齐袁坐不住了,赶紧让管家将锦盒拿过来,拆开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画卷,画卷中间绑了一个红色的丝带,看起来颇为珍贵的样子。 或许很多人不认识唐堰,但是名流贵族的圈子绝对听过唐堰的名字,不为别的,就因唐堰的画作重金难求! 以前京中有位才子,作画栩栩如生,是御用画师大名鼎鼎,但却有着一颗孤傲的心,认为这世间无人能比得过他,便到处寻找对手比试作画。 御前画师的名号当即,谁敢上前挑战,没实力的只能幻想,有实力的也不敢挑衅,那御前画师便愈发地嚣张,各种大放厥词说只要有人的画技超过他就金盆洗手,就此封笔! 大家也都当没这回事,毕竟谁也不想去招惹御前画师,唯恐惹得一身骚。 偏偏有位不怕事的主儿,还就真的敢来挑衅,皇帝老儿一听觉得有趣,便准了这场比试,并且将比试地点定在了宫中了,想看看这位敢来挑衅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唐堰当日便携笔墨入宫,途径御花园,瞧见一秀女正在厅中起舞,一颦一笑煞是动人至极,便站在原地多瞧几眼,却惹来公公责备,说不能觊觎皇帝的女人。 但公公没想到的是唐堰非但没有觊觎那位秀女,反而却帮得那位秀女一跃而上晋升为贵妃羡煞旁人,只因唐堰作画正是将那厅中秀女给画了下来。 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将秀女的舞蹈全画下来,一副足足十米的连环画,栩栩如生宛若真的在目睹厅中女子舞蹈的样子,尽显风情万种。 皇帝一眼便被那画中女子吸引,当即下令提为贵妃,而堂堂画师却只因画了一副再寻常不过的牡丹花,无人问津个个都去围观那秀女厅中起舞图。 至此,唐堰名声大振,婉拒皇帝的恩赐,继续当个默默无闻的百姓。 但御前画师也言而有信,就此封笔,辞官还乡。 唐堰很少作画,听闻此人极度清高,从不为钱财折腰,作画全凭喜好,一年只出一幅画,而且已经好几年没有作画了。 今日居然还亲自登门送画,这等稀奇之事,着实令人振奋。 齐袁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摊开,果然是唐堰的亲笔落款。 “这是……真迹啊!” 齐袁压制内心的激动,这幅画可价值千金啊! 不,是有钱也都难求的画卷! 这等同于中了头筹那般令人激动,连带着管家也笑嘻嘻地凑上来想要目睹唐堰真迹,丫鬟们身为女儿家也想凑凑热闹。 “老爷,这幅画可是很珍贵?” 齐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岂止是珍贵,京中传闻谁若是能得唐堰一副真迹,那可是天大的面子,能吹一辈子!” 可是,当他缓缓将那画卷打开的时候,笑容却逐渐地凝固了。 管家老眼昏花,需得凑近了才能看清,这一看清顿时就面红耳赤地移开了脸,嘴里喊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几个丫鬟们也都反应过来,顿时尖叫了乱作一团,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独数齐袁的脸黑成了包公样,赶紧合上画卷,双目圆瞪不可置信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管家也觉得这不对劲:“或许是眼花了,要不,再看一次?” 齐袁再次打开画卷,两个老男人小心翼翼地凑上去看,这一看,简直红煞了脸!” 再度合上,齐袁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好使了。 可这次两人却不敢说是眼花,而是当真的春宫图! 管家面红耳赤道:“老爷,您说这唐堰忽然间送这种画过来,是几个意思?” 齐袁也想不通道:“你老爷我跟唐堰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听其名未见其人,谁知道他几个意思?” 管家满脸期待的样子:“那要不,咱仔细看看画作,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玄机?” 齐袁剜了他一眼:“我怎么看你是想入非非呢?” 管家笑了:“小人不敢,要不老爷您自个看?” “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一块看。”齐袁觉得多个人还能多个心眼,说不定还真能被他看出个什么来着。 于是两个老男人,就关上门了,将画卷摊开在书桌上,凑上去仔仔细细地桥个遍。 简直就是越看越香,虽然粗俗不雅,但画得是真他么的好! 管家看得面红耳赤,口水直咽道:“老爷,您有没有觉得这画作上的人,有点眼熟?” ------------ 第一百六十章:也就偷摸这一回而已 经管家这么一提醒,齐袁便开始仔细看画作上的人,确实很眼熟,甚至可以察觉到画上的人可以经常在眼前晃动,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所谓旁观者清,管家摸了摸两撇胡子说:“这人怎的看起来跟少爷有几分相似?” 齐袁一锤敲在管家脑门上:“胡说什么,齐悦乃根正苗红的好儿郎,岂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就连无数上门示好意的千金小姐他都瞧不上,还犯得着偷情?” 可怎么越看,就越觉得画中人就是齐悦? 齐袁心底也犯了嘀咕,左思右想还是没忍住让人去传齐悦过来。 齐悦本在房中练字,突然听得父亲传见,便搁笔前往,不疾不徐彬彬有礼上前做礼:“父亲寻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齐袁挥手,让管家退下,才道:“你过来,替为父看看这幅画。” 齐悦上前,俯身观看,本为那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笔力所惊艳,旋即又被那画中人所做之事所惊吓,顿时冷汗直冒,倏地跪了下去。 瞧见齐悦下跪,齐袁心里已经有了数,当下大怒:“混账东西!” 齐悦心惊胆战道:“父亲,这画从何而来?” 齐袁失望地揉着眉心说:“这画乃盛月堂大老板所赠,同时也是唐堰亲笔画,上面有唐堰的落款,这幅画可谓价值连城啊!” 齐悦冷汗直冒,您还倒不如说孩儿偷了个价值连城的情还比较中听些。 “你啊,真是愚蠢至极,怎的会做出这等事,还被人抓了个正着。”齐袁恨不得给他两耳光,也不知道盛月堂大老板忽然送这幅画过来到底几个意思? 这唐堰是盛月堂的执事,他是有所耳闻的,但是盛月堂幕后大老板却鲜少人知,据说从未露过面,突然间送幅画过来,真特么叫人摸不透而且还心惊胆战的! 齐悦也是感到狐疑:“父亲,孩儿并未与盛月堂有所交集,为何无端端送一幅画过来?” 齐袁沉吟片刻道:“所谓无风不起尘,能送一幅画过来绝对是事出有因的,你好好想想是否曾经得罪过盛月堂的人,而自己却把这事给忘了?” “孩儿在外向来自爱,绝对不会做出有辱身份,有辱尚书府名声之事,绝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哪怕是对待下人都是以礼相待。” “还说不会做出有辱身份之事?”齐袁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画上的人,“你自个儿瞧瞧这都是什么事,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齐悦低着头,面红耳赤:“父亲,孩儿也就偷摸做了这么一回,绝对没有别的了。” 知儿莫若父,齐袁自然明白齐悦就算是有贼心也没贼胆,能让他做出这等事想必定是极受这女子的诱惑才会如此冲动。 “那画中女子是谁?”齐袁觉得,许是跟太后下旨齐悦的婚事有关,可能是画中女子委托所致也不一定,毕竟哪个女人不想当正妻? 齐悦嘀咕道:“是穆府的小姐,穆如情。” 齐袁怔了:“什么?” “就是太后下旨赐婚的那个穆如情。”齐悦不耐烦道。 这下可把齐袁给整蒙了,既然是正妻之选了,谁还会去整这么一出戏? 显然,这送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穆如情干的! 那到底是谁呢? 两父子都在想不通的时候,管家前来敲门:“老爷,回春堂的宋大夫求见。” 齐袁皱眉:“就说我有事,不见。” 管家又道:“宋大夫说,是关于您未来儿媳的事情。” 父子两对视一眼,怎的这么巧? 齐袁让齐悦一块前去见见这位突然拜访的宋元,究竟所谓何意? 怎知,这边刚到偏厅,那边穆封就要求见了。 宋元坐在偏厅等了一会,结果齐袁齐悦以及穆封都一块到了。 “穆大人,齐大人,宋某唐突了。” 穆封沉着脸,恨不得杀掉宋元的眼神,齐袁倒是冷眼旁观,从穆封的神色里看出他们之间不简单,但还是要尽地主之谊待客之道:“不必多礼,坐吧。” 等都落座,便让下人看茶。 宋元听见茶,肚子就抖了抖,这一肚子的水都快要吐出来了。 在穆封死活等不到穆封,眼见都天黑了,只能打道回府想着明日再去的,没想到出了门,姜玖玥捡回来的那个小乞丐徒弟姜睿便急匆匆前来告诉他,穆封在尚书府。 这不,转头就来了尚书府,没想到当真在这。 其实穆封并不在尚书府,让下人密切注意着宋元的一举一动,打算耗着他,等他自己走人,没想到这货居然直接来尚书府,还不知道他那张嘴能暴些什么出来? 穆封不敢大意,所以便跟着前来求见了,就算力挽狂澜也要把这件事给压下来,千万不能因为穆如情那个贱货而得罪了尚书府。 必要时候,他大可跟尚书府坦白,亲自扼杀那个贱女也不是不可以! 齐袁率先开口道:“不知穆大人,所为何事?” 穆封尴尬一笑,转向宋元问道:“不知宋大夫来尚书府所谓何事?” 宋元冷汗直冒,斟酌几番道:“是为了给穆小姐用药之事。” 言罢,穆封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灰,这个宋元当真是不怕死吗? 都已经给了眼神警告了,居然还敢说出来,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齐袁挑了挑眉:“哦,穆小姐是得了什么病?听闻一直卧病在床不能出门?” 穆封是开始慌了,抢话道:“小女自幼体虚,稍有不慎便会染上风寒,这次比较严重是以需要卧病在床,以免再加重病情。” 齐悦情急问道:“情儿她没事吧?” 这般冲动脱口而出的话,在座的两位父亲也都心下了然了,齐袁听闻过穆如情长得不错,在外的声誉偶有听到后院的妇人说起,既然儿子喜欢,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是太后亲自下旨,那这门亲事也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是出身低了点罢了。 他也没指望去依靠亲家去攀龙附凤,当父亲的倒是希望儿子能娶个贤内助。 齐袁笑道:“到底是千金之躯,身体弱点也没啥,他日进了我尚书府的门,自当会有厨娘亲自调理身体,这点穆大人倒是不必多虑。” 穆封脸色铁青,他可不是来说亲的,是想来毁亲啊! ------------ 第一百六十一章:要搞连锁店 “不不不,小人的意思是说小女身子骨太弱了,实在是配不上齐悦公子,而且出身低微更是难登大雅之堂!”天知道他说这话,心都在滴血,好不容易能够有个攀附的机会。 结果却白白被那臭丫头不自爱给毁了,这简直就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那般憋屈! 齐悦着急道:“穆大人不必担心,我与情儿两情相悦,断不会嫌弃她的出身。” 齐袁也帮着说话:“对,都是一家人了,哪来这么多虚礼,所谓的门当户对只不过是建立在没有感情基础上,既然我家犬子早就与你家令千金相识,断不会出现这些问题。” 穆封恨不得给自己来两拳得了,这么好说话的亲事,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要亲手扼杀,真真是痛入心扉了! 为了以免酿造大祸,到时候很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穆封索性牙一咬,当即会掀袍跪了下去,俯首诚恳老泪纵横:“实不相瞒,今日下官前来是要替小女谢罪的!” 齐袁懵了,齐悦也狐疑得很:“穆大人起来说话。” 这时,宋元也憋屈到了极点,大掌一拍,正色道:“其实穆小姐已经并非完璧之躯,今日穆大人是担心辱没尚书府的名声,特前来谢罪的。” 齐悦父子两人暗暗咂舌,果然是为了这事。 齐袁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淡然道:“穆大人快快请起,这事还得怪犬子,太过于冲动了,还令千金差点因此蒙羞实在是惭愧。” 穆封大骇抬头:“你说什么?” 父子两都未曾言语了,倒是穆封也反应过来,感情自家那个小妮子偷的人竟是尚书府大公子齐悦,当即心花怒放地站起来,大腿一拍喊道:“好啊!这孩子倒是偷对人了!” “……” 齐悦脸红道:“是小婿鲁莽了,还望莫要怪罪。” 齐袁见事情化解得差不多了,倒是将重心放到松宋元身上,问道:“不知宋大夫前来,是为了何事?” 宋元正想解释,穆封赶紧拆了他一脚,接话道:“宋大夫前来,也是为了小女的事,实在是下官觉得蒙羞愧疚,无颜见大人,所以宋大夫想着帮下官传个话。” “哎,到底是为人父母的,怎能真的假手于人,所以宋大夫前脚刚来,下官后脚就跟上了,还是亲自道歉以表诚意。”穆封说得诚恳,宋元差点都信了! 之前可是让他给穆如情下药,直接想让自己的女儿死在出嫁之前,虎毒还不食子呢,穆封妥妥的就是个白眼狼,只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丝毫不担心他人的死活! 这下化解了误会,穆如情不用死了,他穆封又可以借着这门亲事攀龙附凤好不快活! 不过宋元倒是松了口气,只要穆如情不用死就好,他也就不必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人命的罪恶感,身为医者,一旦出现这种人为的死亡就算是去了黄泉也难逃其责。 宋元也不想得罪穆封,赶紧附和道:“对,小人就是为了这事前来,既然穆大人已经说清楚,那小人就不打扰二位大人闲聚了,先行告退。” 穆封巴不得宋元赶紧走:“既然宋大夫没空,那就先回去吧,今日本官还是要谢谢您。” 宋元努力勾起一抹笑,捏着掌心的汗离开了尚书府,这才敢彻底将悬着的心放下。 跟当官的打交道,玩的就是心惊胆战,分分钟就把小命给的搭进去了。 往前走了几步,一辆马车停在面前,车窗的帘子后面露出半张熟悉的容颜。 宋元大喜,慌忙掀袍上了马车,瞧见姜玖玥慵懒地倚靠在边上,笑道:“多谢二当家出手相救。” 姜玖玥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行了,你以后少点给我惹这些烂摊子。” 宋元擦了擦额角的汗:“一定一定,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姜玖玥看得出宋元这次是真的怕了,笑着问他:“宋大哥,对今日之事有什么看法吗?” 宋元叹息道:“就是突然觉得,这京城的繁华,不是什么人都能体会的,其实有些东西也就是看着繁华,未必适合所有人。” “哟,这么深的感悟啊!”姜玖玥打趣笑道。 宋元是真的颇有感触,今日这般让他仿佛看透了很多事:“是啊!有些时候真的做了一辈子的人,还不如短短的几天成长来得迅速,我今天算是想明白了,其实只要过得好,在哪都一样,也不一定非要在京城扎根。” “那你有何打算?”姜玖玥觉得自己这个忙倒是没有白帮,至少宋元可以想通了,这比赚多少银子都要来得实在。 “穆封虽然没有动我,但现在穆如情跟齐悦的事情算是定下了,他一定会指望着穆如情跟齐悦多说好话,带着他飞黄腾达,而我知道的太多,留在京中只能是个祸害,所以我决定还是离开京城吧!”宋元虽胆小,但是不傻。 他知道的事情,对穆封而言就是一个致命的把柄,若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让穆如情知道当初自己的爹爹居然想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别说带着起飞了,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我觉得你暂时离开京城也是好的,但是回春堂倒也不必关门,待会我给你写个协议吧,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发展,而京中这个医馆就作为中区操作,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宋元听得不太懂:“什么叫中区操作?” 姜玖玥咧嘴一笑:“意思就是,给你股份制,你去别的地方继续开一个同样叫回春堂的医馆,大批量收徒,严守把关必须要做到以医德为上的宗旨,然后出师后再分配医馆,但却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开医馆,必须去别的地方开回春堂医馆,说白了就是连锁店。” 宋元似懂非懂:“全凭二当家做主。” 姜玖玥跟宋元回到回春堂,然后签署了转让协议,姜玖玥自是不敢用自己的名字,便将回春堂转让协议写了姜睿的名字,这个小徒弟瞬间就晋升为回春堂的掌舵者。 然后又给宋元写了股份制的协议,给他一个定心丸,就算医馆不是你管了,但是你的钱还是会给,不会断了他的生活费,还能自由发展。 ------------ 第一百六十二章:还有另一个穿越者? 宋元美滋滋地签了协议,摸了摸姜睿的脑袋感慨道:“你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分,才会遇上一个这么好的师父。” 姜睿嗪笑挑眉:“大概是我拯救了一条银河系!” 姜玖玥:“……” 宋元倒是听得迷迷糊糊的,也就不跟孩子一般见识,敲了敲他的脑袋:“好好对你师父,若是被我知道你这臭小子惹你师父生气,我饶不了你!” 姜睿昂首挺胸:“我才不会学你,惹师父生气!” 宋元不服气,掀起袖子要去揍他:“嘿,你这臭小子!” 姜睿立即躲在了姜玖玥身后:“师父救命,老宋要打我!” 而姜玖玥却此刻才会神,一把将身后的姜睿给扯了出来:“臭小子,你老实说,为什么会知道银河系这个词?” 姜睿却狐疑地挠了挠脑袋说:“银河系是什么?” 姜玖玥揪住他不放:“你刚刚说大概是拯救了一条银河系,你忘了?” “是吗?我刚刚说了?” “说了!” 姜睿却扭头问宋元:“老宋,银河系是什么?” 宋元实在不懂他们说什么:“我怎么知道银河系是什么?” 姜睿眨巴眨巴眼睛:“连老宋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姜玖玥当即大怒:“姜睿,你该不会连师父都骗吧?” 姜睿倏地跪了下去:“徒儿不敢,求师父责罚!” 诚恳得就连双肩都开始的抖动抽搐着,这孩子明显就是吓坏了的样子,叫人看着很是心疼,就连老宋都帮忙说话:“二当家,您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童言无忌不是。” 姜玖玥郁结,不是她计较,而是银河系这种言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姜睿突然间冒出这种话,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人的身份以及来历! 毕竟她的出现也那么的玄乎,谁能规定这个时代就不能出现多个穿越的人。 “算了,起来吧。”姜玖玥眼眸低垂,第一次对这位徒弟产生了置疑。 但他既然不肯说,也逼不出什么,有机会试探一下好了。 “谢师父。”姜睿站了起来,却不敢再直视姜玖玥的眼。 处理好回春堂的事情,宋元也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动身启程。 看着眼前姜玖玥拿出来的已一沓银票,顿时眼眶湿润:“二当家,这……” 姜玖玥将协议跟策划案以及银票统统塞进一个包裹里:“我没什么东西给你,这是最实在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元嘴巴一扁,想哭。 “打住,给我把眼泪逼回去,一个老男人哭什么哭,丑到我宝宝了的怎么办?” 宋元是又委屈又感动,袖子一擦道:“谢二当家,老宋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归,您好好保重啊!” “赶紧走吧!”姜玖玥也有些咽哽,最讨厌就是离别的感受了。 宋元吸了吸鼻子,背起包袱,扭头走出回春堂,顿了顿,又没忍住倒回来给姜玖玥一个拥抱,怎知还没抱,姜睿的脑袋就在两人中间杵着。 一脸你个老东西,我师父也是你能抱的的表情! 宋元最终作罢,改成敲了敲姜睿的脑袋:“臭小子,给我好好照顾你师父!” “啰嗦死了,快走吧!” 宋元最终离开了回春堂,姜玖玥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叹了口气说:“去把门关了吧!” 姜睿不解道:“师父不是答应了宋大哥说回春堂不会关门吗?怎的宋大哥刚走,就要关门了?” “老宋离开了,自然是要关门整顿一下,不然下面的伙计们怎么会认你这个毛头小子当主儿?”姜玖玥可劲蹂躏他的脑袋。 姜睿咧嘴一笑,唇红齿白的,就是皮肤黑了点,但却不影响五官的好看,纯粹的少年。 “徒儿这就去关门。” 姜睿拿了一个休息的木牌子,挂在门口处,准备关门。 “别关门,等一下!” 忽然一位面生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姜睿还没看清,那位男人就一脚横跨在门槛处,让人无法关门。 姜睿有些不爽问道:“老人家,今天回春堂休息,不如您到别处去?” 男人怒斥道:“我今日过来,就是要揭发你这回春堂草菅人命!” 说着,男人大手一挥,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回春堂草菅人命,给我妻子胡乱开药,害我妻子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了了!” 瞬间,街边无数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男人更起劲了,直接在门槛坐下,垂着胸口拍着大腿哭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本是在码头上给人运货的搬运工,因着妻子咳得厉害,多日不见好,便带着妻子来回春堂看诊,结果看诊的说是寒咳,让抓几包药回去喝了就会好。” “仅仅是三包药,就要了我将近一百两的银子,那可是我所有的积蓄啊,但只要妻子能好起来,我老呼也认了,没想到妻子喝了回春堂开的药之后,就彻底病得起不来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凄惨无比啊!” 此话顿时引起众怒,各个都信以为真指责回春堂的不是。 “怎么可以这样!” “就是寒疾捡几服药也不用一百两啊!” “这分明就是骗钱的,庸医啊!” “太过份了!让他赔钱偿命,不然就报官处理!” 一人一句,仿佛已经坐实了回春堂的恶劣性质,各个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掀竿而起。 姜玖玥纳闷不已,怎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就闹事了?赶紧戴上了斗笠面纱,走了过去:“这大叔,有什么事可以进来好好说,何必引起众怒呢?” 一上来就号召人围观,说一些让人容易产生误会的话,这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呼当即如同见了仇敌那般,愤恨地指着她说:“进去说话?你这是人说的话?我妻子因为你们回春堂的药,现在都已经快死了!你们一定是做贼心虚才会青天白日挂上休息的牌子,怎么,知道自己为了钱财害了人,害怕了要躲起来了?” 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挂在门上的木牌子写着休息,仿佛已经证实了老者嘴里的话,更是引起群怒都在怒骂回春堂的不是。 姜睿看着这种阵仗,怕是要控制不住了,慌乱地询问姜玖玥:“师父,怎么办?” 姜玖玥眉头紧蹙,还好宋元走得快,不然会更加麻烦:“别慌,清者自清!”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个锅我不背! “好一个清者自清, 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不是你回春堂开的药!”说着,老呼从怀里掏出一包开了封,却并未用完的药包砸在姜玖玥身上。 姜睿眼眸低沉,手紧紧攥拳:“你敢打我师父!” 姜玖玥见他似乎要爆发了,赶紧拉住他说:“姜睿,冷静点别冲动,不然不错都成为错的那方。” 言罢,她弯腰捡起拿包未曾开封的药包,上面的油纸确实是印了回春堂的字样,里面的一些药材却也是很普通的草药,并未有什么不对劲。 “这位兄弟,你就凭这包东西就断定是我回春堂害你妻子,未免也太过儿戏了,这可是普通的止咳药材,根本不可能会让人变成哑巴。”姜玖玥将药材打开,给所有人看。 老呼却全然不在意,仿佛一心只要闹事,大手一挥将她手里的药包打翻:“我要是懂得药理还犯得着来你这看病,谁知道你们开的什么药,现在白的黑的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反正我妻子已经病得不行了,这个责任你们必须背了!” 这时,一位老者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老泪纵横地拉着老呼说:“英子她,没了!” 周围一阵吸气,姜玖玥的心也跟着掉了下去。 老呼顿怒,狂吼一声,就要去抓姜玖玥,幸得姜睿横在中间,凶神恶煞道:“敢动我师父,我定叫他不得好死!” 姜睿个子虽小,但那眼神却极具锐利攻略感,硬生生地唬得男人不敢上前一步,只得怒不可遏地踹倒了身边的柜子以泄怒意。 “英子啊!你怎么就去了啊!你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哟!” “我这辈子兢兢战战就为了让生活好点,你这怎么就去了呢?” 男人心酸哭诉,惹得诸多群众都身同感受,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都在责备回春堂的不是,痛骂回春堂的大夫没有医德不是人。 姜玖玥眼见这场闹剧不可收拾,便扬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报官吧!” 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盯着她。 姜玖玥高声道:“既然这位兄台扬言是我回春堂害了他的妻子英子,那这件事已经等同于是刑事案件,我们回春堂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百口莫辩,清者自清倒不如将此事交由官府处置,相信府伊大人自会还我回春堂一个公道!” 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却每个字都充斥着个各位的耳朵。 丝毫不见半点心虚,而且理直气壮的人,可见这件事另有蹊跷。 那个老呼有些懵,询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事一旦报官了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你当真要闹到官府去?” 姜玖玥淡笑,这货是当真是愚蠢至极:“尽管报官吧,若是您不敢报官,那我们替您报官也不是不行的,毕竟是涉及了人命,我回春堂断不可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几番对话下来,众人已经有了分析,如果回春堂当真做出这等事,断不会自己主动报官,显而易见这事倒像是老呼在讹回春堂。 这事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有些人看戏不怕事大,主动拍着胸脯说:“既然这件事有理说不清,那不如就由我来替大家报官吧!”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当真就带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官府击鼓鸣冤。 姜玖玥并未去府伊衙门处报到,倒是那位老呼去了,仿佛真的是要为妻子讨回公道似的,一身都是不甘心的气度,跟一群百姓打闹成一片。 姜睿感到焦心:“师父,真的不过去看看?万一他们加油添醋,故意抹黑我们回春堂怎么办?” 姜玖玥关上门说:“你这是不相信你师父,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姜睿怔住,片刻垂眸道:“徒儿不是不相信师父。” 故意忽略了自己那句话。 姜玖玥淡笑,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姜睿过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这个回春堂的代表人已经是你了,如果回春堂出事,那就代表着你出事了。” 姜睿怔住,有些气愤:“师父,您这么做不厚道!” 姜玖玥笑得更欢了:“为师怎么就不厚道了?” 姜睿气鼓鼓的:“您这是将徒儿摆出去当挡箭牌了,等一会,府伊大人就会带人前来将徒儿抓拿,把徒儿关进地牢里去!” “这小脑瓜子倒是挺聪明的吧,既然这么聪明,区区关押之事,想必也不会难倒徒儿。”姜玖玥挑了挑眉,眉眼间尽是笑意。 姜睿怔了怔,眼底划过一抹黯然,默默地低下了头:“师父,您这么做不厚道。” 姜玖玥才不管厚道不厚道,正好怀疑姜睿的来历,这下正好可以试探真伪了。 侯府。 慕容祁正对着烂了好些天的血压计无从下手,忽然林坤来报,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这么好强,会不会来求我?” 林坤想了想,摇头:“或许会去求唐堰。” 慕容祁不乐意了,这女人就当真不会求他吗? 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再怎么样也送她一个鑫号钱庄了,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富可敌国? “那个老呼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慕容祁继续捣鼓手中的玩意,真还就是不懂,这种西洋的玩意怎么回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林坤如实道:“方才属下去找了暗阁那边的人打听,老呼本是码头搬运的一命工人,有个妻子英子常年累月都犯病,据说身体一直都不好,犯了痨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老呼对她还算不错,尽管至今没有孩子都对英子一直很好,从未嫌弃。” “但最暗阁的人却查到,最近老呼有接触过裕亲王的人,而且听闻老呼最近还在郊外购置了一套房子,并且辞去了码头的工作,码头的人好些天并未接触过老呼了,所以对老呼的事情也不太了解,但是依属下看这件事并非偶然,很有可能就是裕亲王的安排。” 慕容祁手一顿,想了想道:“盯紧点,别让她出事就行了。” 林坤垂眸,俯首,还是没忍住问道:“那穆小姐那边怎么办?” ------------ 第一百六十四章:腹中不止一个脉象 慕容祁顿住,问道:“什么怎么办?” 林坤提醒道:“穆小姐那边本来夫人已经去下了聘,并且择了日子要进侯府的门,太后一道圣旨下来,忽然将穆小姐赐给尚书府大公子,这马上就要婚期了,该怎么办?” 慕容祁垂眸,继续捣鼓手里的东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嫁入尚书府,她并不委屈。” 林坤愕然:“那爷就真的甘心这么放手?” 慕容祁冷眼扫视:“什么时候,你变得这般多管闲事了?” 林坤垂眸俯首:“属下不敢。” 慕容祁沉声道:“还不敢,你都恨不得替齐悦娶了她吧?” 林坤一惊,倏地跪了下去:“属下该死!” 慕容祁自知失控,挥了挥手。 林坤暗自捏了一把汗,无言退了出去。 慕容祁继续在折腾手中的东西,一个烂掉的血压计,不管怎么拼凑都没有任何反应。 姜玖玥这什么玩意,怎么就弄不明白呢? 想着,慕容祁又去翻出几本关于组装墨家机关的书籍,一边看一边捣鼓。 许久,太阳已经没入山涧,手里的玩意还是没有半点气色。 慕容祁气馁不已,难道他这辈子就真的栽在这个洋人玩意手里? 他就不信了,当真就折腾不好这玩意,一个个零件从手中剥落,最终却成了一堆他完全叫不上名字的废物件! 裕亲王府。 “王爷,回春堂管事的,已经被府伊大人带走了。” 裕亲王眼眸微眨,拱了拱身子坐直起来,带着慵懒的气息说:“听闻回春堂管事的不止一位,那个姓宋的估计走了,抓的可是那日口吐狂言的假小子?” “是小子,但却不是那日口吐狂言的假小子,而是一位小男孩。” 裕亲王挑眉,疑惑不已:“小男孩?” “对,是一位看着像八九岁的孩子,皮肤黑黑的,名为姜睿的男孩。” “你确定?” “小人不敢欺骗王爷。” 裕亲王觉得不对劲,虽说那日那假小子看起来也是皮肤黝黑,但明显是伪装,可再怎么找也是十六七岁的姑娘家,怎么会是八九岁的男孩儿。 “走,去地牢瞧瞧。” 没多久,裕亲王出现在地牢里。 可眼前躺在地上就着一堆干稻草呼呼大睡的男孩却不是他要找的人,这孩子睡得酣甜,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被抓了而感到焦虑,发出的呼噜声仿佛在家中那般无忧。 府伊大人解释道:“这孩子被抓回来就没有哭闹过,倒地就睡,问啥也不说。” 裕亲王蹙眉,甩袖怒道:“混账!” 惊得府伊大人心头一颤,俯首道:“大人息怒。” 裕亲王冷眼扫视:“这明显就是被那女人摆了一道,你叫本王如何息怒?” 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事逼那女人交出鑫号银庄的印章,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用个臭小子来作弄。 府伊大人想了想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这孩子?” “还能怎么处置,既然那女人敢摆本王一道,那本王便让她明白敢作弄本王的代价!”言罢,裕亲王看向关押中的姜睿,声音透着杀意,“就判回春堂蓄意杀害老呼妻子英子,罪名核实,三日后午时问斩!” 正在睡梦中的姜睿倏地被惊醒,睁开了眼,对上裕亲王那双嗪笑杀戮的眼,一阵寒颤不已。 师父,这次你玩大了,徒儿要被你害死了啦! 是夜。 姜玖玥坐在床是倒腾自己的药箱,将给孟熯用过的医疗废品都装进废物回收袋里,不过五分钟就可以变成新的一样。 这种能将废物变成新的一样的神奇功能,让她感到很是欣喜,便突发奇想放了不属于现代的东西进去,试试看能不能变成新的? 姜玖玥拿起早上不小心被自己摔断的玉镯子,放了进去,等五分钟后就打开看看,结果却大失所望,这个药箱不能变化这个时代的东西呢! 真是难以捉摸,想不通的事情,姜玖玥就懒得去想了,将药箱盖好,孕期日常嗜睡。 姜玖玥吃完叶酸正准备入睡,扯过被子躺下,忽然一只手从床底下伸进了被子里。 惊得她猛地睁眼,清晰地感受到一只手正在她的腰上,宛若一条水蛇缠绕上来。 顿时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姜玖玥倏地坐起来,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惊得她张嘴就要喊人,奈何对方出手太快,迅速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惊呼出声。 “徒儿,这么早就睡了?” 破铜般带着嘲讽的声音,除了顾弦之还能是谁? 姜玖玥松口气,瞪了他一眼,呜呜几声,顾弦之才松开手,如同鬼魅一般飘了进来,倒吊在她的床顶上,一头银色的发丝垂直落下,在她的眼前飘荡摇晃着。 本来就长得一张如白纸般惨淡的脸,加上那毫无表情的面部肌肉,以及那匪夷所思的瞳孔颜色,还有那色泽中毒的嘴唇,实在是比那吊死鬼还要令人感到刺激! 她暗自吞了一口唾液,艰难道:“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挂着,好生吓人!” 顾弦之咧嘴一笑,牙齿缝隙中竟然是瘆人的血色:“为师觉得这样吊着挺好,毕竟男女有别,为师总不能坐在你的床上。” 姜玖玥脱口而出:“那师父你方才还摸了我的腰。” “为师那是在替你诊腹,你的胎位有些异象,不太对。”顾弦之如实道。 姜玖玥纳闷极了,忍着怒意跟一个吊死鬼师父说话是件非常需要耐心的事:“师父诊出什么了?我的胎位如何异象?” 顾弦之盯着她的眼睛,轻飘飘道:“为师摸到你腹中不止一个脉象。” 姜玖玥:“……” 难道是双胞胎? 可是上次在手术室里做过B超,看见的是一个胚胎,不过胚胎分裂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玖玥询问道:“那师父摸到几个脉象?” 顾弦之挑了挑眉,伸出了手,当着她的面开始掰手指,一根两根三根地掰! 姜玖玥眼睛都瞪成了铜铃,不可置信道:“不是吧!” 顾弦之掰了三根手指后,就竖起了两根手指,笑道:“为师摸出来两个,如果猜得不错,你这小肚子里装得可是一对双生儿!” ------------ 第一百六十五章:爸爸的基因有问题 姜玖玥怔住,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已经微微鼓起。 双胞胎? 真的吗? 为什么觉得如此玄幻? 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姜玖玥下意识地轻抚肚子:“好神奇的样子。” 当了二十多年单身狗,虽然裸体看了不少,也摸了不少,甚至还切了不少人体,却从未真实地感受到生命因自己而存在的意义。 在现代的姜玖玥,就是一部冰冷的,按班就绪的极其,仿佛一切就是为了追逐理想目标而不断地向前冲刺。 虽然知道生命的意义,也竭尽全能去当一个好医生,但那时候的她接触却从未感受到是真正为自己而活,都是为了应该如此,理应如此去活着。 此时,她才仿佛感受到身为女性的光辉,竟然是这般的柔软无法描述的感动。 若顾弦之不泼一盆冷水的话,她或许会傻乎乎地摸着肚子一个晚上吧。 “别高兴太早,你的脉象,有异。” 姜玖玥怔了怔,疑惑问道:“有异是什么意思?” 顾弦之蹙眉道:“脉象是急浮之象,时轻时重,时缓时急,若非是你师父我专攻毒物一般人还诊不出这种脉象。” 姜玖玥听得云里雾里的,对于中医还是专研的甚少,但是顾弦之乃是有名的鬼医,他的话必然是存在含金量的。 “你别整这些,就说胎儿会不会有事?”姜玖玥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还听不懂的话。 顾弦之跳了下来,身姿轻盈衣袂不沾她的床褥,落地无声站在床边正色道:“先前为师看你有滑胎的迹象,所以刚刚才会探你的腹部,但却并未察觉胎气不稳,反之,你胎气很足,这点倒是无须担心。为师不解的是,你这胎儿虽稳,但却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姜玖玥从床上起来,“那我为何还好好的?” 顾弦之明言道:“这才是为师感到费解的地方,你的脉象平稳并无中毒的迹象,但是你腹中的胎儿却显然已经中毒了,这一般打娘胎出来就中毒的娃,母体必然是存在毒素的,可你没有,这就奇了怪了!” 姜玖玥怔了怔,对于顾弦之的医术她是信任的,但对于他使用的一些方式却产生了置疑,好歹她也是金牌外科医师,更是神经科的教授。 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她不断在脑子里搜寻在胎儿时期就中毒的孩子,若是排除了母体中毒携带的几率,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父亲携带了毒素。 顾弦之问道:“徒儿,你孩子的父亲是谁?” 姜玖玥顿时垮了脸,无奈地撑在卓上:“我要是知道,铁定却把他的命根子给剁了不可!” 顾弦之挑眉,笑道:“这么说,你还就真的给慕容祁那小子给带帽了?” 姜玖玥冷睨他:“想不到堂堂鬼医竟如此八卦。” “为师也是人,有点好奇心也是人之常情。”顾弦之讪讪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咋滴,“能让胎儿中毒,无非就是两个可能,要么是母亲中毒了,要么是父亲中毒了,很显然,你这种情况是父亲中毒了。” 姜玖玥也想到了,但是现在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脑子里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要一想就疼得很。 就觉得被那什么的时候痛得她晕过去了,然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想不来。 顾弦之注意她的举动,提醒道:“能让胎儿携带毒素的毒为师见得不多,大多都是成人死于非命,或者是一尸两命,除非其父亲的体质是纯阳体质方能克制。” 姜玖玥心情很是烦躁:“什么是纯阳体质?” 顾弦之解释:“纯阳体质的人,讲究的是出生的年月日以及时辰,都是正午时刻半点不差,这样的人称之为纯阳体质,但举国上下除了当年皇太子有过一次机遇,但奈何天不遂人愿,那孩子出生三天不到就因着纯阳过盛暴毙而亡。” 姜玖玥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惑:“所以,我这孩子跟那已经暴毙而亡的皇太子有何关系呢?” 顾弦之回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虽然没有关系,但却不敢保证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另一个纯阳体质,虽然可能不大,但也不是代表没有几率?” 姜玖玥烦躁地挠了挠脑袋,她不懂什么叫纯阳体质,却知道能够让胎儿携带的玩意就是基因里存在的,这狗屁爹爹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连瞎子都不放过太操蛋了! “有没有解救办法?”既然找不到父亲,那孩子的毒总得解了吧? 顾弦之摊手:“胎儿还这么小,别说解毒了,稍微用点药都承受不住。” 这倒是,胎儿尤为脆弱,通常孕妇用药都得极其小心才是,更别说解毒这种事情了。 “算了,只要能够正常生长,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再看看怎么解毒吧。”姜玖玥挥了挥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扭头,发现顾弦之还大咧咧地坐在桌边喝茶,把她壶里的水都给喝光了。 姜玖玥脾气上来道:“你怎么还不走?” “为师话还没说完,你这就迫不及待赶我走了?” 姜玖玥心里犯着嘀咕:“师父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徒儿困了。” 顾弦之瞧她打哈欠的样子,更是郁闷至极,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徒弟,要知道想拜他为师的人可是能从护城河头排到护城河尾去。 算了,自己收的徒,跪着也认了。 顾弦之放下杯子说:“徒儿虽然没有像为师这般研制毒药,但内心的歹毒却半点不比师父差,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姜玖玥扭头问他:“此话怎讲?” 顾弦之故作哀怨道:“为师的孙徒儿好可怜啊,啧啧啧……一个人在地牢里生死未卜,而他的师父却想着要睡觉。” “姜睿?”姜玖玥微怔,想起来回春堂因着被人脑疼,作为回春堂执事者,这一天的大老板都还没当过瘾,就被府伊大人给抓进了地牢里,想想确实悲催了些。 ------------ 该章节已被锁定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